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嚶嚶和李燃一道用了晚膳,天色還早,敞開的的花折門可以瞧見檐下風燈明亮在風裡搖曳,還有那一瞥蒙著霧葛般暮藍的天際,點綴著零星,漂亮至極。
庭院里種著兩棵槐樹,鬱鬱蔥蔥在門階前投下如水一般的影子。
李燃被作精拉著坐到了庭院中婢女擺好的軟塌上,軟塌一側放著花梨木矮桌,桌上擺著茶水還有這幾日作精甚是喜歡的透花糍。
周圍倒是安靜了,只剩下草叢中稀碎的蟲鳴聲伴著樹梢在風中的簌簌聲,旁側青蓮香爐點的瑞腦香裊裊散與風中,倒是有種怡然之感。
在過去的年歲里,李燃少有這樣閑靜的時候,他素來極有謀划,這樣賞星星賞月之事無意義,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閑情雅緻。
但是此刻,靜坐在此好像也不錯。
江嚶嚶靠在他肩胛上,懶散的把玩著他腰間的玉墜,柔順的青絲披散下來,雪色寢衣外只披著一件藕色外衫,涼風習習倒是舒適。
「今日東宮出事,陛下將曹嫣然賜給了太子,夫君可惜不可惜?」
分明謀劃了那樣久啊,卻又被太子截胡了,哪怕太子什麼都沒有做,老天也會將他想要的往他手裡送。
不,也並不能說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已經儘力在籠絡曹嫣然了,為此同意了皇后的要求,讓元雅容將人請來東宮。
江嚶嚶也著實沒想到,書里這個階段還優柔寡斷清風霽月正人君子的太子李恆,怎麼會主動跳下去救曹嫣然。
她甚至有些略帶惡意地想,就李恆那個虛弱的小身板,若是當時未救起來曹嫣然,連帶著的一個在水裡撲騰呼叫的,那便有意思了。
李燃以為嚶嚶還在想著當日烏暨所說的事情,眸色頓暗,梳攏著她的青絲的修長指節微滯。
他聲音低磁微沉道:「嚶嚶,此事並非你想的那樣。」
曹盛若是成了李恆的人,那麼他在太子面前最大的優勢便喪失了。他一早就讓人去找了齊家的人去曹家提親。原本是算準了太子做事猶豫不決,曹盛沒回來,曹嫣然的婚事就不會這樣被草草定下來。
卻沒想到李恆竟然這次這樣果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江嚶嚶心道,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
但是她只是輕哼一聲,一副不信的語氣。指尖玩膩了那腰間的玉佩就開始胡亂動,去扣他衣袂上的暗紋。
李燃看著嚶嚶質疑的樣子,有些梗住,心思思忖著上次罰烏暨罰的還不夠。
若是朝堂上和那些群臣對峙的時候,他可以舌劍唇槍辯口利辭,但是在嚶嚶面前就總是百口莫辯。那些朝堂之事,他不欲說於她知道,那本就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斷然沒有還要嚶嚶替他操心的道理。
況,他怎麼能讓這樣無憂無慮的人,眉心染上愁容?
也只有李恆那樣沒用的廢物,才會叫太子妃和他一起操心。
想到這,他心底冷笑了聲。
「嚶嚶放心,府上不會有旁人。」
李燃按住她的手,他掌心很寬指腹有薄繭,十指修長,將她的手整個就包裹起來了。嚶嚶的手還是這樣涼,他動了動身子將自己身上的袍子也給她蓋住。
江嚶嚶漆黑眸光落在他白玉修長的指節上,反手去掰他的指節把玩,一邊嬌氣道:「我知道啊。」
也不看看你能活到有旁人的時候嗎?
