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第一百零二章
沒人想去觸霉頭,連皇子格格們都老老實實的，夏芸萱讓他們也別去小院，都閉門不出,一直到放假結束,直接出宮去吧。
只有太子跑不掉,不過康熙也囑咐他，別去承乾宮。
承乾宮裡神神秘秘的，夏芸萱已經猜的差不多了，想不到近親結婚的殘酷現實，出現在了康熙和佟佳氏的身上，也不知道這本就思緒多慮的女人,能不能扛過去。
其實在佟佳氏剛懷孕那會,康熙便帶著太子讓他多親近佟佳氏，夏芸萱懷疑，康熙是想要立后了，只等佟佳氏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都想要讓佟佳氏成為他的皇后。
無論是感情上的,還是佟家需要,康熙還是願意提攜佟家的，出一個皇后也是必然的。
只是現在，似乎不太行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那孩子怕是有問題的,當天的穩婆宮人全部被處理，佟佳氏生完孩子也沒有封賞，大概就知道，出生的是個女孩。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孩子便夭折了。
佟佳氏還是閉門不見任何的人，康熙卻出現在了夏芸萱這，對此夏芸萱只想說，要是讓皇貴妃知道了，怕是不止摔花瓶了。
「皇上。」夏芸萱見康熙來了，也只能是出門迎接。
「不必多禮。」康熙擺擺手，面色憔悴，這大概是夏芸萱見康熙以來，他臉色最難看的一次，之前不說多麼的精神，最起碼氣色紅潤。
「皇上這是有煩心事？」夏芸萱不得不問，畢竟渣康過來，總歸是有問題才會來找她，不然平白無故出現是為了什麼。
「皇貴妃的事，你知道了吧。」康熙有些沮喪的說道。
「大概猜到一些。」夏芸萱跟渣康的關係吧，比較複雜，她拿他當老闆，他也沒拿她當女人看。
「是不是愛新覺羅作孽太多了，才會報應在我的孩子的身上。」康熙難過的灌了一口夏芸萱給他倒的酒，有酒也不錯，至少能消愁。
「皇上，您是否想過，可能是近親成婚的緣故。」夏芸萱無奈的說道。
「近親成婚？是什麼意思？」康熙放下酒杯問道。
「事實上，在前朝的大明律裡面，就有禁止同輩表親成婚。」夏芸萱之前翻過一些資料，倒是了解過，明朝有過禁止通婚的條例，「您就沒想過，為什麼這要寫進大明律裡面嗎？」
「是為什麼？」康熙沒瞧過前朝的律法，但不妨礙他的問話。
「因為所謂的親上家親，結果就是孩子為代價，近親成婚出生的孩子，有一定的幾率不正常，是非近親成婚的好幾倍。」夏芸萱不得不說道。「其中就有畸形，智障，無腦等情況的發生。」
「你是說我和皇貴妃會生下那樣的孩子，是因為我們是近親」康熙經過這一解釋，還真有點聽明白了。
「如果奴猜的沒錯的話，確實是……如此。」夏芸萱雖說不是學醫的，好歹在後世也有點常識，近親不能結婚的事，那可是法律規定的。
康熙聽了夏芸萱的話就跑了，他需要去證實，派人去找那些家裡近親結婚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必須讓這樣的事不再發生。
所以渣康沒難過幾天，底下的人又忙活了起來。
夏芸萱還是像之前一樣，只管自己的事，同樣的，還是約束婉儀不讓她出門。
她就怕婉儀出去得罪了人，也不算是得罪，而是遷怒。
夏芸萱是在冊的妃子，不好輕易下手，婉儀卻不是，她至今只是個小小的庶妃，見誰都要行禮的那種，就是個答應都能讓她給請安。
婉儀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都乖巧的在小院里幫忙，也只有儲秀宮和這裡是安全的。
不過少了婉儀的包打聽，夏芸萱獲得八卦的消息就比較的單一，唯有她的精神力釋放出去，能知道一些消息。
比如渣康來的那天的消息，還是被佟佳氏聽說了，據說她又摔了東西。
夏芸萱也很為難，這醋也吃？渣康來的時間都不到一刻鐘，這要是侍寢了，不得把承乾宮都給燒了啊？
