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詭異的鳥
離沙灘不遠的淺海上空，低空飛行的飛毯上。
藍天、白沙、碧綠的海。何聞笛和承太郎在釣魚，水晶則把兩人釣到的魚挑到高空，誘捕附近的飛鳥。算是糧食補給也算修行，好一派悠閑景象。
然而，卻被水晶的尖叫聲打破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晶丟掉了剛抓到的大鳥，蹲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眼泛淚水。
「怎麼了！」何聞笛立刻警覺，沖向水晶。
臉……沒事。小手小腳……還在。肚皮和背部……沒有血跡。
——也沒受傷啊？
那就是——？！
「水晶，把手機拿出來，我要確認你的精神狀態！」
「我沒瘋！」水晶顫抖著抗議道，「看我手裡。」
何聞笛定睛一瞧，那裡有一小撮沾血的魚鱗，大約三五片的樣子。
「怎麼，魚跑了？」何聞笛笑著問道，「估計你捏得太緊，讓它溜了吧？反正還能釣——」
「不是！」水晶焦急地擺手道，「魚已經被鳥吃掉了，這些魚鱗……是我從鳥身上拔下來的！它們原本是鳥毛！」
「……哈啊？」
何聞笛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水晶面色厭惡地抓著魚鱗，但又不敢丟掉，「你也看到了，我剛才抓到了鳥，把它打昏了。然後，我想把它拔毛，剝皮，烤了……」
「嗯。」何聞笛點點頭。近來她們已經嘗過幾次這樣的野味了。
「但是，才拔了一撮，我就覺得不對勁，手裡不是羽毛蓬鬆的感覺，而是滑膩膩的。」
「咕。」何聞笛咽了咽口水，「……難道說？」
「嗯！哪裡是什麼鳥毛，我拔下來的，就是這撮魚鱗！而且，那隻鳥也好像要變成魚似的，眼睛變成了魚眼睛，皮膚也變得又滑又潮濕……我嚇了一跳！就把它丟掉了……」
水晶驚魂未定地描述完這段經歷，兩隻藍色大眼睛惶恐地看著何聞笛。
何聞笛皺了皺眉，心中已有成論，開口道，「簡直匪夷所思。確定不是你的錯覺嗎？或者是鳥吐出了剛才吃掉的魚鱗什麼的？」
「這——」水晶露出受了委屈的表情，剛想辯解。
「開玩笑啦。」
何聞笛突然把水晶抱進懷裡，磨蹭磨蹭她的小腦袋。
「第一，你是我的副隊長！怎麼可能懷疑你的判斷呢？」
「第二，這裡是JOJO世界，這種『一個隊員發現異常，其他人置之不理』的橋段，簡直是上古套路啦！比如第五部的納蘭迦，又比如第三部的花京院典明！」
「……花京院？」八成是想起了死去摯友的面容，承太郎沉鬱地轉過頭來。
「那是……他自己都不太想告訴你們的事啦。總之，就像承太郎你有時會做的那樣，他也在暗中保護過你們的隊伍，知道這些就好。」何聞笛沉聲回答道。
心裡想的卻是，總不能用「典明粥」這種下三路的梗，破壞掉死者在祖孫心中的形象吧。
「總之，水晶，我知道了，鳥的羽毛會變成魚鱗對吧。是哪只鳥？」
水晶把何聞笛又抱緊了點，顫抖著指向遠處一直飛得有氣無力的海鷗。
「那……就要難為水晶一下了。」何聞笛思考道，「方洛睡著，咱們這兒就只有你，能把那隻海鷗生擒回來。抓到就好，剩下的鑒定由我來做。能行嗎？」
水晶喘了兩口粗氣，重重點頭。
「承太郎先生，幫我一下。何聞笛，回來拜託你了。」
「好！」
兩人立刻知道了自己該做的事。
何聞笛掏出繩索，幫水晶繫到腰上。承太郎則放下魚竿，躬身蹲步，讓水晶跳到他兩隻大手架起的發射平台上。說起來，承太郎的手，比水晶的腳還大，甚至是相差懸殊……
何聞笛操縱飛毯降到海面，提供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支點。
「藍綠色波紋疾走……」承太郎凝神運氣，「投！」
嗖的一聲，環繞飛毯，海面上湧起雄壯的波紋。
中心點便是承太郎高揮的手臂，水晶被拋向高空。
那隻「詭異的海鷗」察覺到了，哀鳴著要跑。
但承太郎已經算準了提前量，水晶手中的「幻刃」也已出手。
「網兜！」
水晶一聲吼，兜頭把海鷗直罩下來。一人一鳥一同落入海中，何聞笛拉拽繩索，把水晶拽回飛毯上。
「我不敢再拿著了，快，接過去！」
水晶抽搐著把海鷗遞給何聞笛。
「你以為我就很願意嗎！聽你描述，我也噁心了啊！」
何聞笛抗拒道。
倒是承太郎並不在乎，抓過海鷗，順手就扯下了一把鳥毛。
在手裡捻了捻，攤開。
——承太郎手中，也是一把帶血的鱗片，其中有一根則是半為羽毛，半為鱗片，彷彿融化了的扭曲姿態。
「咕。」
何聞笛跟水晶各自一陣惡寒，向後退開。
承太郎搖了搖頭，「無妨。這跟柱之男的『增殖』是同一種東西。」
「……咦？」
「有一天，我睡不著，跟尤拉帕聊了聊。」承太郎解釋道，「他告訴了我柱之男通過操縱單個細胞，反過來操縱身體的原理。這隻海鷗可以說是另一種方向的柱之男，可以改變局部細胞的生物類別。」
「這樣嗎……」何聞笛錯愕道，「那，豈不是跟完美生物很像？」
「幹嘛這麼吵？我還在睡覺呢！」飛毯中央睡袋中的方洛，迷迷糊糊地醒來。
「啊，沒事！方洛你接著睡。」水晶連忙說。
「才怪咧！有變異生物？那你們應該立刻找我啊！說到變異，柱之男都沒我懂好吧！」
「厄，也是。」何聞笛恍然大悟。
……
片刻后，方洛啃著生切帶血的海鷗排，一邊咀嚼一邊琢磨。其他人都沒敢吃。
——為什麼研究變成了用餐？因為方洛只能用這種方法理解變異。
——為什麼是生切的？因為方洛說，煮熟了蛋白質就變性了，沒法調查。
——她還說，事實上除了生魚片，她對其他生的東西都特別反感。她討厭自己的能力。
「……好吧，基本可以得出結論了。」
方洛吃了一會兒，皺眉說道。
「第一，這海鷗恐怕有跟我類似的，『將吃掉食物的特徵，在自己身體上復現出來』的本領。剛才就是把局部變成魚，想從水晶手裡滑脫。」
「第二，這海鷗不是完美生物。但無論特質和感覺，都很像是完美生物，而與『柱之男』並無太多共同點。」
「……什麼意思？」
「也就是，艾哲紅石啦。」方洛聳聳肩，「如果我猜得沒錯，紅石礦就在附近。而且，變異生物一定也不止這一隻，某位金髮妹妹要做好繼續被驚嚇的準備。」
「也許是戰鬥的準備。」何聞笛沉思道，「如果『變異生物』不只是這種小兒科級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