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路

  方洛是跟著氣味找到DIO的。雖然找到了，卻因為對「完美生物」的力量還不能完全掌握，無法追及，才不得不通知就在附近的兩名柱之男戰士，由他們先出手攔阻DIO。

  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金色的罪魁被完全消滅了。

  她又仔細嗅過附近的氣味，確定了此地除了自己和尤拉帕，已經再無「完美生物」的蹤跡。

  ——嘛，主神手機已經顯示任務完成了，不這麼謹慎其實也沒事！但，方洛天性中小心翼翼的部分，仍然讓她自己完成了搜索，才放心地抬起頭來，跟何聞笛她們打招呼。

  「喬瑟夫先生怎麼樣了？」水晶衝過來，問的卻是這麼個問題。

  「……已經脫離危險了。」帕查卡族長拖著殘缺不全的手臂，回答道。「放心，我的人民都尊敬他，不會對他不利的。」

  「您的手？」何聞笛挑起眉毛，問道。

  「嗯，也許一生都會這樣了。被完美生物侵蝕的，以我的力量無法復原……」帕查卡看了看自己被吞噬掉一半的手腕，咬緊牙關，生生把尚且完好的那部分也揪了下來！

  「噫！」方洛捂住眼睛，卻發現何聞笛跟水晶都沒有這麼做，又不好意思地挪開了手。

  「我的也是一樣。」

  攻擊DIO更狠，因此手臂被侵蝕得更厲害，變成了「獨臂」的女性神族特拉洛說道。

  「不過嘛！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這是為了族人而戰留下的傷痕，是光榮的功勛。」

  「如果用尤拉帕先生的『完美生物』力量，是不是能修好？」何聞笛提議。

  「也許吧！」帕查卡族長笑了笑，表情頗為輕鬆，似乎這一戰讓他放下了心頭的許多事情，「不過，與其藉助卡茲的研究，我更想要喬瑟夫先生的那條機械臂呢。未來的人類，總有一天會把它發明出來的吧？」

  「一定會的。」承太郎堅定地點頭道。

  「……說到這裡，」水晶突然睜大眼睛，「承太郎先生、喬瑟夫先生，還有烏龜先生……」

  「我是波魯那雷夫！」烏龜怒道。

  「你們，」水晶提出了一個與「輪迴者」毫無關聯，卻與承太郎等三人息息相關的疑問，「要怎麼回到原來的時代呢？」

  眾人都沉默了。

  「辦法是，有的。」

  說出這句話的，是剛剛修復了滿身創傷的尤拉帕，也是這場戰鬥中挨了DIO最多的毒打，默默支持著這場戰鬥的「無名英雄」。

  「變為完美生物后，我的替身『琥珀』也升級了，不僅能釋放出『膠水』把人包裹，更是能讓被包裹著進入永恆的沉睡，不會改變也不會衰老……」

  「你們的時代在未來對吧？如果你們願意信任我，我可以幫你們休眠，並且一直守著你們，在特定的時代把你們喚醒。就算不依靠什麼霸道替身的力量，只要有耐心，想要穿越時空還不是容易得很。」

  「……不，只有身為完美生物的你可以這麼說吧！」何聞笛吐槽道。

  「哈哈，說的也是呢。」尤拉帕露出豪邁卻有些清冷的笑容，「不過，我提出這個建議，卻不只是為了你們，同樣也是為了我自己啊。」

  「這話怎麼說？」方洛問道，卻發現帕查卡、承太郎甚至何聞笛，都已經露出瞭然於心的憂傷神色。

  尤拉帕搖搖頭。

  「『完美生物』太過於強大了，不是這個匱乏時代應該掌握的力量。」他扣上自己的斗笠，輕聲道，「直到我自己變身，我才意識到這點。說實話，如果能完全發揮『琥珀』替身的力量，也許我僅憑自己也能與那個DIO抗衡吧，但我畏懼了……不是畏懼強大的敵人，而是畏懼擁有了無窮潛力的自己……畏懼自己變成怪物……」

  「放心！」何聞笛卻從容地跳起來，拍拍尤拉帕高大的肩膀，「您找個地方，陪承太郎他們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萬年就好！我相信，等您醒來的時候，掌握了『科技』和『替身』的人類一定能和您對等交流，不會再讓您高歌『無敵是多麼寂寞』了。」