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夏芸萱在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候，見到了皇貴妃佟佳氏，她的面色蠟黃，一點都不像是剛做完月子出來，看來孩子的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夏芸萱也不主動去招惹她，主要是看她也是可憐，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卻……還不到一個月就沒了。
「成妃你的氣色依然是這麼好。」夏芸萱不過去，架不住佟佳氏主動的過來，她望著夏芸萱說道。
「見過皇貴妃。」夏芸萱內心只想說晦氣，怎麼還找上門來的？
「七阿哥，你養的可真好。」佟佳氏看了一眼在那逗太皇太后開心的小崽說道。
「皇貴妃太誇獎了。」夏芸萱神色鎮定的說道，廢話，她有什麼好不鎮定的，佟佳氏的孩子又不是她害的。
「聽說，你當初是吃了求子葯……」佟佳氏盯著夏芸萱的臉說道。
「皇貴妃可別提起這事，我是悔不當初，若不是我喝了那玩意一口，也不會害的我的七阿哥。」夏芸萱掏出了帕子，演技簡直飆升。
「你是說求子葯有問題？」佟佳氏瞬間臉色慘白的說道。
「那是自然的，娘娘你想啊，是葯分毒，更別提是求子的，懷孕期間，御醫都是能不開藥就不開藥。」夏芸萱抹淚的說道，「我當初就是信了那求子葯，才會害的七阿哥現在這樣。」
「可七阿哥看起來很正常。」佟佳氏為什麼恨，憑什麼成妃的兒子出生是殘疾，現在卻是活蹦亂跳，而她的女兒已經沒了性命。
「我當初要是沒喝那一口求子葯，就該是正常的孩子，都是那求子藥害的我兒。」夏芸萱一口咬定，開玩笑這個時候就算不是，也要咬定是了。
她可以感覺出來，佟佳氏滿滿的恨意，要是不轉移掉的話，怕不是要恨上她和七阿哥了。
說起來也可笑，關他們母子二人什麼事。
夏芸萱在說的時候還不忘記利用精神力給佟佳氏催眠，讓她不再專註於他們母子二人的身上。
怕不是有病，又不是她讓她懷不上的，也不是她讓她近親結婚的！
生出不正常的孩子，能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關她屁事啊！
內心雖然很暴躁，但是面對佟佳氏還是要很誠懇的。
這麼一說，佟佳氏還真有點腦袋轉彎的樣子，她想起了自己母親一遍遍的催促她懷上龍子，生下皇子，最好能坐上皇后的位置，這不光是她母親希望的，同樣是家裡的父親的期望。
她一生就是逃不開的命運，好不容易懷上了，卻是這樣的結果。
果然強行要一個孩子，有緣無分，只會帶那孩子來世上受苦。
佟佳氏只能是感嘆自己命苦，同樣的，還怨恨給她生子葯的佟家人，要是沒有生子葯，是不是她就不會生下一個那樣的孩子。
「姐妹啊，得虧你拘著我，不然我的小命啊。」跟著一起來請安的婉儀，等回去了，忍不住對夏芸萱說道。
「怎麼了？這麼慌張。」夏芸萱見婉儀臉色不太對，不禁問道。
「之前要好的王答應跟我說起，有個愛聊八卦的庶妃，好像背後說了那什麼，然後就從宮裡消失了。」婉儀是真的一陣的后怕，愛聊八卦的庶妃，開玩笑，怎麼看都像是說她呢。
「所以我才讓你最近都安分一些。」夏芸萱見婉儀是真的被嚇到了，安撫的她說道。
其實在夏芸萱看來，那人庶妃多半也沒什麼大事，最多就是被趕出宮去。
康熙也終於有了消息，就京城裡近親結婚的人家，生的孩子他讓人統計下來，痴傻的幾率竟然真的比一般人高，並且有些性格暴虐易怒，怎麼看丟不正常。
從此他也歇了讓表妹生孩子的心了，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額娘讓你進宮來，是什麼意思？」佟佳氏在自己出月子后，第一次見到娘家人，沒想到，沒見到自己的額娘，來人竟是自己年僅十五歲的庶妹。
她生完孩子，沒有一個人出現，現在，呵……
真的是親人吶，還不如宮裡頭養的狗，最起碼她對狗好，狗還會搖尾乞憐。
「姐姐不明白嗎？」小佟佳氏微微一笑，「自然是來看望姐姐呀，母親因為擔心姐姐，都病的起不來了。」
「你是想說我不孝嗎？」佟佳氏見妹妹說這般話，當即黑臉的說道，自從孩子沒了，她的情緒本就不好。
