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有用之身
「……是紅土大陸，對吧。」
布魯斯說出了他的答案，眾人恍然大悟。
「嗯！」何聞笛點頭道，「在『小花園』這座離這兒不遠的島嶼，兩位巨人大叔曾經說過，『阻礙了我們前路的，只有那條血染的蛇』。」
「網上有人推測，那條『蛇』指的便是環繞世界一圈，像高牆一樣屹立的紅土大陸。而『艾爾巴夫的巨人』，也在悠久的歷史中背負了某種使命。」
「進一步的推斷是，如果擊碎紅土大陸，世界的海洋便會融而為一。四海和偉大航路，將迎來千年來未曾見過的『大解放』……」
聽著何聞笛的話，不少輪迴者默默點頭，表示自己也看過。
倒是用大衣裹住身子，謹慎站在人群一角的羅賓，露出錯愕不已的表情……
「羅賓姐……」
水晶試探著靠近她。
「不是說過，別那麼叫我了嗎？」羅賓苦笑道，「我想，我們還並不是很親近，海賊小姐。」
「……唔，妮可·羅賓……小姐。」水晶吃力地組織著稱呼，「得先跟您說明，何聞笛她們在討論的，都是根據支離破碎的『預言』做出的推斷，當不得真。您想知道『歷史』的話，還是要到海上自己去看……」
「這是當然。」羅賓垂下她的大帽檐，把臉龐隱入陰影，「那麼，我會為你們翻譯碑文……那之後，希望你們能說話算話，讓我離開。」
「這怎麼行！萬一她出去走漏情報怎麼辦！」鴻雁隊的一個黃毛青年說話了，之前似乎也正是他，想要用暴力手段從羅賓腦中讀取信息。
聽到這話，水晶剛想反駁，何聞笛卻制止了她。
「……拉雅姐，麻煩管管你家手下。」何聞笛禮貌地笑道，視線中卻透著冷光，「在處理羅賓小姐的問題上，我跟我家副隊長一條心。也希望你們能商量好，統一意見再做討論。」
那黃毛立刻閉嘴。畢竟他雖然沒見過何聞笛戰鬥，但葉明珠、水晶的強大手段，他都親眼目睹過的。不得不慫一點。
至於那位中亞風情，背著狙擊步槍，長發及肩的拉雅隊長，則瞟了手下的仨黃毛一眼，又看向何聞笛，神情不爽。
「有我的發言權嗎？都你們定不就好了？」
「你們偵查的貢獻很大，這次行動的情報，也是你們從『紅蓮公會』帶來的。」何聞笛鞠躬道，「請相信我，『黎明之花』不會看不起自己的盟友。」
「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只能支持了。」拉雅哼了一聲，「說實話，我也覺得一個貌合神離的妮可·羅賓，對咱們的計劃根本沒用！只要她能好好給咱們翻譯文獻，放她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謝。」何聞笛又轉向「仙雲履」四人，「彭哥呢？怎麼看？」
「贊同。不過……浩軒，你來說。」大胖子還是一貫的拙於言詞。
眼鏡男浩軒向前邁出一步。
「我認為，咱們需要的不只是這份碑文的翻譯，更是一套簡明易懂的『古代文字翻譯對照表』。畢竟，冥王隱藏的地點很可能有機關、暗道什麼的，如果不通那個時代的文字，很可能會被陰到。因此，釋放妮可小姐的條件應該是，獲得這份詳實的對照表。」
眾人齊齊看向羅賓。她把頭埋得更低了，露出苦笑。
「……海上的人都說，『奧哈拉的古文學』是惡魔的研究，你們不怕嗎？」
「嗨，怕個鳥呢！」之前一直煩人的那個黃毛，這下可算說了句好話，「你們的惡魔，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可都是外星人！」
「……？？？」
羅賓茫然了。
水晶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解釋。
「一定意義上，我們這些人……我們這一族能夠預言未來，就是因為我們來自外星。在我們——哦，不包括我，但包括何聞笛——在那些世界里，你們這個世界的故事被畫成漫畫，在市面上公開發售，全球人都能看到。羅賓姐……羅賓小姐，你也是主角之一，很多人都是你的粉絲。」
「呵呵，」羅賓這次真的笑了，肩膀在不由自主地抖動。
「我？我這種人，竟然會是主角……嗎？一定是慘不忍睹的悲劇吧？」
「不，是充滿了熱血、希望和爆笑，惡人一定會得到懲罰，夢想一定會得到回報的正劇。」
水晶認真地說道。
……
此後，羅賓的翻譯文本撰寫工作持續了三天。
