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精神等級
醫生半夜被叫醒，頂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和兩個碩大的眼袋，打開了治療艙，把孟莘放進去。
動作間看到她懷裡奄奄一息的貓時，他手指頓了一下，但看小動物只出氣不進氣，也沒有把它拿出來。
乾脆一起進去治一下。
醫務室各種儀器啟動，掃描治療艙內的人，做著全身檢查。
聽說護衛隊到訪，三軍校校長同樣也是從床上爬起來，匆忙趕到現場，此刻和護衛隊一同站在門口。
他本想寒暄幾句，但廖雲白回頭掃過一個警告的眼神，校長馬上縮回手腳，變得拘謹起來。
「打過抑製劑了嗎？」
醫生翻開著檢查結果，習慣性的皺眉。
廖雲白心裡不由一提，擔憂問:「路上打過了，和她對上的是一名指揮，我擔心會對這名學生的精神力造成影響。」
路上，廖雲白已經給孟莘用過抑製劑了，也聽護衛隊說了詳細經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星盜會盯上這名學生，但不得不說，敢單獨對上一名刀口舔血的指揮，甚至能夠拖延到護衛隊到達，這名學生從任何角度來看，都配得上軍校生的名號。
廖雲白讚許的想到。
醫生在此時搖了搖頭，「精神力沒有大礙，抑製劑用的很及時，這個學生應該是敏感體質，崩潰徵兆消失了。」
廖雲白聽后，神色輕鬆下來，緊接著又聽到醫生道:「我要提醒貴院的是另一件事。」
說著，醫生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葛朗台校長。
嘴下毫不留情:「因為今年新生檢測用的那批廢鐵機器，在某種意義上，對這名軍校生的等級造成了一定的失誤。」
醫生把檢查結果遞到廖雲白面前:「新儀器還沒送過來，目前我沒辦法確定她的等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一個d級的學生，絕對不可能擁有這麼寬闊的精神域。」
廖雲白低頭去看檢查結果，一邊的校長老臉一紅，頂著護衛隊奇異的眼神厚臉皮的嘿嘿笑了兩聲。
隨後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規矩的站好，任由醫生和廖雲白影射他。
這群人根本不懂，錢，都是省下來的。
外界的聲音傳不到治療艙中，孟莘雙眸緊閉，像極了童話中沉睡的白雪公主，面色帶著幾分脆弱的蒼白。
但精神力活躍的幾乎布滿整個治療艙。
躺在她胸腹位置的白糰子動了動，先是一隻爪爪按在孟莘的肚子上，然後脊背弓起來，腦袋朝著孟莘的身體拱了拱。
如果精神力有實質，那麼關注治療艙的人，此刻都能夠看到，屬於一個人的精神力，正源源不斷的朝著一隻貓的身體湧入。
蘭斯意識稍微清醒一點時就察覺到了異樣。
他精神力上的那些損傷，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彌補。
雖然進程極其緩慢，和治療艙治癒孟莘的速度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的的確確是在修復。
他銀色的豎瞳顫了顫，內心產生了些波瀾。
作為赫伯特帝國的繼承人，蘭斯比誰都清楚，赫伯特的血脈意味著什麼。
他們擁有最暴虐的精神力，在戰場上是天生的指揮，精神力隨心而動，無所不能。
但天賜禮物的同時，往往也伴隨著巨大的代價。
——赫伯特血統的精神力擁有巨大的不穩定性和損傷的不可逆性。
歷代赫伯特的死亡，不是因為精神力崩潰，就是因為損傷嚴重。
但此刻，蘭斯感受著輕柔流暢的精神力絲侵入他的精神域，然後如同絲綢一樣，覆蓋在損傷的脈絡上，發出淡淡白光，填補精神網路破裂的缺口。
在他精神域亮起的微弱白光越來越多，長期承受的來自精神域的重壓變得輕鬆。
蘭斯不由得多想。
他似乎看到了改變赫伯特命運的希望。
精神治癒十分緩慢，蘭斯眯著眼享受著。
許久后，白糰子弓起的身體柔軟下來，整個癱倒在孟莘肚皮上，壓的她喘不過氣。
一雙修長的手伸過來，細白的手指掐住白糰子的脖頸，一隻手伸向貓咪屁股底下，將它整個托起來。
正在舒服接受治療，但突然被捏住命運脖頸的蘭斯:喵喵喵？
孟莘大口呼吸了一會，然後無奈的看向小貓:「我說怎麼做夢喘不過氣。」
「原來是有一個白糰子泰山壓頂。」
她彎了彎漂亮的眼睛，從白色的床上坐起來，把貓咪放在腿上，才打量起了四周。
金屬房間，印著三軍校標誌的天花板，桌上幾台監控儀器，中間放著一個簡易藥盒，裝著精神抑製劑，營養液等藥劑。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房門被推開。
穿著白色大褂的青年男人看到她坐了起來，先是訝異一秒，復又平靜下來:「醒了？」
他轉頭看向門外:「人醒了，你們要問什麼，現在可以問了。」
孟莘挑眉，就看見護衛隊和廖雲白前後進來。
廖雲白站在她面前，將人上下掃了掃，溫和的宛如鄰家姐姐:「還有沒有不舒服？」
孟莘感受了一秒，老實搖頭。
星際科技誠不欺我。
身上一點也不痛，就連腦袋也不痛。
孟莘奇幻的想到，內心不由得神化治療艙的效果。
