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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圍獵(五)

  江嚶嚶也早不想在這待了,她對場上誰拿了魁首並不感興趣。

  今日場上的世家公子有不少,年輕漂亮的不在少數,一般這樣的場合也是給有女兒的主君主母挑女婿用的,結束后多少能成幾對。

  若是往日江嚶嚶也願意坐在這欣賞一會兒漂亮公子們矯健的英姿,但是看李燃久了,再看這些年就覺得寡淡得緊。除了有幾個出列拔萃的,剩下的多數還沒有宣平府上的客卿好看。

  因為李燃的棄場,一眾下了注的人無有不扼腕頓足的。

  江嚶嚶和李燃一道離開的時候,還感受到了從四面八方而來如有針扎一般怨念的視線,其中就有一道是青蕪的。

  她整個人都維持著痛苦的笑,笑得和哭一樣,還要裝作沒事一樣候在身側聽候主子差遣。

  看來方才應該是押了不少,不得不說,江嚶嚶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露出這種表情,一時間覺得十分有意思,特意叫人站在身邊多欣賞了一會兒。

  青蕪腸子都已經悔青了,然而還不能讓主子看出來自己當值的時候偷跑去下注。

  全身家當都已經賠進去了不說,主子看著她的目光十分的詭異,那種唇角含著隱秘微笑的樣子,讓青蕪幾乎忘了輸錢的痛苦,背脊汗毛直豎,害怕主子是不是要處置了她。

  在回去的路上,林間遠離喧囂。然而身後出現了呼喊聲,有一道紫色的人影追了上來。

  江嚶嚶回頭斂眸看去,來的人約莫天命之年的模樣,身上是有些富態的模樣。

  男人笑得十分敦厚,拱手恭敬又殷切的見禮,然後末了道:「二殿下與皇子妃真是感情甚篤,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李燃微微蹙眉看他,聲色冷清古怪道:「劉侍中是有何事?」

  紫袍加身,腰佩瓔珞革帶,是三品以上官員。就是這氣質圓滑中帶著一絲貪鄙,那稀疏的鬍子都隨著他的笑晃動著。

  原本江嚶嚶還在想這是誰,書里有這麼號人物嗎,李燃一說她記憶這才清晰起來,瞬間對上了號。

  杏眸漆黑充滿興味的看過去,心裡哦了一聲,原來是大婚不久給府上送人的那個。

  不得不說,送來的那幾個確實是姿容技藝上,樣樣都不錯的。閑暇的時候,不光能想著法子鑽研技藝讓江嚶嚶開心,捏肩捶腿的功夫都是被精心調、教過的,甚合她心意。

  不過雖然這人收下了,卻也充分達成了相反的效果,送禮送到他這份上的怕是也沒幾個了。

  這人是個小肚雞腸的,眼瞧著上次在李燃這裡碰了壁沒撈到好處,轉身便能向太子獻媚,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來打壓二皇子府來報復。

  雖然太子也看不上他這個人,但是太子步步謹慎,對於這樣處於高位的小人是斷然不會輕易得罪的。

  劉成澗看向李燃笑得殷切,又對著江嚶嚶各種口蜜腹劍的誇,客氣了好一番最後又道:「本是應該挑個日子上門來說的,卻又怕冒昧了。如皇子妃這樣剔透玲瓏的女子,想來家中女子都是不差的。聽聞皇子妃的親妹,如今亦是到了嫁娶的年紀,小臣家中也剛好有個兒子,年紀相仿……」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是意圖提親來試探口風的。

  李燃站在身前,眉梢微斂,眸底有些涼意:「這樣的話,劉侍中應該先去過問江尚書。」

  他冷著眉梢,半點面子也沒留。

  不遠處人聲鼎沸十分熱鬧,此處林中倒是寂靜的很,高高聳立的白樺林將遠處的聲音很好的阻隔。

  李燃一襲黑金色衣袍甚是冷淡,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從前他覺得這人有幾分手段也起過用人之心,但是很快就被迅速掐滅。陰私手段太多,手底下的私賬爛攤子也定然是不少的,收拾起來太麻煩

  。

  原本這人沉寂了一段時日,李燃還道他是死心了,到不想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嚶嚶身上。

  劉成澗也不惱,依舊笑呵呵地站在那裡口若懸河的介紹著自己的子嗣,知道自己三子四子如今都尚未成婚,不管江府的女郎挑哪個都成。

  江嚶嚶聽著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誇讚了半天,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這一身清脆的笑聲,在靜謐的林中就顯得十分的清晰。

