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姜穗寧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害怕季辰岩的,但是他微眯著眼看自己的時候,她就是會雙腿發軟,有種下意識想求饒的條件反射。

  她把兩隻手掌合十,放在嘴邊,上下搓著,然後委屈巴巴的看著季辰岩,小聲小氣的說:「老公我錯啦,真的錯啦,不要懲罰我好不好?」

  季辰岩沒動,只是看著她。

  姜穗寧知道他這個樣子就是沒生氣,得寸進尺的把下巴擱在他手臂上,眨巴著大眼睛,一隻手攀著他手臂,一隻手滑進他的手心,食指和中指一點點的在他手心打轉。

  「老公,人家真的錯了嘛,你說說話,不要不理人家嘛。」

  季辰岩另一隻手伸過來托著她的下巴,大拇指放在她嘴唇上,阻止她小聲的討好。

  指腹輕輕摩挲這她富有彈性又軟嘟嘟的唇線。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冬日的暖陽已經把餘溫全部傾撒乾淨,只餘下絢麗的光,從寬大的餐廳的玻璃窗透進來。

  光束照在姜穗寧身上,她彷彿是帶著朝氣的暖陽,讓四周一切變得黯淡無光又悄無聲息。

  光線柔和,季辰岩的眉眼鬆懈的舒展著。

  她的長發沒有挽起來,撲過來的時候纏繞在他的指尖,有萬般柔情,小臉紅撲撲的,因為懷孕更顯嬌態。

  葡萄似的雙眼蒙著一層水霧,瞳孔倒影出他的模樣,在她的眼裡自己也變得溫暖。

  「叫我名字。」季辰岩拇指移開,安穩的托著她的臉。

  姜穗寧不知道他這是什麼癖好,但還是乖乖的叫了,「季辰岩,季辰岩……」連續叫了好幾聲。

  季辰岩趕緊阻止了她,伸手把她扣過來了一些,讓她貼自己貼的更近。

  他這輩子是個十足自律的人,就算陷入黑暗都能靠意志睜開眼,唯獨有一次,是大哥失蹤后第一次有關於他的消息。

  他正好也在執行任務,當時部也出了大問題,邊境戰役兩次失誤,身後全是等著看他笑話的人,什麼英雄,什麼戰神都是笑話,其實他什麼也不是。

  所以當閉眼的時候他沒有想睜眼,太累了。

  但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光,看不清她的樣子,只知道她話好多,明明自己都放棄了,她非要求自己回應她。

  季辰岩那會兒真是很煩啊,可聽太多也就不煩了,已經習慣她天天來守著自己,可有一天她開始哭,也不說話就哭。

  也不說她到底想幹什麼,最後那道光被黑暗淹沒,哭聲停止。

  世界再次安靜了。

  季辰岩卻覺得失落,想抓住她,卻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快被黑暗帶走了。

  他想知道她是誰,想見見她,最後只得與黑暗做鬥爭,還好他又贏了一次。

  只是沒有誰告訴他,原來她是個小孩子,小到這輩子他們之間門都會有一條年齡的鴻溝。

  季辰岩歇了所有心思,可又有誰能想到她經過歲月的洗禮依舊還是來自己身邊了。

  現在他知道了,她就是上天派來給自己驅散黑暗的那道光,在不同的階段總是用她最有活力的熱情溫暖他。

  「季辰岩。」姜穗寧又小聲叫他名字。

  她發現了,季辰岩很喜歡聽她叫他的名字,這一叫著就停不了了。

  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用頭蹭他,像自己以前的小貓一樣。

  季辰岩任由她撒嬌討好,聽著她嬌甜的聲音,像是軟軟的藤蔓,輕輕的卷到他身上,從腳踝一路攀升上來,停在心尖一顫一顫的。

  「季辰岩你是不是不生氣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他並沒有用話回應姜穗寧的討好,但他周身氣場和行為已經做了解釋,他從來就沒對她生過氣。

