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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一個短暫的寒假過去,即將迎來比拉索四年級的陸茜,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假期的最大收穫,那就是她更喜歡阿希爾德了。

  她很想把這個結論告訴系統,畢竟每次有新的發現,系統都是她第一時間的傾訴者。

  但它眼下不在身邊,於是很熱愛分享自己生活點滴的魔女,她只能遺憾地把這個心得告訴了當事人——當事狼。

  「阿希爾德,我跟你說個事。」

  因為入秋後的天氣一日日變冷,阿希爾德現在經常變形成這種肚皮溫暖的厚毛生物,這樣在沒有魔法壁爐的山洞寒夜,他們兩個人也可以互相依偎著取暖。

  「怎麼了茜茜?」

  聽著這耳熟能詳的開場白,巨狼用嘴拱了拱她的長發。

  他心道開學要買很多東西,尤其是魔藥科需要的瓶瓶罐罐種類太複雜,她大概資金很是緊張,又要問他「借」錢了。

  實際上這段時間,他已陸陸續續『借』給了她好幾筆。大概是自己從未急著催款的行為讓魔女頗有安全感,現在他寢宮的牆上已經貼了不少由魔女親筆寫好的小欠條,每一張都是他的珍愛寶物,被他用價值千金的黃金蠟蜜保存了起來。

  「如果是要『借』銀幣的話,我沒有銀幣了。」

  他說。

  阿希爾德思索著該如何告訴她,自己身上的銀幣銅幣已然花光,只剩金幣和一些高價流通寶石的標準答案。

  「沒事,我也沒有要問你借銀幣的意思。」這個話題著實令魔女有些心虛,她現在大概欠了阿希爾德77金16銀又3銅,她都記得的,她爭取五年級前還完。

  「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因為有點害羞,所以我偷偷地跟你說。」

  在四年級開學的倒數第一天,同小男友探險歸來的魔女撫摸著身下巨大的森林魔狼,她微微俯下去趴在他耳後低語道。

  「我只是想說,我好喜歡你阿希爾德,我變得更愛你了,」小魔女的臉頰因枕著過於舒服的大狼皮毛而滾燙泛紅起來,「希望你能知道這一點。」

  魔女是必須誠實的性格,說完內心的想法,感覺長舒一口氣的陸茜這才心情愜意地從狼身跳下來,她朝兩人的山洞走去。

  「我去把我們剛摘的野蘑菇洗乾淨!」

  她語氣隨意地頭也不回道。

  少女的腳步輕盈,雖然這半年體重增加了不少,但她走起路來還是像只小貓。

  而被她留在原地的大魔狼:「……」

  待少女離開后,它一下子卧倒在鋪滿了枯枝落葉的森林土地上,肉墊按在胸口,用盡全力忍下那胸腔中帶著狂熱的狼嚎聲,最後仍是沒能忍住。

  於是它絲毫不顧忌形象,無比喜悅地在原地連打了好個滾兒,弄髒了那一身它精心打理的漂亮毛皮。

  「嗷嗚~~」

  此刻搖晃四肢、攤開肚皮彷彿能任人揉搓的巨大魔狼,它看上去真的很像一隻被主人誇獎后的可愛傻狗狗。 ——

  比拉索新學期的開學節奏是非常快的。

  從領課本,換魔杖到換更高年級的新教室,一眨眼的功夫半天就過去了,而伴隨著年級的遷躍,四年級第一月的必修課程難度也隨之加深。

  或許是上學期的運動會讓校方看到了部分學生的體質是多麼孱弱糟糕,發誓要在這學期好好磨練一下他們的體質和毅力,給學生們安排了不少必須出教室晒晒太陽的高標課程。

  課間休息的時候,剛拿到這份新課表的魔女先是不敢置信,她反覆看手上被展開的雪白羊皮紙,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又跑到太陽下面仔細瀏覽了一遍,「蘿比!」

  她蹬蹬蹬地朝小兔子跑過去。

  這學期紅克老師

  微調了班級座位,在小兔子的數次請求下,他把這兩個好朋友放到了一起,魔女終於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同桌。

  「你看!」陸茜的手指滑過這張討厭的課表,她一把抓起上面的文字,將它們擠破,黑色墨汁從她手心流出,「咱們這學期每周都有十二節戶外實踐課!」

  她震驚道。

  「那豈不是某一天得上整整三節課?!」

  ——她們一周也就上五天課而已,一天三節體育課,那會出人命的吧!

