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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烏西

  一日多的功夫我們就出了多子山,到達烏西國境內。

  雖只是相隔幾座大山,但烏西與南越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到烏西境內,陽光猛然變得充沛許多,原本十二月的南越都已霜風凌凌,寒氣逼人,但烏西卻仍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一副春暖花開的景象。

  四處都可見金燦燦的佛寺,這裡的佛寺與南越完全不同。南越佛寺古樸而森然,紅磚青瓦沉穩大氣。烏西的佛寺從裡到外全部鎏金,寺頂皆如華蓋,金碧輝煌,香火縈繞,仿若置身天庭之中。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讓這個處於邊關的小鎮顯得異常繁華。百姓的服飾也與南越有所不同,南越衣衫更寬大而飄逸,烏西則剪裁貼身,更顯身姿的玲瓏曼妙。

  無憂偷偷地瞟了瞟我胸前,十分誇張地嘆了口氣。我佯裝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他立即嘻皮笑臉地說:「胸大無腦,臉美才是真的美!」我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微微,烏西的衣服真漂亮,我們也去換兩身烏西衣服穿穿吧!」無憂揚起一張小臉,滿心期待地望著我。

  雖邊界小鎮也有不少南越裝扮的人,但如果將來要長期生活在烏西還是著當地打扮比較方便。我當下同意,帶著無憂進了一家名為「雲裳軒」的衣飾鋪子。

  「這條裙子你穿肯定會很驚艷!」無憂拿起一條淡青色下泛淺藍色水紋的百褶裙在我身上比劃,一旁掌柜一臉詫異。

  「我要男裝!」我一手拂過無憂,完全沒理他,轉頭對掌柜說。

  「可我們小店只賣女裝呀!」掌柜一臉無奈道。

  「噗!」無憂噗呲一聲笑噴了。

  「那男衣店在哪?」我有些尷尬地問。

  「平樂鎮西北角。」

  「謝謝掌柜。無憂,我們走。」我一回頭,發現無憂一頭扎進一堆裙衫之中,一臉陶醉,不能自拔。

  「好美的衣服呀!人家想穿嘛!」無憂嘟囔著,又惹得掌柜一臉怪異的目光,我只得默默地撫額憂傷。。。

  換上當地的男裝,日頭漸西。

  「微微,我餓了!」無憂摸摸肚子嚷嚷。

  「你這一路一會吃餅,一會吃瓜子,一會吃糖,嘴就沒停過。。。」我鬱悶道。這小孩可是個無底洞呀,一人吃好幾人份的!怎麼養得起!

  「人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嘛!當然要多吃點呀!」無憂眨巴眨巴那雙大眼睛可憐兮兮道。

  我看看天色,也是吃飯的時候了,於是我們找了家小店準備進去吃東西。

  「為什麼不去正街那家?」無憂指了指正街上「雲來酒家」那招牌,那酒家上下三層樓,金碧輝煌,一看那門面就氣派不凡,哪是我們能消費的地方。

  「那家貴!」我頭也沒回地往前走。

  「就吃一頓花得了你多少錢?走嘛走嘛!」說完拖著我就往「雲來酒家」走。

  這小孩不僅愛吃,還專挑好的貴的吃!吃餅絕不要白面的,吃瓜子一定要五香的,吃糖必須是有夾心的。。。活生生一個行走的吞金獸!我摸摸錢袋,扶額憂傷!

  一進去,就發現人還真不少,一樓已經滿座,我們只好上去二樓,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了桌位置坐下。無憂倒是不含糊,噼里啪啦點了一大堆菜,什麼香酥油過鴨、酒釀櫻桃肉、清炒龍鬚菜、水晶梅花蒸餃、金玉翡翠羹。

  我吃驚地看著他:「你吃得完嗎?」

  「每樣聽起來都好想吃哦。。。」他聳聳肩,吐了吐舌頭。我默默地撫額,這頓可能會吃掉我們好大半月的盤纏。。。心塞。。。我能現在裝作不認識他默默走掉嗎?

