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五人討論著柳凌霜的「新能力」。
柳凌霜自己又想到了兩條線索：
其一，能力發動時有感而發的「水龍吟」，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家傳劍法的一式罷了。她雖然主修的是刀，但刀劍同源，劍法招式倒也知道些。
她家是武林名門，歷史上出過兩、三個大絕頂，以及一票一二流高手，家學頗深。家傳刀劍雙絕，刀法名為「大漠浮塵」，招式古樸，純憑刀意內勁入道，以力破巧；劍法則號「伏龍」，英姿俊逸、鋒銳絕倫，明顯跟刀法路數不同。
劍法中倒是沒有天龍隱這招，但招式名字里要麼帶「龍」，要麼就是蝶戀花、江城子之類名字。也不知道宋朝才流行起來的「詞牌名」，是怎麼出現在這個晚唐家族的劍招里的。
其二，柳凌霜已故的爺爺，年輕時曾有奇遇，也是上述的絕頂高手之一。老頭兒殘了一條腿，性格和走路的樣子都慈祥詼諧，身材瘦高，看上去就像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村大爺；可肌肉筋骨卻像是精鋼打造的一般，能抗極熱高溫，徒手可鍛金鑄鐵。
柳凌霜好奇打聽，爺爺到底做過什麼？家中叔伯、賓客的說法卻極模糊，好像是在深山中有「龍」盤卧，爺爺受巨龍吐息，那堅硬的皮膚便是龍火所鍛，堅如龍鱗……
總而言之玄之又玄。
柳凌霜曾原樣講給爺爺本人聽，結果男老頭，連同旁邊紡紗織布的奶奶一起，全都笑岔了氣，說要是真有龍，他們最關注的無非是它味道如何，龍鱗多硬，能不能剝下來打兩副盔甲！笑得柳凌霜滿臉通紅。
「大概就是這樣。」柳凌霜小聲說道，「洛洛口中的『龍鱗紋身』，我並沒有親眼見過，這次進入『狀態』時也沒有出現……至於我知道的其他事，就只有進入那個狀態時，力量會變大、身體會變硬、耐熱能力會增強，以及，心情格外平靜這點了。」
「這也知道了不少事嘛。」何聞笛掐指盤算著，「而且，我大概知道你進入這個狀態的條件了。」
「咦？是什麼？」柳凌霜詫異，「至少我覺得，應該不是認真戰鬥，陷入絕境之類的……我在哥亞戰鬥時也很艱苦，比今天還專註，能力卻沒有出現。」
「不是那個，」何聞笛擺擺手，「從你爺爺的傳聞，和兩次經歷的比對就知道了嘛。——凌霜，你開啟那個『水龍模式』的關鍵就兩點，第一點是火，第二點是龍。」
「……龍？」柳凌霜詫異。
「今天從地下伸爪子的那玩意，明顯是龍嘛。它還噴火。」何聞笛攤手，「至於第一次遇到火焰貓妖時，貓妖是火，而龍在哪……想必凌霜你自己也知道了。」
「啊！」柳凌霜一指指向洛書，「洛洛的滅龍魔法！」
——沒錯。所謂滅龍魔法，其實是世界中，巨龍傳授給它們的養子，用「龍之力」來戰鬥的魔法。滅字刪掉，直接說成龍魔法也解釋得通。
「是啊，你不是還叫她小火龍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個，其實不是我起的。是之前死掉的同伴，說洛書的能力，很像里的噴火女孩……」
「從威力和定位來說，並不像吧。」何聞笛聳肩道。
「但是，不對啊？」水晶插話，「如果是這樣的話，凌霜跟洛書總是黏在一起，為什麼平時能力不發動呢？」
「這就要問洛書了。」何聞笛道，「你平時常用『火之滅龍魔法』嗎？」
「幾乎就沒用過，」洛書低聲道，「我的滅龍魔法只是『雛形』，並沒有確定的招式，我自己是拿它來再現水晶的魔法，改造地形的。噴火是用查克拉發動的火遁術。……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誰知道呢，也許是吧，」何聞笛笑道，「你試試用龍魔力發動火遁術，砸到凌霜身上。」
「咿？！」柳凌霜面色一僵。
「當然，最好是變成某種BUFF魔法啦，直接用火砸就有點……」
「我有主意！」水晶舉手道，「老媽喜歡用的火系加速術，我現在就教給洛書。你這麼聰明，一定學得會。」
「唔，說實話我學不了。」洛書猶豫道，「學了地魔法后，我的『滅龍魔法』應該已經定型了，下次升級，就會變成『地之滅龍魔法』之類的描述了吧。不過，也還有辦法——隊長，你不是說，只要有『龍』和『火』這倆因素，柳柳就能變身？」
「哦！」何聞笛瞭然點頭。
