第16章 所以我也只是陌生人
賀辭：誰？
宋助手尷尬的回復不知道。
賀辭沒有回復別的，只半個小時后發了一條信息：早點送林栗回別墅
宋助手在收到信息后立馬看向林小姐，對方手中正在上色的彩塑已經完工，雖然顏色有點怪異甚至邊界感不明，但起碼塗的差不多了。
「林小姐，您這上過色的彩塑真好看呀！」他趁機插話進去，打斷小白臉的長篇大論。
林栗清清楚楚看見手中怪異到家的庫洛米，有點遲鈍的偏頭確認：「你說什麼？」
宋助手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林小姐做的作品很好看！」
「謝謝。」林栗說完后將彩塑遞過去風乾。
最後收拾好也到了四點多，宋助手眨巴著眼詢問：「既然完成了，那小姐要不要去廣場別的地方逛逛呢？」
說完後期待的等著一個積極反饋。
林栗沒有要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只能遺憾的跟對面的少年道別後，離開包廂。
大堂還是跟中午來時一樣多的人，甚至連店外都擺了幾張桌子。
宋助手站在一旁拿著用盒子包裝好的彩塑，似是心情很好的出了手工店。
林栗特意看了眼收銀台的老闆記住他的樣子，出去后又略微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小顧的身影。
看來沒騙自己，是真有事走了。
漸漸的心思又回到逛街身上，手抓著盲杖緩緩探路，低聲詢問：「現在還可以去哪裡逛？」
將至傍晚，天間的晚霞極為煦麗，甚至連過路人都會駐足拍照留影。宋助手也會在聽到女生驚呼晚霞好看時偏頭去看，等到他回過頭后發現林小姐只是不動於衷的目視前方。
慢慢行走
突然不知道還能逛什麼，於是宋助手語氣略帶異樣酸澀的問一聲：「林小姐你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
林栗輕輕搖頭，「沒有，我累了，回去吧。」
他聞言只能點頭應下，然後坐電梯下到負一樓停車場，在出發之前還給賀總發了信息說已經要回去了。
不過賀總應該還沒有下班，畢竟最近集團里事情繁多，他都加班挺久的了。估計回去后只能看著高額薪水跟一掉一大把的頭髮嘆氣了。
跟來時的車程不同，回去時車廂極為安靜，一向話多的宋助手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直至回去后看見賀總今天坐的車正穩穩噹噹的停在園內，他才難以置信的問了一聲：「賀總…今天回來那麼早？」
司機高聲回了一句：「對，下午三點多就回來了。」
宋助手眼皮一跳，沒猜錯的話，就是自己發信息的時間吧。
不消多想，打工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最好不要跟著進去，所以他只能磕磕巴巴的揮手道別：「那…那林小姐我先回公司加班，你…你好好的嗷！」
宋助手一面說著一面轉身上車，末了啟動后抄了條近路逃也似的駛離。
林栗拎著盒子，也不著急只慢慢往別墅院里走。走至涼亭時發現階梯被拆了重砌，用的都是更低更矮的小台階。
她收回眼光只心裡納悶，覺得是不是賀辭最近腿腳不好？
突然遠處有人叫她，林栗茫然的循聲去轉頭。「誰？」
「林小姐！」管家又高聲喊了一下，本來他們一行人站在廊下面面相覷還在猶豫誰進去問賀總什麼時候用餐，直到看見林栗后才彷彿找到救星一般。
「嗯？誰」林栗找到聲音來源，於是停下腳步。
管家連忙小跑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盒子，和藹道：「林小姐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嗯。」林栗心裡只覺得他們今天一個比一個奇怪，但都沒有多說什麼，只任由管家陪著進去大廳。
直到她進去大廳后才知道宋助手為什麼開車像逃命，以及大廳內的傭人寧願躲在廊下曬太陽都不進去的原因。
因為此時客廳內落地窗旁的沙發上，賀辭正冷著臉端坐看著自己，深色的眼眸平常就已經極為陰僻，現下微睨著越發瘮人。
彷彿一條領地被侵佔，隨時想要置人於死地的毒蛇。
林栗輕咳一聲，她記得最近008也沒說什麼關於女主的事，總不可能是老婆跑了吧，賀辭臉黑成這樣嚇誰呢？