她指腹拂過他原本受傷的位置,手背上的疤痕已經好了,還是那樣好看,嚶嚶很滿意。
她翹唇,似是志驕意滿的威脅:「你敢有。」
分明是恃寵而驕,威脅的話,但是偏生生就是這樣勾人的緊。
李燃忍不住翹唇,將她擁得更緊了些:「嚶嚶真是,放肆。」
怎麼能叫他這樣喜歡。
*
相較於二皇子府邸的安穩,東宮上下一片燈火通明,李恆此刻可謂是焦頭爛額。
白玉長廊之上一排排宮燈將青磚長道照亮,馬車在宮道上駛過發出咕嚕咕嚕聲,最後在延祚宮宮門前停了下來。
是宮外來的車,看著古樸的很,車檐前懸著風燈微弱的只能照亮前路一小段。
李恆剛從宏義宮裡告別母后回來,一回來才剛在延祚宮坐下,就收到消息,這樣晚了老師竟然還親自來了。趕緊就帶著身邊的幾個僚屬,親自過來迎接了。
周慎扶著隨侍的手下了馬車,燈火照耀在他身上的紫色官袍上,腰間的金玉帶微閃。
李恆趕緊迎了上去,就看到老師鬢間攙著銀絲,面容依舊如往日慈祥,只是眼角似乎皺褶很多了,顯得有些老態,看上去有種無能為力之感。
他心間微脹,忙問:「老師,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還能為什麼事來,李恆清楚不出意外,應當是為了曹女之事。但是此事真的並非他所為,當日事發后光工部查看的人就來了幾趟,就連御史台的人都驚動了。
周慎那寬和的眸子望了李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笑了笑道:「聽聞今日臨江閣突然出事,殿下救了曹女,陛下下旨讓其入東宮?」
李恆從那清淡的語氣中,讀出了一抹失望,他頓時背脊一顫,僵硬的望了過去。
竟然連老師都覺得,此事是他所為嗎?
月白的太子冕服下,他指節微微收攏。
到現在,李恆都記得白日領旨去父皇宮中謝恩時候,父皇看著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父皇將人都遣散了,然後從階上走下來,語氣複雜的讓他免禮。
他一抬起身子,就瞧見父皇衣袍上的五爪龍袍,父皇就站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有幾分欣慰,又有些……嘆息。
「此事你做的很好,但又不夠好。」
父皇從他身邊走開,走到了門前,透過殿門前的長廊看著外邊廣闊的天際,道,「從前太傅也道你優柔寡斷,亦是對你有所規勸,但是你素來都是不會改的。」
其實也並不能道就是優柔寡斷,他這個兒子自小就是步步謹慎,怕走錯路子。
當年寧貴妃進宮后,他一度盛寵,甚至讓其生下了李燃。楊家當時兵權在握,勢力極大,隨著兩人年歲漸長,朝堂上也就出現了旁的聲音。
於是在李恆九歲那年,他便下旨冊封其為太子,是為了穩固人心,也是為了讓楊家死心。
但是有野心的人怎麼會怎樣容易死心呢,因為李燃和其背後的楊家步步緊逼,李恆十一歲那年外家的傾塌,所以此後的每一步他都走的如履薄冰。
「父皇。」李恆當時有些惶恐,他敏銳的覺得父皇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但是父皇沒說他也不能此地無銀直接點出來。
皇帝看向他,複雜道:「從前教了你那樣多的帝王之術,原以為你是學不會了,如今看倒是也學到了些皮毛。」
「只是這事情做得太過明顯了,任誰都知道是你做的,那樣曹盛又豈會心甘情願聽信與你?」
「御下之術上,你要好好學一學,這一點上燃兒比你做的好多了。」
李燃……
李恆唇色發白,抿了抿唇。
世人都道,父皇待李燃嚴苛。只有李恆知道,那是在外人面前的樣子,在只有他在的時候,父皇向來不嗇拿李燃來鞭策於他。
父皇面前,李恆沒有再解釋。
但是此刻,東宮上下燈火通明,層層台階照得明亮。
