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起點
燈光亮起，橙黃色的少女小窩出現在眼前。
水晶怔了怔，便看向何聞笛。
「看我幹嘛，」何聞笛白了她一眼，笑道，「你也有許可權改造的。想要什麼喊主神，不給的話，八成就是要花分數買。」
「不，我只是在想，」水晶指向茶几旁邊的幾件傢具，「你們的椅子，為什麼長得像床一樣？」
「那是沙發！」何聞笛捂著肚子笑出聲來，「對了，說到這，再來台電視吧！放在沙發對面，裡面備好我們世界的電視節目，一定要有常識講座！一件一件解釋，我可受不了。」
「那，我也要台魔力投影儀！再加上白色幕布，放在側面，也加上我們世界的常識節目。」
「……沒沙發，卻有投影儀？」何聞笛看了水晶一眼，哭笑不得。「好吧，那今天睡覺前的修行科目，就安排成了解對方世界的文化了！仔細想想，咱倆對彼此的文化背景還不是太了解，立刻商量對策，也許會有疏漏的地方。」
「這麼放鬆合適嗎？」水晶瞟了何聞笛一眼，神色嚴肅。「我覺得，這幾天要抓緊修行。另外，還要考慮下一個世界的對策……」
「我的老妹喲，你倒是看看今天幾點啦！」何聞笛扶額道，「跟在那邊一樣，晚上七點！再說，這幾天我可是累得不行了，不好好睡一覺補充下精力，接下來幾天都會荒廢掉的。——你倒是問問自己，你真的還精力充沛嗎？立刻就能去打下一場大戰？」
「……道理，我倒是懂的。」水晶走到沙發旁，神色憂愁，「但是，咱們畢竟還在輪迴世界里，總是安心不下來，想要立刻就討論對策，想要立刻就開始鍛煉身體，哪怕是現在開始鑄劍都好……」
「鑄劍？」
「嗯，之前不是有塊兒鋼嗎？我想把它，造成何聞笛專屬的佩刀……」
「那倒是好事，我就不用去求別的師傅啦。」何聞笛笑笑，「你先坐在沙發上，看看主神商城裡的熔爐怎麼賣吧，我去做飯。」
「何聞笛會做飯？」
「你這問題，跟炭治郎一模一樣！……別要求太高啦，燉魚而已。再挑戰下五花肉炒豆芽。雖然可以直接吃做好的，但好不容易人多了，總得有點煙火氣吧。」
何聞笛叨叨咕咕地，洗了手，朝廚房走去。
「啊，豆芽得先焯水，除掉腥味……」水晶囑咐一句，就沉浸在「主神牌」網購里了。
何聞笛壞笑一下，徑直去做飯。
不得不說，何聞笛的廚藝果然是個「二把刀」。
雖然詳細構思過流程，又找主神要了最好的食材，但做出來的菜仍然不盡如人意。魚都快燉爛了，湯太咸，豆芽則有點半生不熟。
倒是五花肉炒得噴噴香，頗有母親和姐姐做飯的神韻。這就是吃貨的本能嗎……
何聞笛去叫水晶。
果不其然，金髮女孩已經抱著手機，蜷縮在沙發一角睡著了。呼吸均勻，雙眉微蹙，似乎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
——可別小看沙發的魔力啊！尤其是在辛苦的戰鬥之後！
何聞笛伸指輕探水晶的肩膀。
她略微疼痛地皺了皺眉，無意識地閃開。一度被奇犽扳斷的肩頭，果然還有些紅腫未消。
「……主神，可否治癒？」
【此傷並非在主神空間中所受，而是來自影片宇宙。修復需額外花費10分】
「夠便宜的。」何聞笛暗笑，「這丫頭，連10分也要省嗎？用我的分修。」
一道淡淡的藍光在水晶肩膀升起，何聞笛沒在乎，扭頭回廚房去了。
心裡想的是，既然這貨不醒，乾脆利用這段時間重炒一遍豆芽，做得好吃點兒。
反正是吃主神的，也不怕被媽媽罵浪費食物了。
……
朦朧間，水晶彷彿回到遙遠的故鄉。
舞葉鄉，林間的演武場上。
兩柄利劍正在激烈交鋒，塵土飛揚。
使用大劍的是水晶。雖說如此，但並不是像「現在所用的那把」一樣，異常巨大的武器。只是普通的，跟少女本人差不多高的闊劍而已。
