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幼燕凌空
「怎麼樣？」
把彭絲打了麻藥掛到樹上后，何聞笛跳下來，問身邊聆聽的水晶。
「……人數大概有七八個。正在追來。」水晶看向對面的島嶼，手指瞄著密林指指點點，勾勒出對手的位置。
「哼，挺厲害的嘛，喬納他們。」何聞笛哼了一聲，「已經有十個人被咱們掛起來了，還能組織起這種規模的戰鬥力？」
「按照人數計算，除了西索先生、奇犽他們，其他的參賽者應該都被他們控制了。」水晶思考道，「這也是奇犽他們集不齊號碼牌的主要原因。」
「你能聽清他們的說話聲嗎？大叔隊那幾個人，在不在他們那邊？」
「聽不清，但好像沒有。」水晶說道，「剛才那個風刃女是『紅名』，恐怕大叔他們已經……」
「這就對啦。」何聞笛懶洋洋地說道，「換句話說，只剩兩隊，沒有人會來打擾咱們了。」
「咱們這邊，你我，加上錢阿姨和奇犽兩組，一共九人。人數和準備都是咱們優勢，在這裡結束掉吧。」
……
片刻后，何聞笛與水晶伏於小山頂上，此處往下看，恰好就是她們這幾天藏身的地洞。
沿途留下了碎葉和足印，引青年隊過來。
倒不是指望地洞還能發揮什麼作用。而是這一帶的地形最熟，而且樹木林立，不便於使用中程魔咒的喬納，和揮舞大劍的徐智發揮。
天時、地利、人和，只要對戰鬥有利的條件，何聞笛一個不剩，統統都要佔到。她可是很貪婪的。
終於看到了對方的身影。
大劍青年徐智，率領著三名神色木然的「原著考生」前來。其中一人俯身搜索，尾隨著何聞笛她們留下的蹤跡。
「身上『念』的氣息很微弱，目測還停留在LV0。」水晶思考道，「神情很警惕，直接攻上去很難靠近。」
「他身邊的三人，分別是獵人，格鬥家，以及運動員。」何聞笛輕聲說道。「看他們的身形和肌肉，能看出來。好，附近還有其他人嗎？」
「趙曉萍領著另外三人，位置不遠。」水晶聽了聽，說道，「但不知道喬納在哪。」
「大概是用了潛行的魔咒，比如『無聲無息』或者『幻身』之類的。」何聞笛思考道，「不過，應該就他一個。他們分不出更多人手了。」
「怎麼辦？」
水晶並不是慌了神，而是拿著對講機，隨時準備通知許樂和奇犽他們。
何聞笛思索片刻，臨時的計劃已經在腦海中成型。
「讓小傑、酷拉皮卡、雷歐力封住外圍，堵住四散逃跑的人。奇犽去盯喬納的動向，牽制住他。」
「做輔助嗎？」
「嗯。」何聞笛點頭。
——不讓奇犽小傑他們正面出戰，有兩個理由。
——好的理由是，調動與輪迴者紛爭無關的原著主角，何聞笛良心難安。也就這幾天成了朋友的奇犽，可以厚著臉皮，多要求一點。
——壞的理由是，何聞笛並不完全信任他們四個。他們雖然很強，但手中沒有槍，也不知道輪迴者們的內情，只把這當成一次搶奪號碼牌的「比賽」，而非捨命的戰場。
「另外，讓建軍哥往趙曉萍那兒迂迴。許樂哥跟錢阿姨依計行事。」
「建軍哥……沒問題嗎？」
「我也會去。」何聞笛淡淡地說道。
「了解。」
水晶立刻傳達了這兩項信息。
於是——
在稍遠的山丘上，傳來了火器發射的爆鳴聲。
——燃燒彈！
確切地說，是RPG火箭筒，裝載了容易引燃的引火劑。是許樂在主神空間里，精心研究武器打造的成果。
徐智和趙曉萍所在的叢林，霎時間燃燒起來。
「來得好！『金運』！」
大劍青年暴喝！一身堅實與輕便並存的銀白色全身鎧甲，在他身上顯出形狀。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大劍揮舞，纏繞著火焰！
為了迎戰燃燒彈，他赫然採取了「以火攻火」的戰法！
他身邊的樹木轟然倒下，並燃燒起來。
然而，與此同時，他的腳下也被清空了，不再有密集的樹木、長草這些引火物。因此，燃燒彈掀起的火焰固然猛烈，卻無法傷害到他一絲一毫。
他身邊的三名考生，也很知機地立刻趴下，沒有被大劍的橫掃波及到。
