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突然的失重讓姜穗寧下意識就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季辰岩感受到她纖細皓腕輕輕的搭在自己后脖頸上,低頭看了一眼,抱住她腿的那隻手單手用了點勁兒把她的位置往上抬了抬。

  讓她的頭與自己的頭平齊,這樣她勾著自己更省力,也更有安全感。

  姜穗寧感覺這個姿勢像是抱小孩子一樣,他兩隻手臂自動圈成安全十足的椅子。

  而她坐在他的手臂上,一隻手繞過他的脖子和另一隻手輕輕相扣。

  這種方式讓兩人靠的更近,也更讓姜穗寧看清楚了季辰岩的長相。

  他的輪廓極其清晰俊朗,眉眼之間有一股清正之氣,清風霽月,朗朗昭昭。

  氣質乾淨,清冷純凈。

  腦子裡莫名出現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幾個字。

  其實季辰岩這個人真的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她這種貪戀紅塵俗物的就不說了,光是外在就能夠讓她有亂來的心。

  他身上的氣質和良好的品行,教養,才更讓人著迷。

  姜穗寧想著自己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樁樁件件真的都能讓眼前的男人崩潰甚至大聲呵斥,但他都沒有,包容得讓人會心生愧疚。

  責任感和信任就更不用說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這個妻子,錢財全部交到自己手裡,從此一句話都沒問過。

  姜穗寧不知不覺目光一直在他臉上,季辰岩瞧她盯得出神,也把眼神落在了她臉上。

  兩人目光接觸,他目光溫柔又堅定。

  姜穗寧有種偷窺被抓住的感覺,慌了一下,趕緊斂下眉眼,假裝低頭想事情。

  季辰岩知道她的性子,沒有計較,見她埋著頭也就收回了目光,看著路面。

  季辰岩抱姜穗寧這事陳秘書和季子書已經見怪不怪了,他這一舉動倒是把辦公室的人弄好奇了。

  特別是遠處整理檔案的兩個女同志,看著這邊連手裡的事都停了,互相懟了懟肩膀,露出一臉八卦的笑。

  另外幾個辦案人員也朝他們看了看,不過沒敢多看,看了一眼趕緊低頭佯裝忙碌了。

  周局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倒是不知道那個向來不近人情的季辰岩還有這樣的面,不過看陳秘書一臉淡定,他表情也控制的很好,還一路把幾人送到了車旁邊。

  出去的時候姜穗寧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北方冬天的夜晚是真的冷,夜風像是刀子似的。

  季辰岩看了懷裡的人一眼,把她往懷裡緊了緊,「冷?」

  他說話的呼吸,清淺的拂過姜穗寧的臉頰,溫柔的撩起一陣酥麻。

  她又抖了一下。

  季辰岩沒再說話,加快腳步朝停在公安局大門外的車走,步子比平常大一些,踩著路面發出陣陣「咯吱」聲。

  陳輝領著季子書小跑跟上去,先一步幫忙打開車門。

  等他們都上車之後陳輝才去了駕駛室。

  七八十年代的十點大多數人都已經上床睡覺了。

  雖然城裡的道路有路燈,但光亮不如後世,路上也看不到了行人。

  陳秘書開車速度飛快,有時候轉彎姜穗寧都坐不穩。

  車上也沒人說話,她也不好提醒陳秘書開慢一點。

  姜穗寧餘光瞟過季辰岩,他坐著依舊端正,不像自己東倒西歪的,板正挺拔的背脊,軍綠色的軍裝平整得一條摺痕都沒有。

  咦?他沒穿外套。

  難怪她剛才就覺得怪怪的,總感覺季辰岩今天哪裡不一樣,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了單薄的軍裝,外面沒有套上大衣。

  他不冷嗎?

  姜穗寧剛想問問,車子一個急轉彎,姜穗寧直接被甩到了季辰岩懷裡。

  就是呈九十度旋轉整個身體撲在他身上,還不小心撞到扭傷的腳,忍不住「嘶」了一聲。

  不過瞬間季辰岩就伸手扶住了她。

  「撞到腳了?」他問。

  「碰到一下。」姜穗寧挪動了一下身體,想把傷腳動一動,結果季辰岩似乎察覺了她的想法,微微低頭握住她的小腿把卡在車椅背後空隙的腳拿出來。

  做完之後他扣著姜穗寧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用堅實有力的手臂撐在她背後,防止她坐不穩。

