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月下水龍吟
烈焰襲來，滾滾的熱浪籠蓋了何聞笛的面龐，幾乎讓她睜不開眼！
眼見得逃跑已來不及，她立刻做出反應。
——明珠？
——我？
——凌霜！
她揪住身前雙馬尾小鬼的脖領，用盡渾身解數，往身後扔去！
隨即，何聞笛的身體被火焰吞沒。
……
柳凌霜只覺眼前一花，脖子一緊，身子便重重地落到了遠處地上，噴涌的火舌從頭頂涌過。
她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隊長——！」
女孩嘶聲大吼。
「隊長！何聞笛姐姐！不要——」
淚水剛要滑落，臉頰突然被戳了一下。
柳凌霜驚愕抬頭，對上的是何聞笛笑吟吟的面孔。
「笨就一個字，自己反省去。」何聞笛又戳了下柳凌霜的臉，「我有兩條命，你忘記啦？」
「那，明珠姐姐——」
「她也沒事兒。」何聞笛抬頭看看火場，「區區凡火，還傷不到『完美生物』的肉身。」
果不其然，火焰中突然躥出一個黑影，翻滾兩圈落到兩人身邊，丟掉了還在燃燒著的，像是一層獸皮的東西。。
葉明珠面色蒼白，但沒燒傷。
她擦擦涔涔而下的汗水，從兜中掏出猛獁肉，吃了起來。
「一時忘了卡茲的『防火殼』咋做的了，用自創的『犧牲塗層』撐了一會兒，能量消耗有點大。知道吧？火箭返回艙上塗的那玩意。」
「……兩位姐姐好厲害。」柳凌霜一副嚇壞了的樣子，虛弱道，「我，什麼作用都沒起到，還差點坑了隊長……」
「本來，我今天是想提醒你做事莫輕浮，生死只在一瞬間。」何聞笛嘆了口氣，「但，說實話，今天這事兒不是你的錯。沒人想到會有這種機關，要不是羅爾大哥提醒及時，咱們一大半人都得交代了。」
「就算現在也不太平。」葉明珠皺眉道，「這火還在噴，不知什麼時候才停。」
「——！」
經她提醒，何聞笛和柳凌霜也察覺了，齊齊向前方看過去。
只見那火雖然燒不到三人所在的掩體後面，卻能把擺放著壁畫的整座大廳都包裹起來，而且像是渦流般在大廳里迴旋，整座大廳都被焦熱的氣息覆蓋了。
岩壁和地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一絲裂紋都沒有，只是跟著變得通紅滾燙，幾乎像是旺火大炒鍋的鍋底……
「嘿……呼哧……呀！」
東子和浩軒燒得滿臉焦黑，呼哧帶喘，用奇形怪狀的動作從火焰縫隙間蹦了出來，到達了何聞笛她們身邊。他們貪婪地呼吸著火場外的空氣。何聞笛懷疑這倆人有點一氧化碳中毒，連忙告訴他們趁早出洞……
「拉雅她們，還在——」浩軒呼哧帶喘地說道。
「我們知道！」何聞笛眯起眼睛，向火中看去。
只見，矮胖子羅爾警告了眾人，他自己卻體質虛弱，被烈火熏昏過去，不省人事了。拉雅吃力地拖著他的身體，在火海中一步步往外挪，連大聲呼叫都不敢，珍惜著胸膛里僅剩的一點氧氣……
——明明是體能超越極限，能力不同凡俗的輪迴者，但在這滔滔然仿若「天災」的火焰面前，卻像凡人一樣脆弱。
——嘛，想想也是。拉雅是跟何聞笛一樣的敏系加點，而羅爾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很強吧……
「我去救他們！」葉明珠深吸一口氣，默默變化身體的形態。
「等等，明珠！你的體力——」
「總不能放著他們不管！」葉明珠嗤笑一聲，「蠢蛋隊長拉攏的盟友嘛。」
——！
接著，渾身還冒著「紅名」光芒，怎麼看也不像好心人的短髮少女，便躍入火海。
那火彷彿有生命意識一般，感知到了葉明珠的去而復返，燒得更劇烈了……
何聞笛捏了一把汗，腦筋飛速旋轉著，想著自己能做的事。
——對了！
何聞笛一手抓出長刀，一手抓出對講機，「洛書！聽到我的下一個指示，就往對講機里全力傳輸魔力，發動『地陷術』！魔力不夠就找水晶一起！聽到了嗎！」
「……什麼？哦！明白！水晶快來！」
對面的女孩果然沒讓何聞笛失望。即使完全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也像精密的機械般接受指示，做好了準備。
