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洛的惡意與怒氣
「嗝……吃不下了。」
方洛擦乾淨嘴上的血跡，忍著噁心強打精神。
雖然看得出在勉強自己，但她漏出一角的妖艷笑容，確實很像是反派。
何聞笛捂住水晶的眼睛，不讓她看。
「柱之男大哥哥，我記得你能『復原』，對吧？如果承擔上讓你終身殘疾的責任，我還真有點不好受呢。」
而她面前，施瓦辛格般強壯的「柱之男」已經心膽俱喪，抱著自己倒三角的身體，不住顫抖……
——對於柱之男來說，一向都是自己吃人類，何曾被人類啃下過一塊肉來？
因此，方洛的對手明明尚未敗北，卻已經恐懼得失去了戰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我認輸……」
柱之男認輸的手勢尚未比完，周圍便傳來一浪一浪的怒吼聲！
「該死的人類！」
「吃神狂魔！」
「殺了他們！」
「掏出他們的腸子！」
柱之男們群情激憤，甚至已經有幾個衝上看台，準備出手！
方洛眉頭微皺，忽地昂起頭顱，大笑出聲。
「來啊！來一個我吃一個！」
全場凝滯，沖在最前面的「柱之男」甚至摔倒了。
「怎麼，平時習慣了吃『人』，突然被吃就受不了了？虧我還留了那老哥一條命？」方洛冷笑著環視四周，「自以為高等、固步自封，毫無被捕食的覺悟。就你們這樣，也配自稱『神族』？」
「柱之男」們一片默然，卻有一個女性闊步出列。
「物競天擇，天經地義！人類就該被我們捕殺！就算這樣，他們也依然敬我們為神明——」
「所以，才說你們愚昧到不可理喻啊。」
方洛頓了一頓，說道。
「我倒要問你們，『神族』高等而人類低等，是誰制定好的？還不是你們的自說自話？如果有一天，人類掌握了能從世界屋脊直接攻擊馬丘比丘的『天火』，你們還有什麼底氣，在他們面前妄自尊大呢？」
「那是不可能的！」女性爭辯道，「我去過你說的這兩個地方，它們相隔半個世界！」
「……我是未來人。」方洛瞄了女性一眼，「我說的那東西叫『洲際導彈』，在我的時代，雖然昂貴但並不罕見。」
「……！」
女性驟然沉默了。
「單程攻擊的飛行時間，大概兩三個小時？」方洛掰著手指笑道，「你們『神族』從世界屋脊到現在這裡，又走了多久？三個月？三年？還是說，三十年呢？」
全場無聲。
「把話說明白！」方洛轉身回到自陣，「我對你們這群『原始異族』，一開始就沒什麼好感，倒不如說噁心透頂。只是為了解救同伴，不得不遵循你們的規矩而已。真要撕破臉皮的話，我也可以奉陪呀。——只是，在我們五人力竭而死之前，會有多少人被我吃掉呢？自己想吧。」
……
回到何聞笛這邊，方洛低身致歉。
「抱歉，我失態了。看這幫生物高高在上的樣子，實在不順眼。如果因此害死了大家，你們儘管怨我吧。」
何聞笛等四人互相對視。
沒有一個人露出責備的表情。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只是懶得說。」承太郎瞥了方洛一眼，說道。
「應該沒事。」喬瑟夫安慰，「你們看，他們明顯怕了。要說實力，這些傢伙中最強的都比不上桑塔納。」
「和平日久。」水晶若有所思，「這些『柱之男』自稱勇士，實際已經不習慣戰鬥了。」
至於何聞笛——
她眉開眼笑，伸手去揉方洛的頭髮。
「知道嗎？我們那有句老話——『要了解一個人，就要先知道他會為什麼生氣』。」
「別把我當成水晶那孩子！」方洛冷著臉推開何聞笛。
「那就換個話題，『柱之男』的血統怎麼樣？」
「我還沒看！」方洛旋了半圈，背面對著何聞笛，「你專註自己的戰鬥，別死了就好。」