  為什麼不說呢?是想看看他的小朋友有多會撒嬌。

  「要是我生氣了,你以後還會再犯嗎?」

  季辰岩問她。

  姜穗寧立刻十分認真,抱著他說:「不會,才不會,我以後堅決不惹你生氣。」

  「小騙子,你每次都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該氣我還得氣我。」

  「不會。」姜穗寧把讓他看著自己的嚴肅臉說:「肯定不會,你看我臉上的認真。」

  季辰岩配合她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才道:「臉上確實寫了。」

  「寫了什麼?」

  他伸手點了點她的臉說:「下次氣我氣得更狠。」

  姜穗寧滿臉不可置信,「不對不對,我明明藏在心裡的,怎麼會在臉上,你快指給我看看,我要擦掉,不能讓你發現我的小秘密。」

  她的逗趣耍寶徹底逗笑了季辰岩,他也是不知道他的小朋友怎麼天天就有這麼多奇奇怪怪好玩的東西。

  她的腦袋裡怎麼做到又能裝正事又能裝一堆調皮的事的。

  「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

  季辰岩說著把人壓進自己懷裡,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姜穗寧就是那種得了兩分顏色就會開染坊的人,還故意拿喬了,結果躲躲閃閃的把頭髮繞到了季辰岩衣服的扣子上。

  自己沒注意扯到了頭髮,疼的眉頭一皺,還賴上季辰岩了,說,「都怪你的衣服。」

  季辰岩寵溺又無奈的伸手固定住她的頭,快速把纏繞的頭髮解下來。

  「是,都怪這個衣服,太討厭了,怎麼就要有扣子呢?」

  姜穗寧知道他在故意哄自己,又覺得他語氣太像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你討厭啊,別人都以為我是小朋友了。」

  「你本來就是我的小朋友啊。」

  季辰岩發現姜穗寧害羞的點很奇怪,說她是小朋友她也會害羞。

  「才不是。」

  「怎麼不是?」

  「不和你說了,我去扎頭髮。」姜穗寧剛睡起來沒有習慣扎頭髮,一般都要等清醒好久才會收拾頭髮,正好趁機離開了。

  季辰岩卻把人扣住,眸底映出淺笑,露出手腕的頭繩手:「來,先給我們家小朋友把頭髮紮起來,不然等會兒沒法吃飯了。」

  他知道姜穗寧的習慣,以前吃早餐都不會扎頭髮,很多時候會不方便,所以他手腕上都備著一根頭繩,每次吃飯前都會幫她束一下頭髮。

  姜穗寧看著他軍裝下白色的襯衣袖口上纏著的一根粉紅色的頭繩,就突然覺得視覺衝擊挺大的。

  他以前總幫自己挽發,她一直以為他是從洗浴室臨時拿的頭繩,沒想到他還隨身帶著。

  要是她今天沒用,他就會一直帶著這個頭繩嗎?

  在家還好說,要是去部里,不小心露出來,讓他那些兵看到嚴肅的指揮官手上還帶著粉頭繩,肯定會笑他。

  別說他們了,就算是自己光想想那個畫面都想笑。

  季辰岩幫她扎了太多次頭髮,已經很順手,很快就把長發束好。

  看她笑個不停,伸手攬著她,扣著她的脖子把人轉過來看著自己,「這就開心了?」

  姜穗寧依舊樂不可支,「就開心。」

  季辰岩捏她的臉,:「開心就好。」就怕你跟著我這輩子不開心,那將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失敗。

  最後一道菜上桌的時候,嚴佩蘭叫季子書,「子書,快去叫爺爺他們吃飯。」

  季子書走出廚房,看著父親陪著姜穗寧在說話,她不知道在說什麼,父親眼裡一直揉著笑,他走過去的時候,刻意看了父親一眼,正好父親也抬頭。

  兩人目光接觸,父親叫住了他,「季子書。」

  季子書嚇了一跳,還以為父親要秋後算賬,站著不敢動。

  「上樓把酒櫃的酒拿一瓶下來。」

  「好。」季子書見父親只有這一句話,還愣了一下,最後悄悄朝姜穗寧豎起了大拇指。

  見姜穗寧朝自己挑眉笑的得意才跑上了樓。

  一家人的飯準備了一下午,劉阿姨南北的菜都拿手,嚴佩蘭準備了一些北方特有的,孫會雲則是準備了南城特色。

  一大桌子的菜南北融合,又不顯突兀。

  劉阿姨還說明年屬龍,姜穗寧懷的是龍寶寶,特意做了饅頭小龍,還有幾隻白胖胖的小豬。

  看的姜穗寧都捨不得吃了,實在太可愛了。

  等大家都坐下之後,季辰岩開了一瓶白酒,給兩個父親倒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本來媽媽們是喝姜穗寧準備的奶茶的,嚴佩蘭卻說今天開心,讓季子書開了紅酒。