「沒有的話，配合護衛隊描述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孟莘點頭，就看見護衛隊的其中一員在她對面坐下，對方拿出一個圓形按鈕，按下去后，浮現一個錄像的小窗。
護衛隊員歉意的笑了笑:「工作需要。」
孟莘沒在意，按照他的引導，把昨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沒說她去過地下城的事，直接從回到學校說起。
聽完，廖雲白雙手環胸，納悶道：「星盜闖進帝國肯定有其他目的，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他們會對我的學生動手？」
護衛隊員同樣凝重的思考，過了幾秒，他抬頭問孟莘：「你說你是感受到一個精神力屏障之後，才發現對面有人的，可以詳細描述一下精神力屏障嗎？」
孟莘於是說了自己的束縛感，以及擊碎屏障后，察覺到的窺視。
護衛隊點頭，站起身，基本了解了情況：「星盜來自血刃，此次進入帝國是有備而來，他們手上帶有特殊的s級誘捕裝置，目前軍隊正在破譯其中的效果，你能夠輕易擊碎屏障，很可能精神力已經達到了s級水平，加上精度高，才導致星盜計劃落空。」
護衛隊和兩人解釋道，隨後他收起錄像，同兩人道別：「感謝您的配合，等審訊結果出來，護衛隊會對您做出嘉獎。」
孟莘點頭，等護衛隊走後，她看了一眼門口，小聲問廖雲白：「老師……」
廖雲白送走護衛隊，轉身注視著她，目光鼓勵，想聽聽這位學生知道自己有可能成為s級后的反應。
但孟莘顯然沒有把s級看在眼裡，因為她緊接著，語氣雀躍問：「護衛隊的嘉獎，可以直接給錢嗎？」
廖雲白嘴角平直下來。
後進來的校長聽到這句話，頗為贊同的看著孟莘，不錯，不愧是他的學生，有他的風範！
看廖雲白不回答，校長接話道:「嘿嘿，小丫頭，你這個建議，我可以聯繫護衛隊提一提。」
孟莘茫然的看著他，還沒了解這人的身份，就見到廖雲白提起嘴角，笑容顯得有些虛假，她用三十七度的體溫說出極其冰冷的話：
「身體好了就起來。」
「現在是七點三十，孟莘同學，如果沒有記錯，你今天上午有一節精神力安撫課和一節機甲結構課程？」
孟莘動作一頓，偏頭看她，默默捏緊手指。
廖雲白語氣溫和，底下卻暗藏威脅：「第一節精神力安撫恰好是我的課程，作為老師，我最討厭學生遲到……」
孟莘眼神飄忽。
「……和衣冠不整。」
孟莘低頭，看了眼自己灰撲撲，還被划拉了幾個口子的衣服。
她抬頭，廖雲白朝她露出核善的微笑。
孟莘心裡一寒，馬上翻身下床，一手白糰子，一手檢查報告，飛一樣的跑回寢室。
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幾乎是重回大學課堂趕早八的程度，終於在最後一分鐘趕到主教樓教室。
她一進來，第一眼就是看向講台。
廖雲白站在那裡，雙手環胸，看著她笑。
孟莘：……
別笑了老師，瘮得慌。
「接下來上課」，廖雲白滿意的宣布。
孟莘坐下，從她進門開始，班裡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像是熱騰的鍋里炸開一滴油。
大概因為廖雲白表現溫和，說話也細聲細氣，導致學生都不覺得她有威信，搞小動作也沒多少顧忌。
講小話的聲音都傳到了孟莘耳朵里。
「聽說宋冀最近都沒看上課了，她運氣真好啊。」
似乎是在感嘆孟莘逃過一劫。
她的同伴嘁了一聲：「什麼運氣好啊，你還沒聽說吧？」
「宋冀休學就是被她收拾的啊。」
「？真的假的，她不是d級嘛，宋冀可是a級，而且他家裡還給他改造了機甲，怎麼可能？」
同伴對她吹宋冀的行為有些不滿，馬上懟道：「有什麼不可能，人家孟莘就是單純的厲害唄！」
「你是不知道，宋冀在訓練室登錄的積分賽，聽說他是直接被彈出去的。」
「臉色都是煞白的，真慘啊。」
「不過他囂張了這麼久，有個人收拾他，真是大快人心！」
聽見同伴解釋，女生才認識到孟莘的厲害，馬上嘶了一聲，贊同：「確實，直接把人打出來，這得多狠啊。」
「孟莘不愧是新生第一，我覺得這一屆新生聯賽，參賽的機甲師可能就是她了，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去參加正式聯賽呢！」
兩人交談間，另一邊有人聽到這話，馬上不屑的笑了笑，開腔嘲諷：「正式聯賽，一個d級的機甲師也配？」
「她是厲害，但是比起齊學長還是差了太多吧！你們可別把人捧得太高了，不然小心牛皮吹破，掉下來摔死！」
女生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側過身子盯著孟莘，有意挑釁她。
然而對方明明注意到，卻絲毫不看她。
像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女生臉上慍怒，還沒發作，就看到孟莘馬上坐的端正。
她還沒反應，台上的廖雲白點了她的名字：「拉古，我看你躍躍欲試，那就由你上來演示一下，我剛才說的控制方法。」
被叫做拉古的女生：……
後面聊孟莘八卦的兩個女生垂著頭，生怕拉古之後就是自己。
只有處於話題中心的某人，正襟危坐，全程不敢分神。
孟莘算是明白了，三軍校的老師，個個都有兩把刷子。
她瞥了眼答不出來，臉色羞愧漲紅的拉古。
搖了搖頭，有些感慨。
你說說你，你幹嘛非要惹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