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姚朝之把季子書讓進家門,順手扒了一下頭髮,「記住看一眼立刻走,我就是去做最後交接,接手的人會是總備的人,要是被人察覺陌生人進去咱們都能被安上間門諜的名聲。」
各單位涉密等級不一樣,姚朝之這一次接的人全是被隱姓埋名多少年的,其實這裡面也沒有季辰西的名字,不過他在自己父親那裡看過他們三人的合照,覺得有個人太像了。
而且季子書一直對自己父親的事情有執念,他以前特不待見季辰岩,但還是很喜歡季子書的。
小時候他跟著季辰岩回來,他都會叫自己哥哥。
大院很多都不是獨生子,唯獨就他們幾家家裡並沒有兄弟姐妹。
後來又偷聽到父母的談話,半大的孩子總是同情心很重,知道季子書的事情后就更覺得要多照顧這個弟弟。
曾經的較勁兒在駐地那一次徹底被季辰岩打散,連續的任務中又知道了一些事情。
以前總覺得自己很厲害,後來才發現心高氣傲了,而且季家爺爺奶奶對他和父親真的沒話說。
總覺得父親是巴結別人,了解真相才知道沒有他們就沒有父親更沒有自己。
成長大概就是看問題更全面了,姚朝之覺得自己以前挺可笑的,明明什麼都不差勁兒偏偏特別計較。
把別人對自己的惡意全部轉嫁到季家人身上。
所以這一次回來,一是負責接送人,二是留在軍校學習,他覺得季辰岩說的對,他的聰明可以做兵卻沒有知識做,他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我知道。」季子書坐在一旁,沒有再說話,但是眼神在催促著姚朝之換衣服。
他看著姚朝之套上軍裝,才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朝之哥,你突然對我爸好像沒意見了?」
姚朝之頓了一下,「以前也沒意見。」
季子書卻搖頭,「以前你意見很大,過年吃飯你都能找事。」
「我以前很討人厭是不是?」
「有點。」季子書點頭。
姚朝之被他的誠實噎了一下,假裝不開心,「不去了。」
「哎哎,你還聽不得真話啊。」季子書起身,「開玩笑的朝之哥。」
季子書其實鮮少和人開玩笑,也就那麼熟悉的幾個人才會讓他有想說話的想法。
以前和姚朝之關係還行,但像現在這樣輕鬆的時候還是極少。
「我發現你小媽進門后你和你爸改變都很大啊。」姚朝之拿了軍帽戴上。
兩人一同走出姚家,季子書這才道:「以前我們家是莊嚴肅穆又死氣沉沉的,她給家裡帶來了色彩吧。」
姚朝之點點頭:「不得不說有的人站在那裡就是亮色的風景。」這大概就是他看到姜穗寧的第一反應。
怎麼說呢她並不是最優秀的存在,但絕對是最適合季家的存在。
「我聽說你在駐地還嗆過她,被我爸收拾了?」
姚朝之:……能好好說話嗎?