奧哈拉的學問確實龐大，幾乎是從無到有破譯了一個失傳的文明，比古埃及、古巴比倫和克里特島文明的研究都要更加詳實。也就是我國對甲骨文和商朝的考證，能與之媲美。
羅賓只寫出了從「古代文字」到「海賊王世界現代文字」的翻譯，幸好，主神的翻譯機制對「通用文字」有效，大家都能看得懂。
寫完后，羅賓鄭重地將這份文本交給水晶。
「懇請你們……不要複製，不要擴散它。但是，如果我死了，或者你們要回到『外星』的時候，請尋找一位可靠的，對世界政府不滿的人員，把這文本交給他……」
「知道了！但是，」水晶卻不立刻接過，而是補充了一句，「奧哈拉的『燈火』，只有羅賓姐姐你能傳承。我也要求你不準死，總有一天，由你來找回、修繕這份翻譯稿，讓它在全世界刊印。」
「真的有那一天嗎？」
「一定有的。您還是有用之身，千萬不能輕言放棄。」
「這我知道，但……」羅賓看向洞外明媚的藍天。
——但，我該去哪？
水晶立刻察覺到，羅賓是想說這句話。因為她這幾天，沒少在夢裡這樣叨咕過，雖然本人不知情。
水晶忽地笑了。
「今天早些時候，『鴻雁』隊發來線報，『草帽小子』的船在雨地登陸了。您不去看看嗎？」
「我已經跟克洛克達爾、跟阿拉巴斯坦國無關了，為什麼要去？」
——因為您註定要成為「草帽一夥」的成員。
——當然，水晶沒有這麼說，也擔心說了，反倒會有反效果。
「您不是一直在怕嗎？畏懼強大的力量，畏懼世界政府的追殺。」
「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看看剛進『偉大航路』的愣頭青，是怎麼向七武海發起挑戰的。」
「要說這點，你不也一樣嗎？」羅賓戲謔道，「你還差點打贏了克洛克達爾。」
「我是知道自己不會輸……但『某些男人』，就算知道自己會死，也會揮動拳頭。哎呀，總之您去看看吧！」
羅賓好奇地看了看水晶。水晶有話卻不敢說出口，憋得難受。
——話說，在如今的世界線里，不再有羅賓在克洛克達爾身邊，於路飛落敗時伸出援手。但相對的，克洛克達爾也跟水晶打了一架，身上有暗傷。
——這個世界的「克洛克達爾戰」，到底會怎樣發展呢？
——水晶不知道，但她相信，那個看似辦事不牢，呆呆傻傻，實力又不如克洛克達爾的少年，一定會贏的。
——因為他答應過夥伴會贏。
羅賓思考了一會兒，沒有回復水晶的建議，用「花花果實」變出三隻手，對水晶輕輕揮了揮。
「……再見！告訴你家隊長，這幾天我過得還不錯。」
她悵然一嘆，靜靜出門。
「……再見。」
水晶趴在門邊，也露出憂傷的表情。
相處了三天，雖然一直都彼此戒備，但畢竟……
「再見！羅賓姐姐！」
水晶跳出房門喊道。
「啊啊。再見，海賊『水晶』小姐。」
羅賓回首一笑，轉過山崖，就此不見。
……
話說，洞穴邊並沒有其他的監視者。
水晶和何聞笛一日一夜，承擔起了所有的監視工作。
當然，放人前，是跟盟友打過招呼的。
羅賓寫的資料正確性，也用「測謊儀」鑒別過真偽了。雖然有更方便的「心靈窺探儀」，但出於道德並未採用。
早在兩天前，羅賓就已經完成了冥王部分的翻譯，得知「那東西」隱藏在「偉大航路」某處荒島上的眾輪迴者，已經利用飛路粉和飛天滑板，先行去踩點、探路了。
至於紅蓮公會那邊嘛，拉雅前去窺探過，發現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暫且還認為是「紅名」襲擊了仙雲履和何聞笛一行，而沒有往集體叛逃上想。
但今天，該是到了瞞不住的時候了。
畢竟，路飛都到了，在他們前頭的羅賓卻不見人影，怎麼想都不對勁！
接下來，他們只要發現藏在遺迹中的「背叛者」們都失蹤不見，就會大致勾勒出這場事件的全貌了。
「好吧！羅賓小姐也真是的，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走了。」
何聞笛揉著眼睛從睡夢中醒來，聽了水晶的彙報后，她點點頭。
「嗯，是到了全力以赴的時候了。『冥王』的隱藏地，從這幾天的情報看來，怕是比『七武海的老巢』都要危險。叫上埋炸藥埋到無聊的洛書、跟鷹眼學刀法的凌霜、跟雷利學霸氣的明珠，咱們這次要全員出動！」
「誒誒！他們在做這麼帥氣的事嗎！」水晶後悔道，「我落後了！」
「好啦，過幾天補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