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馳電掣
話說，風星潼到底幾歲啊？
看著比自己高不了幾厘米，帶著陽光笑容走在前頭的小少爺，何聞笛不禁思考道。
怎麼看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樣子。十三？十五？
但這貨，無論實力還是為人處世，都老成得過了頭，也就跟人精張楚嵐，還有他爹相處時能體現出點兒不成熟來。
「小王道……長和另一位姐姐，請這邊走，我爹要跟兩位視頻通話。」
他看向何聞笛二人的視線也是惴惴的，但並沒有表露出來，也不多話，帶兩人從電梯上了頂層，又七拐八拐。
最後到的是一間古色古香，毫無金鐵的房間。頂棚沒有電燈，三柱熏香、一支白燭是唯一的光，牆上掛著少數民族風情的皮袍皮鼓，還有一些儀仗用的鋼叉、草結之類。
記得風家的傳承，是「涼山覡」吧……也就是彝族自古流傳的巫師流派。
看來祖業並沒有荒廢。
何聞笛四下打量一番，「視頻在哪？」
「啊，這個，」風星潼略帶緊張，「老爹囑咐說，這次交談務必保密。既是武當高足，請行『內景』，另一位姐姐可以護法……」
「唔！」林晶一驚。
「呵，算了。」
何聞笛卻並不緊張，將洛書的微型電波探頭塞回兜里。
「我並非武當門下，也不會術法，之前是為了見到您，就扯了個謊，對不住啦！我這有種技術，跟貴會的企業專線配合，基本可以做到防竊聽。風會長，咱們直接聊吧。」
說到最後一句，她瞥向房間一側光潔如新的小鏡子。
於是鏡子——或者說，附有電腦屏幕的單面鏡亮了起來，露出敦實中年人嚴肅又不乏親和的面容。
「不好意思了，這麼試探兩位小友！」風正豪笑道，「我這人有點跟不上時代，關於『三十六人』的事，多少還是敏感了些。兩位既然這麼爽利，那老夫也不裝了，先賠個罪，有什麼話就敞開說吧。」
「好的！我接下來說的話，希望風會長和風公子就算很驚訝，也別大叫，更別外傳。」
「一定，希望兩位信得過老夫。」
風正豪回答道，風星潼在一邊束手不語。
何聞笛眨眨眼，先是報上名姓，而後從容開口。
「第一，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第二，我是來救兩位的命的。」
「？！」
身後的林晶明顯露出錯愕的神色，風星潼更是看向跟他差不多大的何聞笛，直接露出不可思議，並帶著點憤怒的表情。
畢竟嘛，何聞笛這話，若是沒有背景信息，任誰都會覺得是「神經病」加「搞威脅」！明顯不懷好意！更何況，還是帶著假身份，跑到「十佬」之一，異人名門的風家腹地來說這些……
也就是風正豪城府夠深了，他明顯也面色一沉，語氣卻不變，「小友請繼續說。」
「很簡單，」何聞笛答，「今日往後的兩周內，會有一百多名來自『世界之外』的異人進入我國境內。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帶著惡意，會去奪取各門各派的傳承，如果得不到就毀掉。而『八奇技』首當其衝，是他們最想得到的東西。」
「……？」
「這，這是什麼意思？」風正豪還在皺眉思考，一旁的風星潼卻耐不住了，「不管是世界之外還是奪取傳承，都太不可思議了！你是說國外的異人？我們天下會就算放到世界上也算是有門面的勢力，區區幾個外國異人——」
「等證實，或許就晚了。」
何聞笛並不看他，而是注視著屏幕中風正豪的臉，沉聲道。
「我們倆，也是這些『世外異人』的成員，只不過更傾向用合作、交涉的手段得到收穫。也許，我先證明實力，比較容易說明事態的嚴峻性？」
「唔。」風正豪眨了眨眼，「好吧。點到為止。星潼，讓靈上身，請這位姐姐指點一下。」
「咦！」風星潼驚愕得額角冒汗，視線顫抖地瞥向小廳正中的几案，「要說堂里能用來戰鬥的靈，那不就是——」
