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得用心
等全體解散的時候,她已經聽到有學生在悄悄討論著教師團隊里新出現的霍雲飛了。
以這個傳播速度，估計今天放學前全校都得知道來了個帥哥體育老師。
中午一進職工餐廳，溫嘉卉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搜尋,方媛也明白她的意圖，跟著幫忙找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她就找到了霍雲飛，指著某處說:「誒，這不在那兒嗎？」
「你怎麼找的這麼快？」
方媛笑了起來：「畢竟是帥哥,在哪裡都很顯眼。」
霍雲飛和音體美組的老師們圍坐在一起,他正繪聲繪色地說著什麼,逗得對面的劉靜哈哈大笑。
方媛見此情形評價:「你這弟弟性格多開朗的,你看這融入得多好，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溫嘉卉不得不承認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甚至霍雲飛在社交這塊還要強於自己——她剛來的時候還沉默了好幾天才跟方媛搭上話呢。
「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這有什麼好打招呼，反正天天都得見面。」
於是溫嘉卉就跟著方媛去打飯，坐到了餐廳的另一邊。飯吃到一半,溫嘉卉忽然看到霍雲飛提著一大袋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是要做什麼？
這人過來后二話不說,先把塑料袋裡的東西一股腦地掏了出來，原來是一堆瓶裝飲料，果汁，綠茶什麼都有，正好有六瓶，正好對應了數學組的六個老師。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霍雲飛就主動和大家自我介紹起來:「各位老師好,我是新來的體育老師霍雲飛,是溫老師的弟弟，第一次見面請大家喝點東西順便過來打個招呼。」
眾人一聽這竟然還是溫嘉卉的弟弟，自然也很給面子,紛紛打起招呼。
「不是親生弟弟，是熟人家的小孩哈！」溫嘉卉趕緊解釋一句。
霍雲飛跟著補充:「對的，我和嘉卉姐從小一起長大的！」
「哎呦，那不就是青梅竹馬了。」酷愛給人介紹對象的丁老師眼裡已經開始閃爍光芒。
另一個同事跟著開玩笑說：「青梅竹馬好啊！你倆這麼一看還挺配的。」
溫嘉卉立刻撇清關係解釋道：「別開玩笑了，我倆就是純粹的姐弟關係。」
霍雲飛在一旁幫腔:「嘉卉姐的確不喜歡我這樣的。」
方媛抓住話中的關鍵字眼，追問他：「那你嘉卉姐喜歡什麼樣的？」
「她嘛。」霍雲飛似笑非笑地看了溫嘉卉一眼，「她喜歡……」
溫嘉卉一臉無語，怎麼忽然話題就轉到她頭上來了？趕緊用眼神警告他，「別亂說哦。」
幸虧這小子機靈，懂得見好就收。「嘉卉姐說現在要專心發展事業，談戀愛什麼的不重要。」
溫嘉卉連連點頭應和，「說的沒錯，我可是要把教書育人作為第一任務的。」
「別犯傻了，就得兩手抓。」方媛拍拍她的頭說，「男朋友就和好學生一樣，你得培養，放任不管難道等著對方自己領悟嗎？」
「我覺得方姐說得對。」這才第一次見面，霍雲飛就已經可以毫無違和感地管方媛叫姐了，「對待愛情要主動，不能坐以待斃，白馬王子送上門那都是童話故事，不能算數的。」
他看到溫嘉卉臉色不對，趕緊改口：「當然我覺得搞事業也沒什麼問題，事業型美女也很迷人。」
方媛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霍真是會說話，我要是小姑娘我肯定招架不住。」
霍雲飛嘴甜又會說話，特別是染了黑髮之後又顯得很乖巧，很得中年女老師的歡心，沒一會兒就跟其他幾個女同事聊得熱鬧。
等大家吃完飯，溫嘉卉刻意放慢腳步和霍雲飛落在大部隊後面，方便二人說話，「上午感覺怎麼樣，上課沒有？」
「還不錯啊，同事也挺好相處的，不過我現在還不能代課，組長讓我跟著其他老師先學習一下。」
「那也不錯，好好學。」溫嘉卉手上還攥著霍雲飛買來的飲料，揮了揮飲料瓶問：「你這都是跟誰學的，這麼會來事？」
「我哥說的，讓我跟同事們搞好關係。」
「原來如此。」溫嘉卉點點頭，既然是霍雲遠出的主意，那就不奇怪了。
「不過我哥沒想到，我可擅長和老師打交道了。」霍雲飛眉飛色舞地炫耀著：「我大學那會兒，所有任課老師和我關係都可好呢，特別是輔導員，還經常讓我去她家吃飯去了，她老公也可喜歡我了！」
「那你也挺有本事的。」溫嘉卉真心實意地誇了一句，大學老師們可不像高中老師那麼好打交道的。
「這算什麼本事。」霍雲飛嘆了口氣，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也黯淡了，「反正在霍家人眼裡這都是旁門左道。」
這就不太好勸了，畢竟溫嘉卉也不了解具體情況，萬一霍雲飛和老師搞好關係是為了翹課，那確實是不太行。
