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藥水
詭異的火光閃爍交織,把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女人帶著他進來之後,就站在一旁低首垂目不動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瞎子?」老女巫開口問道。
「不。瞎子這個說法並不對。」佩托搖搖頭,「即使一個人眼睛看不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就跟找球手不僅僅只依靠眼睛捕捉飛賊一樣。」佩托感覺那個女人似乎看了他一眼。
「哦,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佩托接著說:「我認為只有那些心中也看不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
老女巫聽見這句話笑了,她的嘴笑起來就像是臉上裂開一道口子一樣。
「坐吧,客人。」她說。
佩托坐在了她的對面。那個女人從進了屋子就低下了頭,竟然變得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剛才那副要吃掉他的樣子一點也沒有了,佩托不免感覺有些奇怪。
老女巫森森然地說:「我認得你,你不就是那個打魁地奇小布斯巴頓嘛。」
「可是我還不認識你。」佩托笑著說。
「你不用認識我,你不是來找我的。」老女巫說。
既然如此,還不如開門見山,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照片。
「這是我侄孫子,你找他幹什麼?」老女巫連桌上的照片都沒拿起來。
「我想找他問件事。」佩托說。
可老女巫沒有再回答他的話,而是望向那個女人說:「去吧,先去給我們的客人倒杯茶。」
女人聽見這句話先是一愣,身體似乎有些顫抖,只見她很努力地走到桌前,伸出手拿起一個散發著幽藍光的水杯,手顫抖著從壺裡緩緩倒出了呈現出薑黃色的不知是什麼的液體。
佩托聞到了一股橡膠皮燒焦的味道。
「端給他。」火光的映襯下,老女巫的臉變得更加的陰森。
佩托隱隱約約感覺她走到自己身邊時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當他抬頭望向她的時候她卻躲開了。
他可以看見她端著杯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燒焦的橡膠味裡邊還帶著另外奇怪的味道,他看到那杯液體表面還冒著紫色泡沫。
老女巫冷冷地說:「他不喝,你就喝。」
女人聽見這句話,似乎又一下定住了,她獃獃地看著那杯液體,臉上恐慌不安的神色也慢慢變得從容,接著只聽她輕輕發出一聲嘆息,手也不再顫抖,她已經把杯子端到自己的嘴唇邊……
可是,她的手又被人拉住了。
「主人家明明是已經端上來給客人的東西,怎麼還能自己喝掉,哪有你們這樣的道理?」佩托一臉埋怨,從她手上搶過了杯子。
女人愣在原地望著他,老女巫灰白色的眼睛也一直在注視著他。只見,他向高處舉了一下杯:「敬梅林。」然後直接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三口就喝完了杯子裡面的液體,放下杯子,大呼一聲:「舒服。這茶真好!」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肩膀和膝蓋下雨天就疼?」佩托活動著肩膀和膝蓋,他感覺身體的這兩處熱熱的,疼痛感立刻一下消失了,他幾乎現在能去外面躲上幾十個遊走球。
屋外已經是大雨傾盆。
老女巫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想要穿過他的大腦直達他內心看見他所想的東西。
「太感謝您了,夫人。剛才是我莽撞了一些,不該未經你們的同意就闖進來,真的對不起。」他像是一個做錯事被大人發現的小孩子。
「你好像很會拉女孩子的手。」老女巫望著他陰笑著。
佩托摸著自己像火燒一樣的面頰,也無奈地笑了一下。
「很多年以前,有個男人摸我的臉,也拉我的手,當時我可不像這位小姐一樣,給那個男人一耳光,他隨後就越來越過分了…可那之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回來找過我。」老女巫幽然地說,可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佩托嘆息了一聲,他有點同情這個老女巫了。
老女巫說:「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那幾套障眼法玩的真不錯,幻象咒。」
佩托聽到這句話搖搖頭,望著一旁站著的女人說:「如果今天不是下雨天,可能我的障眼法也騙不了這位小姐。」
「可我們這位小姐現在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呢。」老女巫冷冷說道。
那女人把頭低地更深了。
「要不然你自己告訴她?」老女巫朝佩托說。
佩托揚揚眉毛,清了清嗓子,說道:「剛才是一個小孩子會經常用的把戲。剛才在開大門時我與她說話的時候,那個幻象就已經出現在噴泉邊上了。」
「那為什麼她沒有察覺到有人施咒語?」老女巫問。
「因為正好劃過了閃電,閃電的光和咒語的光重合了。」佩托答道。
「所以說,她看見的就是你的召喚出來的幻像。」
「那種時候人來不及細看,所以會看錯。」他說。
「為什麼幻象也會說話?」
「那也不過是一種聲音的把戲而已,連小孩子捉迷藏都會用。」
「就是說,其實從頭到尾你就一直在她的背後?」
「沒錯,我動都沒動。」
老女巫突然站立了起來,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佩托,厲聲道:「可笑至極!哪有什麼幻象咒,你還真敢在這胡說八道。」
閃電劃過猶如白晝,雨水沖刷著玻璃窗,雷聲更大了。
佩托嘆了口氣,他一早就知道瞞不過眼前這個奇怪的老太婆,她如果繼續往下問,他還能繼續往下編。
但是,他不慌不忙慢慢拿出魔杖,隨意一揮,一個騎著飛天掃帚的佩托·德尚出現了。
這個「佩托」像一個幽靈一樣,在整個客廳到處亂竄,穿越牆壁,沒入天花板,消失了。佩托給了老女巫一個表情,似乎在說:你看我像在胡說八道嗎?
老女巫又咧開嘴笑了,連她灰白色的眼睛都發出了異樣的光。
女人緩緩走到老女巫跟前,俯下身子,輕聲說:「姑奶奶,該睡覺了。」
「走開!」老女巫將她狠狠推開,她身子一歪,差點兒倒在了佩托的身上。
佩托起身扶住了她,她回過頭,就看見那雙調皮的藍眼睛,他輕嘆一聲自己搖搖頭。她感覺自己手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他將之前搶走的她的魔杖放進了她手裡。
「你可以走了,現在你就走!」老女巫嘶啞著嗓子說道。
「好,謝謝招待,今天都是我的錯,所以別再怪這位小姐了。」佩托生硬地說,從他語氣裡面能聽出他的不高興。
他看不慣這個老女巫這樣對別人,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就該走了。佩托就是這樣性格的人,別人如果非不讓他進來,他一定就要進來看看。但是別人讓他走的時候,他一定不會多留。而且他要找的人現在不在,再在耗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夫人,我不喜歡看見別人這樣對待女士,希望您能多改一下您的脾氣。」讓他留下來他都不會再留下了。
「佩托·德尚。」老女巫在他身後叫他的名字,他停住腳步。
「你一定.……還會想來找我的。」老女巫詭異地笑著,陰測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