季子書是混在資料核查的人裡面進去的,當看到病床上躺著的人與想象中差別真的很大,隱隱約約中還能看到他年輕時候的輪廓,不過滿頭全是白髮。
他也就年長父親幾歲,整個狀態像是老了十多二十似的。
季子書看著病床上的人,目光有些複雜,如果他只是像馮佳那樣,他大可不必過來。
可他知道床上的人並不是故意丟下自己,雖然他不曾盡過一天父親的義務,但自己的出現無疑也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最後他還是沒能因為素未謀面的自己放棄他的計劃而已。
季辰西知道自己回京市了,不過因為藥物的治療讓他清醒的時間門不算多,在回京市做了檢查之後很多葯就停了,精神也漸漸恢復了。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他對目光也是極其敏感的,就算是在睡夢裡也能感覺到。
當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忍不住愣了。
父子間門的血緣很神奇,明明從未見過,卻能把熟悉的感覺拉滿。
兩人的目光就那麼互相望著。
不過季子書能留在這邊的時間門很短,短到季辰西根本沒認真看他,他就要離開了。
兩人出來之後姚朝之問:「我應該沒看錯,只是名字信息都對不上,也不知道另外幾個人是不是這樣。」
「你沒看錯。」季子書知道自己和他長得很像,他稍縱即逝的訝異就能證明他也認出了自己。
「看也看了,現在安心了吧?剛才簽字的人就是你爸的人,我真是擔心這事兒被你爸知道,你知道那些人接觸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絕密,總備不處理好他們是不能見任何人的,那十年所有涉密的東西被破壞的很徹底,去年底開始整頓,咱們這事兒辦的就是在往你爸槍口上撞。」
「出了事情我來承擔。」
「不是誰承擔的問題。」姚朝之想了想又擺擺手說:「算了,也怪我非要給你說。」姚朝之本來不打算和季子書說的,但又聽說送出來的六個人中因為身體原因出基地醫院沒多久就沒了,他感覺這批人中身體狀況都不算很好,所以害怕總備還沒徹底處理完,讓他們回到普通生活里,就沒了,他才忍不住和季子書說了。
總不能讓這個弟弟一輩子都見不到親生父親一面吧。
姚朝之和季子書自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完全忘記了這個系統的嚴格,也就在第二天姚朝之帶季子書去見季辰西的事情就被季辰岩知道了。
還是姚褚親自把兒子帶到了季辰岩院子,當然站在一旁的還有季子書。
這事說起來處罰也不會太重,畢竟辦了轉移出來的手續,多少就已經在走流程了。
壞就壞在他是季辰岩的兒子,有種知法犯法的感覺。
所以兩人站在院子里被訓狗似的訓了半天,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
「為什麼不等手續走完見人?甚至不給我說一聲偷偷過去?」季辰岩盯著季子書,「是覺得給我當兒子委屈了?一聽到他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換人?」
「爸,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知不知道這件事直接可以把你們倆送進去,還有你姚朝之,作為軍人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小叔我沒忘記,我只是聽說他們身體不好……害怕子書見不到他……」姚朝之說的支支吾吾的,兩人都做好了會被抓住的準備,本來已經算計好說辭,在季辰岩的嚴厲下依舊大氣都喘不上來。
「是身體不好嗎?」季辰岩轉頭問姚褚。
姚褚立刻搖頭,「能從基地出來的就是各方面都沒問題了,到京市療養並不是治病。」
季子書那天聽姚朝之的意思感覺親生父親活不過這個月一樣,所以他才急著想見一面。
哪知道今天聽姚伯伯的話只是回京市療養。
他不解的看著姚朝之,姚朝之也很懵,明明波瀾壯闊的親情怎麼現在完全變味了呢?
就彷彿是看戲,明明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結果突然給你蹦出來,剛才都是騙你們的。
「爸……」
「小叔……」
這事該怎麼解釋呢。
季辰岩看著兩個人,沒有多說一句,「二十公里負重。」
軍中的懲罰總是熟悉又堅定。
他的命令沒人敢違抗,姚褚在一旁沒多說話,等兩人離開院子,姚褚和季辰岩才重新坐了下來。
「辰岩,這事兒你是真不厚道,為了抓人把兩孩子都搭進去。」
「他們要是不去,我也沒理由處罰他們不是嗎?」
姚褚笑笑,「是這麼個道理,怪他們擔不住事兒,不過你真的太警醒了,這一路沒有任何人發現問題,我就給你提了一下你就發覺問題了。」
