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杯酸奶
「什麼玩意兒!」溫嘉卉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這是什麼鬼劇情啊!
霍雲飛也被溫嘉卉突然爆發的高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你聲音小一點!」
「那你還不進來!」溫嘉卉揪著他袖子就把他往屋裡拽。
「哎,別拽別拽,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襯衫!」
「快點!」
等溫嘉卉一鬆手,霍雲飛就跳到一旁開始拯救衣服,先是撫平褶皺,然後檢查衣服有沒有破損,嘴裡還喃喃念叨著:「我現在就靠這幾件好衣服撐場面了,你要是弄壞了我哪還有錢買!」
「得了吧,沒錢那你還說請我去吃大餐?」
霍雲飛振振有詞道:「哪能一樣嗎,在
市,我的臉就是通行證,吃頓飯很難嗎?」
「蹭飯被你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也是不容易。」溫嘉卉一邊吐槽一邊伸手去關門,結果剛探出頭,她就看到與她相隔不遠一個房間大門敞開,葉景南出現門口,朝她投去了關切的目光。
「溫老師,有什麼問題嗎?」
溫嘉卉反應過來,帶著一股補過飾非的慌張感,「沒事沒事,我就是和霍老師鬧著玩,不好意思吵到你葉老師。」
「沒關係。」
溫嘉卉一邊道歉一邊賠笑地關上了門,回頭就對上了霍雲飛充滿鄙夷的目光,她迅速收斂表情,恢復正常:「幹嘛?」
「你就這麼怕葉老師啊?也不至於啊,他也就是個教研組長而已,沒必要這麼諂媚吧?」
其實從一開始霍雲飛就對葉景南沒什麼好感,可能是他的天性就讓不喜歡葉景南中規中矩的人,後來又出了於霜這個事情,而溫嘉卉對葉景南的評價一直都很高,這就讓他看葉景南越來越不順眼了。
溫嘉卉白了他一眼,「什麼諂媚,我這是尊重,尊重好嗎?而且你自己也有問題,你為什麼要在過道里跟我說這個事情,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有我的情敵嗎?」
霍雲飛趕緊更正:「她的情敵!」
溫嘉卉煩躁地揮揮手,「這不重要,重點是現在我就是她,我可不要替本人頂這個雷,我不管我要開始鬧了!」
「哎哎,我也沒說什麼啊,這事情我肯定會幫你的啊。」
溫嘉卉立刻想到了一個簡單粗暴,而且也很符合霍雲飛風格的方法:「怎麼幫?你去找人把她關起來,然後幫她請一個星期的假,等我們走了再把她放出來?」
對方聽后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咋舌道:「姐,你這路子夠野的啊……」
「哈?這不是你們的常用套路嗎?」溫嘉卉還覺得自己的方法不夠果斷呢,古早小說里的豪門角色哪個不是把半本刑,法扛在肩上辦事的。
「當然我只是提供這個思路,有沒讓你真的去把人關起來,那可是非法□□,你們可以用別的借口嘛,比如參加感悟人生七天講座什麼的。」
「行了行了,這個事情你先不用操心了,我先給素素姐打個電話,讓她來想個辦法。」
「不是,你先跟我稍微介紹一下這個情敵是什麼情況啊。」
「其實我跟她也不是很熟,不過我們都是嘉華高中的,所以對她有一點了解,她在學校的時候就追過我哥,還跑來找我幫忙呢,不過我那個時候最討厭這種因為我哥來套近乎的人了,所以沒給她過好臉色看。」
「那她和溫嘉卉是什麼關係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怎麼說要先跟素素姐打個電話。」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溫嘉卉語氣嫌棄地沖霍雲飛揮揮手,「那你還不快去打聽情報。」
「但是我現在有一個問題比較擔心,等下的接風宴白雨薇好像也要去,她剛才是沒看到你,可是坐在一張桌子上的話你要怎麼辦?」
溫嘉卉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你覺得白雨薇不認識溫嘉卉的概率有多少?」
「大概是沒有吧。」霍雲飛用試探地目光看了溫嘉卉一眼,小心翼翼的說:「你大概不知道,我哥的畢業舞伴是你。」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不理解!」溫嘉卉人都要傻了,雖然她並不想弄清楚溫嘉卉和霍雲遠之間的故事,但是這線索一張張送到她面前,想讓自己努力不盤線索,真的很困難啊!