  見她坐好后才低聲說:「剛才在想人販子的事情,沒注意到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姜穗寧確實走神了,要是不走神也不至於被甩出去。

  季辰岩看她急切的解釋,眸光動了一下,隨即出聲提醒陳輝:「陳秘書,開穩一點。」

  陳輝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姜穗寧,才抱歉解釋道:「領導不好意思,我想著您沒穿外套,想趕緊送大家回去。」

  「沒事,我不冷。」

  哦,對,姜穗寧剛才就想問他怎麼沒穿外套來著,這一打岔差點忘記了。

  「你怎麼沒穿外套啊?這個天這麼冷萬一感冒怎麼辦,我把我圍巾摘下來給他披一下。」說著姜穗寧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了,給季辰岩披上了。

  這個圍巾是她特意給自己準備的,特別厚實寬大,專門抵禦北方冬天的。

  反正現在在車上她已經不冷了。

  想到他沒穿外套估計是擔心兒子,不過她也是被接的人,四捨五入就等於來接她沒穿外套,她自然是要投桃報李的。

  季辰岩發現姜穗寧是個行動派,話音剛落圍巾就搭在自己身上了,屬於她的暖呼呼的熱氣一下就包裹著自己,想還給她,但想了想還是沒摘下來。

  陳輝抬眼又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接著說:「姜同志你是不知道領導今天本來要回家吃飯的,結果因為會議耽誤了,還沒出部里我又接到公安那邊的電話,說你和子書在公安局,你還受了傷,領導外套都沒拿就走了,而且來的時候還是領導開的車,那車軲轆快的都快著火了。」

  姜穗寧卻問:「你還會開車啊?」

  她來以後看季辰岩要麼有司機,要麼就兩個秘書開車,還以為他不會呢。

  她這話一出,車裡安靜了一瞬,特別是陳秘書臉上表情略微有點奇怪。

  「姜同志你可不要小看領導,戰鬥機都開過的,汽車很難嗎?」

  「咦?」姜穗寧好奇的看著季辰岩,他是空轉陸?

  陳秘書說完連季子書都回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表情里也是一臉詫異。

  不是吧這事兒連季子書都不知道?

  季辰岩看他們好奇的樣子,看了一眼陳輝說:「好好開車。」

  這話明顯不想提以前的事情,陳秘書也察覺自己失言了,默默的開車,本來想幫領導在姜同志跟前好好立一下好感的,結果好像說過了。

  姜穗寧也沒不懂事的纏著問,這種事情她問了也沒什麼用,不過她挺好奇的,他怎麼會空轉陸。

  劉阿姨在家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知道主人家三個都沒回來,秘書部那邊已經來過電話了,她還以為季同志帶著小姜同志和子書出去吃飯了。

  結果當看到季同志抱著小姜同志進來的時候關切的問:「季同志你們回來了?小姜同志這是什麼怎麼了?」今天小姜同志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這不能是睡著了吧。

  「她腳崴了,劉阿姨先給大家準備點吃的吧。」

  季辰岩聽姜穗寧肚子咕咕叫一路了,進門把姜穗寧直接放到了餐桌前的椅子上吩咐劉阿姨。

  「好。」劉阿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沒多問,轉身進廚房去準備飯菜了。

  大家都餓了,特別是姜穗寧和季子書,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等終於吃飽之後姜穗寧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靠在椅子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然後拉著劉阿姨說:「劉阿姨你知不知道今天子書搗毀了人販子的老窩,救了十多個孩子。」

  姜穗寧說著這事就激動了,把季子書的英勇事迹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特別是他獨自深入敵人巢穴,小小年紀不畏危險,赤手空拳掀翻了人販子的老窩。