  見劉成澗不解的看了過來,江嚶嚶卻是抱臂,漆黑杏眼視線審視的在他身上上下掃蕩,緋色菱唇一揚,悠悠的道:「雖說本妃不能做了家中妹妹的主,但是既然劉侍中過來問我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斷然看著妹妹往火坑裡跳不是。」

  「都說兒子肖父,雖然還沒見過府上令郎,但是我瞧著這事便作罷了吧。這挑夫婿,不能光挑家世,便是那家世頂了天了,這人不行還是不行。即便是姿容不好,腹中有點學識也成,如那等大腹便便,滿肚酒囊飯袋之輩,成日流連花叢,那女兒家得心地多善良才能搭上自身去普渡眾生。」

  「雖說妹妹嫁誰與本妃也沒甚關係,但提親什麼的事還是早些做罷吧,平常時候雖說見不到,但是過年過節本妃這個做親戚的,要時常見到這麼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親家得多鬧心啊。」

  江嚶嚶語速極快,妙語連珠炮,配上那恰到好處的譏諷的表情,將囂張跋扈輕視鄙夷,演繹的淋漓盡致。

  劉成澗臉上的表情由原來的笑眯眯變得懵滯到最後僵硬,他一雙漆黑眼珠子看著面前的少女,神色漸漸變化。

  半刻鐘前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乖巧嬌弱的少女,講話竟能如此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李燃早知道江嚶嚶能說會道,視線落在劉成澗面容上,眉間微蹙,漆黑桃花眼閃過一絲危險的暗光。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將嚶嚶擋住,寬大的掌心攥住了江嚶嚶的手,道:「嚶嚶,好了。」

  劉成澗彷彿遇到了支撐,扯了扯唇角,鬍子也跟著動了動,聲音有些陰側側道:「皇子妃這樣刻薄,可有替二殿下想過?」

  「本殿愛妻向來有話直說,劉侍中多擔待些。」

  李燃卻出口截住了他的話,抬眸瞧著他,唇角泛起一絲涼笑,「江府婚嫁之事,和本殿沒什麼關係劉侍中既有這個心,還是去問江尚書吧。」

  一句話,便將劉成澗釘死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僵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神直直的看著兩人,那年撇鬍子僵硬的在唇角翹了翹。

  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兩人已囂張的走遠。

  江嚶嚶抱著李燃胳膊,耳邊還回蕩著他方才囂張的話語,一時間笑得花枝亂顫。

  「夫君方才那樣說他,不怕他事後報復嗎?」

  李燃瞧了她一眼,感覺有些頭疼,嘆息一聲道:「嚶嚶以後還是莫要這樣莽撞。」

  至於報復什麼的,他怕是報復不到了。

  漆黑袖袍的金絲暗紋在陽光下微微泛起了一絲寒芒,袖袍下骨節分明的指節捏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緊。

  江嚶嚶不知他所想,翹唇一笑,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悠悠道:「像劉侍中這樣的人,這手底下的因私事應當是不少的吧,若是夫君能牽著線摸到一二,再將這些罪證扔給太子和太傅,相信那兩位定然要竭盡全力,還朝堂一個肅凈。」

  這種麻煩不討好的事情,還是適合太子干。像這種和朝中大半世家對著干,懲惡揚善的事情多適合主角。

  他要仁德要功績,所以在書裡面處理這些事情也處理了不少,即便再難處理的事情最後都因他是主角處理成功后,本來不討好的事也順理成章的拿到了不少好處。

  李燃聽出了她話里暗語,抬眼覷了她一眼,沒忍住翹唇,攥著她手的掌心也緊

  了緊,好聲道:「嚶嚶說的是。」

  但是瞥向身後時,眼底卻帶了一絲冷戾的暗芒。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魂歸故土,他才能放心。

