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石的消息

  「我還沒輸！這個人類用詭計陰我，不作數！」

  女性神族怒吼道。

  「夠了！到此為止！」

  他們的大首領闊步走下台來，語氣昂然，神色卻有種息事寧人的意味。

  「現在的時局很困難，我們『神族』不能再失去你這樣的強者了。」

  說罷，他的身影忽然一閃。

  ——女性神族還愣在那裡，何聞笛卻已退後三步，長刀橫在胸前，驚魂未定！

  這個帕查卡什麼的傢伙，果然不負首領之名，動作實在是太快了點！

  何聞笛勉強能反應過來，但要說接下他的攻擊，卻也實在吃力。幸好，這貨只是為了救援和安撫女性神族，並沒有開戰動手的意思。

  ——這貨，是在示威嗎？向何聞笛等人宣示，「不要小看我們神族，我們沒有那麼弱」？

  不過，既然如此，對方的態度也就顯而易見了。何聞笛反而鬆了一口氣。

  「首領，是我們贏了，我們可以如約把承太郎帶走了吧？」

  「自然。」帕查卡應道，「另外，雖然對『神族的驕傲』是個打擊，但我……」

  「有事相求？」何聞笛起身壞笑，「我猜，我們的目的很可能是一致的。您儘管說來。」

  帕查卡皺起眉頭，看起來不擅長被人掌握節奏。

  「……也罷。今日所求之事不是別的，正是希望你們能助我族討伐叛徒卡茲。你們，似乎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

  ——果然！何聞笛心中暗想。

  「為什麼，你們不自己去做呢？」方洛走上前，頗有敵意地問道。另外幾人也跟上來。

  「說來慚愧……」柱之男首領第一次露出軟弱的神色，「那名叛徒，裹卷了族中多名強大戰士為他所用，都是些想成為『完美生物』的妄自尊大之輩……如今，我族雖然勢大，強者卻已經分崩離析了，不然今日，你們絕無幸還之理。」

  一言之下，整個柱男部落都有些黯然之意。

  「吹牛誰不會吹啊……」方洛哼道。

  「強大戰士？」喬瑟夫卻有些疑慮，「那他們之中，有名叫艾特西跟桑塔納的嗎？瓦姆烏我已經知道了，還是小孩嘛。」

  「名為艾特西的神族，正是卡茲的左膀右臂。至於另一名桑塔納並未聽過。」帕查卡皺眉道。

  「啊，那個，我記得！」水晶舉手道，「這個時間點，桑塔納也還是嬰兒，而且未必叫這個名字！另外，卡茲他們，緊接著就把柱之男給滅——」

  何聞笛連忙捂住水晶的嘴巴。滅族這事兒，能當著人家的面說嗎？！

  帕查卡看著五人，猶豫片刻。

  「另外，還有些不方便在族人面前啟齒的話題……你們隨我來帳子里。尤拉帕、特拉洛，你們兩個也過來。」

  ……誰？這些名字都很拗口難記。

  只見，之前幫五人引見首領的水系柱之男，和仍然一臉慍色的女性柱之男起身跟上。

  ——看來這兩人就是首領的親信了。

  到了賬里，帕查卡把情況告知眾人。

  「……屍生人大軍？」喬瑟夫皺眉道。「卡茲在製造這玩意？」

  「誰知道呢？以那個傲慢天才的性格而言，也可能是他手下的神族肆意而為。」帕查卡搖頭道，「重要的是，外面遊盪的『屍生人』，由我等一族製造的不足十分之一，更多則是由那些叛逆者，利用卡茲發明的『石鬼面』製造而成。」

  「原來如此，難怪會這麼多……」何聞笛若有所思，「另外，我的抽樣調查失敗了！早知道就多抓幾個屍生人，對比分析了！」

  「沒事，十分之一都能抽到，說明你運氣好。」水晶摸摸何聞笛的後背。

  「這又不是氪金抽卡……」

  「另外一件事，」方洛卻不想為屍生人多費唇舌，「『石鬼面的強化』，又是什麼意思？」

  「那是，我們無法與卡茲抗衡的另一原因。」帕查卡憂鬱地搖了搖頭，「如果只是幾個叛徒，也就罷了，神族從不畏懼戰鬥和犧牲。但是，你們也知道，卡茲他們製造石鬼面，最初是想藉此實現進化……」

  「他們不是失敗了嗎？」喬瑟夫疑惑道，「在我印象里，需要『石鬼面』和『艾哲紅石』，才能走完最後一步。」

  「你也說了吧，垂老的人類，『最後一步』。」帕查卡說道，「事實上，單單是石鬼面，也能讓卡茲和他的手下發生不完整的進化。就我們觀察，這種『進化』對人類無效，卻對我們這些『神族』有巨大的威脅……」