  「你別說了。」季子書覺得姜穗寧說的太誇張,什麼飛檐走壁,萬夫莫敵,他聽著都臉紅。

  姜穗寧沒理他繼續拉著劉阿姨說:「劉阿姨你都不知道連公安都誇子書英雄出少年。」

  劉阿姨聽得是心驚膽戰,她拉著兩人檢查了一下忙問:「你們倆都沒被傷著吧,小姜同志你這腳傷是不是被人販子弄傷?」

  「不是不是,我這個是自己不小心扭傷的。」姜穗寧不好意思講,自己剛動腳就給扭傷了,那樣襯托得自己太廢了。

  「嚴重不嚴重?」

  「不嚴重不嚴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去找找那個跌打的葯,我給你抹抹。」

  這個姜穗寧沒有拒絕,她感覺還是要弄點葯,雖然不太痛,但是她不敢用勁兒。

  劉阿姨話音剛落陳秘書就開口了,「劉阿姨不用找家裡的葯了,我這裡有部裡帶過來的跌打損傷葯。」

  不愧是領導貼心秘書,真的事事周全。

  部里的的跌打葯一向都好,如此劉阿姨也沒去找葯,而是問姜穗寧:「你們倆不是出去玩嗎?怎麼會這麼晚遇到人販子?」

  劉阿姨說完季辰岩剛把碗放下,他看了兩人一眼問:「今天出去玩了?」

  「嗯,我和子書去了城北那邊的公園和動物園。」

  城北?季辰岩記得上次市裡打擊人販子,也是在城北抓住的人,這才不到三個月竟然又死灰復燃。

  那邊有公園和動物園,又是廠區家屬地,小孩子多,估計也就讓人販子每次都選那邊的原因。

  姜穗寧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心想難道出去玩一趟都不行嗎?

  難不成是責怪她多事帶著他兒子去犯險了?

  她正要解釋的時候,季辰岩說話了,「好玩嗎?」

  「……好玩。」

  季辰岩點點頭,沒在說話。

  吃過飯陳秘書留下藥就離開了,季子書也回了自己房間。

  姜穗寧作為負傷人員,依舊被抱上樓的。

  換好睡衣之後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她才發現自己腳腕好像腫得挺厲害的,她伸手按了一下,疼得「嘶嘶」抽氣。

  季辰岩一直在門外等她洗漱,聽到她的抽氣聲,敲了敲門,「姜穗寧,洗漱好了嗎?」

  「好了。」

  「那我進來了。」季辰岩說完推門進去就看著她把受傷的腳搭在小凳子上,一直盯著自己的腳腕看。

  他把人抱出去放在床上,拆出剛才陳秘書給的藥膏擠在手心化開,然後抓起她的腳腕輕覆在她腫起的位置,緩滿沾上藥膏。

  姜穗寧剛才自己按都覺得好疼,結果季辰岩這麼塗藥竟然一點痛感都沒有,而且他掌心有繭,不是那種很厚的,卻能感覺有點硬質,刮著她皮膚還痒痒的。

  季辰岩抬頭看她,「怕疼嗎?」

  「不怕……啊!!」

  姜穗寧以為剛才那樣就算揉葯,所以覺得並不痛,哪知道他剛才的動作和問話是掩人耳目,她不怕兩個字都還沒說完就被痛的叫了起來。

  眼淚也忍不住了,不停的滾出來。

  還沒等鑽心的疼還沒消散完,姜穗寧就后怕的連連後退,不停的掙扎著被男人握住的腳,「不要塗了不要塗了,好疼。」

  以前她跑步也崴過腳,就沒揉葯還不是好了。

  她寧願等這個傷自己好,慢點都沒關係。

  季辰岩沒有放開她的腳,暫時手上沒有用力,但也沒給她掙扎開的機會,「別怕,我輕點。」

  「不要不要,不要揉了好不好,我不疼了,明天起來肯定就消腫了。」

  姜穗寧已經不信了,堅決的拒絕,她真的害怕痛。

  一邊說還一邊伸手過來撥開他的手。

  季辰岩好笑的看著眼前耍賴的人,她的腳腕沒傷到骨頭,但是腫了,如果不把淤血散開容易影響以後走路,雖然不至於瘸腿,但稍微不注意就會複發。

  知道她不能吃苦,又怕疼,但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

  只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姜穗寧沒明白他突然轉移話題的意思,擰眉看著他問:「什麼意思?」

  「有想要的現在可以給我說,現在要什麼我都給你。」

  突然這麼好說話?姜穗寧剛要說不想揉腳了。

  結果季辰岩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說:「揉腳這個不算,基於這個上面,同意揉腳我給你想要的東西。」

  「沒限制嗎?」

  姜穗寧想這男人就不怕自己獅子大開口啊。

  季辰岩點頭,「沒有限制。」

  不是他自信,實在是她的心思太好猜了,想要的東西簡單又純粹。

  她的那點小願望,自己完全能滿足。

  姜穗寧想到上次他去舅舅家給的紅包,難道他真有私房錢?

  但是她該要多少合適呢?