「……借你吉言。」
何聞笛抽出長刀，另一隻手拎著激光手電筒，信步出陣。
對面也定好了出戰的人員。
不是之前排陣的那一個。
「……首領，交給我！」剛才跟方洛對峙的女性「柱之男」，現在昂首走來，身上的氛圍和架勢，明顯跟剛才的幾人不同，「我會讓這些愚蠢的人類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神族』！」
首領默然認可。
「哈。」何聞笛嘆氣，「冤有頭債有主，方洛惹的你，找我算賬幹嘛？好吧好吧，就勉強……也讓你見識下，我這個『人類隊長』的實力！」
亮劍！
擎著青色長刀與激光手電筒的何聞笛，與亮出一把蛇形奇門利刃的女性神族相對。
「哇，何聞笛好帥氣。」
台下傳來水晶的嘟囔聲，但——語氣毫無起伏。
這丫頭嘲諷我啊！
何聞笛氣不打一處來。
——沒錯，這是虛張聲勢！
原本，何聞笛是打算用「無光瀚海」解決戰鬥的。
但剛才，為了擺脫劇毒戒指的威脅，已經把這招提前用掉了。
於是，何聞笛其實是在劣勢下跟對方戰鬥的。另外，這個女性神族是強行出戰，之前根本沒注意觀察她，沒法發揮何聞笛最擅長的戰法，也就是情報壓制。
——方洛給我出了個好大難題啊……
何聞笛暗忖。
——但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那就，只能上了吧！
想著，何聞笛揮動長刀，在面前捲起一團朧霧。
「想隱藏身形嗎？沒有用的！」
女性神族持刃衝上。
何聞笛沒有錯過，她眼神中突然閃過的一絲狡黠！
交錯！
兩個身影同時消失！
何聞笛是因為用上了「流流舞」的步法，在濃霧中高速變向。
而女性神族——卻是突然伏地，身形無蹤！
嘶！
何聞笛腳踝上出現了一道傷痕，很淺，卻確實被砍到了。
而女性也在地上飄然迴轉，再次現身。
手裡的蛇形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上、腳上生長出來的，流光溢彩的異形利刃。
「……卡茲的，『光之流法』。」何聞笛喃喃道。
「別把我跟那個叛徒相提並論！」女性神族怒道，「本想一擊就斬斷你雙腿的，閃得不錯嘛，人類。」
「原來如此，善用『光之流法』的隱身，又用一把劍讓我錯認您的戰法……」何聞笛點頭確認道，「我明白了，您跟剛才那四個廢物不同，是真正的戰士。」
「他們是廢物這點確實沒錯！」女性神族吼道，「但，這不是你這種生物有資格說的！」
——原來，真的是廢物啊……
何聞笛暗笑，心裡卻轉過另一個念頭。
——看來，柱之男首領沒有說實話。派出來的五名柱之男與其說是「勇士」，倒不如說是族人都想甩掉的殘次品。
——只有眼前的女性，才是真正的「神族戰士」。
——好啊，正合我意！
何聞笛將刀鋒指向對手，一道寒光劃過夜空。
——就讓我試試，我們的「準備」與「力量」，能不能對真正強大的柱之男生效！
——那力量！
——名為！
……槍。
砰！
槍聲炸響。何聞笛長刀裡面秘藏的「魔法科技二元·次時代狙擊步槍」，一槍命中了女性神族的額頭。
她錯愕地倒下，捂著頭頂被轟出的大洞。
——所以說，『柱之男』不是打不透，提升能量密度就好了嘛。輕機槍這種東西不合適，要上就上大狙或者重機槍。
與此同時，何聞笛已經閃身到她身邊，刀子架到她的脖子上。
「感受到了吧，這刀子中蘊含的『太陽能量』？但我並不打算斬下去，請您認輸吧。」
「我們尋求的是生存和合作，不想真的與『神族』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