  「大人,您算錯了,應該是某天要上四節哦。」

  蘿比搖搖兔爪指出了她這個計算上的失誤,煉金系學生的特長正是算數都學得不錯。

  「啊……」

  聽到她的糾正,魔女頓時感到沮喪填滿了內心。

  如果說有什麼比一天上三節體育令人絕望,那就是一天四節體育!因為她腿短而且體質和普通人族差不多,玩命地跑步也跑不過其他同學(他們大多是擅長運動的種族),但這學期的學費已經交出去了,她也不捨得翹任何一節課。

  「就當鍛煉身體了,」她小聲地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說不定等我身體足夠強壯威猛,直接把系統從心臟里拽出來,我都不帶喘氣的!」

  而蘿比是熱愛運動的蹦跳型獸人,她對這種不用悶在教室里練習吟唱魔法、或者稱量藥劑的課程安排倒是挺樂在其中。

  「沒關係的大人!」

  她踮起粉粉的小兔腳,想要安慰好朋友,卻發現自己不夠高,故而爬到自己的桌子上,身高這才和魔女平齊。

  她舉起爪子向對方打包票道,「如果您跑不動步,蘿比一定會幫到您!」

  比如魔女可以用她製作的附魔石聚氣,這樣能跑得更快,附魔石她上學期還略顯生澀,這學期已經能完美製作,就是為了能在幫助魔女方面派上用場。

  「我還可以背著您跑圈!」

  小兔子自豪地挺起胸膛說道。

  她上學期學了幾個月的中級煉金專研課,經常扛著體重幾十倍的機械爪跑來跑去,寒假也沒閑著,不時出門賣掉多餘的胡蘿蔔和南瓜,一個假期過去,蘿比成了班上最強壯的小兔子。

  「謝謝!」終於體會到了有朋友時刻力挺自己的美妙滋味,魔女此時心中充滿了安全感,「那我的一切都拜託你了!」

  「恩!大人一切都交給蘿比吧!」

  兩個小姑娘頭挨著頭,為這學期過多的運動課程制定著詳細周密的戶外實踐課作弊方針,說到興頭了,居然手拉著爪,決定去外面跑幾圈實驗看看。

  「……」

  而在這個過程中,四年級也同樣坐在魔女身後的金髮男生,他安靜地看著前面從開學來學校到現在,一直忙著和其他人社交、甚至和自己說話都沒超過三句的小魔女,她頭也不回地興奮跑出了教室。

  她連「阿希爾德,我先和蘿比出去一下,你在這裡等我」都不說一句,而是直接就起身離開了。

  在他們的森林裡,她可從來不這樣的,阿希爾德此刻沒什麼表情地想道。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想要跟上去。

  少年原先的身高就超過了一米八五,經過假期每天在森林馱著魔女到處跑的不懈鍛煉,加之快到黑龍成年的年齡,他的面容已漸漸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連寬大的魔法袍子也掩蓋不住他越發矯健漂亮的肌肉線條。

  這也讓他剛開學就吸引了更多人的視線,比如眼下,一個外班貓獸人的女生好半天鼓起勇氣,趁著對方站起來要出教室的功夫,她語無倫次地沖了進來,想要和他當眾告白,這是每學期的例行。

  「阿希爾德殿下我我我……我喜歡您!」

  貓耳女生豁出所有勇氣般閉上眼,她大喊道。

  而阿希爾德看了她一眼。

  他的第一個回應動作不是道歉加拒絕,而是拿起自己的私人魔法器具——上面還停留在閱覽校園論壇bbs的某個版塊頁面上。

  「請問,」他態度很隨意地質問對方,「你平時從不看論壇嗎?」

  那女生先是被他罕見聽上去很沖的語氣嚇了一跳,隨後她茫然地點點頭,「我,我當然經常看的!」

  又不是住在山洞地窖的哥布林,這年頭誰不刷點八卦論壇啊!

  「那就奇怪了,」金髮男生伸出他修長的手,他將器具推到那個女生的面前,「這個,還有這個帖子,都是最近首頁飄紅了很久的。」

  他說。

  「上面已經很詳實地寫了我和陸茜的關係。會看論壇的你應該清楚,我和她正在交往。」

  他另一隻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護心項鏈,「你不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可,可是……」

  女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

  這是在學校里永遠溫柔體貼的王子殿下,他第一次這麼毫不留情面地拒絕別人。

  但她也是很倔強的性格,於是她頗有些強詞奪理地解釋,「就算是交往,你們又不一定會一直在一起!」

  那可是一向隨心所欲的魔女,就算是王子也可能被她某天甩掉,「而且我只是來和您表達自己的心意而已,又沒別的意思,這難道都不可以嗎!」

  她振振有詞地問道。

  「不可以。」

  阿希爾德回答得直截了當。

  而且他和魔女一定會永遠在一起,這個女生在說什麼貓話。阿希爾德心道。

  「為什麼?!」

  對方的追問很是咄咄逼人。

  「因為我很討厭這種做法。」

  而阿希爾德的態度始終是克製冷淡的,「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和誰提要求,你對我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他大概是心情真的很不好,連一旁的霍克斯都驚呆了,他從未聽過殿下這麼強硬的語氣和人說話,甚至對待一個仰慕自己的女性,他都完全不講情面。

