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開學沒幾天,高三在逸夫樓舉行了誓師大會,林漾和幾人一塊去食堂吃午飯時那邊還沒結束,站了滿操場的學生,上千學生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
吳澤昊打完菜蹭到林漾那桌:「也不知道這誓詞有什麼用?真能保佑我考好讓我抄二十遍都行。」
「這是表示我們對高考的尊重。」畢文瑞糾正他。
不想跟這書獃子爭什麼大道理,吳澤昊又問幾人中考有沒有去求什麼保佑,見幾人都看智障一般不搭理他,他也沒了心情:「我今天回家就讓我媽以後多給我家祖墳上點香,提前保佑我。」
沈曼凡又跟著嗆他:「你還不如現在多抱著書睡有用。」
兩人又跟著吵起來,林漾左耳進右耳出,問另外的幾個人:「剛剛老錢在黑板上寫的第二題你們做出來了嗎?」
畢文瑞:「可以把f(9)代入f(x)的變形式。」
周弦思:「但變形式少了一個條件推不出來。」
許縱:「可以推,用f(x)反推。」
吳澤昊:「……」
沈曼凡:「……」
高三學生這會也散了,陸陸續續從外面進來,經過他們身邊是討論著剛才校長在上面讀到的幾所大學。
「哎,對了,你們有什麼心儀的大學嗎?」吳澤昊激動地先去問林漾,「你以後打算考哪?」
林漾咽了口米飯:「暫時還沒想好。」
對於大學,她還有兩年,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會留在長川嗎?
可能吧。
吃完飯,幾人一塊去送餐盤。
三個女生走在最前面,林漾和周弦思還在討論那道題目,身後有人走的很快,耳邊掃過一陣風,緊跟著,林漾左肩被撞了下,一瞬的疼痛后她穩住餐盤,卻沒穩住手裡的飲料。
飲料瓶滾落地上,還沒那人踩了一腳。
周弦思和沈曼凡忙扶住她。
「我靠!」吳澤昊快步走上來,「你會不會走路啊,看不見這麼多人啊,非要擠過來趕著投胎啊!」
男生看校服也是高一的,他等著回去寫作業,剛才跑得太快一下沒剎住,這才撞上人。
見是許縱幾人,他沒敢多說話,忙給人道歉。
「要不我賠你瓶水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用了。」林漾把餐盤放下,用紙巾擦了擦手,見他還沒走又說,「不用賠,沒事。」
吳澤昊一臉不爽,讓那人趕緊滾,又看了眼林漾:「我再去給你買瓶水。」
「我不喝了,先回班吧。」林漾把地上的瓶子拾進垃圾桶里。
這處的小插曲引來了不少目光,許縱手裡的那瓶水還沒打開,他遞過去:「這瓶沒喝,你拿過去吧。」
知道自己這同桌紳士,她說真不用,吳澤昊卻自來熟的把那瓶水塞到她手裡:「反正縱哥也不喝,你拿著喝。」
一瓶水林漾也不想在這浪費時間,接過後大大方方的說了一句:「謝謝啊,同桌。」
許縱熟稔的笑了下:「行,同桌。」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打量的目光更多,林漾也沒多想,和周弦思一起出去。
「剛才是不是撞疼了啊?」周弦思離她近,剛才明顯聽到了聲音。
「有一點。」
林漾抬手揉了揉那處,不在意的說:「沒事,不嚴重。」
因為剛開學,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並不算多,也因為班級氛圍太平靜,下午第一節課後排有兩個刺頭出來鬧事。
兩人吵的有點凶,最後直接拎著板凳動手了。
最後因為有個男生砸書,周弦思還被誤傷。
鬧劇最後以許縱出手結束。
老錢把三人都叫到辦公室,沒過一會他們班打架的事在整個高二部傳遍,不少學生過來圍觀,下午的課也沒怎麼上。
林漾被撞的那個肩膀這會隱隱發痛,男女生力氣本就懸殊,加上男生當時又是突然衝上來,整個力道都撞到了她身上,估計得青了一片。
她晚自習寫完作業在班裡沒老師都放肆討論下午那場意外時,摸了手機出來。
許縱見她一晚上都在揉肩膀,問她是不是中午那會被撞疼了。
林漾也沒瞞著,「嗯」了聲:「我搜搜看要用什麼葯,一會放學買點。」
許縱有個叔叔是部隊里的,他之前也經常跟著過去鍛煉,對這些跌打損傷的葯很熟悉,給她推薦了幾個。
兩人平常就熟悉,這會聊天也沒刻意壓著聲音,身後有個女生手上握著筆卻一個字沒寫,聽了全程,拿出手機發消息。
因為放學去了一趟藥店,林漾今晚到家的有些遲。卓季芳一直在客廳等著,見她回來問了幾句才上樓休息。
「對了,廚房阿姨給你和你哥做了夜宵,一會記得吃點,晚上寫作業消耗大。」
林漾想叫她,但見她說句話都忍不住打哈欠,又算了。
「我知道了,媽你先上去休息吧。」
撞到的是她后肩,林漾自己嘗試揉了幾下,一碰就是令她忍不住「嘶」的酸疼感,她費勁的倒藥酒揉了幾下,疼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撕了膏貼,她另一隻胳膊抬得都酸了也沒貼上。
林漾心累的坐在床上,還浪費了一隻膏藥貼。
外面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那人看見她門口的亮光似停了下,須臾后,她門板就被人敲響。
林漾忙把衣服拉上,又穿了件外套,過去開門。
意料之內的,沈妄站在門外。
「哥,怎麼了?」