「不是……你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溫嘉卉再一次破音了,「不是說只把溫嘉卉當妹妹嗎,那為什麼要邀請她做畢業舞伴啊!」
「呃……這個事情很複雜,好像是你直接找我爸媽強烈要求的,其次是我哥上高中時期比較老實,也沒有什麼關係好的女同學,也不想在學校里惹出什麼風波來,於是就帶你去了。」
「雖然你解釋得也挺有道理的,但是你哥這個做法也有一點點欠妥呢,或許就是他一直不強硬得拒絕溫嘉卉,所以才讓女孩子覺得自己可以再堅持下去呢?」
「那你是完全以外人的角度來評判這件事情的,如果以身邊關係好的人來說,想把事情說清楚其實也挺難的吧,到底要說成什麼樣才算是說清楚?不管你怎麼說,對方都覺得你是在釣他,那又要怎麼算呢?」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請注意,我現在是妥妥的受害者,我的身份是全場最高的!你先給我解決一下等會兒接風宴的事情好吧?」
「那還能怎麼說?」霍雲飛攤攤手說:「就像我說的那樣,不舒服了唄,人還不能生個病了,就是你水土不服!」
溫嘉卉實在是憋不住了,沖霍雲飛怒吼一聲:「大哥,我是本地人!」
「哎,忘了忘了,真忘了!」霍雲飛懊惱拍拍腦袋,之前他有事沒事就愛問溫嘉卉那個世界的事情,所以他潛意識裡早就把溫嘉卉當成外地人了。「那就說你頭暈胸悶,噁心想吐,吃什麼都沒胃口,就說你暈車了!」
「這理由很蒼白啊,人家能信嗎?」
「所以說你就要演得像一點嘛。」霍雲飛忽然指著衛生間說:「您受點累,去催一下吐吧。」
溫嘉卉深吸一口氣,「為什麼一定要催吐呢?」
「因為催吐會顯得人很虛弱,我之前裝病用過這招,效果還不錯。」
「那我為什麼不選擇化妝呢?」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畫出來的話?」
「那你就是小看我們勞動人民的智慧了。」誰還沒有忽然不想上班的時候了,不找點正當理由怎麼請假呢?
以前有段時間網上很流行畫各種妝面,比如宿醉妝、虛弱妝等等,溫嘉卉覺得比較有意思,也跟著學了一點點。
溫嘉卉熟練地從行李箱中掏出化妝包,就像是一個頂級匠人一樣,將化妝刷一一展開,在霍雲飛不可思議視線的注視下,經過一陣塗塗抹抹后,她的面容成功地變虛弱起來。
「這也太神奇了吧!」霍雲飛早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明明只是用刷子刷了幾筆,怎麼給人的感覺完全一樣了。
溫嘉卉滿意地照了照鏡子,看到霍雲飛的表情不禁笑著問:「是不是忽然覺得,當初的嗓子眼都白摳了?」
「那倒沒有,我覺得就算讓我畫我也畫不出這樣的效果,怪不得你們班學生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他們玩的那套都是你玩剩下的啊!」
「我怎麼覺得你這又是在罵我?」
「沒有沒有,是誇,絕對是誇!」霍雲飛連聲讚美起溫嘉卉的技術,他一本正經地建議溫嘉卉:「我覺得你這技術非常有必要開門授課把它傳下去!」
「少學點歪門邪道,行了,我去找葉老師請假。」
溫嘉卉剛邁出一步,霍雲飛的手就擋在她的面前:「等一下。」
「又怎麼了?」
「生病的人怎麼能自己去請病假呢?」霍雲飛說的相當有理有據,就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一般開始指導起溫嘉卉來,「你現在先去弄一塊熱毛巾敷一下額頭,然後床上去把自己捂住,等會兒我去把葉景南叫來。」
溫嘉卉不得不承認,霍雲飛考慮地確實比她周全多了,一看就知道沒少裝病:「看來你真的很精通此道嘛。」
「好漢不提當年勇,都過去啦。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摳一次嗓子眼的,因為這樣你的嗓音就會沙啞些。」
溫嘉卉真的覺得霍雲飛說的很有道理,立刻跑到廁所里試了一下,一陣乾嘔之後,她的的聲音真的變得沙啞了不少,此刻對霍雲飛更加信服了,完全按照他的指示做好所有步驟,然後躺在了床上。
霍雲飛也為她進行最後的檢查,確定一切準備完畢后,他就出門去找葉景南了。
溫嘉卉雖然也裝過病,但那也是隔著手機屏幕跟領導請假,這下竟然要面對面的演戲,她在所難免地緊張起來,心跳加快,血液上涌,臉頰也變得滾燙無比。
不一會兒功夫,霍雲飛的聲音就遠遠地從半開著的門溜進來。
「一開始她就說自己有點暈車,然後剛才就越來越不舒服,現在已經躺下了。」
下一秒,霍雲飛就推開門和葉景南一前一後地走進來了。
霍雲飛的演技非常自然,此時他像極了一個關心同事的不知情者,上前一步察看溫嘉卉的狀態,「嘉卉姐,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溫嘉卉「艱難」地睜開眼睛,說道:「不太好。」
這也是霍雲飛交給她技巧之一,說話一定要盡量用簡短的詞句,最好在雜糅點空氣感,聲音聽上去輕飄飄的就更好了。