李恆看著太傅,太傅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臨江閣據老臣所聞還是先帝為太子時候,名匠張力夫帶人所制。幾十年來風裡來雨里去,都巋然不動,不受風霜侵蝕。這樣的地方,竟然能出現這樣的事?看來這表面的榮光,到底是不能抵得上這內里的曲折的。」
周慎停下步子,含笑側眸看了李恆一眼,道:「殿下應當不介意,帶老臣去看看這臨江閣吧?」
「老師,臨江閣年久失修,如今又出現了這樣的事,如今上去怕是危險。」李恆聲音微澀,今日之事事發突然,他甚至以為是母后動的手,今日去見了才知道不是。
他親自去那樓閣上看了,斷口處乃是被蟲蟻啃噬了,怕是整個樓閣都有坍塌可能。下午的時候,工部有人上奏請陛下拆除臨江閣。那摺子被父皇壓了下來,現在還尚未處理。
父皇對東宮這些舊物到底是有些舊情在的,即便是工部的人告訴他當真是蟲蛀,他也並不相信,只當是李恆做的太真。既然樓閣沒有坍塌的危險,那就不用拆。
周慎卻道:「當年老臣與先帝,與陛下,與太子殿下亦都登過這臨江閣,有些懷念。況,如今就算為了太子安危,老臣自然是要去看一眼的。」
他意有所指道:「老臣也只是怕,是有人藉此謀害太子。」
不管是哪種斷裂原因,他總是要去看清楚的。
太傅在事情既定,拿到證據前,從不會將話說的太死。
李恆卻是知道太傅意思的,他是想看看,他教出來的學生到底有沒有讓他失望。
於是,李恆便沒有再說話了,與太傅帶著人一同並肩往臨江閣的方向而去。
幾人一同往前走著,周慎與李恆並著肩隨意閑聊著。
等終於到了臨江閣,原本有僕婢侍奉的樓閣此刻已經是空無一人了,也無人點燈。前面的湖中也是一片黑暗,只有中間的白玉廊橋上還沒隔著幾步有一盞燈。
內侍提著燈站在主子的身前,燈火微弱也只能照亮一方之地。
周慎站定讓其餘的人都站了遠了些,然後不顧太子阻止親自從內侍的手裡接過了燈。
人都走開了,周圍就寂靜了下來,空曠一片。
夜風很大,李恆背脊挺直僵立著,知道太傅這是有話要說。
周慎有些老態的眸子就看著李恆,一身紫袍就在風裡站定著,笑問道:「太子殿下素來仁心仁德,只是東宮守衛嚴明。」
守衛嚴明幾個字頓了頓,有些加重,李恆的臉色就更白了幾分。
就聽太傅又接著道:「殿下身為太子怎敢以身犯險,去救曹家那女子?」
太傅素來教人都是寬厚仁慈的,不管對著誰都是,若說太傅最不喜什麼,那便是因為一己私利耍那些陰私手段殘害人命的。
周慎始終不相信,這個他一手教導出來最上心的一個學生,會是這樣的人。但是實在太可疑了,根本說不通,即便是那欄杆真的是自然斷裂的,可是東宮守衛嚴明還有那樣多的內侍在,又是在臨近水邊伺候的內侍宮女,怎麼可能會不會水。
而以太子這樣的性格,又怎麼會跳下去救人。
李恆整個人僵立住了,他微微吐了口氣,勉強笑笑:「學生當時只是救人心切,未曾想那樣多。」
當然不是,但是他不能說。此事,也確實是他之過。
前幾日,母後知道曹盛拒了東宮的橄欖枝后,便讓太子妃親自去邀人。
曹勝有個過錯,就是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軟肋。所以無論如何,確保曹盛能夠忠心東宮的最好方法,便是將曹嫣然納入後宮之中。
而當日母后雖然不便前來,卻派了身邊的貼身伺候的陶女官前來頂替著。
李恆收到消息飛快趕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曹嫣然從臨江閣上墜落而下。
當時他愣住了,卻也沒有上前。
侍候在湖邊的宮婢內侍有一瞬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就四處叫喊著來人,任由曹嫣然在水中掙扎。
李恆來的時候便是收到元雅容的消息,知道曹嫣然是不願意來東宮的,他是想爭取一二,卻並非是以這樣的方式。
