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會對你負責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沈葵就起床了。
她心中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堵得胸口難受，需要發泄。
她在操場一圈又一圈地跑，不管時間，不知疲倦。一直到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緩緩走來，才不知不覺停下腳步。
天已蒙蒙亮了。
她滿頭大汗，喘著粗氣，呼出的氣體化為水汽。她只看著他，等著他走向她身邊，卻不向前靠近一步。
他來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輕聲問她：「怎麼這麼早出來跑步？」
她不答，靜靜看著他。忽然，她有些不受控制，眼淚奪眶而出。
馮陽有些慌張，忙問：「怎麼了？為什麼哭？」
她猛地抱住他，緊緊的，用儘力氣的。
她哽咽：「我討厭大海，真的，討厭死了。」
程玉和紫虛醒來的時候，發現沈葵不見了。
程玉：「完了完了，這不會出什麼事吧。她昨天晚上不僅回來的晚，而且回來之後還一言不發。」
紫虛：「你別瞎說，在學校里好好的，能出什麼事。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說不定是去學數學了。」
程玉：「那她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紫虛那眼睛剜她：「在這寒冬臘月，刮著凜冽的風的清晨，要是把你叫醒，你確定你不會殺人？」
程玉乖乖閉嘴。
倆人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沈葵確實在學數學。
紫虛對程玉說：「看到沒有啊，這人不是好好的嗎？」
程玉不理紫虛，對沈葵一本正經地說：「沈葵，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紫虛竟說你沉迷男色，在馮陽一次次對你的耐心教導中悄悄滋生了濃濃愛意，所以早上天還未亮，就又跑去尋歡作樂了。」
沈葵剛喝進口中的一口水噗的噴了出來。
紫虛打程玉：「我哪有啊，我只說臨近期末考試，沈葵要抓緊時間學數學嘛。程玉，你好好的做個人不香嗎？沈葵，你別聽她信口雌黃。」
沈葵微笑，點頭。
程玉還手，狡辯：「我這哪叫信口雌黃呀，我只不過是補充一下你說的話。」
程玉又轉頭對沈葵說：「對呀，沈葵，有這樣一個大帥哥天天教你學數學，孤男寡女的，你竟沒有日久生情嗎？」
沈葵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她現在和馮陽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沒搞清楚呢！剛剛凈顧著哭了，竟沒問這麼重要的事。
溫一凡抬頭瞪程玉：「你能不能安靜會？」
程玉咧著大大的笑臉，比哭還難看：「能。」
溫一凡轉頭看著繼續低頭做數學題的沈葵，心中思索著什麼。
沈葵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並不抬頭。想到了昨天晚上他看到她和馮陽牽在一起的手，那樣憤怒的表情，更加好奇馮陽和溫一凡的關係。
程玉下課去接水，聽到樓梯角落有人在小聲說話，一男一女。
本來她不想理的，可是卻聽到男生突然聲音放大的一句話：「海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是溫一凡的聲音。
程玉輕手輕腳地躲在拐角處偷聽。
「我這不是任性。我認真考慮過了，也已經決定了。」
「海桐，你聽我的，雖然不能徹底去除，但是起碼會減輕。現在是冬天，你可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到了夏天……」
「一凡，別再逼我了.……」
「程玉！你在那傻站著幹嘛，接完水了嗎？」紫虛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程玉就喊。
程玉心裡把紫虛八輩祖宗罵了個遍，張紫虛啊張紫虛，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娘們兒，你可把你的好姐妹害慘了你。
