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這男娃確實是制琴師,他已經十四有餘了!只是靈汐人看上去矮小而已!」滄滿頭是汗,佝僂的身子微顫。其實也怪不了滄,在中土大陸的靈汐人本來就不多,這些人本就是神族與巫族中的牟利小人飄洋過海搶掠回來的,而且多數是女子與孩童,因為成年男子遠比婦孺弱小經得住抵抗!
「哦?抬起頭來我看看!老實說,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姬霄一手托著頭,覺得眼前的情況有點頭痛。雖然不是非要送母親名琴,但目前這個想法是最好的。
「少澤,十四歲。」男孩微微抬起頭,平靜的說。
如一縷春風拂面,看著眼前沒有任何錶情的男孩姬霄微微一征。這男孩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眉如遠山含黛,一雙杏眼猶如清晨的露珠在花蕊中瑩瑩而動,櫻唇微抿宛若嬌花含羞,纖細四肢似弱柳扶風。這樣的男孩就像林中彷徨的小獸,姬霄忍不住想。
「靈汐人果真柔弱!」姬霄輕哼一聲。
聞言少澤沒有任何錶情,他鎮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形,一襲烏黑的長發就這樣肆意飄散在月白色長袍上,似洒脫似張揚。飛眉入鬢,鼻峰高挺,鳳眸微斂,眼若琉璃,但那琉璃般眼睛卻含霜一般,就像要吞沒一切又像對世間任何事物都意興闌珊,那薄唇望著自己勾起一絲揶揄的微笑,少澤總覺得他盯著自己像是在打量一個玩意兒。無疑,他美如冠玉,但卻讓人覺得身處冰天雪地,那冷冽的氣息不由得讓人退避三舍。少澤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嘴角,心想這真是個不好應付的傢伙。
「公子,少澤父輩皆為制琴師,父親予舒的手藝在靈汐族首屈一指,現我族內珍藏的「依拂」就是出自吾父之手,少澤三歲懂事起便隨父親學制琴之技,十歲制「曲聆」,十二歲制「合幽」。而我母族皆通音律,少澤從小耳濡目染,也習得一二。如公子不棄,願為公子製得天下名琴!」少澤不卑不亢地說。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泠風蕭蕭,青嵐藹藹,竹影搖曳,紅梅飄零。
「哦?伸出你的手!」半晌,姬霄挑眉道,聲音似寒潭覆薄冰。
少澤停頓了片刻,伸出手。一雙纖細的素手,潔白如玉,輕柔得像一片落入九天的雲彩,那粉色的指甲帶著透明的微光,又如初春的花瓣灑落雪地。
姬霄突然震怒,「你敢誆我?」廣袖一揮,少澤「噗」的一聲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血。鮮紅的血滴在白玉地磚之上,宛若一朵朵雪地里盛開出妖冶的花。
姬霄怔了怔,皺起了眉頭,怎麼靈汐人這麼弱不經風?
「公子息怒,少澤絕不敢欺瞞公子!制琴師最寶貝的是手,這雙手每日必用祖傳秘膏養護才未見粗繭,因而所制之琴才會音準極佳,音色完美。」少澤伏在地上正色道。
「哦?那限你一個月之內製出一件傳世名琴!如做不到,你就不用活在這世上了!」姬霄陰沉著臉說。
「好,但公子須提供兩樣材料。」
「什麼?」
「一是千年梧桐木,這是做琴身的絕佳材料;二是夔牛筋,來做琴弦萬年不斷!如有此兩年材料,我定能做出傳世名琴!」
「好!依你!」
「公子,少澤還有個要求!」
「什麼?」
「如少澤一個月內做出傳世名琴,少澤請求跟隨公子左右!」
「哦?有點意思!本公子諾!本公子可等著!不要讓本公子失望!」姬霄嘴角揚起一絲戲謔,低頭伏在少澤耳邊輕聲說完便哈哈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