「你這身體也太弱了吧。」霍雲飛故意嘆上一口氣,繼續給溫嘉卉增添人設:「本來體質就差,還不愛不運動,之前就老低血糖,現在坐著車而已,你就暈成這樣了。」
溫嘉卉搖搖頭,閉上眼睛,努力擺出一副沒力氣說話的樣子。
葉景南也發現了這一點,上前一步制止了霍雲飛說:「既然溫老師不舒服那就先讓她休息吧。」
霍雲飛趁機說道:「那等下的接風宴溫老師她這個狀態……」
葉景南毫不猶豫地說道:「沒有什麼比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事情,溫老師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
霍雲飛立刻舉手道:「那我來送吧,我是本地人好辦事。」
按道理來說這一套說辭安排下來是挺順理成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葉景南卻並沒有立刻答應,他反而用難以捉摸的視線看了霍雲飛幾眼。
原本霍雲飛覺得自己跟溫嘉卉的配合可以說的上是天衣無縫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被葉景南注視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一種微妙的感覺,其中既有發現真相的洞察,也有隱隱的批判或者敵視感?
霍雲飛一向都以自己的直覺為傲,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有點不確定自己感覺到的到底準不準確了。
此時葉景南挪開了視線說,「還是先徵求一下溫老師的看法。」
溫嘉卉當然是不想去醫院的,她當然相信霍雲飛能幫她搞定後面的事情,但是這剛出差下飛機就病倒的事情要是傳迴路易學園,她這病美人的人設真的一輩子都洗不白了。
於是她回答道:「我不想動……讓我睡一會兒吧。」
葉景南用徵詢的語氣和溫嘉卉商量:「那就讓溫老師先休息,等會兒我再來看看情況。如果不行,我就送你去醫院,你看這樣可以嗎?」
溫嘉卉本來想點頭,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動比較好,她有氣無力的地回答:「可以的,麻煩葉老師了。」
「沒關係,我等會兒去找田老師過來看看你。」田老師是她們同行的一個女老師。
處理好這一切后,葉景南轉頭對霍雲飛說:「既然如此我們先讓溫老師好好休息,霍老師我們出去吧。」
雖然他用的是商量的句式,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霍雲飛甚至來不及再說點什麼,下意識地被對方氣勢所迫,只覺得跟著人出去了。
一直等到出了房間,霍雲飛才感覺到不太對勁,但是他轉念一想,管它哪裡不對勁呢,溫嘉卉不用去接風宴不就好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他去給簡素素打電話尋求場外救援才對。
所以出來后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往自己房間走,甚至沒顧上跟葉景南打個招呼,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對方朝他投去的包含探究的視線了。
葉景南定定地站在原地,視線一直追隨著霍雲飛,直到看到對方進了房間,他才轉身走向田老師的房間,敲了敲門。
溫嘉卉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地進行,不過仔細一想想,葉景南應該也想不到自己會裝病逃避接風宴吧,不過霍雲飛後面太過積極的表現反而會讓葉景南覺得他有找借口跑路的理由,所以才沒能成功的留下來吧。
但是換個角度來想,霍雲飛去接風宴反而對她們更有利,他在現場不僅可以可以打聽消息,還可以控制話題,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白雨薇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思路非常正確,正準備掏出手機給霍雲飛打個電話,葉景南就帶著田老師進來了,她快速地把手縮回去,閉眼擺出假寐狀。
葉景南的聲音也刻意壓低,比平時要輕上不少,如此一來聽上去竟然還感覺有點溫柔:「溫老師我把田老師叫來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接跟田老師說。」
溫嘉卉這時才緩緩睜開眼,說了一句謝謝,葉景南低頭和田老師交談了幾句后便離開了房間,只留下田老師。
其實在這趟考察之前溫嘉卉完全沒有跟田老師打過交道,因為對方是二年級的老師,平常也沒什交集。