她一開門空氣流通,剛才打開的藥酒和葯貼的味道就被擴散,沈妄狐疑的瞧了她眼,見她這才三月份就出了一額頭的汗,雙唇也比平時紅了幾個度,一雙杏眼濕漉漉的,碎發散落臉頰兩側,比平常狼狽了許多。
他皺眉:「你在屋裡幹什麼?」
還沒走上來,就聽見她屋裡時不時的窸窣聲。
跟壓著不敢發出來的貓叫一個樣。
時間太晚了,林漾不想惹出動靜,就說:「沒幹什麼,剛在跟同學打電話。」
她地上撕開的葯袋子還放在那沒來及收拾,從沈妄的角度看的清楚。他銳利的目光又再次定在她臉上,沒什麼耐心地問:「你到底在幹什麼?」
「肩膀。」林漾開了門,氣餒的返回屋內,拾起地上的葯貼,「剛在給肩膀貼葯,沒貼上。」
沈妄視線又移到她肩膀上。
「肩膀怎麼了?」
「下午的時候……」
「下午打架的是你們班?」沈妄想起下午聽到的高一八卦,聲音陡然提高,「你被打了?」
林漾懵了:「誰說我被打了?」
「這是下午在食堂不小心被撞的,你聽誰說的我被打了?」
下午打架的事傳的沸沸揚揚,高二年級部都在說高一的許縱一對二,把對方打得哭爹喊娘的,還卸了人一條胳膊,不過中間誤傷了個女生。
所以沈妄聽說她肩膀受傷,第一反應就以為她是被打的那個女生。
「被打的人不是我。」林漾說,「是坐在我前面的同學。」
「我就是肩膀被撞的有點疼,回來貼點葯。」她收拾好垃圾,又過去,「哥哥,廚房裡放了夜宵,你先下去吃飯吧。」
沈妄看她一直揉后肩就明白了:「你自己能貼上?」
「不能。」林漾實話實說。
沈妄自己的書包遞過去:「拿著,我下樓讓李姨過來給你貼。」
林漾忙壓著聲音喊他:「李姨都睡了,別再折騰了。」
沈妄瞥她,要把書包遞過去的一瞬間又想起什麼,瞅了瞅她的胳膊,又算了。他徑直把書包扔地上,轉身下樓。
「別廢話,進去等著。」
李姨上來后又給她重新檢查了一番,見她好好的皮膚一片烏青忍不住心疼:「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這估計得一個星期才能消下去哦。」
她又倒了藥酒重新給林漾揉了一會,嘆氣著叮囑:「下次換藥記得叫我,你自己不方便,別再忍住不說了。」
剛才沈妄下樓敲了她門,李姨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這麼久了沈妄還是第一次在這個點把她叫醒。
開了門后,沒等她著急問,沈妄就先開了口:「李姨,麻煩你上去看下林漾,她後背受了點傷,自己不方便。」
李姨著急的披衣服上樓。
等給林漾貼上膏藥,又收拾一番再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沈妄還沒睡,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擦頭髮,冬天還沒完全過去,他洗完澡就穿了一身單薄的棉質睡衣。
李姨瞧見又是「哎呦」一聲:「這麼冷的天你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這要再發燒感冒怎麼弄?」
沈妄安靜的聽她念叨了幾句,點頭表示自己會聽,又問:「她那傷嚴重嗎?」
「我看著反正是挺心疼的,一個小姑娘家的,要是當時及時處理也不至於青了那麼大一片,這孩子也是夠能忍的。」李姨想起林漾剛才說的話,「都這樣還跟我說讓我別告訴她媽,哪個孩子受了傷不想讓媽疼啊,她這丫頭好像都習慣了忍著。」
李姨朝對面某個房間瞥了眼,嘆氣,壓著聲音、語氣帶著埋怨:「我倒看你爸不是她后爸,她這親媽倒像后媽,也沒見她怎麼關心自己這女兒。」
李姨說完就下了樓,沈妄仍站在那處,手上拿著擦頭髮的毛巾,黑髮往下遞水他也沒再管,只是倚在門邊低著頭,薄唇緊抿,不知在想些什麼。 -
關於這條打架的新聞後面倒沒再傳出什麼,老錢讓人寫了檢討,把三人都在班裡批評了一頓。本以為這事也沒什麼後續,但許縱卻突然請了假。
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來上課。
三月的第一次月考他都沒回來參加。
那段時間林漾倒聽見了幾句閑言碎語,大都是她跟許縱的名字,直到有次身後一個同學問她知不知道許縱沒來。
林漾搖頭:「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啊?」女生撇了撇嘴,「你不是跟許縱關係挺好的嗎?」
林漾聽出她隱含的意思,她回頭。
身後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生偶爾會問她和許縱題目,女生和幾人的交流不多,林漾換過來這麼久和這人也沒說過幾句話。
她打量了這人幾秒,手中把玩著筆:「你覺得我們關係好嗎?」
「啊?」
「你覺得我們關係好嗎?」林漾又問了一遍。
女生訕訕的笑了下:「應該沒那麼好吧。」
林漾點頭:「那就行。」
正熟練旋轉的筆在她指尖一停,穩穩的落在她食指和中指間,她沒什麼反應的轉回去繼續寫字。
女生莫名其妙,和自己的同桌抱怨:「她什麼意思啊?」
坐在裡面的男生也挺不想搭理她的,往裡面靠了靠,鄙夷的看她一眼:「人家意思就是還沒跟你熟到要回答你問題的關係。」
「……」
女生氣的翻了個白眼,又是許縱又是高辰俊的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