看來，「魔女之血」操縱的只是神智。作為人類中的佼佼者，這些考生的反應力和敏捷，還是在的。
總而言之，徐智這邊應付自若。
但何聞笛想對付的，本來也不是他。
趙曉萍慘了！
他們那隊四人，並沒有應付森林火災的手段！頓時被燒了個人仰馬翻，慌亂地向遠處撤去，大嚷著讓徐智也同時撤退。
森林大火，將兩隊隔開了。
「……天氣很濕潤。這火持續不了多久。」何聞笛看看午後的天色，說道，「在火停息以前，解決掉他們！我和建軍哥攻趙曉萍，你和許樂負責徐智！錢阿姨掩護許樂！」
「……一個人都不要死！」想了想，何聞笛又補充道。
「了解！」
水晶向何聞笛笑了一笑，縱身躍下山崗。
何聞笛輕聲嘆息，起身跟上。但路線則是越過火海的上方，朝趙曉萍的位置奔去。
——終於！
花費了冗長時間與心力布置的「這場戰鬥」，到了收尾的時刻。
謹慎地、瑣碎地把握住勝算。設計出最好的開戰局勢。將本方與對方的戰力差距，拉到最大。
即使如此，仍然無法把握喬納的位置和計劃。
——如果有人死了的話……
——如果未能全勝的話……
何聞笛的視線一瞬間黯淡了，但又隨即抬起頭，眼中灼灼發亮！
——那也無所謂了！
——做好自己的一切努力，選擇心中最確鑿無疑的這個方向。
——絕不信任賭注與冒進，只有看到「最大勝率」的時候，才臨敵亮劍，放手一搏。
——既然如此，就不會再向死小鬼一樣，為了自身的軟弱茫然哭泣。
——相信吧！相信心中看到的「勝利」！
砰！砰！砰！
當！當！當！
身側，傳來了彈丸與兵刃相撞的聲響。
徐智身邊的三名考生，舉起手中的土槍向水晶射擊。
她的身體雖然堅硬，在槍彈面前也難免負傷。
然而——
水晶手中的銀色金屬，像柔軟的橡皮泥一樣改變形狀，像塊大盾將三枚彈丸彈飛。
——子彈，這種現代的武器，依靠強大的「速度」與「壓強」殺人傷人，但事實上，因為質量太小，它的「動能」與「動量」，並沒有那麼了不起。
——因此，依靠柔滑的，如水般流動的盾牌進行防禦，就能把它們的力量卸掉，像是擋開一個磚頭塊兒似的彈開射擊。即使那「盾牌」本身，並不比子彈更堅硬……
與此同時，遠方的許樂開了一槍，一名考生頹然倒下。
水晶也已經來到徐智的近身，另外兩名槍手反應不及。
她手中的武器再次變形了，凝固為堅實的形狀。
通體銀白，映著火光灼灼發亮。
比徐智的重劍還要巨大，堅實厚重，幾乎有「小蘿莉」身體一倍半那麼長。
一把，超級威武的巨劍。
何聞笛一瞬間想起了，彷彿發生在很久以前的場景。她讓水晶試著揮刀，但水晶的動作卻不像是用劍，而是拖著個釘頭錘。
當時還在奇怪，這女孩難道是玩鈍器的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拿劍動作？
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原因很簡單！
——因為她的武器太大！正常的拿法要麼會失去平衡，要麼就會插進地里！
——水晶，要怎樣使用這把對她的嬌小身體來說，過於巨大的劍呢？
何聞笛立刻就知道了。
水晶迎著對手衝上，卻沒有立刻揮劍。
她腳尖一點，憑著「大地魔法」的力量，拔地而起。
迎著火焰與疾風，金髮女孩的身體凌空飛舞。翱翔的姿態彷彿時間凝固了一般，又像是在半空中迴旋撲擊的，幼小的飛燕。
「啊！」徐智驚呼，架劍防禦。
水晶已經到了他的正上方。
下斬——
當！！！！！！！！！！！
金鐵交擊的崩裂之音。徐智手中看似威武的大劍，在一擊之下斷為兩截。
——而水晶的劍毫髮無損。
何聞笛笑笑，知道之前的分析奏了效，水晶果然是「完克徐智」。
她繼續趕路。
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不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