太極端了,物極必反。若是以這樣的方式,逼著曹嫣然來了東宮,若其心裡有恨定是會適得其反。
另一邊他也一直警惕著,李燃會去接觸曹嫣然。這些日子太奇怪了,分明曹夫人已經攜女回來有好些天了,但是李燃的人竟然一次都沒去過曹府上。
依照李燃往日的性格,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李恆擔心他又在憋著什麼招,而他不能一直拖延其後,就這樣什麼也不做。
當時,李恆便站在現在的這個位置,看著水裡的曹嫣然掙扎著,背脊都緊繃了起來。
陶女官現在他身後,恭敬而又客氣的道:「這是娘娘的意思,娘娘有言,必要之時,行必要之法。」
必要之時必要之法就是,在太子殿下在關鍵時刻猶豫不決的時候,推他一把。
「不可!」
李恆依舊綳著身子站立在那裡,雙手掐著欄杆,手背上青筋都快起來了。
他看著水裡的人,聽著耳邊陶女官道:「這樣好的機會,太子殿下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李恆冷聲道:「放肆,東宮何時由你做主了!」
「東宮自然是由娘娘和殿下做主,只是殿下性格猶豫不決,此等大事上還是多聽娘娘的好。」
「太子殿下若是不願意也無妨,那就要看,殿下是想看著她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淹死,還是想跳下去救她一命呢?」
「如今曹女在東宮出事,殿下竟白白叫人在湖中掙扎了這樣久。若是曹盛知道,心中不怪罪便罷了,又豈肯投入殿下門下?」
李恆:……
李恆到底還是跳下了水,入了秋湖水水實在是太寒涼了,他被凍得直嗆。卻到底還是如母親所言,將曹嫣然帶了上來。
這麼些年來,他從來都是一步都不敢走錯。這一次欄杆斷裂之事,他甚至以為是母后的人所為。直到等人散去后,他親自走上去查看,看到欄杆處的蟻蝕痕迹,甚至恍惚間有一瞬都在懷疑,是不是母后的痕迹做的太真了?
他苦笑,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又怎麼能指望旁人相信呢?
周慎到底還是提著燈上了樓閣,李恆想要跟在身後,卻被其制止了。
「殿下安危更為重要,否則若這樓當真出事,那便是老臣害了殿下。」
李恆獨自站在原地,看著太傅提燈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門前。
很快元雅容匆匆帶著人提著燈趕了過來,看到獨自站在河邊的,身邊只有一個內侍站立在旁邊提燈侍候,那微弱的燈光將他的影子印在了湖邊欄杆旁,在風中搖曳著。
「殿下?」
「雅容。」李恆轉過身來看著,被宮女擁簇著提著燈,快步趕過來的女子,神色微怔了片刻。
元雅容走了過去,將手裡的提燈交給了身後的婢女,又從又從另外一個婢女手中取過了披風,唇角含著笑看著李恆,道:「晝夜寒涼,殿下還要保重身體。」
李恆攥住她的手,神色動容。
元雅容給他將披風披好,又抬眼看了樓閣一眼,上面漆黑一片。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殿下這些年,著實太累了。
*
曹府之中亦是燈火通明,後院曹嫣然閨房之中,婢女在外候成了一排。
「母親我不要嫁!」
「母親明日拿了帖子進宮,只管與娘娘說,就說我願出家為尼,也絕不想要著側妃之位。」
「父親本就不想摻和進黨爭之事中去,怎能因為我的緣故,被牽扯進這些事情中去。」
曹嫣然回來后才知道,今日竟有人來府中提親,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慘然一笑。