  最後桌子上就只剩姜穗寧喝奶茶,連季子書都被允許可以喝一杯紅酒。

  闔家歡樂的日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外頭的風雪也纏在窗檯想沾染這團圓的氛圍。

  季中庭先敬了姜建民一杯,「姜老弟,我先敬你一杯,養了寧寧這麼好個女兒嫁到我們季家,給我們老季家做兒媳婦。」

  「季老哥,你太客氣了,是寧寧有福氣。」

  兩人一碰杯,皆是一飲而盡。

  季辰岩又起身給兩個父親倒酒,季中庭繼續道:「第二杯我還得敬姜老弟,當年我們辰岩在南城兩次的命都是靠你們救回來的,這份情我們老季家是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季老哥,當年辰岩也是咱們南城的英雄,他救人,我們救他,這都是應該的。」

  憶往昔,兩個父親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嚴佩蘭也看著孫會雲,對視的一眼裡,皆是感激和嘆緣分。

  第杯酒是全家人一起舉杯,敬這團圓又幸福的一年。

  喝完之後,嚴佩蘭開始招呼大家吃飯,「大家隨意些,都是一家人,今天好日子也別說那些不開心的。」

  孫會雲也道,「對對,吃菜。」她說著先給女兒添了一碗湯。

  姜穗寧則看著季辰岩喝了好幾杯酒,幫他夾了好些菜,還低聲叫他吃點東西,不然喝酒會難受。

  嚴佩蘭和孫會雲看著都沒說話,不過低頭吃菜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

  看季辰岩吃了東西,姜穗寧又幫季子書挑了一些,特意還讓他嘗南城帶過來的香腸和臘肉。

  「你吃的慣嗎?」姜穗寧問他。

  季子書點頭,「吃的慣,你以前不也老讓劉阿姨做你們南城特有的菜嗎?」

  「嗨呀,我都忘記了。」

  「何遇說懷孕人會變傻,我覺得你都夠傻了,再傻會不會影響兩個妹妹?」季子書問的認真。

  姜穗寧想打人。

  「你別忘了今天是誰求著你爸爸,不然你俯卧撐可是逃不了,還敢說我傻。」

  不說這事兒還好,說到這事兒季子書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她掰扯一下,「今天還不是你輕敵,我後來想了一下,你雙王下去的就不是時候,我爸故意炸你的牌,你還上趕著上當,要是你過了我的牌就丟完了,咱們倆不至於輸。」

  雖然姜穗寧在有些方面把父親吃的死死的,但智商這事兒上她完全不是父親的對手。

  「是我上趕著著嗎?還不是你爸那個人太奸詐了,炸我不也炸你,我丟牌的時候不給你提示了,你也點頭了,再說我還沒怪你不講義氣,丟下我就跑。」

  「上一次你還不是裝暈,那次我還負重五公里呢。」季子書趕緊扯回上一次。

  「哈,你還給我扯上一次。」姜穗寧腦子裡飛快的想壓制季子書的事情,結果自己都還沒想到就聽季子書說話了。

  「你傻不傻又沒關係,反正以後家裡有我和我爸照顧你們,你擔心什麼?」

  他聲音很小,但姜穗寧聽到了,故意邪惡兮兮的問:「呀,你這話的意思是以後要孝順我啊?」

  季子書臉一紅,輕咳了一聲,起身替姜穗寧添了飯,把碗塞到她手裡,「又不是不可以。」

  姜穗寧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握著季家的祖產,手裡還有一堆小玩意兒,京市還有四合院,自己都是小富婆好吧。

  故意道:「孝順我很費錢的,你先掙著錢再說吧。」

  季子書皺著眉,「看不起誰?」

  姜穗寧嘿嘿兩聲,心想是是是,他可是書里男主,不過隨即想到季辰岩好好活著,那季子書還會進部隊,最後能做到季辰岩這個位置嗎?

  「你以後怎麼掙錢?」她問。

  「這你別管。」

  「你明年就畢業了,會不會進部隊啊?」

  季子書想了一下,搖頭說:「不會,我這輩子不會進部隊的。」

  「啊?」姜穗寧想你是男主啊,你未來的路就是進部隊,怎麼還不想呢

  「你很驚訝,你覺得我該進部隊嗎?」季子書問她。

  姜穗寧搖頭又點頭,「不是我覺得,你爸萬一讓你去呢?」

  季子書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和爺爺說話的父親,「我爸也不希望我進部隊。」

  額?書里季子書進部隊不是季辰岩的遺願嗎?這怎麼又不希望了,姜穗寧現在好懵,自己是不是看了一本假書?

  這劇情怎麼還完全對不上呢?