何聞笛揮起長刀，在刀身上灌注了「武裝色」。
——何聞笛確實不以力量見長。但經過了多個世界的強化后，說她的力量還等同凡人，那也是不對的。
海賊王這個世界的「劍士」，都有一個共通的超常技能。如今，習得了「霸氣」，又通過跟貓頭鷹老哥的交戰（那貨現在丟在，阿金幫忙看管著），略微理解了點「六式」技巧的自己，是不是能設法再現出來呢？
「劈空斬」。
「哈……」何聞笛感受著灼熱的氣浪，把波紋、念能力、呼吸法那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領悟」也融入此刻的霸氣之中，將力量擴散，捕捉風的流動。
——恐怕，「劈空斬」的機理跟「嵐腳」類似，是以刀帶動銳利的空氣團，將刀的「鋒銳」和「力量」傳達出去的招式。另外，原著中那句經典的台詞，「什麼都斬不斷的劍士，卻能斬鐵，而且是用同一把刀」，恐怕說明了，這個世界真正高明的劍士、刀客，釋放力量是有選擇的。
——選擇性的破壞！
聽起來似乎玄乎其玄，但何聞笛卻在另一部作品中聽說過類似的破壞模式。
不是什麼動漫，而是科幻小說。《球狀閃電》，作者劉慈欣，描述了通過量子頻譜識別，只對特定物體造成破壞的「宏原子武器」……
——感受。
感受火的流動，火的「頻譜」。
一瞬間，何聞笛似乎感覺到身體里起了異變，某些東西在搖曳，在嬗變。
不是霸氣。更像是，跟血脈能力「無光瀚海」有關的——
但她顧不上思考了。雙手握刀，深吸口氣，學著索隆「七十二煩惱鳳」的姿態，將刀螺旋揮出。
這招該叫什麼名字呢？立刻就浮上心頭了。
「『月光』！」
隨著刀的旋轉劃出的，並不是一道風刃而是一陣清風。
與何聞笛平常的殺招類似，很不著聲色，很「柔」。
然而，在她揮斬的前方，火焰確實是被斬斷了、削平了，露出一條道來……
也就讓何聞笛看到了，葉明珠脫掉身上的第一層防火外殼，把幾乎昏迷的兩人上肩，又用「另一片防火層」包裹了三人，向火場外疾奔而來。
——什麼嘛，看來，不用我這麼裝腔作勢地揮刀，明珠她也沒問題。想太多啦。
何聞笛放鬆地笑笑，幾乎要告訴洛書不用發招，別擔心了。
然而——
轟！
地面突然劇震。
覆蓋鱗片，指甲尖銳，每根都有一人粗細的「赤紅五指」穿透地面，將葉明珠、拉雅、羅爾三人包覆起來，狠狠捏緊！
葉明珠吃痛，發出一聲哀鳴，身上的「防火層」也破碎了！
——該死！
——藏在地下的，不是龍人，而是巨龍嗎？！
何聞笛飛身前跳，無視自身危險地進入了火場！
把對講機摔在「怪物」的爪子根部。
「洛書！水晶！放！」
轟！
地面豁然凹陷，顯露出隱藏在地下，巨大無倫的，怪物的前肢。
何聞笛本想靠這地陷改變爆風的流向，製造安全出口。卻沒想到用來挖怪物了！
喝！
何聞笛不假思索，一刀朝怪物的腕部刺去，根本沒計算過自己的力量，夠不夠斬穿那堅固的鱗甲。
令人驚喜的是，似乎還殘留了剛才「月光」一斬的刀意，青刀「飛瀑」輕易嵌入了怪物的腕部。岩漿般沸騰的鮮血，從傷口中噴了出來。
腳下劇烈顫抖，怪物也在嘶吼，似乎離吃痛放手，只差一點了……
有什麼辦法——
「『水龍吟！』」
身側響起柳凌霜清亮的吼聲。
何聞笛驚喜地回頭看去，只見雙馬尾少女的身上發出幽幽藍光，踏足之處白氣升騰，像是踏著祥雲。
她所經過的地方，火焰在……逐漸熄滅？
「凌霜，你這是——？」
柳凌霜沒顧得上回答。
她幾乎是「抱」著闊刃大刀用力一突，就刺入了怪物的腕中，深可及骨。
地面顫抖，崩裂，怪物發出凄厲的吼叫，爪子也鬆開了。
但同時，更加猛烈的火焰從地下噴出。
兩隻觸手捲起何聞笛跟柳凌霜。
——！
何聞笛驚了一下，才意識到並不是又來了一隻怪物，而是葉明珠的隱形觸手。
葉明珠已從怪物爪子中掙脫出來，一人拖著四個人，向火場外狂奔。
嘴上還唧唧歪歪地嘟囔著。
「都說了我能搞定！你們倆怕火的，進來幹啥啊！」
「真的？」何聞笛笑道。
「……稍微有點懸。所以，謝謝你們啦。」
葉明珠吐吐舌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