  從之前到現在,他已經容許他蹦達太久了。

  江嚶嚶見他應下便覺得放心了,他是知道劉成澗是什麼樣的人的,當然會先下手為強。正好還能借著這件事情,給太子找找麻煩,何樂而不為。

  ***

  傍晚的風伴隨著絲絲沁骨的涼意,拂過枝頭樹梢。酡顏殘陽渲染著天邊,林間深處鳥兒扇動著翅膀飛回了巢穴。

  分明天光還明亮著,營地里卻早早的亮起了盞盞的燈,澄黃的光亮增添著層層暖意。

  江嚶嚶走在簡易的小院中,問路過的婢女:「可曾見到二殿下?」

  婢女搖了搖頭,恭敬的道:「未曾。」

  一連問了幾個人,也都到沒有見到,就連烏暨都不知道自家殿下去了何處。

  江嚶嚶眉梢閃過,一絲微妙,腦中立刻就浮現了一個地方。

  烏暨還站在旁邊,勸說道:「許是見什麼人去了,皇子妃安心呆著便是。殿下這樣大的人,身邊還有武炎跟著,能出什麼事?」

  江嚶嚶按了按額角,擠出的一個微妙的微笑。她不是怕李燃出事,是怕旁人出事。

  抬眼覷了烏暨一眼,江嚶嚶招了招手,把青蕪叫了過來讓他去準備一扁擔豆子來,什麼豆子都要一點。

  然後語重心長地看著烏暨道:「前些日子殿下還與我提起過,烏將領你有個大問題啊。」

  烏暨眼底閃過了一絲迷茫,江嚶嚶搖搖頭,看著他道:「你武力在殿下手底下是拔尖的,也熟讀兵法,可為什麼就是什麼事都做不好呢?」

  這點烏暨也經常反思,但是總是不得其解。

  這時候,青蕪已經將豆子都端來了,黃豆黑豆紅豆都有。江嚶嚶將這些豆子都倒在了竹扁中,一邊對他道:「你就缺在了一點,就是心性不好,還得多鍛煉一些。」

  「這些豆子,你就坐在這裡挨個的將他們都挑出來,並且數出來每個豆子有多少顆,如此可鍛煉心性。」

  烏暨當然不信,並且他覺得皇子妃是將他當傻子,但是他沒有證據。

  然而江嚶嚶卻讓他坐下,道:「這是殿下替你想出的主意,你可切莫辜負了殿下的一番苦心啊。」

  烏暨不信,但是他本來守在這裡也有些無聊。到底是皇子妃的一番要求,即便是奇怪了些,但好像也對她沒什麼好處,他先照做等到殿下回來他再問殿下便是。

  不就是數幾個豆子嗎?烏暨自覺自己的心性還是挺好的。

  於是他當真就讓人拿了幾個碗過來,手在了院子里,開始數豆子。

  而江嚶嚶已經徑自披了狐裘,從院門處大方的走了出去。

  ***

  馬廄相隔的有些遠,不遠處的營地像一條延綿的長龍,伏卧山嶺之側。

  地上都是石子泥土,有些崎嶇不平。一片片冬青樹枝葉高大粗壯,遮蓋了一方天幕,

  江嚶嚶走了半天才見到人,在林邊站著三道身影。一邊獨自站著熟悉的玄色身影,頎長筆直,另外兩道身影卻是並肩站在一處的,一高一低,打眼看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兩方相對而站著,靜默中帶著一絲針鋒相對的味道,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

  「嘶。」

  江嚶嚶一腳踢開了一個石頭,她低頭瞧著這坑窪的路,唇角不高興的撇了撇,很快又收斂了些。

  快步朝那邊走了兩步,聲音拖得又嬌又長:「夫君,你怎麼跑這邊來了!叫我好找!」

  李燃也瞧見了江嚶嚶,蹙眉朝她方向走了兩步,將人穩穩的扶住,沉聲道:「走這麼快做什麼,莫摔著

  。」

  「這不是著急尋你嗎,誰讓夫君跑這麼遠?」

  江嚶嚶一把抱住他胳膊,眉梢不高興的揚起,視線撇向了那兩邊,正好看見李恆和元雅容兩人望了過來。

  李恆擰著眉手邊還牽著一匹馬,站在身側的元雅容神色恬淡,看到江嚶嚶時還有些意外。

  江嚶嚶抬頭看了看天幕,如今天光尚明,天邊飄著漂亮的霞光,將深林盡頭暈染。不得不說,今天的傍晚是這幾天中最漂亮的一天,最適合什麼誤會開解,情人漫步了。

  她看向李恆手裡牽著的馬,勉強放了一半的心,悠悠的道:「太子殿下是要帶著太子妃去散心?這傍晚上林間的路可不平啊,萬一半道上再竄出來個什麼……」

  李燃皺了皺眉,拉住了身側的江嚶嚶,不動聲色的看了李恆一眼,聲音有些警告道:「嚶嚶不得胡說,太子殿下難得有興緻,咱們還是莫要打擾了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雅興。」

  江嚶嚶眸子一頓,長睫掩過一絲暗色。李燃竟然決定要提前動手了,不應該呀,他的人準備的東西都埋伏在了另一側林中,應該是準備明日動手才是。

  難道不應該將計劃,撥回原定時間嗎?