  「我討厭明知道我的傾向態度,還糾纏不休非要我改變迎合她的人。」

  阿希爾德以絕對冷淡的口吻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似乎認為把時間花在這種沒意義的事上很無趣,他抬腳就要離開。

  「你!」貓耳女生卻被他硬生生給氣哭了,她耍賴似的一下子坐到他的面前,倔強的貓貓今天非要爭辯出個是非對錯出來,「你根本沒有他們說的那麼溫柔!」

  以往過來跟他告白的人還能得到一根安慰獎羽毛筆,可她竟反倒被奚落了一番,阿希爾德殿下就是一坨貓屎!

  她心想,他的性格哪兒完美了,脾氣分明差得要命!!!

  似乎告白卻被如此強硬拒絕的羞辱、以及溫柔偶像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古怪冷漠讓她非常憤怒,她高喊道,「我真是白暗戀你一年了,你放心,我馬上就會開始討厭你,然後另找個人重新喜歡的!」

  「請便。」

  對方的糾纏不休真讓阿希爾德開始厭煩了。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魔女情緒一激動,跑步就容易摔倒,他要去旁邊盯著看,他不喜歡她受傷流血的樣子。

  正考慮著要不要動用一些粗暴的手段請這個女生讓開的時候,這時魔女和兔子回來了。

  ……

  a班教室里早就被這個女生造成的場面弄得鬧哄哄的,大家面上保持平靜,內心都在瘋狂吃瓜總結經驗:果然談戀愛會改變一個人!

  起碼在這之前,他們從來沒見過阿希爾德用這麼不客氣的態度嚴厲拒絕別人,不過,這些和王子殿下同

  班了三年的a班學生仔細想想,其實他們也挺同情王子的。

  要知道這三年以來,每天都有很多人纏著阿希爾德告白——他下課的時候從來不得安寧,連上衛生間的功夫都沒有;走在路上被人突然攔住也是常態,好幾次上課遲到都是因為這個理由。

  他連自己的私人用品,在一年級的的時候都不時會被偷走,還出現過課堂測驗文具袋裡的幾隻羽毛筆全部莫名消失,最後只能暫停考試的窘態。

  可儘管如此,王子殿下仍是充滿了風度和儀態,他沒有為這些事情和任何人發火,永遠是禮貌客氣,很有耐心的,乃至為了解決羽毛筆總不翼而飛的問題,他甚至準備了一大盒隨時備用(最後全被人借走了)。

  但這樣的阿希爾德,在四年級剛開學的今天,卻作出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行為表現,該說是愛的力量,還是別的什麼驅使他如此行動——

  最起碼,這樣的他看起來還挺新奇的,有不少人當下如此想到。

  ……

  其他人的觀點先不論,在a班人緣已經算不錯的陸茜發現了自己的男友在和人「吵架」,詢問原因后,她的第一個反應是要衝上去幫忙。

  阿希爾德連和她因為晚飯吃什麼產生了爭議(他最近在努力讓魔女少吃些生帶血毛的東西,因為吃多了會拉肚子),事後都會可憐巴巴地跟她道歉——這樣溫柔軟性子的男生和人吵架根本吵不贏,他只能靠她去衝鋒陷陣了。

  但當她走過去,卻發現阿希爾德的神態坦然,但那個蹲在地上的貓耳女生,她卻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這就令魔女感到疑惑:現在到底是誰更佔上風呢?

  阿希爾德看到她過來,朝她招招手,「茜茜過來。」

  魔女看了一眼那個貓耳女生頭頂聳動的橢圓貓耳,和她使勁甩動的毛絨貓尾,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靈活度這麼高的尾巴,她走了過去。

  阿希爾德牽起她的手,用乾燥的唇瓣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剛才跑步有摔跤嗎?」

  他問。

  他真的很擅長一和魔女匯合,就立刻變得旁若無人,陸茜搖了搖頭。

  她鬆開了對方的手,「阿希爾德,你先等會。」

  魔女朝那個蹲在地上的貓耳女生走過去。

  吵架笨蛋阿希爾德肯定吵不過任何人,這點毋庸置疑,所以這個外班的女生現在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有一種可能,是她突然來了月事,只能維持這樣的姿勢——很少將人往糟糕一面想的魔女是如此腦補眼下這個情況的。