  「就要你的全部私房錢。」姜穗寧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私房錢。

  「私房錢?」

  難道現在沒這個說法,不應該啊,姜穗寧換了一個直白的說法:「就是你背著我偷偷存的錢。」

  「這個沒有。」他的錢全部都給她了。

  「不可能,那你上次去我舅舅家給我兩個小外甥的紅包哪裡的來的?」

  姜穗寧一副你別想騙我的樣子。

  季辰岩恍然大悟,心中更覺得好笑了,說:「那個錢是每一月劃到陳秘書那裡的,一般作為緊急備用,上次我只是抽了一點而已,雖然平時是供給我們用,但並不屬於我。」

  「部里有緊急用的都可以去申請,而我的工資到的時候會自動補回去了,剩下的才給我。」

  「啊?」姜穗寧想這不是提前預支工資嗎?他這樣別人知道了會不會笑話她啊,說她不給他錢?

  「你以後不要再找陳秘書這樣拿錢了,你要錢給我說,我給你。」

  雖然她愛錢,但是這些錢說起來還不是季辰岩掙的,她不能連零花錢都不給別人吧?要被人知道了他堂堂三部領導過這種日子,還不被人笑話死啊。

  季辰岩其實無所謂的,以前他都是這樣的,需要錢都是直接從陳秘書那裡出,到時候剩下的直接就放到了他存摺。

  不過現在既然有姜穗寧了,那他也就從家裡拿吧。

  「好,以後我問你要。」

  「不不不,也別問我要,我直接每個月給你點吧。」問她要說起來也不好聽,萬一以後他請客吃個飯,還說你們等一下我叫家裡人來付錢,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好,那現在可以揉了嗎?」季辰岩問。

  姜穗寧這一打聽才知道,季辰岩所有家當都在自己手裡了,自己再無理取鬧就不好了,想了想咬著下唇,一副接受大刑的樣子看著他點點頭。

  季辰岩看她樣子實在可憐,真是不忍心了,不過依舊低下了頭,不去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按住她腫起來的腳踝。

  幾乎就是同一時間,他就聽到了姜穗寧的尖叫,一聲一聲的由低到高又急速下跌。

  偶爾還能帶個轉音兒。

  伴隨著她時不時抽氣的聲音,說實話更影響人了。

  季辰岩依舊把手心裡的藥膏全部揉進了她皮膚,直到白瑩瑩的皮膚泛起紅,才鬆開了手。

  再一抬頭,眼前的人哭的淚眼婆娑,腦門和鼻尖都因為疼痛憋紅了,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還疼嗎?」

  姜穗寧咬著唇點頭,真的好疼啊,鑽心似的,她感覺自己都要痛死了,明明以前崴腳都沒事,為什麼這一次疼成這樣?

  而且心裡還空蕩蕩的,彷彿失去了什麼或者是沒得到什麼,反正她這會兒疼得腦子都想不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麼空蕩蕩的。

  季辰岩站起身,拿出一塊乾淨帕子遞給還在惆悵的人說:「我在京市還有套四合院,等過年我們回去,就劃到你名下吧。」

  「哈?」姜穗寧擦眼淚的手一下就停住了。

  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

  她沒有出現幻聽吧?

  他在京市有四合院,以後價值上億的四合院?

  然後他要把四合院給自己?

  沒錯吧沒錯吧!!

  「你沒騙我吧?」姜穗寧想應該不是做夢吧。

  季辰岩反問她,「我騙過你嗎?」

  好像沒有哦,至少在錢財這上面他沒騙過自己。

  「那你的四合院大嗎?位置在哪裡……」

  姜穗寧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她還說等以後經濟開放了,她自己掙錢買呢,這沒想到還沒開始掙錢計劃四合院就先來了。

  「腳不疼了?」

  他看著立刻來精神的人,臉也不擦了,帕子丟在一邊,眼眶裡的淚也不捨得下來了,蘊在眼眶中,含著開心的笑是藏也藏不住,眼神經過眼淚的洗禮,像是被暴雨洗過的天空,格外清澈明凈,整個人看起來明朗耀眼。