她正想著該怎麼安慰他，霍雲飛已經換了話題，打起精神說道：「不過現在管用不就好了！」
「……你說的對！」別的不說，霍雲飛的心理素質確實是強。
「你還別說，我們辦公室有兩個女老師長得還挺漂亮，雖然沒你漂亮，但是在普通人里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你是說趙老師和劉老師吧？」
「誒？你認識啊？關係怎麼樣，熟不熟？」霍雲飛忽然變得熱切起來，搓著手期待的看著溫嘉卉。
「不熟，你想幹什麼？
「大家都是同事，了解一下總沒錯吧？」看到溫嘉卉彷彿壞人一樣的眼神，霍雲飛委屈極了：「姐你不要那麼防備我，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我沒這個意思。」溫嘉卉暗自腹誹：關鍵是你到底有沒有把這裡當窩，還是想過把癮就跑！
昨天霍雲飛那番自我剖析的確很感人，但問題是生活不是拍電影，學壞容易學好難，也不是說幾句宣言，發個毒誓，浪子就真的能回頭的。
所以她對此一直持懷疑態度。
「那我就不問了。」霍雲飛輕輕鬆鬆將話題放下，轉而又盯上了葉景南，「對了，你們那個葉老師挺帥的。」
「尊重一點，那是我們組長!」
「好的，你們葉組長很帥，什麼來頭？」
「人家可是全校聞名的校園男神，課講得也好。」溫嘉卉有心想通過捧高葉景南的方式激起霍雲飛的好勝心，以此刺激他奮進，但沒想到霍雲飛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聽完毫無反應，就真的是隨便聊聊。
兩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原因無他，俊男美女在一起說說笑笑，著實引人注目。
其中也有一班二班的學生路過會和溫嘉卉打招呼，溫嘉卉也一一回應，霍雲飛看到這一幕後不禁心生嚮往。
「什麼時候我也能這樣。」
溫嘉卉剛回應完一個學生，聽到霍雲飛的感慨，意有所指地說：「你得用心。」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極了電影里給主角指點迷津的智者，靠著幾句模稜兩可的心靈雞湯，為劇情推動起到了關鍵作用。
放學不用溫嘉卉打招呼，霍雲飛就主動跑到辦公室來等她，吃飯也是一起在附近的小餐館湊合的。雖然霍雲飛對餐館的選擇略有牢騷，但看到溫嘉卉已經決定好了，並沒有表示異議。
其實這種有人陪同感覺也還不錯，霍雲飛在大部分情況下算是個不錯的夥伴的。
換個角度來說，人真的很害怕孤獨吧。
第二天，二人開車進去時，溫嘉卉看到學校噴泉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幾個遮陽棚，每個遮陽棚下各放著若干桌椅，現場布置得就像是展會現場一樣。
「這是要幹什麼？」
霍雲飛看都沒看一眼，張口就介紹道：「今天社團招新啊，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聽同事說的，就今天中午開。」
社團招新對學生們來說是一件大事，但是對於老師們卻是無關緊要的一件事，還是溫嘉卉和方媛提了一句，她才想起來有這麼回事。
「好像前幾天學生也跟我說過這件事情。」
溫嘉卉一臉無語：「你這樣當指導老師真的沒關係嗎？」
方媛無所謂地擺擺手，「學生們巴不得我不要干涉呢，大家都覺得這樣挺好呀，每年還給我送紀念品。」
她的桌上有不少手工製品，比如滴膠擺台，微縮景觀，布藝娃娃等等，
本來還以為方媛是個熱愛生活，有生活情調的人，搞了半天是學生送的。
方媛拍了拍溫嘉卉的肩膀，笑嘻嘻地說：「羨慕啊？你中午去逛逛唄，說不定有什麼社團需要新的指導老師。」
溫嘉卉還真的是躍躍欲試，自己加入不了社團，那當個指導老師也不是不行啊？
所以她中午吃完飯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去了操場，方媛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所以就沒陪她一起。
因為路易學園學生少，地界大，哪怕是在餐廳也很少見到人頭攢動的擁擠場景，可現在廣場上卻是擠滿了人。
早上看著還顯得粗糙簡陋地展位也被學生們裝飾起來，變成了社團面向新生的第一道靚麗窗口。
溫嘉卉興緻勃勃地正準備往裡面沖，餘光一瞥正巧看到了立於人群之外的彭薇——她站在僻靜的角落裡，目光望著人群。
那明明很渴望參與，卻又十分克制的眼神立刻觸動了溫嘉卉心中的某一處角落，沒有絲毫猶豫，她朝著彭薇走了過去。
「彭薇，你在看什麼呢？」
彭薇收回目光，溫溫柔柔地沖溫嘉卉露出笑容：「溫老師好。」
「在看社團招新？你想好參加什麼社團了嗎？」
「我……」彭薇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參加社團。」
「不參加嗎？真遺憾啊，我要是上學的時候能參加就好了。」她熱情地沖對方招招手：「不過也沒關係，那陪老師看看吧，正好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問問呢。」