「妹妹不敢，是阿瑪讓我入宮來探望姐姐的，讓我多陪陪姐姐。」小佟佳氏繼續說道，話里話外都是她們共同的父親，佟國維的意思。
「我不用你陪，一會就出宮回家去吧。」佟佳氏心情不好，壓根不想跟妹妹周旋什麼。
「可這是阿瑪……」小佟佳氏沒想到會聽到姐姐的逐客令，不禁著急的說道。
「這裡是後宮，不是佟家。」佟佳氏毫不客氣的說道。
「皇貴妃，思。」一旁的嬤嬤突然開口說道。
「怎麼？你還要幫著她說話？讓我留下她？」佟佳氏掃了嬤嬤一眼說道。
「皇貴妃，您可是姓佟。」嬤嬤望著佟佳氏，倒也不懼怕她這個皇貴妃，沒有佟家的皇貴妃，什麼都不是。
「哦？你是在威脅我？」佟佳氏停頓了一下，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
她雖說被皇帝養的比較天真，但是她也不是真傻，讓一個嬤嬤威脅，想想都覺得可笑。
「奴才不敢。」嬤嬤當然不可能承認，趕緊否認的說道。
「我看你敢的很，我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的要塞一個入宮了？！」佟佳氏是指著那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憤怒的說道。
突然一道聲音傳了進來，「給我把這狗奴才捆起來。」
「皇，皇上？」這嬤嬤打死都想不到，皇帝會突然出現了，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她或許膽敢威脅皇貴妃，那是因為他們身後站著的是佟家，可見到皇帝不一樣，皇帝可以給佟家豐厚的家底，也可以一腳踩碎。
要不是康熙的親額娘早亡，他也不會對舅舅家天然的好感。
而現在他聽到了什麼？
他的後宮里，嬤嬤居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威脅他的皇貴妃了？！
這是何其的可笑！
「還有你，滾回去告訴佟國維，朕不會再讓佟家的女兒入宮了，永遠都不會。」康熙盯著小佟佳氏一字一頓的說道，然後讓人將小佟佳氏送出宮。
「皇上。」佟佳氏滿是委屈的撲到了康熙的懷中。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康熙摸了摸佟佳氏的腦袋說道。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不爭氣……」佟佳氏忍不住哭著說道。
「不，事實上，是我們的錯。」康熙很無奈的說道。
「什麼？」佟佳氏一臉懵，然後就開始給她上起了課，主要說的，還是近親結婚的危害。
佟佳氏這才明白了，為什麼她懷上的孩子會是這樣，都是因為近親結婚，她是皇帝嫡親的表妹，這血緣關係絕對跑不掉，運氣好的話，她就算生了個健康的孩子，估計以後也會出問題。
因為他們從來都不知道，近親不能結婚，而佟家也只想著再創家族的輝煌，讓佟家再多一個皇后，若是沒送她入宮，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更不會有這樣的痛楚。
只為了滿足佟國維的私慾，康熙也很憤怒，沒這貨送表妹入宮，什麼事都不會有。
佟佳氏也不想再幫襯佟家了，這些付不起的阿斗，只會壓榨在宮中的她，還給她弄生子葯，要是沒喝這個，或許她不會懷孕，總歸也不會生下那般的一個孩子。
以後她也不想再跟康熙有孩子了，近親成婚生下來的孩子，怎麼都不可能很好，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康熙沒想到，沒能開解表妹，反而讓她鑽入了死胡同里，更是難受了。
夏芸萱只能提議，讓皇貴妃出去散散心。
「散心？去哪散心？」康熙只覺得夏芸萱的提議荒謬。
「可以去中學教書。」夏芸萱想了下，附近能去的，好像也就只有中學了，以佟佳氏的才學，去中學教書足夠了。
「你是認真的？」康熙看了一眼夏芸萱問道。
「您也不必問奴啊，去問問皇貴妃的意願不就知道了。」夏芸萱覺得跟她商量的再多有什麼用，她又不是佟佳氏。