「在上戰場前這樣的學習並不少,更何況周邊誰不盯著我們,每一年的變化不是只有我們清楚的,每年他們輸送策反的人不少,明面的戰爭不可怕,看不見的瓦解才是讓人防不勝防。」
軍人保衛的不單單是明面的工作,私下的所有危險也在他們的範圍內。
姚褚和季辰岩比不上,這種事他反應度沒那麼高,繼續說:「所有人新身份已經確定了,以後的榮光就與他們無關了。」說完有些惋惜。
「你見過我大哥了嗎?」
「見過了,不過因為是新身份了,我沒和他說話,你要去見見嗎?」
「不去了,等他們所有人更換好了身份再見吧。」
「辰西可能也不會回大院了,至少三年內回不去。」
「我會安排人照顧他。」有人有鮮花掌聲,有人卻只有默默無聞,季辰岩並沒過多糾結,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這就是季辰西選擇的路。
今天季辰岩要教訓人,兩個崽崽一直跟著爺爺奶奶,不過姜穗寧在家複習,大概聽了季辰岩和姚朝之的話。
等姚朝之離開之後季辰岩去書房找姜穗寧,她問:「大哥回來了?」
季辰岩點點頭,「可能在過年前就可以完全處理好吧。」
姜穗寧聽完嘆了口氣,捏著書看了季辰岩一眼。
「怎麼了?」
「感覺大哥挺不值啊,這麼多年家人不理解,朋友不聯繫,默默無聞差不多付出完了一生,餘下的光景還得換個身份……」明明是付出一生卻沒有掌聲。
季辰岩伸手摸了摸姜穗寧的頭說:「這都是大哥自己的選擇,就像我給你說過的,這個世界上必須有好人就會有壞人一樣。」
「也像花園的里的小草一樣,沒有奼紫嫣紅卻也帶來了春天氣息。」
「平凡的工作要有人做,偉大的工作也要有人……」
其實選擇之後就紮根在了那裡不會覺得不值得的,現在四處還虎視眈眈,韜光養晦的年代,有多少無名英雄在奉獻自己。
姜穗寧點點頭,「對,正是有大哥他們這樣的人,犧牲了自己最好的年華和青春,用堅持的熱血滋養了這片土地,才能讓我們的國家更繁榮,安定。」也不會再受人欺凌,未來別人提及這個國家不再是弱小無助,而是強大無比。
說到激動的時候姜穗寧又把未來的畫卷拉出來展示一遍,季辰岩很喜歡聽她講那些,未來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似乎所有的付出都給了最好的回報。
而他的孩子會享受到那樣的安寧和幸福,那今天做的任何事都無怨無悔。
這大概就是有預計的成功吧,已經知道了結果,在奔跑的時候就會更努力,希望讓結果變得更好。
「不過子書他們沒事吧?」姜穗寧並不清楚季辰岩要抓的人是誰,但在八十年代之前,潛伏在國內的間門諜真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多。
她不知道季子書和姚朝之做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偷偷去見了大哥,但聽季辰岩和姚褚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都是故意放縱兩個人去的。
以達到他們最終的目的。
「沒事。」季辰岩停了一下說:「這是小懲大誡。」要讓他們記住,這種錯誤不準犯第二次。
這一次是他故意鬆懈,引蛇出洞,萬一下一次呢?
不管是泄密還是別的事情,都不是他們能承擔的。
背後多少的人心血和堅持,該怎麼彌補?
這事姜穗寧是知道的,不說作為季辰岩身邊的人,就普通涉密單位都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問題。
但是過兩天就要考試,她還是擔心季子書受影響。
所以晚餐的時候姜穗寧讓劉阿姨做了好多的好吃的,姜穗寧還親自下廚房給季子是做了一些甜品。
對孩子就得這樣,有嚴厲的人就要有慈愛的人。
這不季子書和姚朝之氣喘吁吁的回來的時候看著滿桌子的可口飯菜,一度以為他們不是被懲罰而是獲得了什麼榮譽。
「子書,先喝一碗紅豆桂花小丸子。」姜穗寧是那種消耗完體力就極度喜歡吃甜食的人。
季子書口味沒那麼偏甜,所以她減淡了味道。
甜滋滋的東西確實很能恢復人的體力。
紅豆姜穗寧熬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直到軟爛才才加了冰糖又熬了一會兒直到湯汁變得濃郁香甜。
糯米粉用溫水揉搓成之間門大小小丸子,下鍋煮好之後過涼水,最終放入裝好紅豆湯的碗里,撒上干桂花。
糯滋滋的丸子,細滑的紅豆,香甜的桂花,光是聞著味道都然人舒服。
季子書確實累的半死,回來坐在涼棚就不想動。
姜穗寧還特意幫他把紅豆丸子端到跟前,姚朝之也是又累又餓,第一次見這種東西,饞蟲都要給勾出來了,眼巴巴的望著姜穗寧,結果發現她只給子書添了,而把他當空氣。
忍了兩秒之後,又不敢得罪,小聲的問:「小嬸嬸你這偏心的明目張胆啊。」
姜穗寧這才假裝看到姚朝之,說:「哎呀我還以為你回家了。」
姚朝之:……我這麼個大活人走進院子你要不要演得這麼明顯?