  這個時候她不想承認季子書的話都沒辦法,她這個智商好像還真想不通這事兒啊。

  「那你以後要做什麼?」姜穗寧突然好奇季子書不進部隊想幹什麼了。

  季子書促狹的笑了一聲:「什麼錢多做什麼,不然怎麼孝順你。」

  「嘿,小夥子有前途噢。」

  季子書沒繼續和她說話,讓她趕緊吃飯。

  姜穗寧則在想季子書到底適合做什麼?其實霸總也不錯啊,對呀,季子書那麼聰明,初代霸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還能給他出出主意,趕上九十年代股市爆發,輕輕鬆鬆先掙他一個億!!!

  季子書看她嘴都快咧到了耳根,不用猜都知道她又想什麼美事兒了,低聲提醒她,「快吃飯,吃完我帶你出去玩。」

  「玩什麼?」

  「放煙花,怕嗎?」

  「咦,還有煙花?」這是想姜穗寧沒想到了,她還以為這個年代沒有呢。

  季子書說:「我爸讓我準備的,他說用來哄你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些都是你們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

  「那我一個人全放了?」

  「別別別,也不是不能看,我童心依舊。」放煙花啊,姜穗寧很喜歡的,還有那種小呲花,很好玩的。

  季子書就知道她有一堆借口,沒拆穿她。

  嚴佩蘭看著姜穗寧和子書相處的好,雖然年紀相差不大,還真跟母子似的,忍不住和孫會雲說:「你看子書平常和他爸似的,話少的很,一點沒孩子氣的樣子,寧寧來了,咱們子書話都多了,也愛笑了,有點什麼事兒都能和寧寧說半天,我聽子書書,他的圍巾還有衣服都是寧寧給他買的,這孩子是有依靠了啊。」

  孫會雲看了一眼女兒,「寧寧打小話就多,子書也是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顧。」

  「對對,都是好孩子。」

  嚴佩蘭看著兩人和諧的樣子,是打心眼兒的高興,她們這個年紀其實也不圖什麼,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麼都好。

  季中庭和姜建民本來聊著民生,聊著社會,不知道怎麼回事話題又回到了家裡,回到了孩子孫子身上。

  最後又開始說姜穗寧懷著的這兩個孩子身上。

  嚴佩蘭這會兒也加入了這個話題,先是詢問了兩人的意見,「辰岩,寧寧現在懷著雙胎,以後兩個孩子肯定是照顧不過來,我和你爸爸的意思,要不咱們就過來幫忙照應著,下午我和寧寧媽媽也說了這事兒,她也是覺得我們過來更放心,現在就看看你們倆有沒有什麼想法。」

  季辰岩聽了母親的話把端著的酒杯放下,轉頭看了姜穗寧一眼,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見。

  他的母親過來,他自然不會有太多意見,但穗穗呢?她會不會覺得相處不夠自然?

  姜穗寧倒是無所謂,如果婆婆不來家裡就得再讓個阿姨來,和陌生阿姨比起來她更喜歡婆婆,而且婆婆是兒科醫生,對待小娃娃肯定比她有經驗。

  以前她看錶姐的孩子就因為帶的不夠好,天兩頭生病,小孩子受苦,大人也跟著遭罪。

  如果婆婆願意來就太好了,她還怕婆婆不願意來呢。

  「好呀,不過媽媽您可就受累了。」

  嚴佩蘭這輩子最喜愛的就是孩子,照顧了別人無數的孩子,第一次有機會照顧自己的孫子孫女,開心得不行,哪裡會覺得累。

  「寧寧,照顧你們我很樂意,不累的。」

  「那我和辰岩就先謝謝媽媽,爸爸,讓你們費心了。」

  「這孩子快別說謝謝的話。」嚴佩蘭高興的都快哭了。

  孫會雲看了也高興,一家人又說了些高興話,這事兒就算敲定了。

  姜穗寧差不多吃好了,季子書去外面準備要放的煙花爆竹,她看著一眼桌子上的酒瓶,竟然是茅台。

  以前她不怎麼喝白酒,但是陪老闆見客戶的看他們喝過,當時那個客戶特別鍾愛茅台,不過那會兒很容易買到假的了,但他聞一下味道局能甄別真假。

  然後與人談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醬香型的味道啊,聞著是什麼樣,喝著又是醇厚,典雅,細膩……

  一瓶酒讓他說的讓人聽著就喝不起,雖然後世這玩意兒還真不一定能喝得起。

  但那會兒姜穗寧就很好奇,到底有多好喝,正好此時季辰岩幫著公公倒酒,清透的酒緩緩倒入玻璃杯里,盪起酒花,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瓷白的酒瓶,無形讓這酒更誘人了。