而另一個，拿著細長、輕飄飄的修行用木劍，穿著家事用的圍裙，卻以激烈猛攻壓得水晶抬不起頭。她是一位年逾三旬，長耳白膚的貌美婦人，形象與水晶有些相似，發色卻是溢著光輝的淺金色，不像水晶這樣偏向暗黃。
——她是水晶的母親，不久前才正式退役的職業軍人。
「已經三小時了。夠了吧，藍藍？」她說著關切的話語，手上卻絲毫不停，一道道刁鑽的斬擊劃出弧線，飛向水晶身側。
「等等！爸爸哥哥明天就回來了，我要給他們個驚喜！」水晶鬥志昂揚道。
「那是，」母親狡黠地笑了，「我留手了嘛。」
蹦！
木劍突然加速，溢出隱隱的紅光。
水晶倒是留意到了，但情急下反應過度，反而失了平衡。
母親手腕一翻，輕輕把木劍搭在水晶頭上。
「輸啦。回去吧。」
「唔。」水晶鼓起腮幫一臉不服，卻知道母親是真的留手了。
至於她全力的時候什麼樣，看她教哥哥的時候就知道——
哪怕只用三成魔力，刻意放慢速度，還是把那個同齡人中所向無敵的「劍鬼少年」，她口中的「紅紅」繞得暈頭轉向，不出十合就敗下陣來。
今天，水晶特意從她那兒要了政策——魔力只用半成，雙腳不動，不扔火球，只拼劍術。相對的，水晶則可以隨意施展。本以為有機會贏的……
「別著急啦。」母親湊過來，像抱起一捆大蔥似的把水晶攬到胸前，「藍藍還是孩子，現在又是和平年代，別對打打殺殺的事那麼上心。要我說，女孩就該好好讀書，長大當個醫生、工程師什麼的。」
「怎麼不是畫家和老師了？」
「上次說了，你沒興趣嘛。唉，你們兄妹倆，怎麼都跟爹似的，一點文藝細胞都沒有……」
母親嘟囔著，隨手把闊劍和木劍拋出。
紅光爆響，兩把劍轟鳴著火花，插到石頭上，直沒到柄。
等閑來個大力士也拔不出來，倒是不怕賊偷。
再說，這演武場是自家私底下開闢的，也很少有人知道。
水晶看著劍上遲遲未散的紅光，一雙藍瞳頗是閃亮。
「媽媽，我十三歲了。聽說，你跟爸爸這個時候，就已經跟闖進學校的賊人力戰，手刃敵人了？」
「沒什麼好羨慕的，忘了吧！唉，肯定又是那個翼人叔叔給你講的……」
「哦……」
母親越是這麼說，水晶的眼神越是發亮。
——聽說，哥哥最近也要和友人一同出海，去造訪海外的異鄉，去無主之地冒險、勘探，可能會遭遇海中的怪獸，或是不知名的魔物、土著。
——等長大了，我也能去嗎？
——雖然喜歡讀書和打鐵，學校的魔法實驗也很有趣。
——但，從小被不便的右腳困擾的我，最憧憬的，果然還是……
然而，逐漸靠近了靜謐的小鎮，炊煙和犬聲傳到了水晶耳中。
女孩心中又不禁升起另一個念頭。
——如果，離開家的話。
——就吃不到媽媽好吃的飯菜，也嗅不到爸爸書房裡的書香了。
——會開心嗎？
那時的水晶並未想到，在全家人中，她走得比誰都遠。
……
「快醒醒！吃飯啦！燈光曬屁股啦！」
何聞笛的吵嚷聲，把水晶驚醒。
臀部的確有暖意，不過，那是因為……
「何聞笛，別用白熾燈泡照我屁股。」
「咦？你為什麼會知道白熾燈這個詞？」
「雷魔法我們是有的啊，我又不是原始人……」
水晶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了眼前的兩盤餐食。
魚和五花肉炒豆芽，以及一鍋香噴噴的白米飯。比預想中要正常很多。
不過……
「何聞笛，你是不是做完了魚，忘記放到保溫箱里了？湯都快凝成魚凍了。」
「嘿嘿，我這不是缺乏經驗嘛。」
何聞笛撓頭道。
水晶淺笑，起來吃飯。
「咦，你會用筷子？明明是金頭髮？」
「我們那兒，筷子和刀叉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