  「咦,不疼了耶。」

  姜穗寧覺得好神奇,自從聽說他要給自己四合院之後,腳竟然莫名就不疼了,她還按了按,確實不太能感覺痛了。

  季辰岩只能無奈的搖頭,她的心思真的太簡單了些。

  因為得了季辰岩的允諾,姜穗寧第二天醒得可早了。

  支著一條腿蹦著下樓了,劉阿姨見她下來趕緊上前攙扶著她說:「怎麼下來了,季同志不是讓你在樓上休息嗎?我剛要準備給你端早餐上樓呢。」

  姜穗寧被劉阿姨扶到餐桌前坐著,「在樓上悶著不舒服,再說我的腳差不多都快好了,多活動活動有利於恢復。」

  劉阿姨笑笑沒說話,進廚房去給她拿早餐。

  看著她吃飯之後,才說:「小姜同志你吃完飯要上樓還是就在客廳呆著?」

  「我就在客廳,劉阿姨有什麼事嗎?」

  「沒事,你要上樓我就等你吃完了扶你上樓再去買菜,如果不上去我現在就去,你吃好了把碗筷放下就行了,我回來收拾。」

  「我不上樓了。」姜穗寧說。

  「行,那我就先去買菜了。」劉阿姨說著就邊摘圍裙,邊轉身去拿菜籃子。

  姜穗寧看了一眼時間,今天還不到八點,這麼早就去買菜了?

  「劉阿姨,你今天這麼早就要去買菜嗎?」

  劉阿姨已經把菜籃子拿出來了,說:「我趕早去買個兩個豬蹄來燉湯,都說吃啥補啥,你這不是傷了腳嗎,給你補補。」

  「啊,我只是扭傷了腳,這個說法也管用嗎?」

  「肯定管用的,我先走了,去晚了不一定買得到了。」劉阿姨邊說邊提著菜籃子出門了。

  姜穗寧吃過飯,試了試自己腳,其實痛感已經不明顯了,不過走路用勁兒還是有點感覺。

  她看了一眼,好像也不算太腫了,看來昨晚忍痛揉那麼一陣還是有用的。

  今天劉阿姨想著家裡還有傷患,怕小姜同志腳傷著獨自在家不方便,所以買菜的時候沒有多耽誤,趕緊挑好后就付了錢票就準備回家。

  走出來就遇上了院子里的熟人,「劉阿姨今天這麼早就來買菜啊?」

  和劉阿姨打招呼的是何軍長的媳婦,叫趙春梅,在三部醫院上班。

  「趙妹子今天沒去醫院?」

  「我今天輪休。」趙春沒推著自行車,車龍頭上掛了一籃子菜。

  劉阿姨看了一眼她的菜籃子,「難怪今天這麼早就來買菜了。」

  「是啊,早晨的菜新鮮,再說我家何遇最近挑嘴的很,非要吃魚,我趕早來買條新鮮魚。」

  趙春梅是屬於話多的人,再加上劉阿姨在季家做事,所以對著劉阿姨就更熱情些。

  「劉阿姨,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買菜?」

  「小姜同志昨晚傷了腳,我趕早來買兩個豬蹄給她燉湯。」

  趙春梅看了一眼四周,低聲問:「是昨晚抓人販子受傷的嗎?」

  劉阿姨沒想到消息傳的這樣快,不過想著那些人販子喪心病狂的很,怕他們餘下的人得知什麼消息打擊報復,便含笑搖頭說:「啥抓人販子?她領子書出去玩不小心扭傷的。」

  趙春梅也笑笑,知道劉阿姨嘴巴一向嚴實也沒繼續說,早晨不到六點他家老何就接到任務了,帶人配合東城公安局把整個東城全面走訪篩查一遍,要的就是把藏在東城的人販子一網打盡。

  她可是聽老何說了,季辰岩這麼重視是因為昨晚他媳婦和兒子抓人販子,媳婦都受傷了。

  「劉阿姨,來我騎車載你回去吧,你這不是忙著回去照顧人嘛,這樣走著更耽誤時間不是。」

  劉阿姨想了一下,「行,那就麻煩趙妹子了。」

  「說啥麻煩不麻煩的,鄰居這麼多年了,再說我今天還想再問你要點上次弄的那個做魚的酸菜,上次我家何遇吃了就喜歡的很,趁著今天休息我給他做點。」

  「行,等會兒回去你就跟著我上家裡拿吧。」劉阿姨是聽說姜穗寧想吃酸菜魚,上次回家特意從家裡拿了一罈子腌制的酸菜過來。

  當時做魚的時候正趕上趙春梅過來送東西,她也就送了點酸菜。

  姜穗寧在家沒事幹,就端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客廳一排儲物櫃旁邊整理上次舅媽給自己補身體的藥材。

  自從那晚之後她知道了這些藥材全是補那方面的,季辰岩用不上,她得趕緊清理出來,裝好抽個時間全部拿去還給舅媽。

  不然放在家裡哪天被季辰岩看見了,這事兒又得舊事重提了。

  雖然她相信季辰岩這人絕對不會翻這些柜子,但長期放在家也不是個事兒,萬一放壞了就還挺浪費的。

  正當她整理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劉阿姨回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小姜同志你這是在幹什麼?」

  劉阿姨看著堆滿一地的補藥,什麼時候家裡有這麼多補藥了?