  那麼幫助她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誰都有倒霉的時刻,對整件事整理完畢,陸茜認定自己的推理嚴絲合縫毫無問題,於是,她以同樣的姿勢蹲到貓耳女生的面前。

  「你是來那個了嗎?」陸茜小聲問。

  她開口的聲音低到連貓耳女生都差點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對方動了動貓耳,「你是說……」

  「如果來了,」魔女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這學期新發的制服袍子脫下來,披到這個女生的身上,「你先將就著用一下,洗乾淨了記得還我,一定要還,」因為袍子貴她就買了這一件,「還有。」

  魔女神情極為嚴肅地對她說,「等你恢復好了,咱們一定得吵一架。」

  貓耳女生:「???」

  聰明的魔女經過上學期的淬鍊,擁有了直視他人也不會輕易臉紅的超高本領,想必吵架也自然不在話下——起碼她是這樣自以為的。

  她說,「你今天欺負了我男朋友,他嘴比較笨不會和人爭吵,但我會。」

  一碼事歸一碼事,她已經問清楚,是對方先來惹事,「你要為欺負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完這句話的魔女正想站起來

  ,可突然,她的脖子被貓耳女生勾住,對方拿橢圓形狀的尖耳朵猛地蹭了她一下。

  「你!」貓耳女生此刻語氣激烈地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阿希爾德殿下會喜歡你了!」

  「你也太可愛了!!!請問我可以喜歡你嗎!?!」

  「……」

  重新又迎來貓生戀情第二春的貓耳女生,她此時格外亢奮,正想再用尾巴蹭對方一下,其實有關魔女的情報她非常了解,畢竟曾經是情敵的關係。

  「我知道你喜歡帶毛的尾巴,我看過你的粉絲俱樂部入會要求!只要你答應讓我喜歡你,我就讓你摸它十下!怎麼樣?!」

  她問得相當自信,似乎篤定自己不會被拒,卻遭到了魔女堅定的搖頭。

  「不用了。」

  陸茜確實很少拒絕和毛絨尾相關的任何東西,在這方面,她幾乎是個毫無自制力的人。貓耳女生也戳到了她的軟肋。

  但顯然,她對阿希爾德的愛情已經超越了一切,她想。

  再者僅僅只有一條,這種短小的數量實在凄慘,要知道阿希爾德他可是有——這麼多的!

  魔女拍了拍手,站起身。

  她走到阿希爾德的面前,非常真誠地執起他的雙手。

  似乎面對阿希爾德時,魔女也會變得旁若無人起來,她此刻自認深情地說,「我又為你拒絕了一條尾巴——」

  「你看親愛的,我證明了我對你忠誠的愛!」

  阿希爾德:「……」

  「噗。」

  學著他說話風格的魔女實在罕見,金髮少年一時沒忍住,撲哧一下,他笑了出聲。

  方才被她「拋下」和被人打擾的不悅此刻一掃而空,眼下只剩快樂和「感動」,似乎魔女永遠會給他帶來令他意外的有趣發言。

  於是他俯身揉了揉魔女的小腦袋。

  「那我該對你說聲謝謝嗎,嗯,茜茜?」

  ……

  少年有些活潑的玩笑打趣聲音不大,但這已經是他能在公眾場合所流露出的最生動的表情。

  連一旁的霍克斯都為他毫不遮掩的動作驚訝了,更別提和王子殿下同班了三年的a班學生。

  連帶著剛才和貓女的爭辯,對向來注重自我形象管理的王子殿下,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毫不遮掩地展現出自身的鮮明個性,雖說令人訝然新奇,不過……

  第一次看見他這番模樣的a班同學們似懂非懂地想到,這樣的阿希爾德,或許類似高高在上的神像終於被拉下神壇,原本總是面容模糊的天之驕子,他像是頭一回擁有了自己的形貌,以及真正屬於他的性格輪廓。

  甚至,因為這強烈的個人風格,好像使得他變得更富有魅力,讓人更加被他煥發光採的自信模樣所吸引了。

  而人群中有頗為聰明的學生,他們此刻正思索著一件點出來一定會令所有人細思極恐的事。

  ——如果說眼下面對著魔女的阿希爾德,這才是他最真實的自己,那麼這樣一來,可能直到從四年級新學期的這一天開始,他們才終於認識了阿希爾德·法蘭特這個人。

  ——在已經和他同班了整整三年後!

  「……」

  那麼王儲殿下還真是個慢熱的性子,這些人的內心不由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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