  姜穗寧咽了一下喉嚨,頓時想嘗嘗這個酒什麼味道了。

  季辰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收手的時候看到他家小朋友饞嘴兮兮的看著自己的酒杯。

  低頭問她:「小朋友想嘗嘗?」

  「可以嗎?」姜穗寧想著自己懷孕好像是不能喝酒的。

  季辰岩笑了,低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當然不可以啊,小饞貓。」

  姜穗寧就知道,只能聳聳肩,「好吧。」

  看她低落的樣子,季辰岩想到梁姨的叮囑,孕婦對想要的東西十分渴望,要是沒得要,會一直惦念。

  又湊近了她耳邊一些,用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聲音說:「真想嘗?晚上我喂你。」他的氣息和嗓音混合了酒的醇香,不是難聞的味道,反而讓人覺得更添一些荷爾蒙的魅力。

  姜穗寧看他眼神中曖昧的熱度,聯想他的話,燙的她心口發麻,趕緊別開眼去。

  然後又氣不過伸手擰了一把他的腰,紅著臉快速的離開了餐桌。

  季辰岩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舌尖颳了一下牙尖,眯了眯眼,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吃完飯,天色全暗了。

  雖然在還不算富裕的七十年代,但依舊能聽到遠處有稀稀拉拉的爆竹聲傳來。

  還不是大年十,家裡攢著的那點煙花爆竹都還捨不得,只會拿一小點出來哄哄孩子。

  所以聲音並不明顯。

  姜穗寧站在門口裹著厚厚的大衣,看著季子書在院子里擺小呲花。

  這會兒的煙花爆竹也沒有後世那麼多姿多彩,雖然簡單卻是盼望了一年的東西。

  何遇聽說季家今晚就要放煙花帶著妹妹過來湊熱鬧,兩人過來見到姜穗寧,叫了一聲小阿姨,開始幫季子書擺弄煙花。

  「季子書這是你家第一年在東城過年吧?」

  季子書點頭,「對。」

  何遇說:「雖然你那個小媽對你不好,倒是讓你們家熱鬧了不少呢,以前過年路過你家門口冷冰冰的,怪嚇人的。」

  季子書停下手裡的動作,先看了一眼姜穗寧站的方向,見她依舊喜笑顏開的,才壓低聲音,「誰給你說她對我不好?」

  「你上次見著她不是跟老鼠見著貓一樣嗎?」

  「放屁,別胡說八道,她很好。」

  「季子書你罵髒話啊?」何遇像是聽見了不起的事情,聲音也大了一些。

  這可是他第一次聽到季子書罵這種話,以前他們說一下,季子書還會說他們粗俗。

  季子書看著他不太聰明的樣子,不想理他。

  不過何遇卻不以為然還攬著他的肩膀,道:「兄弟,看來是我想岔了,你這小媽還真的征服你了,不然你也不能這麼維護她,不過我很好奇啊她是怎麼征服你的?你看起來不太好騙的樣子啊。」