  「我整理一下柜子。」

  「啊喲,你這腳還傷著,快別動,我來收拾就行了。」說完又對跟著進來的趙春沒說:「趙妹子你等我一下,我這就給你拿酸菜。」

  「不著急不著急,劉阿姨這就是季首長的媳婦吧?」

  趙春梅其實遠遠看過姜穗寧一回,當時太遠看不出清楚,只覺得她很白,今天突然這麼一看,是真的好看啊,又年輕又好看。

  難怪季首長寶貝得很,娶回家這麼久都藏在家裡,也沒見她出去工作,現在誰家女人不工作啊,除非在家帶孩子的,以前北三部蔡文申的愛人也是一直工作的。

  而且聽老何說昨晚去公安局接著人就一路抱回來的。

  「對對,這是小姜同志。」劉阿姨說完又給一臉茫然的姜穗寧介紹趙春梅,「小姜同志,這是何軍長家愛人趙春梅同志。」

  「你好,趙同志。」姜穗寧率先伸了手。

  趙春梅趕緊伸手回握道:「小姜同志你好。」

  「趙同志你先坐吧。」撤回手之後姜穗寧開始招呼趙春梅。

  趙春梅客氣的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就找劉阿姨那點酸菜,馬上就走了。」

  姜穗寧見她客氣也就沒強迫了。

  許是兩人不說話還是有點尷尬,趙春沒倒是找話了,說:「對了小姜同志我們家何遇和子書是同學呢。」

  說完她就後悔了,怎麼回事啊,怎麼能在別人新媳婦跟前提繼子呢?

  這不是存心挑事兒嗎?

  不過姜穗寧聽她是男二的母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書里她這人十分熱情慷慨,不過有一點不好就是嘴裡話多,而且嘴巴快,啥事在他跟前都沒把門似的。

  趙春梅看見姜穗寧朝自己看了兩次,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尷尬,忙找低頭找話說:「小姜同志,我幫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沒事,這不順手的事情嗎」

  趙春梅這會兒可是極度的想做點事情來挽救一下,畢竟自己丈夫可是在季辰岩手下做事,萬一因為今天她說錯話的事,姜穗寧給季辰岩吹吹枕邊風,這不是害自己丈夫嗎?

  姜穗寧沒想到她還真是熱情,說完就要蹲下幫忙勸都勸不住。

  「小姜同志,這些葯都是你買的嗎?」趙春梅是醫生,一看就知道這些葯是治什麼的。

  「不是不是,我是幫我舅媽整理的。」姜穗寧從趙春梅那種同情的眼神里猜出了她應該是認識這些藥材,所以趕緊否認了。

  趙春梅皺著眉,沒相信姜穗寧的話,她舅媽幹啥的啊,需要這麼多藥材,而且全是治療那方面的。

  要真是她舅媽需要,她舅媽不會自己整理嗎?會讓自己外甥女整理?

  「哦,這些葯可不能受潮啊,你這放在一樓的柜子可不行,你最好放到二樓上去,這些葯受潮了效果就不好了。」

  趙春梅也不是傻子,別人都不承認了,她肯定也不會刨根問底的追著不放,不過她還是好心的給姜穗寧提了意見。

  這些葯吃不了一年也得吃半年,這麼放著可不行的。

  「沒事,過兩天我就給我舅媽送過去了。」姜穗寧不甚在意,這些葯還沒受潮就要送走了,誰還拿到二樓去啊,萬一在二樓被季辰岩看見不是沒事找事嗎?

  「成,反正你記得不能受潮。」趙春梅看她還在撒謊,也沒多說,趕緊幫她整理好全部放進一個布袋子里。

  正好這時候劉阿姨也拿了酸菜出來,趙春梅道了一聲謝謝,又邀請姜穗寧說:「小姜同志,空了來家裡玩哈。」

  「好的,趙同志慢走。」

  「成,那我就先走了,記得那葯不能受潮哦。」

  趙春美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姜穗寧一眼,面露同情,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姑娘。

  姜穗寧抬眼正好撞上她同情的目光。

  趙春梅趕緊提步走了。

  姜穗寧:……

  她忽然想到書里對趙春梅的描寫,她這人嘴巴沒個把門,而她明顯認為這葯是季辰岩吃的。

  這,她是不是又闖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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