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虛偽
威爾特郡,白柳樹小鎮。
這裡離斯科皮家不到一英里,小時候媽媽總帶著他來這裡逛一逛。
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去太遠的地方,走一會兒就要休息一下。
爸爸回家時,總說不要再買這裡東西回家了,這裡的東西破敗而且陳舊。買回去既用不了,放在家裡任何地方都格格不入。
可在斯科皮眼裡看來,那些東西一點都不陳舊,它們承載著媽媽作為妻子的期望,她嚮往著自己對這個家也做一點點付出,斯科皮看見它們,也總能想起小時候媽媽牽著自己的手…
雨並沒有下來,太陽已經出來了,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羅絲看見窗外有一個白髮蒼蒼的女巫,步履蹣跚走到兩排房屋中間的黃土路上,顫顫巍巍拿出一隻油漆已經脫落的魔杖,地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細麻墊子,上面出現一雙雙手手工編織的羊毛襪和毛線帽。
她和斯科皮坐的這家酒館叫做孔雀鳳尾酒館,門口還掛著一排小鈴鐺,風一吹過就會發出悅耳的響聲。
她把熱牛奶的杯子從唇邊拿開,她對面的斯科皮用手指不停點著桌子,眼睛也看向窗外的那個老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他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佩托·德尚他進去盧卡斯的家裡,他看見盧卡斯家裡面有個老女巫?」
斯科皮認為這種做法太愚蠢了,連對方什麼狀況都沒弄清楚就這樣做,把自己命搭進去都一點不冤枉。
「不過他這一點和你們家人挺像的,真不愧是…」他那句在你們家長大的還沒說出來,羅絲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
「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呢?」他問羅絲。
羅絲把下巴輕輕放在杯子沿上:「我也沒想好,只想到先來找你。」
斯科皮苦笑了一下,手指放進自己淡金色的頭髮里,用手肘撐著桌子。
羅絲接著說道:「不管你怎麼樣說,我和你在一起,那些人至少不敢對你怎麼樣。」
斯科皮感覺有些無奈,沒想到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放到保護他這上面來了。
他說:「可問題是,現在這樣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那些家養小精靈。」這的確也是事實。
羅絲眼睛從剛才就一直看著窗外,她沒有回答斯科皮,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去外面一趟,你等一下。」
斯科皮看見她往那個賣襪子和尖頂帽老年女巫那裡去了。
唉,這個姑娘…他望著她去的方向搖搖頭,這個世界這樣的可憐人太多了,難道能全部施捨一遍嗎。
羅絲蹲在那個老女巫的攤位前,看上去很認真的在挑東西,她還把一頂帽子戴在了頭上,她買了這位太太兩頂帽子,一共付了四個西可。她趁這位太太不注意的時候,把三個加隆悄悄放在了細麻墊子下面……
她站起身來的時候,不小心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她自己快摔倒了,對方只是稍微退了一步。
「對不起。」羅絲彎下腰給對方道歉。
「沒關係姑娘,下次一定小心一些。」那人說。
嗯?這個聲音不是?
這個聲音就是剛才在馬爾福莊園里她聽上覺得非常熟悉的那個聲音。
羅絲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張圓臉,地中海。他向羅斯禮貌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和他身邊的那兩個人走開了。
奧爾曼·迪卡樂!蒙特羅斯喜鵲隊的老闆,羅絲心說怪不得為什麼覺得聲音那麼熟悉呢。他似乎沒有認出羅絲,因為她戴著一頂帽子。
羅絲對他印象深刻,因為他去領養小精靈的時候反反覆復挑了五六批,才選了一隻叫樂樂的紅楓。
後來他兩個月之內又換了三個小精靈,理由全都很讓人無奈,要不因為沒掌握的好他喝茶的溫度,或者就是沒有調整好他靠背椅的角度,羅絲沒見過如此挑剔的人。
他身邊那兩個人一定就是那兩個魔法部的人了,這時候他們也已經進了孔雀鳳尾酒館。
羅絲迅速回到了酒館,他看見那三個人正在吧台前面一邊大聲說話一邊點東西,他們並沒有向她和斯科皮坐的桌子這邊看,斯科皮的位置恰好背對著他們,他也沒有朝他們看。
她回到座位上,斯科皮從她手上拿過另外一頂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
那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羅斯甚至感覺他們是不是已經認出了她和斯科皮。
可是他們卻沒有理會他們兩個,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了斯科皮背後的那張桌子。
羅絲看不見斯科皮的臉,帽沿已經把他大半張臉擋住了。
她看清了那兩個人的樣子,這兩個人尖嘴猴腮,迪卡樂雖然看上去大腹便便,但是和他們比,感覺順眼多了。
「看來馬爾福出面說話,現在確實也不太靈了,是嗎。」說話的是瓦倫丁,羅絲記得他的聲音。他的顴骨突出,方方的下巴長著一撇山羊鬍子。
「你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感覺我們欠了他多少一樣,他到最後還不是沒有把事情辦成。」說話的人是加爾羅,他長著個大鼻子臉色蠟黃,像個地精一樣。
羅絲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又有點著急。她還是看不見斯科皮的臉,他聽見這樣的話是什麼表情呢。
「沒他也確實不行,不過嘛…估計過不了多久部里決議就通過了。」瓦倫丁說。
他們點的咖啡上來了,加爾羅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迪卡樂直接推到了一邊連看都沒看。
加爾羅擦了一下嘴唇:「把他踢出董事會是遲早的事,畢竟這種人不能太相信。」
羅絲厭惡地望著那三個人,她有一種想吐的感覺,在人背後說這種話,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是魔法部的人。
「辦不成事還礙手礙腳,看來馬爾福真的老了。還是讓他乖乖待在家裡去陪他那個病怏怏的老婆去吧,省得在這拖後腿。」瓦倫丁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說。
加爾羅笑了兩聲,好像很樂意聽見這樣的話:「為什麼他一直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也許就是和他那個老婆待的時間太長了,哈哈。」
一種讓人徹底爆炸的怒火翻湧上了羅絲心頭,這些人簡直就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垃圾廢物!
她緩緩伸手抓住那個已經空了的牛奶杯,她已經從昨天晚上忍到現在了!
正當她想把杯子扔過去的那一刻,手腕卻被迅速伸來的一隻手牢牢地握住了,一隻無比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