季子書看著姜穗寧故意為難姚朝之的樣子想到了姚朝之得罪過她。
一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說了一聲謝謝之後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說實話二十公里負重真是要命,不僅消耗體力,胃裡也是空得要命。
而又甜又暖和的東西正好就可以快速讓人恢復。
姚朝之知道姜穗寧記仇呢,在大院那邊大家都在,他都率先認了親。
就算那樣姜穗寧那晚的眼光時不時都落在自己身上,但這邊院子可不是一樣,這是她的家,她這個主人可是想做什麼都沒人管。
姚朝之是真的餓狠了,今天父親又不在家,下午就去車站等母親了。
大院那邊爺爺奶奶帶著兩個妹妹出去了。
唯一能讓他吃飯的地方就是這邊,一咬牙低聲下氣道:「小嬸嬸在駐地那會兒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小嬸嬸我先給您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我吃口飯吧。
姜穗寧其實也不是和姚朝之計較,畢竟好幾年前的事的,她不過就是故意晾一晾他,本來說起來也不算熟嘛,他倒是沒想到姚朝之這就各種道歉了。
「你看你這話說的多重啊,我哪裡會和你計較。」姜穗寧看著姚朝之真是有點想笑啊,當時她在駐地他是怎麼說自己,『一個小丫頭教種菜?』沒想到這才多久啊,風水輪流轉到了她門口。
當時語氣里的濃濃不屑,現在這不就聽話了。
「謝謝小嬸嬸。」要說能屈能伸姚朝之覺得除了自己沒有誰了,那天叫姜穗寧真是並沒有多真心實意,今天他絕對真心實意的。
「鍋里還有好多,你喜歡就自己去盛吧。」姜穗寧才不會幫他。
「誒,好的。」姚朝之沒有客氣,起身就往廚房去。
在飢餓面前骨氣一文不值。
姜穗寧趁著熬紅豆又給崽崽做了銅鑼燒,順便拿了兩個出來。
季子書吃了一塊,姚朝之趕緊把另一塊塞到嘴裡,生怕季子書不給他一樣。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不過朝之哥我是挺佩服你啊,你比她大好幾歲吧,這小嬸嬸前小嬸嬸后的一點沒障礙啊?」
姚朝之能聽不出季子書的嘲笑,「你叫她媽的時候我看也沒障礙啊。」
「她比我大呢。」
姚朝之:……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別忘了我被懲罰是為了誰?
「朝之哥在駐地你針對她是因為我爸嗎?」
兩人吃飽了開始閑聊。
季子書一直覺得姜穗寧是個特別不討人厭的人,而且姚朝之又不是會和女孩子計較的人,怎麼就得罪了她呢?
說到這事兒姚朝之就覺得自己很冤枉,「當時我不認識她,我以為她是家裡面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
季子書突然盯著說話的人,「你對她……」
「什麼都沒有,就因為認錯人還被你爸奚落了一頓,被我爸誤會。」他都冤死了。
季子書沒說話又看了姚朝之一眼,看的姚朝之毛骨悚然,眉頭都快打架了,「你什麼眼神啊。」
「朝之哥我記得你對以前相親對象看都不看一眼的,你認錯了就算了,怎麼還上趕著找事呢?」
姚朝之吃飽了神情舒緩了一些,說話就沒了防備似的,「當時發現她挺好看的。」當時確實有一瞬間門覺得如果是她也不是不可以試試,哪知道會是小嬸嬸啊。
他這話還沒說完,季子書直接冷了臉,「朝之哥,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不然別說我爸,我都不會放過你。」
姚朝之:「……季子書,你當我什麼人呢?我就想在你家吃頓飯這麼難嗎?」這年頭討口飯都這樣了?