早知今日,她又何必挑挑揀揀,之前那樣多來提親的,隨意挑一個差不多的不就好了?也免了今日之禍。
曹夫人心疼的抱著女兒,聽見她這副口無遮攔的樣子,幾乎想要去捂住她的嘴。
「母親託人去工部打聽過了,那你墜湖之事確實不是太子所為。」
她已經給曹盛休書了一封,等曹盛收到信后定會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雖然只是側妃,但也是上了皇族玉蝶的,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你寧願去做尼姑,也不願意入太子府邸,你要陛下如何去想?」
她也不想讓女兒嫁過去,但是此事既已定下,便不能說此事不好,只能儘力讓女兒開心些。
曹嫣然一瞬間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抱著膝蓋環坐在床上,聖旨已下此事無從更改。
她展開手掌心,裡面赫然躺著一塊魚形玉佩,因為捏的太緊,掌心已經被硌得通紅。
突然就變得很平靜。
曹夫人道:「側妃不同於尋常的妾室,等納禮之事走完,少說也有半個月有餘。」
「到時候你爹爹也該回來了,我兒放心,等你爹爹回來,定然不會委屈了你。」
曹嫣然扯了扯唇角,道了聲:「好。」
半個月……
不過半個月,能有什麼轉折啊。
***
次日府邸之中,又是一片陽光明媚。
前院槐樹繁茂,烏暨從馬上翻了下來,引馬的內官趕緊躬身上前接過了韁繩,將馬匹帶離。
眼前是開闊的石子路,兩邊楊樹長得高大豐茂,兩側小譚假山中間游魚嬉戲。石子路往前就是正院,門口站著兩個內侍。
「殿下。」烏暨帶著一個身著錦衣,氣質溫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齊世子到了。」
房間里花梨木雕花窗大開,外面的陽光正好穿透層層葳蕤的槐樹葉照了進來,在牆上撒下明暗不一的光斑來。
窗前站著一個頎長身影,一襲青灰色麒麟暗紋長袍,腰系玉帶,背脊挺直。氣度一韻渾然天成,滿身的矜貴。
齊郇玉過來的時候就見他正微微側過身來,雋秀的面容背著光顯現出幾分微沉冷戾之色,那修長如玉的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短刀,若有所思的摩挲著,叫人只覺得心下一陣寒意。
但是聽到聲音,他便轉過身來了,稜角分明的面容迎著光卻是一番眉清目朗,那雙漆黑幽深晦暗的眸子望了過來。
齊郇玉上前見禮,面有慚愧之色:「這次的事情,是郇玉去晚了些,倒是誤了殿下的大事。」
此事確是意外,怪罪不得誰。齊世子是前日才回京中的,馬不停蹄備禮去曹府了,可以還是沒來得及。
李燃唇角揚起淡漠的弧度,眸中還有些冷戾之色,聲音卻清潤道:「此事並非因你之過,既已過去,便不必再提了。」
「這次是太子警覺,他難得聰明一次,卻做的太心急了一些,這件事曹盛可不一定買賬。」
齊郇玉客氣應是,齊家一向是聽令於二殿下,但是此事無人知道。
原本按照計劃,讓三郎去求取曹家女兒,這樣一來便可以將曹盛秘密收入麾下,還不會惹人注意。
但是天不遂人願,沒想到半道子出現了東宮這樣的事情。
即便是大事將成卻毀之一旦,二殿下瞧著倒也沒有挫敗,如此氣度成敗不驚,確實是位明主。
父親當初沒有看錯人。
「此事殿下當做何解?」
如今這事一過,曹盛對李恆的感官怕是不會好了,正好殿下可趁虛而入。
何解?
自然是從源頭解決,若是太子薨逝,自然就沒有那樣多麻煩了。
白玉修長的指節抹過冰涼的刀刃,泛起凜冽的殺意,涼薄的唇只是笑了笑。
一時的輸贏,不過只是暫時的。
心狠手辣的反派之輩,從一開始打的就是徹底抹殺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