不過本著同事之間互幫互助的精神,田老師對溫嘉卉十分關心,又是幫她燒開水,又是幫她調節空調溫度,還問她要不要換一身舒服的衣服。
女生的心思終究要比男生細膩些,溫嘉卉也擔心被田老師發現端倪,努力應付著,避免和對方距離太近。
不過剛才跟葉景南是因為性別問題,對方不太方便,但是同性之間的舉止就不需要那麼注意了,田老師自然是摸了溫嘉卉的額頭測試溫度。
幸虧她聽霍雲飛的建議提前用熱毛巾敷過,再加上她的確是比較緊張,臉部溫度上升,所以田老師摸了之後也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說了句:「幸好不是太燙。」
在對方忙活了好一陣后,對方貼心地拉上了窗帘,關門離開為她營造出良好的休息環境。
看樣子自己也算是成功矇混過關了,在鬆一口氣的同時,溫嘉卉也覺得自己對不起田老師的悉心照顧,她已經在心裡暗下決心,等這件事情處理完,她一定要請田老師好好吃頓飯,吃頓好的!
不過還別說,田老師營造的這房間氛圍還真是給了她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再加上舟車勞頓,的確容易增添疲憊感,沒過多久她就真的睡著了。
她睡得很熟很深,最後是自然醒過來的。
此時屋內已經徹底看不到光亮了,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溫嘉卉只能摩挲著在床上找到了手機,打開一看時間,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此時正是飯點,此時此刻她的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了。
哎,也不知道霍雲飛會不會記得給她帶點吃的回來,這年代竟然連個外賣平台都沒有!
此外她看到手機里有好幾條來自於霍雲飛的簡訊,一條一條地打開瀏覽,發現都是對方在通知她進度的消息。
[我們馬上就要去吃飯,已經上車了,你就安心地在房裡呆著吧。]
[我果然沒猜錯,白雨薇也在!幸虧我們聰明沒讓你來!]
[她竟然裝作不認識我?這女人也太虛偽了吧,當初是誰腆著臉纏著我說要跟我做朋友的?!你不會真的睡著了吧?]
[這飯局真是無聊,還不如回去睡覺呢,你怎麼還沒醒,現在就睡了,晚上睡得著么你?]
[葉老師說有事提前走了,怎麼回事?不會是去抓包你了吧?]
看到這一條,溫嘉卉下意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麼鬼!
不過她迅速冷靜下來,第一葉景南是怎麼發現的?第二就算髮現了,也不至於用抓包這個詞兒吧,這說得就像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
霍雲飛這個語文真的該多補補課了!
「篤篤……」與此同時,門外忽然響起了細微的敲門聲,把溫嘉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難道真的是葉景南來找她了?
那她該怎麼做?是不回應,還是去開門說自己已經覺得好多了?
然而門外似乎並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在一次敲門聲之後便再無其他聲音響起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溫嘉卉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走到房間門口,透過貓眼觀察四周,發現燈火通明的走廊上毫無人影,但是在貓眼可視範圍的最下方好像有一團白色的東西。
她集中注意力努力想要辨認出其真面目,經過認真研究后,她得出的結論是好像是塑料袋?
於是她小心地擰開門,發現門口地板上放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
她把塑料袋拎進房間里,東西頗有幾分重量,沉甸甸的。她打開了房間的燈,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解開了上面的活扣,最上方放著一份酸奶,就是今天她在飛機上喝過的那個
市本地品牌,酸奶下面是一份打包的青菜瘦肉粥,因為酸奶是放在粥上面的,粥的熱量也把酸奶烘成了溫的。
除了粥之外還有一盒面點,以及一小盒腌菜,東西準備的還是很充分的,看打包盒和打包袋上的logo都是統一的,都是在一家粥店買的。
眼前的一切,再結合霍雲飛剛才發的消息,溫嘉卉只能得出這些東西是葉景南買的的結論。
其實也很好推測,假若這是霍雲飛買的,或者是他安排託人送的,他必然會顯擺鼓吹一番自己,可對方給的這麼低調,而且敲門聲也很小,又只敲了一次,怎麼看都是葉景南做的。
反正她的直覺也是這麼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