再說他能對長輩有什麼想法,真是……
季子書道:「誰知道你就想混口吃的,一路你忘記了你問了我她好多事情。」
姚朝之這才恍然大悟,說:「不是我想問,是駐地有人問呢。」
「誰啊?」
「你別這麼緊張,是管溫室的大爺,就你小媽教了別人種菜,現在你小媽在駐地都是名人了,這不那大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你小媽在東城又弄了什麼溫室水果,他也想學一學。」
「我這次回京市,他就托我問問唄,我知道我得罪過她,害怕她拿喬,我這不得打聽一下她喜好,先試著討好一下。」
季子書聽完算是放心了。
姚朝之也放心了,因為這種事被人誤會可不好,再說季家人賊不好惹。
休息了兩天季子書差不多就恢復了,對於考試他是信心滿滿。
停滯了十年的高考恢復了,姜穗寧感覺除了她和季子書不激動,幾乎要參加考試的人都很激動。
去熟悉考場的那天,所有人見面都會熱情的打招呼,甚至有人還聚在一起唱起了振奮人心的歌。
反觀姜穗寧和季子書兩人像是巡視的領導似的。
找到了自己的考場之後就離開了,沒有參與到任何考生的激情昂揚中。
「子書我覺得咱們這樣不太好。」
「怎麼不好了?」
「咱們是不是有點不合群啊?」
季子書笑了,「咱們去了就合群了嗎?」
姜穗寧:……好像也是,兩人算是外地考生,和誰都不太認識呢。
到了考試這天,沿途的廣播為高考的人加油鼓起。
季辰岩親自把兩人送到了考場,學校門口掛著「熱烈歡迎考生……」還有一些正向標語。
「我先進去了。」
「加油。」在車上季辰岩抱了抱姜穗寧算是鼓勵。
然後又拍了拍了季子書的肩膀。
兩人下了車朝著學校走去,一路上兩人還在聊天。
季辰岩從車窗看著兩人,想到當時姜穗寧的話,開家長會他一個人又要負責兒子又要負責妻子,這事兒還真是躲不開了。
姜穗寧和季子書考室不在同一間門教室,但在一層樓。
他把姜穗寧送到她的考室,才把她的准考證和筆給她。
「好好考。」季子書說。
「這話我給你說才差不多。」姜穗寧不服輸。
季子書沒說什麼,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教室,「考完等著我,我們一起回去。」
「知道了趕緊去排隊。」
姜穗寧這邊檢查准考證馬上到了她了,老師先檢查了准考證又搜查了才把她放進去。
考試流程和後世也差不都。
她算是比較有經驗了。
望著黑板上寫的考試科目,時間門,總分。
她有種回到了當初高考的場景,這是什麼命啊,高考這種東西她在不同的時空還得經歷一遍。
不過現在的壓力明顯比後世小的多了,那會兒進考場整個人心裡都不敢多想。
等全體考生入場之後,老師也進來了。
這時候廣播開始播放開考提示,老師也開始發放試卷。
拿到卷子她先瀏覽了一遍卷面,第一年的題目相對比後面簡單一些。
不過一教室的考生中三分之二都是放下書本十來年的,就算接到消息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門,這邊京市還好,偏遠的地方甚至在考試前三個月才接到通知。
三個月的時間門要複習完那麼多課程真的十分不容易了。
不過大家並沒有絲毫抱怨,對於學習的渴望讓他們心無旁騖。
就像現在的考場一樣,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做著手裡的試卷,這也是改變他們命運的紙張。
教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筆尖擦過卷子的「刷刷」聲。
現在也沒有高科技的監控,兩個監考老師一前一後的巡視著,給這份考試的公平保駕護航。
當結束的廣播響起,姜穗寧輕輕舒了口氣,兩個小時的時間門足夠她做完再認真檢查一遍。
對於考試她還是挺有信心的。
她出去的時候季子書已經在走廊等她了。
一見面她就問:「感覺怎麼樣?」
「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的兩天都是這樣,早晨季辰岩送她們過來,中午司機來接他們回家吃飯,吃了在家休息一會兒,在考試前再給送到學校。
三天考完之後姜穗寧雖然說不緊張平常心,但依舊感覺好累。