  「關你屁事,趕緊滾遠點。」季子書說著就朝何遇抬腳,被何遇輕巧的閃開,他還朝姜穗寧那邊喊,「小阿姨,你家子書欺負我。」

  姜穗寧雖然不知道兩人說啥話了,但看剛才兩人的舉動,就知道肯定是何遇先惹事,走過去護短的說:「是你欺負我們家子書吧,我可都看見了。」

  「哇,小阿姨,你這是公然護短啊。」

  「對呀。」姜穗寧大方應承,還朝他比了比拳頭,「以後你欺負我們子書,我還會打你噢。」

  「不得了了,季子書你竟然還有幫手了。」

  季子書沒理他,而是問姜穗寧,「你要這個小呲花還是想玩玩竄天猴。」

  這個竄天猴姜穗寧知道,就是咻一下飛上天,然後一下炸掉的,她對這種不美的挺害怕的,說:「我放小呲花。」

  季辰岩出來的時候,看著姜穗寧正在隔得老遠點火,她真是又膽小又愛玩,火星子剛碰上引線趕緊就往回跑。

  看著她慌慌張張的,真怕她摔在了地上,嚇得他趕緊伸手把人抱住。

  正好小呲花這會兒也燃起來了,冒出一米高的花火。

  小呲花引線被季子書重新弄過,每一個都連在一起的,第一個剛起來,第二個的火就燃了,如此接二連的還真是滿地的火樹銀花。

  姜穗寧撲在季辰岩懷裡,煙火照亮了兩個人,光影在兩人身上,晃晃悠悠。

  姜穗寧笑的開懷,季辰看到寵溺。

  一旁放串天猴的何遇一回頭就看到姜穗寧那燦若明星的容顏,心想季子書這個小媽可真好看啊。

  突然還怪羨慕季子書的。

  「哥,你幹啥呢,火柴燒到你手了。」妹妹在一旁提醒,何遇突然察覺指尖微痛,嚇得趕緊把火柴給扔了。

  季子書看他笨拙的樣子,直接搶過了他手裡的竄天猴,「你別玩兒了,等會兒別毛手毛腳的把這東西丟到人跟前,嚇到人。」

  「誒,我能嚇到誰啊?」何遇說著就要去搶,結果沒搶過季子書,氣得他牙根兒癢。

  當然最後他一個沒搶到,不僅竄天猴沒玩成,連煙花都沒放成,最後妹妹都放了好幾個,他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直到季叔叔帶著小阿姨進屋,季子書才大發善心的給他玩了兩個,氣得他想和季子書絕交。

  回到房間門姜穗寧在看日曆,季辰岩看她拿筆在二月十四那個地方畫了一個圈。

  那是除夕過後的第五天。

  「穗穗畫這個做什麼?」回到屋裡季辰岩就一刻不想和姜穗寧分開。

  自然的走到她身邊,從背後抱住她,一手攬著她圓潤的肚子,一手橫在她鎖骨的位置,扣住她的肩膀。

  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頭頂,一下一下的蹭著。

  姜穗寧被他蹭的癢酥酥的,在他不太用力的擁抱里,轉了身,仰頭看他,壞笑道:「想知道啊?不告訴你。」

  季辰岩也不執著的問她,又看了一眼那個日期,沒說話,然後低頭咬住她的唇。

  「嘶,季辰岩你屬狗啊,幹嘛咬我?」

  季辰岩其實沒用勁兒,只是故意磨了她一下。

  「穗穗不是想嘗嘗酒的味道嗎?我喂你。」

  說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來的洶湧又猛烈。

  他因為喝了酒,氣息灼燙,舌尖殘存了酒的醇香,他的幫助下,她嘗到的酒的味道,不好喝,還醉人。

  酒氣上頭讓人暈暈乎乎,呼吸都帶著顫音兒。

  季辰岩勾著她的舌尖,不給她躲的機會。

  許久之後他才伏在她耳邊問:「穗穗,可以嗎?」

  姜穗寧氣兒都還沒喘勻,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半張著嘴出氣,剛想說話,又被他堵住了。

  「不要想著騙我,梁姨已經和我說過了,個月以後就行了,我會輕點。」

  姜穗寧羞得不敢抬頭,只抬手錘他,「你怎麼什麼都問?」

  他目光灼灼,裡面閃動著直白的渴望和貪戀,「那我以後不問了,穗穗告訴我,可以嗎?」

  姜穗寧被他抬起了下巴,目光只能落在他臉上,對上他的眸光,整個身體都發燙了,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聲音有些顫,「嗯」

  季辰岩喉口溢出低笑,就著她的手又去親她。

  「穗穗幫我脫衣服。」

  他說著就把她的手拉著放在自己領口紐扣的位置。

  姜穗寧一邊被他吻著一邊還要給解紐扣,毫無章法,哆哆嗦嗦的。

  等幫他解開外衣的扣子,自己手都在抖,終於鬆口氣。

  結果季辰岩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皮帶上,「還有呢。」

  姜穗寧手更抖了,而且這種老式皮帶她根本沒碰過,根本都不知道從哪裡動手,左右摸索了半天皮帶扣紋絲不動。

  「我……我不會。」好半晌她才抬頭看他。

  季辰岩那張淡漠嚴肅的臉上,早就染上了塵世俗味,眸色比平常更深,鼻樑挺直,因為接吻,唇色也泛著一層水潤的光澤。

  他看她呼吸不勻的樣子,哼笑一聲,「我教你」,然後握住她的手,按到皮帶扣上,食指按住她的指尖,滑到一處暗扣的地方,「這裡按一下就開了。」

  「學會了嗎?」他真是好老師,做什麼都要讓她學會兒為止。

  姜穗寧飄忽著眼神,不敢看他,小聲道:「我幹嘛要學啊。」

  季辰岩扣著她的后腰,把她撈進自己懷裡,偏頭咬她的耳朵,「下次要穗穗自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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