「沒錯。」洛書道，「下次試試，對柳柳同時使用火遁術和滅龍魔法。」
柳凌霜的目光更獃滯了，洛書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不會打得很疼啦。」
「所以還是要疼對嗎……好吧，我是女俠無所畏懼……」
終於，這方面的討論算是結束了。
「接下來，討論明天下地下遺迹的對策！」
何聞笛堂堂宣佈道，並注意到，另外兩隊的輪迴者也開完了燒烤宴會，慢慢聚攏過來。
似乎都在等著何聞笛，這個年僅15的「強隊隊長」發話。
何聞笛嘆了口氣。
「要我給策略是吧？也是，還挺麻煩的，就算解決了地下那條龍，搞不好還會有別的怪物。」
「光這條龍就很難了，」浩軒皺眉道，「下去的通道只要走幾步，就會被它噴火襲擊，站在地面還會被爪子抓。如果有個『青雉』那樣的元素系高手跟它對消還好，光靠咱們，根本下不去。難道這條通道是假的嗎？還要找別的路？」
「是真是假，其實沒必要討論了。」何聞笛打了個呵欠。「對策也已經有了，就是那條龍親手提示咱們的……」
「……什麼意思？」
聽到布魯斯的疑問，何聞笛笑了。
「簡單啊，龍爪從地下攻擊咱們，說明『這地面能挖通』……」
「好！明天的策略就是『前方吸引，後方挖洞，偷溜下去，揍它小屁屁』。說完了！大家晚安！睡個好覺！」
……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數名輪迴者石化了。
倒是拉雅像是早有所料，攔住了打著哈欠，回自家帳篷的何聞笛。
「果然，那條龍，你們隊根本不放在眼裡，是吧？」
「倒也不是。」何聞笛懶洋洋答道，「只是對策好想，實際執行起來還是要冒險的。而且，更麻煩的是那條龍之後的東西。」
「你不認為它是最終關卡？為什麼？」
「估算。」何聞笛聳肩，雙手比劃著尺寸，「那條龍的爪子大概兩人高，根據比例放大的話，它的長度不會超過二百米，體積在十萬立方米上下，大概……比遺迹的地上部分，也就是這座山，還要小兩個數量級。」
「地下的遺迹大小，可是地上的十倍耶？換句話說，龍跟遺迹的體積差了三個數量級，一千倍。這生物密度，大約相當於五十平米房子里，住了一個一百二十五斤的單身漢。」
「作為出租公寓沒啥好說的，但花這麼大力氣造的遺迹，搞這麼空，真的合適嗎？」
「而且，地質學結構也要求底下的遺迹必須是分層的，層層支撐、拱頂結構，才能不被上面的山壓垮。既然如此，把那龍想象成『第一層的看守』，下面還有其他東西，是更合理的。」
「……我不知道你的判斷對不對，」拉雅謹慎道，「但如果真的有其他『難關』，會是什麼樣呢？」
「這就不好想了，」何聞笛攤手，「不過，個人猜想是，咱們會遇到更多『古代技術的結晶』。另外，洛書很可能會是MVP。」
「最後一句我沒聽懂。」
「啊，忘了吧，只是隨便猜猜。」何聞笛不好意思地笑道。
……
一夜轉瞬即過。
第二日，輪迴者們齊齊出發，來到了恢復了平靜，通道已經關上，就連地上被龍爪刺破的裂痕，也不知為何合攏到只剩一條縫隙的壁畫前。
「好，開始測繪。請隊長負責使用聲吶，水晶負責聆聽，凌霜負責護衛，觸——明珠負責挖洞安放炸藥。」
「不要若無其事的想要叫我觸手妹啦！」葉明珠沒好氣，但很流暢地開始合作，顯然已經習慣了洛書的做派。
洛書端著筆記本電腦，而電腦屏幕上顯示著CAD製圖軟體。另外四人也各自在忙著測量、鑒定、發獃、打洞。
這是「黎明之花」已經非常習慣了的合作模式，但怎麼都不像輪迴戰隊，更像一支地質或鐵道系的工程測繪隊……
把另外兩隊輪迴者看得連連發楞。
終於，方案制定好了。
「向北百米，」洛書指示道，「從那兒往下挖。挖通后，這邊派高速型和耐火型吸引龍的注意力。咱們要一擊成功，把那條龍打殘。」
「我會參與。」拉雅拿出她最好的步槍，「羅爾現在還在基地養病，我要連他的份一起上。」
「我也來！」布魯斯說，「我們隊就我的『鐳射』威力最大了。」
「我們則是全員參與。」何聞笛輕聲道，「凌霜，準備好了嗎？」
「嗯！」
柳凌霜早就明白了自己的任務，點點頭，架起了水晶暫時借她的「幻刃盾牌」，又披上了葉明珠專程拔了好多頭髮，編織出來的「完美生物隔熱套」。
——今天，她是「主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