季辰岩過來接她,她直接倒在了他懷裡。
「很累嗎?」季辰岩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姜穗寧點點頭,「超級累。」
「回家好好休息。」季辰岩一直把人攬著,開始幫她按肩膀和手,想給她放鬆一下。
季子書三天下來絲毫沒感覺,季辰岩問他:「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見他這麼說季辰岩也沒多問。
劉阿姨知道今天兩人考完試,一大早就開始準備食材。
公婆也抱著兩個崽崽等在門口,聽到汽車的聲音就率先開了門。
糖糖和甜甜看到爸爸媽媽和哥哥一起回家,不由分說就往他們身上撲。
嚴佩蘭趕緊提醒崽崽們,「糖糖和甜甜要跟媽媽和哥哥說什麼啊?」
糖糖被爸爸抱著,甜甜被哥哥抱著,聽到奶奶的話齊齊呆了一下,小腦袋瓜晃了一下。
「媽媽,哥哥……金榜題名。」糖糖反應最快。
甜甜嘴巴甜,吐字明顯不如姐姐,而且像金榜題名這種詞略難了,一邊教一邊說可以,教過可能就忘記了。
聽到姐姐說了,自己沒說出來,急的哭了。
小嘴巴一癟,露出幾顆豆子似的小白牙,可憐兮兮的。
嚴佩蘭趕緊一字一句的教她,給媽媽和哥哥說了這才止住了哭聲。
孩子被爸爸哥哥抱走了,嚴佩蘭在後頭拉著姜穗寧的手說:「沒換牙的小孩兒說話可准了,你和子書肯定金榜題名。」
姜穗寧笑著點頭,沒想到婆婆還信這些。
「這是今天送過來的信,東城那邊來的,好像是咱們在上水村那裡那個張秋寄來的。」嚴佩蘭拿出信遞給了姜穗寧。
「謝謝媽。」
姜穗寧接過信一邊往院子里走一邊拆開了信。
張秋經常給她來信,因為上水那邊逐步起來,周邊公社都開始有樣學樣,她說磚廠今年銷量特別好,養殖場也擴建了,東城機關和學校還有一個工廠需要的雞蛋和雞肉都從她們那裡訂購。
而且張秋參與了東城婦聯的評選,如果可以,明年說不定還會作為代表來京市開會。
除了工作她還問崽崽們怎麼樣,她親自從工藝廠那邊挑了兩個核雕給崽崽寄過來。
信的末尾提了一句,陳朵朵要結婚了。
「呀……」
季辰岩看她坐在屋裡看信就沒打擾她,一直陪在一旁,聽她驚呼一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了?」
「朵朵要結婚了,是和陳秘書嗎?」
季辰岩點點頭,「是,她們在年底結婚。」
「哇撒,陳秘書很厲害嘛。」
「有多厲害?」季辰岩語氣冷冷的問。
姜穗寧被他拈酸吃醋的樣子逗笑了,「季先生你幹嘛呢?陳秘書可是你秘書啊?」
「除了我,我不想聽你誇任何人。」
「好好好,不誇了,誰都沒有季先生厲害。」姜穗寧發現季辰岩現在真是越來越小氣了。
「還是你這個小壞蛋厲害。」總是牽動他的心。
都說夫妻感情越來越平淡,季辰發現他們家可能是相反的,只會一天比一天濃烈。
姜穗寧忽然抱住季辰岩,把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季辰岩你是不是在我心上下蠱了?」
「怎麼了?」
「讓我每天都不想離開你。」
要不說姜穗寧拿捏季辰岩有一套方法呢,季辰岩真是太吃她這一套了。
明明奔著四十的年紀了,卻被她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
「小騙子,又哄我?」
「沒有,真話呢。」姜穗寧索性躺在他的腿上,眼睛盯著上方的男人,說的十分認真。
季辰岩從聽到她的話開始笑就沒停過,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真的嗎?」
「真的,這輩子遇到你我真是幸運啊。」
姜穗寧說著開始伸手去摸他的臉。
季辰岩低了一點頭,讓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上。
「哎呀,季辰岩你有一根白頭髮了。」忽然姜穗寧叫了一聲,語氣帶著不相信似的,那樣子瞬間門像在說你老了。
季辰岩氣結:……有你也真是我的幸運,天天不找點氣我的事兒,絕對不罷休。
綿綿溫情還要夾暴雨梨花針,還真是惹不起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