「『這次』允許你用，最多三招，別太辛苦。」
「唔……是！」
風星潼咬牙點頭，退開兩步，向何聞笛鄭重行禮。
「先，先跟兩位說明，接下來的『靈』，我就算會使家傳的拘靈遣將，用起來也不算輕鬆，而且對『他們』也是種冒犯。若是您承受不了，請出聲喊停，我會立刻收手！至於身後那位姐姐，若是不想被波及到，請退開至少十步遠。」
「林姐，不用退，你沒事的吧？」何聞笛從容道，林晶一愣，勉力點了點頭。
「嗯，我不退！風少爺，您儘管出全力吧，這樣說明更清楚些！」
「好吧……」風星潼嘆息，深吸一口氣，讓氤氳在房間中的「某種力量」凝成黑氣，進入他的體內。他的眼白也隨即轉為黑色，顯得凝重又微微可怖。
「來！速來！……多謝各位精靈，請展現你們的力量！『祈雨！』」
「……！」
何聞笛也吃了一驚。
風星潼在漫畫里展示過的「請靈上身」，無非是提升自身的速度、力量，以及獲取靈體記憶，習得醫術之類的。
這怎麼連元素攻擊都用上了？合著「拘靈遣將」其實是跟「風后奇門」類似，五花八門什麼都有的技術咯？
然後，她便看到風星潼身後幢幢黑影閃了一閃，漆黑的靈氣化作水柱的形象，向自己撲面打來。
很強！但……有實體！
既然如此，就連多少在主神空間中買過幾張的「靈體對策符咒」都不需要了，以力相抗就好！
思考著，何聞笛抽刀揮斬，並悄悄在其中，運上了被故鄉「銀鑰之力」強化過的新的「異能之力」！
與此同時，林晶也跨前一步，架劍護身。
「以氣作盾——喝！」
……對抗的結果顯而易見。
風星潼站這一下，便微微氣喘，靠住牆邊才勉強站好。
林晶那邊則不費多大力氣，便將黑色水柱彈偏了方向，毫髮無傷。
何聞笛更是輕鬆，刀鋒所及之處，「靈氣」便像是萎縮般的向後退去，就連遲滯她的招式都做不到。
風星潼睜大雙眼，局促地向後縮了縮。
「看來后兩招是沒必要了，星潼，讓靈回位吧！」視頻中傳來風正豪肅然的語氣，「兩位的手段不是星潼能及的，特別是何家姑娘，怕是老夫都不成。……請問，在所謂『世外異人』中，兩位的實力算怎麼樣的？
「我中上，林姐中下。」何聞笛淡淡道，風星潼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麼，一百來人，便是一支能撼動『任何國家異人社會』的巨大勢力。不，或許是碾壓也說不定……」風正豪沉吟道，「而天通道人又正無音信，國內也是一團亂麻。……何家姑娘啊，你覺得，老夫應該怎麼做？」
「我搞了個上中下三策。」
何聞笛聳肩。
「上策嘛，您把『拘靈遣將』向全體異人公開，讓這群人隨便到哪都能學到手段，自然就不會有人特意針對您風家。若是其他門派都被這事搞得凋敝了，搞不好您還有機會獨霸異人圈。」
「……當然，這事關您的家族尊嚴，而且，您估計也還沒全信我說的話，要做這決斷，有點難吧？」
「呵呵，」風正豪笑笑不語，「下策呢？」
「下策嘛，便是相信您天下會的實力，暫時隱匿起來，結寨自守，混過半個月去。我們這些『世外人』在世上呆不了太久，等我們走了，您也就安全了。」
「但……很難對吧？」風正豪苦笑道，「不說別的，單是前幾天，人手空虛的天下會，就被『哪都通』的臨時工打穿過一次。」
「嗨！馮寶寶那是怪胎，別太當回事了。」何聞笛安慰道。
「那中策？」風正豪神色一動，問道。
「呵呵，那便是，利用我們這邊提供的獨家情報，禍水南引。」
何聞笛托腮道。
「『神塗王家』，同為十佬的那一族，掌握著從您祖父手中拷問出來的拘靈遣將心法，不知您聽沒聽說過？」
「……！願聞其詳！」
風正豪的瞳孔擴張了，原本鎮定的神色也有些微變。
與此同時。
不遠處的天下會高層，傳來了玻璃幕牆破碎、崩塌的震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