彭薇有點意外，但她並不擅長拒絕別人，再加上溫嘉卉又說了有事情要問她，於是就答應了。
不過溫嘉卉可不敢帶著她去擠人群，兩個人就慢悠悠的從社團最外側的展位開始看。
彭薇也看出來溫老師是照顧她的情況，還刻意放慢了腳步。溫老師真的是個非常善良的老師呢，她默默地想著。課堂上老師經常會點自己回答問題，但會避免一切讓她離開座位的行為，就連髮捲子，也是說自己忘記瞭然後過來給她。
溫老師很努力地把一切事情變得自然，不會主動去提及自己的情況。
「溫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現在的學生們都是怎麼聯繫的，手機簡訊還是別的？」
「這個看個人習慣吧，像我的話會用……」彭薇詳細地和溫嘉卉介紹了一下，這些軟體的模式其實都大同小異，稍微聽一下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假如我想和同學們多交流的話，該怎麼辦好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現在的學生們對什麼感興趣。」
彭薇想了想，目光落在某一個社團攤位上，忽然說：「老師你可以加這些社團的社區。」
「社區，這是什麼意思？」
彭薇解釋有不少社團是以表演性質為主的，比如合唱社、西洋樂社、戲劇社等等，既然有表演自然就有觀眾，所以社團就會組建一個交流社區，只要對社團感興趣的人都可以加入，社團會定期在社區更新諮詢，同時也會有在線聊天室供大家聊天。
而在平時這些群就起到了聊天交流的作用，甚至已經畢業的學生也不會退群，有時候還能為學弟學妹們提供幫助。
而這些訊息一代代地在學生間流傳，老師們卻是無法知曉的，而這就像是默契一樣，學生們也不會主動去說明這一切。
「那這個社區要怎麼加進去呢？」
「社團發放的宣傳冊上都會有，只要提交加入申請，通過之後就可以成為會員了。」
「這樣啊，那我得去弄一張了。」
就在彭薇介紹的時候，其實溫嘉卉就已經想好了要混進哪個社團的交流群，那自然是戲劇社了。
在原著小說里沈若星和江彩妍都是戲劇社的成員，每年戲劇社都會排一出大劇在社團周年晚會上演出。而角色分配則是通過成員們自己努力爭取，本來大家都認為今年的主角應該非江彩妍莫屬，沒想到沈若星通過自己努力，在角色分配中獲得了比江彩妍更高的票，本來這個時候江彩妍已經對沈若星很是反感，到手的女主角又被對方搶了，而她只能做陪襯的女二號，便愈發地對沈若星不滿起來。
自己雖然沒機會現場觀看這狗血的一幕，但是在群里看看熱鬧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兩人繼續慢悠悠地走著，很快就走到了最角落的一個展位。
相比起周圍的展位，這裡展位實在是太冷清了，除了帳篷底下站著三個學生外，一個上前諮詢的新生都沒有！
這也太慘了吧！她找了找社團的名字——數學競賽小組。
顧名思義這就是個專門參加數學競賽的隊伍，這也是溫嘉卉唯一聽說過的社團，因為社團的指導老師是葉景南。
「天吶，怎麼沒有人？」作為數學老師，溫嘉卉自然跟著心痛起來，數學多麼美妙的學科啊！不是說葉景南是校園男神嗎，不應該有大把女生為了接近他參加數學社團嗎？
換個角度來說，說明學生們也是理智的，看帥哥歸看帥哥，學數學歸學數學。
而負責招新的學生里有兩個溫嘉卉看著都挺眼熟的，應該是經常來辦公室報到的學生，她過去詢問了一番招新情況，得知只有五個學生報名，甚至連一個隊都湊不起來，溫嘉卉聽了直搖頭。
她無意間一回頭，看到彭薇正盯著社團介紹的海報入神，忽然想到剛才彭薇站著的角度，看的好像就是這邊誒？
「彭薇你對數學競賽感興趣嗎？」
彭薇聽后一驚，慌亂地擺擺手說：「不不不，我不行的，溫老師你是知道我的成績的。」
她的成績的確不算出類拔萃，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社團說白了不就是一堆興趣愛好者嘛。「又不是讓你去打比賽，這和你成績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感興趣不就好了」
負責招生的高年級生看到這裡有戲，也紛紛加入進對彭薇的遊說中來，在他們的描述下，數學競賽小組宛如人間天堂，學校烏托邦。
此時彭薇已經糾結地咬起嘴唇來了。
溫嘉卉見狀，立刻制止了學生們的遊說，她拿了入團申請表塞到彭薇手上，「別著急，回去好好想想，想參加就填個表，回頭拿給葉老師不就好了。」
其中一個高年級女生趁機高喊一聲：「學妹，我們葉老師超帥的，而且請我們喝下午茶！」
「這種小恩小惠沒有用啊。」溫嘉卉晃晃食指，轉過頭對彭薇說：「別聽他們的，喝下午茶算什麼呀，回頭我請你吃大餐。」
她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比較的，但反正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