接著她繼續眼神茫然空洞，語氣溫軟彷彿對大廳里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只隨意開口：「賀先生呢。」
賀辭聞言起身，抬手示意管家噤聲，語氣疏離：「什麼事。」
林栗眉眼彎彎，抬腳想向那邊過去，但是又害怕撞上什麼東西，也只能慢慢走。「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
「不用謝。」賀辭說話時才能帶動一點面部表情，除此之外冷的駭人。
「過來用餐。」
林栗眉頭微皺，覺得今晚賀辭可能真的不正常，於是趁上菜時問了008：「賀辭今天…」
008正垂頭喪氣的飛在半空中，嘖嘖搖頭：「應該是遠離愛情的苦澀吧。」
「你不知道，自從上次女主蔣靈在集團總部憤恨離開之後找工作就屢屢碰壁。」008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又說了一句。
「而且她今天去分公司面試了，面試通過順利上班。」
「這…不滿意？」林栗不太明白。
008幽怨的抬起頭：「肯定不滿意啊，今天是七夕節，結果現在變成異地戀了。」
「而且你也看見賀辭今晚氣成這樣，肯定也等著女主回來。」
林栗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終於明白為什麼賀辭會臉色這樣陰沉。安心躺平不捲入男女主感情糾紛的她打算認真低頭喝湯，喝完就上樓睡覺。
一切按照林栗所預料的發展，餐桌上的氛圍寂靜的彷彿夜半時分，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和碗筷碰撞的悶響。
但主位上的賀辭面前碗碟乾淨，連筷子的位置都沒有移動過。
林栗當看不見，最後覺得氣氛實在太過詭異，連往常最喜歡的飯後甜品都沒有吃就起身離開，卻在經過賀辭身邊時被輕輕拉住。
對方攥著手腕的力道極輕，像是怕弄疼自己。可側臉去看，對方的眼神又直白深入，霧色籠罩的黑眸正死死盯著自己。「吃完了？」
「嗯。」林栗保持微笑，靜靜點頭。吃沒吃完，你看不見？
但由於不能偏移視線，她也只能就那麼正對著賀辭陰沉的臉和眼眸。
「很少。」
林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蹙眉回答道：「胃口不好。」
「可以。」賀辭嘴上雖這樣說，但手沒有要鬆開半分的意思，就連眼神也沒有溫化。
於是林栗忍不住出言提醒：「那我可以走了嗎賀先生。」
本來都已經偃旗息鼓，現下聽到這句話賀辭猛的起身。
上前一步跟林栗越發拉進距離，近到能仔細看見對方瞳孔中的倒影，甚至都能感覺到雙方的鼻息。他低眼想要從林栗臉上找到不同的情緒，「你怎麼稱呼顧致，也叫他顧先生嗎？」
可能由於極為厭惡與惱怒，賀辭說到顧致時特意加重一字一字說。
「你又怎麼稱呼今天遇見的那個人，也是叫文先生嗎？」
林栗聞言當即後退一步，面上特意表現出濃濃的震驚，因為她沒有告訴過宋助手，按理說賀辭應該不會知道。
「我跟他並不熟悉，並且我跟他今天才認識，自然叫他文先生。」林栗只怕賀辭會覺得自己趁機出去找熟人傳遞消息之類，所以不動聲色的撇清關係。
但賀辭根本沒有按照林栗的思緒，反而詢問：「所以我也只是陌生人，你一輩子都會只稱呼我為，賀先生。」
後面說的話語調越發輕，甚至林栗都能從賀辭臉上察覺到異樣的神色，像是在落寞亦或者疑惑。
「是這樣嗎？」賀辭語氣里完全聽不出生氣與否，只臉上的情緒表現了大概。
林栗絲毫沒想到對方居然能理解成這樣，還會糾結稱呼這種事。但賀辭就在眼前，她也只能偏過頭否認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賀辭凌厲深邃的五官能在燈光下看見鼻背處的陰影，昏黃色的燈光絲毫沒有溫暖可言，反而是蕭瑟入目的落寞。
他一直沒有開口，但也不願意鬆開林栗的手腕。久到窗外明顯從傍晚入夜綴上些許星辰后，他才慢慢鬆開手。
隨後又叫來管家送林栗上樓。
直至客廳只剩下他一個人，賀辭才沉默著坐下后開始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