  還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李燃改了計劃?

  李恆看向李燃的時候,眼底有些冷靜,抬首道:「皇弟的手並未受傷,為何下午要棄場?」

  那刻意的退讓做的十分明顯,任傻子才看不出來。

  李燃牽著江嚶嚶的手,漆黑桃花眼泛起淡漠的涼意看著他,聲音平淡無波:「太子莫要多想,臣弟的手確實受傷了。太子既然還有事,臣弟便先帶著嚶嚶回去了。」

  羞辱,紅果果的羞辱。

  李恆牽著馬的韁繩的手一點一點的捏緊,那韁繩幾乎要捏進肉里了,他抿唇看著李燃,沉聲道:「如今校場無人,皇弟何不留下,與孤切磋一番?」

  空中的風有些冷,江嚶嚶就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李燃瞧了她一眼,也不欲與太子廢話了,只是淡聲道了一句:「臣弟還有事,此事還是等日後臣弟傷愈再說吧。」

  李恆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李燃了,他視線留在李燃的右臂上。李燃一襲玄金色衣袍裹身,披著黑色的大氅將身形襯得更加筆直頎長,站在他身側的少女緊緊的抱著他的右胳膊,儼然是如膠似漆的親昵模樣。

  神色俶而一刺,抿唇,側身看向了身旁的雅容。雅容神色淡然,眸光落在了江嚶嚶的身上,好像什麼都沒想一般。

  察覺到身側李恆的眸光,她彎了彎唇角,道:「嚶嚶說的有理,殿下,如今這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李恆蹙眉,他看到元雅容眼底的敷衍,神色一暗,道:「雅容若是累了,咱們便回去吧,明日再來也是一樣。」

  李燃原本已經牽著江嚶嚶要離開,聞言腳步卻是一頓,神色晦暗。視線掃過山林中,新雨之後,四處都漂浮著泥土草木的芬芳。

  他知曉今日是不行了,看到那兩人走遠,回過頭來對江嚶嚶道:「嚶嚶先回去,我還有些事,天黑之前便回去。」

  江嚶嚶不樂意,她走了這麼久才走過來,當即不依不饒,抱著他胳膊不撒手。

  李燃實在沒轍,好聲道:「傍晚時候林間路不好走,萬一冒出來什麼東西……」

  這是方才江嚶嚶自己說的話。

  然而,江嚶嚶裝傻,睜著眼睛看著天邊燦爛的霞光,扭頭控訴道:「如今天色正好,林間散步一會,有何不可?太子都有這雅興呢,夫君卻連陪嚶嚶片刻都不肯!」

  李燃:「……」

  李燃認命了,一邊帶著江嚶嚶去牽馬,一邊警告道:「僅此一次,嚶嚶若是瞧見了什麼,也只當沒看到。」

  江嚶嚶輕哼一聲,自然應

  是。

  李燃平素常用的坐騎,也在這邊,但不在一個馬廄中,等到引馬官將馬給了李燃,兩人一道上了馬往林中走去的時候,江嚶嚶頓時覺得心中十分微妙。

  但是她認得李燃的坐騎,吩咐江瑞的時候特意讓他避開了這匹馬,應當是不會出現問題的才對。

  然而,事實證明,這種想法要不得。

  林中碎石果真十分多,等到策馬至林間之時,果然驚了馬。那馬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衝去,宛如瘋了一般,想將背上的人甩下來。

  李燃反應極快,短暫的勒住了馬韁,帶著江嚶嚶翻身下了馬來。因為速度極快,還是不可避免因為衝力,向林間的斷崖下滾去。

  那麼一瞬間,江嚶嚶磨著牙,在腦中想著回去之後要如何將江瑞大卸八塊,丟出去喂狗。

  滾下去的速度極快,江嚶嚶被一隻手按住了腦袋,困在了懷中。

  許久之後,塵埃落定。

  眼前是全然不認識的地方,側邊有一個極高的有一個坡,碎石灌木到處都有,江嚶嚶身上倒是沒受什麼傷,她穿的極為厚實。就是身上乾淨的狐裘髒了,沾了許多腐爛的樹葉,被她嫌棄的拍掉了。

  李燃身上只是有些擦傷,他斂眉去看嚶嚶,沉聲問:「可傷到了?」

  江嚶嚶迅速搖頭,催促著他道:「咱們快回去,這裡危險的很。」

  可不是危險嗎,想想男女主那會兒遇到多少陷阱,都是這壞東西乾的!