  「你們知道不,前陣子宮裡又多了個宸王,聽說這宸王可神秘了,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就像從天而陣一樣,突然就被皇上封了個宸王,而且皇上好像很喜歡這宸王,大家都在猜測他是不是皇上在民間的。。。」隔壁雅間突然傳來一陣議論,雖然他們說得小聲,但習武之人耳力甚好,我倒是聽了個七八分。

  聽說烏西國皇帝子嗣單薄,偌大一個皇宮只有兩位皇子,其中一位還是個病秧子,多少年來眾多得道高僧為他祈福似乎也沒見成效,他常年拖著孱弱的身子度日。如今突然冒出個宸王,看來宮裡又要不太平了,希望這烏西國不要變天才好!好不容易來到這,我可不願又看到戰火紛飛。

  一頓飯下來,一結賬,二十兩銀子。

  什麼!二十兩銀子!一斤米才五文,這一頓飯要二十兩!我有點不淡定了!

  我兩個月都花不了二十兩的,我狠狠的剜了一眼無憂。

  無憂挑了挑眉,對小二吆喝道:「去,叫你們老闆來!」小二瞅了瞅我倆轉身跑內堂去了。

  我不動聲色地問:「你要做什麼?」

  無憂嘻嘻一笑說:「等會你別說話,我表演的時刻到了!」

  不一會兒,一個面色紅潤,微微發福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小二恭敬地在他身後說:「老闆,就是這兩位爺找您!」

  我手指輕叩桌面,冷冷地看著他。老闆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瞬間又斂入眼底。

  「你就是這老闆?」無憂揚起一張小臉,傲慢道。

  「是的,不知兩位客官找在下何事?」

  無憂扯出一絲冷笑,指著菜品說:「你這香酥油過鴨是用的兩斤半的鴨子吧?還沒到四十天的鴨子太瘦,一口咬下去如同嚼蠟!這油過鴨一定要選三斤的鴨子,少一兩過瘦,多一兩過肥!酒釀櫻桃肉過於甜膩,完全掩蓋了酒的香純。清炒龍鬚菜必須得用新鮮菜籽油加些許蒜末才能突顯它的清香,如用豬油炒制不僅未能彰顯它的芳香,而且它清熱解毒的藥用價值也被掩埋了!這水晶梅花蒸餃造型不錯,玲瓏剔透,只可惜你們偷工減料,裡面蝦仁太少,吃起來少了彈嫩之感。這金玉翡翠羹過於稀薄,少了兩分羹的濃稠與滑膩。」

  「你家這樣的菜色,真是污了我家主子的金口!」無憂頓了頓,聲音拔高几分,厲聲喝道。

  那中年老闆聽無憂這一番話,臉色微變,神色複雜地抬眼望了我一眼。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冷地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轉頭雙眸輕闔,又繼續輕叩桌面。

  其實我心中打鼓,不知無憂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得佯裝鎮靜。

  「宸王殿下面前,還不下跪!」無憂輕喝一聲,我心裡驚得快了半拍!我什麼時候變宸王了?這牛皮可吹大了!

  我飛快地偷瞄了他一眼,只見他一臉的正氣凜然,完全和平日里判若兩人。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王爺恕罪,望王爺恕罪!」那老闆和身後的小二齊齊跪下,嚇得瑟瑟發抖,磕頭如搗蒜。

  「哼!你們兩個跪在這,把剩下的菜統統吃完!」無憂喝道。

  那老闆和小二被宸王這頂帽子嚇得不輕,雙雙哆嗦著把我們吃剩的菜全部胡亂塞進口裡。

  「下次如果還讓我們王爺這麼掃興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了!好自為之!」無憂拍了拍那老闆的肩膀跟在我後面走出了酒家。

  一出酒家,我默默地鬆了口氣,回頭瞪了一眼無憂,快步離去。

  無憂小跑著跟在我後面叫嚷:「怎麼?為你節省了二十兩你不高興?」

  我回頭嚴肅地看了無憂半晌,他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有幾分委屈幾分氣惱,恍然又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我本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嘆了口氣:「騙人終究是不好的,以後別這樣了。」

  無憂眉毛一揚:「你真是個實誠的女娃!這世界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你何必如此較真?」

  聽到無憂這句,我覺得有些恍惚:「那你對我說的有幾句是真的?」

  「啊?當然全是真的!我從不對美女說謊!哈哈哈哈。。。」無憂放肆地大笑,聲音卻如銀鈴,很是滑稽。

  我突然餘光瞅見那酒家閃出兩個灰衫男子,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們不遠處,「別說話,有人跟蹤,快走!」我沉聲道,無憂吐了吐舌緊跟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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