  「可惡！」女性神族咬牙切齒，像是想起了灰暗的過去。

  「我懂了。」方洛點頭道，「簡單說，他們的肉體可以吞噬你們，對吧？」

  「……！」

  「這還真是可憐呢……」方洛嘲諷地說道，「原本隨意吞噬生靈的『神族』，卻面對區區幾個叛徒，淪為了『食物』。而且，你們畢竟是夜行性種族，就連學會波紋氣功，反之對面的路也被鎖死了。簡直就是束手無策嘛？」

  「注意你的言辭，人類！」女性神族暴怒。

  何聞笛卻眨了眨眼睛，發現了這套說辭中的矛盾點。

  ——也就是，之前在錄像中看到的情報。

  「恕我直言，帕查卡族長。您手上，應該也有『石鬼面』對吧？」

  「……有的。」帕查卡眉毛一挑，「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用『石鬼面』，把我們的族人也強化了，跟叛徒作戰？」

  「正有此意。」

  方洛也錯愕地看過來。

  族長思考片刻，昂然抬頭。

  「因為，我等『神族』是追求榮譽的種族。借用『邪惡外物』的勝利，非我所願。」

  「切，假清高。」方洛哂道。

  「——還有其他理由吧？」

  一直沉默的承太郎卻突然開口，劍眉冷目，直瞪向跟他差不多高的族長。

  「……無聊的理由。」族長擺手，「我等『神族』固然以人類為主食，食量卻不大。但那些被『石鬼面』改造的怪胎，吃得太多了。假以時日，會把這世界上的低等智慧生靈，吃得一乾二淨的。」

  「哦？柱之男也會注意生態平衡嗎？」方洛出言譏刺！

  「那是當然！」名叫特拉洛的女性神族怒道，「我族貴為萬物之靈長，自然有責任維護世界的秩序！那些濫用石鬼面的畜生，罪該萬死！」

  「哇哦。」方洛眨了眨眼，笑道，「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個時代，敢自稱『萬物靈長』的就只有人類哦。」

  兩人繼續劍拔弩張地瞪著，柱之男首領則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石鬼面會毀壞『天地』，讓世界荒蕪……你們來的路上，應該路過了一條大河吧？那河水幾乎全部酸臭了，喝下去會縮減性命。而那大河水，只是……用來冷卻了石鬼面的『區區一枚利齒』。」

  何聞笛顏面一動。就連方洛也不再爭吵，轉過來看著柱之男首領。

  「可想而知，」柱之男首領說道，「單是不完整的石鬼面，就把卡茲他們變成這樣了。那麼，一旦他們找到艾哲紅石，變成『完美生物』，只怕結局會更加恐怖……整個世界都會被他們吞噬……」

  「……會嗎？」水晶悄悄拉扯何聞笛，「我記得，完美生物反倒是不需要消耗什麼能量，能自給自足的節能種族？」

  何聞笛聳聳肩，「誰知道呢。卡茲也不過當了幾小時的『神』，就被頂到天上變成流星了。更長久的事咱們也不清楚。而且，柱之男願意合作，總是好事。」

  說罷，她抬頭，看向柱之男首領。

  「我們所求的，是卡茲也想要的『艾哲紅石』，以及一個名叫DIO的男人的行蹤。」

  「還有波魯那雷夫。」喬瑟夫補充道。

  「……還有波魯那雷夫。」

  「如果能滿足這兩個要求，我們可以考慮跟您一起，對抗卡茲。——不過，要在一個月內。」何聞笛答道，「畢竟，也涉及到獎勵以及新仇舊恨什麼的……還有進一步強化的機會什麼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女性神族明顯聽不懂。

  「明白了。」首領沉吟道，「DIO其人，我會拜託下屬在附近的人類中打探。至於紅石……我們知道它在哪，但是沒辦法。」

  「……為何？」何聞笛緊張道。

  「它的原產地，是一個名為『羅馬』的半島小丘……」首領解釋，「與我們所在的大陸遠隔千山萬水，分屬世界的兩個盡頭。就算讓腳程最快的戰士連夜趕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趕回……」

  「這樣啊。」

  何聞笛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問題，笑了。看看身邊的方洛、喬瑟夫、承太郎，他們也在笑。只有水晶茫然不解。

  「請問，」何聞笛舉手，「你們神族擅長遠洋航海嗎？是怎麼從羅馬過來的？」

  「這。」首領猶豫著，「不是沒有這樣的勇敢者，但他們往往都缺乏食物和遮蔽，困死在陽光耀眼的大海上了。唯一有遠渡重洋經歷的造船師，也已經跟隨了卡茲。我們從羅馬到這裡，是沿途跨越沙漠、高原、冰原、凍結的海峽，然後一路南下來的。」

  ——嗯，也就是人類走出非洲的遷移路徑嘛。何聞笛想道。

  「這就對了，」她壞笑著，「您一定不知道，如果從『大西洋』走的話，南美跟歐洲其實很近吧？」

  「……大西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