  果然報應不爽。

  她磨著牙,男女主的戲份怎麼就落到她頭上了?這種苦,還是給李恆和元雅容受比較合適。

  李燃來不及追究馬的事,他看著嚶嚶並不怎麼害怕的樣子,略微鬆了口氣。將江嚶嚶攙扶起來,替她摘掉發間的枯葉子,少女髮髻鬆散,此刻看著頗有些狼狽。

  他寬慰:「放心,此處還有咱們的人,一會兒便可以回去了。」

  江嚶嚶一想便放心了下來,反正有李燃在,還有什麼是需要她操心的呢?

  然而事實證明,她放心的太早了。在林間一路走到漆黑,他們一個人也沒有撞見。

  就如同當初的男女主一般,完美的和刺殺她們的人錯開了。

  昨天剛下的大雪,還有一些在路間堆積了一層層。

  山道本就難走,亂石藏在雪泥間,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尤其如今夜幕降臨,有碰到這樣的鬼天氣,山間一點光亮也瞧不見。

  走了許久,這林子彷彿看不到盡頭一般。

  江嚶嚶身上還披著李燃的大氅,她自己的那件因為不小心泡進泥潭,已經被丟掉了。她抱著膝坐在松下乾淨的石頭上,抬首看著李燃嘴角都撅得可以掛油壺了,杏眼寫滿了控訴:「都沒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刺殺太子,咱們也不會大晚上被困在這裡。」

  分明是她有意阻止,否則這會被困在這裡的就是李恆和元雅容了,但是她絲毫不覺得心虛。

  李燃一腳踩在了面前的雪路上,頓時將白暇的雪地踩出了一個猙獰的泥腳印,他瞧著樹枝生長的方向勉強辨別著方向。

  想到李恆這會已經安然無恙回去了,但是他們還被困在這裡就忍不住捏了拳,就極為不甘心。轉過頭凝望著嬌氣倒打一耙的少女,靜默了半晌,沉聲道:「叫你受委屈了,嚶嚶放心,絕不會有下次了。」

  若不是一心想著刺殺怕錯過機會,將嚶嚶暫且放置了一旁,今日也不會如此。下次再遇到這般境況,定不管如何也要將嚶嚶先送回去。

  江嚶嚶從來沒在這大雪夜裡走過路,但是天這樣冷,叫她學男女主在這睡上半晚是萬萬不能的。若不是為了救李燃,她這會早該睡了,營帳里被衾溫暖,又厚又軟還得是用熏爐熏炙過的,散發著溫暖的芳香,哪裡用得著受這罪。

  「李燃,我腳好疼——」她拖長了音調,因為煩躁,聲音更加添了幾分真實性,甚至還帶了些虛假的哭腔。

  看著李燃已經找到了路,也點好了火把。江嚶嚶不想動了,抱著大氅將自己裹緊,冷風割著她臉疼,就將臉也埋進去了,只露出一雙圓潤漆眼,控訴著李燃。

  就差撒潑打滾了。

  她不管,今天李燃是抗也得把她抗回去。這雪裡靴子要是踩濕了那得有多冷,她這雙玉足要是生了凍瘡,還能這樣纖白如玉嗎?!

  「可是剛才扭到了?」李燃皺眉蹲在她身前,捏住腳踝就要脫她鞋子,「別動,我看看。」

  你還有這技能。

  江嚶嚶哪干,天這樣冷脫鞋腳得多涼?

  當即就掙扎著收腳,另一隻腳為了掙開還順勢踹在了他肩胛上,那金色的麒麟紋上就多了一個黑色腳印。

  空氣一瞬靜默,江嚶嚶腳好歹還是掙開了。就是看著他肩胛的印子,內心還頗有些心虛,勉為其難的將貴手從大氅抽出來,用懷裡的帕子擦了擦這胸前的灰塵,擦了兩下就假裝擦乾淨還拍了拍,撇嘴道:

  「好了,你真當我說腳疼就是腳疼啊,真是腦子轉不過彎。」

  反派果然是大氣量,李燃沒有生氣,倒是鬆了口氣,身體轉了一半屈左膝蹲下,道:「不疼就好。這種詛咒自身的話以後莫要說了,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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