「也是。」康熙想想也是，便去找了佟佳氏，他對佟佳氏的愛護之情也是真的，自從知道兩人屬於近親不能結婚的那種，他除了沮喪，更多的是對佟佳氏的擔憂。
聽到康熙的提議，佟佳氏以為自己聽錯了，眨巴眨巴眼睛問道，「表哥，你是認真的嗎？」
「我也說了不靠譜，這成妃非要我來問問你的意見。」康熙點點頭說道。
「我真能出宮去中學教書嗎？」佟佳氏睜大了眼睛興奮的問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出發。」康熙有個不好的預感，他看的出來，佟佳氏她，心動了！
「我想去。」佟佳氏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康熙還能怎麼辦，問是他來問的，既然佟佳氏答應了，他也就只能按照承諾，將表妹送去中學，好在中學里有他個閨女可以幫忙照顧一下。
佟佳氏帶了行李，來到了第一中學，她在純禧她們幾個的帶領下，來到了老師的宿舍，中學老師住宿可比小學老師的強多了。
小學老師住的那是兩層小樓，隔壁都是老師。
而中學的老師宿舍是獨門獨戶的建築，不然渣康也不能放心讓佟佳氏來學校住。
而且每天中學里還有護衛巡邏，開玩笑，這裡面住著的主子們，沒有一個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佟老師，歡迎你來一中。」純禧笑眯眯的沖著佟佳氏說道。
「謝謝。」佟佳氏此刻還是挺高興的，住這樣的宅子，她還是生平第一次。
榮憲她們明白，皇貴妃會來這裡教書，絕對不是發生了一般的事，只是她們暫時回不去宮裡，根本探聽不到什麼，難受啊！
等她們滿十五天放假了，佟佳氏也就跟著她們的馬車一起入宮，在上課的第一天，就有純禧她們護著，根本沒有學生敢招惹佟佳氏，又不是瘋了，想挨鞭子嗎？
而且佟佳氏說話輕聲細語，大家還是很喜歡她上的課的。
甚至還有男老師蠢蠢欲動，很快就被大阿哥拉去談話，雖然他不好明說這教書的佟老師是誰，但是你們敢肖想她，就等著挨削吧！
陪孩子們一起回宮的佟佳氏氣色明顯好了許多，康熙即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佟佳氏的身體有所好轉，難過的是，佟佳氏是因為離開了他才好起來的。
「……」夏芸萱則是無語，你要哭唧唧能不能去別的地方啊，看到皇帝哭唧唧，她真的不會被砍了腦袋嗎！！！
還不能將這貨踹出去！
其實這貨就是發現了自己偷藏了葡萄酒，準備來喝乾她的庫存吧？！
是吧！
她能怎麼辦，白天跟純禧她們交代了一些事，順便給她們科普了近親結婚的悲劇下場，悲慘案例，她們的汗阿瑪正是受害者。
她們也才明白，親上加親的話是不對的，近親結婚也可能生下先天帶有疾病的孩子，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所以康熙才會娶了他嫡親的表妹，導致孩子出生就有問題。
「那皇貴妃還年輕，是不是可以合離？」榮憲最先提問的說道。
「大概率是不能的。」夏芸萱看了這孩子一眼，這問題太狠辣了，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居然想讓皇貴妃跟她阿瑪離婚？！
「為什麼不能？他們在一起不是錯誤的嗎？」小孩子的天真，就是認為錯誤是可以被修訂的。
「這很難。」即便他們兩個誰都沒有錯，可是依然改變不了現在的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康熙也不知道怎麼的知道了他們討論的內容，差點被這漏風的小棉襖氣死，居然想讓他和表妹合離。
可轉念一想，表妹也還年輕，她或許還有機會成為一個母親，可以生下一個正常的孩子，這樣康熙就很難受，就好像他不放手便不是人一樣。
佟佳氏反過來安慰康熙，不要在意這些，現在她在中學很開心，學生們上課都很認真，她跟康熙分享了她在學校里遇上的趣事，還有糗事，因為她是第一次到中學，更是頭一回做老師，什麼都很陌生，都需要她慢慢的摸索，但是她不在意，給她足夠的時間，她一定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