  「呵呵，是啊。」尤拉帕笑道，「為了讓『神族』和『人類』的發展不脫離歷史的軌跡，也許我是應該，找個地方睡他一萬年。」

  「……你要走了嗎？」憂傷的特拉洛，拖著她的獨臂向前。「要到萬年之後才能相會了嗎？」

  「為了族群好，我只能這麼做。」尤拉帕撫摸對方倔強的頭顱，「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

  「哇……」水晶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捅捅方洛。

  方洛也撇撇嘴。「是啊，沒想到這倆是一對。我還以為那個脾氣彆扭的特拉洛老大姐，肯定是跟族長或者卡茲呢。」

  「你們這個時候還顧得上八卦嗎……」何聞笛扶額道。

  然而，特拉洛看了尤拉帕兩眼，伸出獨臂與他擁抱了一下，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神族需要復興，需要打破過去的陳規舊俗，擁抱更加偉大的時代。我要協助帕查卡完成這些事，才不陪你這個懶漢睡大覺呢。」

  「好吧……」尤拉帕撇了撇嘴，「我會把我沉眠的地方告訴你。如果閑著沒事，就過來找我吧。」

  「那你這一萬年裡，怕是要被喚醒很多次了。」特拉洛嗤笑道。

  「瑪法里奧和泰蘭德嗎，你們這是……」

  何聞笛汗顏的吐槽，就只有方洛能聽懂。但方洛也是一副無語的樣子。

  總之，商議已定。

  水晶最後提出了一個問題。

  「卡茲死了，歷史已經改變了。喬瑟夫先生年輕時不會再與柱之男交戰，甚至他生活的世界，很可能變成人類與柱之男共存的模樣。就連喬斯達家也未必會繼續存在了。這，真的沒關係嗎？承太郎先生，烏魯那雷夫先生，你們要去往的，很可能是陌生的未來啊？」

  「喂！你悄悄地把我的名字改了一個字對吧！在開我玩笑對吧！」烏龜憤怒地撅著殼吐槽。

  「嘿嘿。」水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又看向承太郎。

  「……外公一定會說，人類少遭劫難是一種幸福吧。」承太郎沉聲道，「而且，我最近有一種感覺，我們所見的歷史，有一種龐然的自我修正力，會將『命運』導向他應有的軌跡。既然如此，在我們要去的未來，也一定會有一個或者許多『DIO』那樣的惡棍，一定會有正義之士將他們擊敗。擊敗他們的人叫不叫『喬斯達』，我們的命運又去向何方，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的母親，賀莉女士……」

  「啊，我媽，還有去海外演出的我爸。」承太郎露出憂愁，卻又在一瞬間回過神來，「無妨的。我知道他們的未來會幸福安寧，我的未來也還在延續……這樣就，夠了。即使無法再見，我依然是他們的兒子，會帶著他們的祝福和心，自豪地活下去。」

  「俺也一樣！」波魯那雷夫豪爽地笑道，方洛終於聽出了，他的聲音是從隱形的「銀色戰車」里發出的。「就算變成了這幅樣子，只要我的心沒有折斷，就一定還有有趣的事情等待著我！妹妹的舊恨也報了，摯友的新仇也清算了，我——無憾！」

  聽到這些話，水晶也點點頭，閉口不言了。她、方洛跟何聞笛，一起向承太郎和烏龜行了個禮。有點像是何聞笛和炭治郎告別的感覺。

  ——前路仍不可知，戰鬥仍會繼續。

  之後，離何聞笛她們的返程還有點時間，柱之男村落召開了盛大的宴會，慶祝叛徒的最終消滅。

  火把映得夜晚一片明亮。鬧得很歡，吃得也很香。就連那三個僥倖活下來的輪迴者（有一個變成屍生人，被方洛砍得只剩腦袋，連飯都沒法吃），也戰戰兢兢地參加了慶祝。

  總有分別時。

  第三天的早上，何聞笛她們準備離開了。

  「……我不會加入你們，暫時。」方洛強作瀟洒，向何聞笛和水晶告別。

  「為什麼呢？」根據方洛這幾天的表現，何聞笛已經猜到了這結果，卻仍然止不住疑惑。

  「這個嘛。」

  方洛看向遠方，躊躇著，像是在思考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