程玉拔腿就跑，拉著紫虛一路沖回教室，水也顧不上接了。
直到上課鈴響了，溫一凡才回到教室。
他坐到自己位子上，向後轉頭，非常之冷酷無情，非常之霸道總裁地對程玉說：「下學再跟你算賬。」
嚇得程玉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裡接著罵紫虛八輩祖宗。
程玉機靈，下了學，不管去哪絕對不落單，死死跟著大隊伍。她就不信溫一凡一個人能打得過這麼多人。
程玉越來越佩服自己了，真是冰雪聰明，機智過人。而且在與溫一凡這廝鬥智斗勇的過程中，成長速度極快。因此，吃飯的時候獎勵給自己一隻大大的雞腿，鼓勵自己再接再厲。
沈葵坐在馮陽對面，偶爾抬頭看他吃飯。她情不自禁的瞄著他的嘴巴看，想起昨晚的心動和甜蜜，有些害羞。
程玉高興，開始滿口胡謅，之前這孩子可不是這樣的，雖說平時在好朋友面前話確實不算少，但這一天多似一天的話，估計是被紫虛那話癆給傳染的。
都說好朋友在一起久了各方面都會越來越像，看來不是假的。
塞著滿口雞腿，把今天早上沈葵沒回答的問題拋給了馮陽，馮陽淡定回答：「我和沈葵在一起了。」
「什麼？」異口同聲，非常之整齊劃一，軍訓教官帶著喊口號時都沒這麼齊整。只有沈葵滿臉羞紅看著馮陽。
剛剛還在認真吃飯的紫虛成功開啟話癆模式，左右搖頭看著馮陽和沈葵發問：「什麼時候的事啊，誰追的誰啊，怎麼我們一點察覺都沒有啊。」
程玉和林盛男巴巴地等著聽羅曼史。
大帥哥回答的極其簡短有力：「昨晚。郎有情妾有意。」
在回教室的路上，程玉和紫虛，一人挽著沈葵的左胳膊，一人拉著右手，纏著沈葵講細節，事無大小，巨細靡遺，都要統統說出來。
沈葵不知如何開口。她還沒反應過來呢，馮陽一直沒有明確說明他倆現在是什麼關係，突然一下子當著大家的面宣布，她也有點手足無措。
她笑著敷衍：「好好好，我一定說，等咱們晚上回宿舍，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講給你們聽。」
程玉和紫虛這才作罷。
林盛男和馮陽走在一起，對馮陽豎大拇指：「不愧是我兄弟。」
馮陽只說了三個字，就讓林盛男愁容滿面：「你努力。」
程玉一得意就忘形，回到教室后，就在溫一凡眼前晃，小表情還傲嬌的很，本姑娘就在大集體中好好待著，我就不信你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殺人，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溫一凡冷笑，看著她不說話，用眼神傳遞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過了一會兒，有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在門口一口一個沈葵的喊著，沈葵出去一看，原來是那晚救下的小姑娘。
沈葵驚喜：「小佳！」
姑娘拿出一個手繩，紅色的繩子，上面串著一個小巧精緻的木製小葫蘆：「沈葵小姐姐，送給你。這是之前我哥哥在寺廟求的平安繩，本來想送給別人，但是沒機會了，哥哥說做人要知恩圖報，讓我把它送給你。」
沈葵推辭：「我不能要，這應該對你哥哥很重要吧。再說了，那天我不過是剛巧路過，換做是別人，也會是同樣的做法。」
小佳把手繩硬塞進沈葵手中：「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哥哥又該罵我了。」
溫一凡看到小佳來，起身出門，程玉也跟出來。
「小佳，你認識她？」溫一凡指著沈葵問。
小佳做鬼臉：「要你管。」說完就跑。
溫一凡撲哧笑了：「小鬼頭。」
沈葵和程玉第一次見溫一凡笑，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盛氣凌人，眼中是快樂是寵溺。
程玉獃獃地，原來大壞蛋笑起來這麼好看。
沈葵有些吃驚：「溫一凡，你怎麼認識小佳？」
溫一凡看著沈葵，收起笑容，又恢復了平時的那種凌厲，學著小佳的話：「要你管。」轉身回教室。
沈葵坐在椅子上，盯著手中的平安繩，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把它戴在了手腕上。
下了晚自習，沈葵照常去找馮陽補習數學。
他像往常一樣耐心講解，一副為人師表傳道授業解惑的派頭。
只是沈葵又害羞又扭捏，坐的離他十萬八千里。
馮陽一把連人帶椅子拽到跟前：「坐那麼遠你看得到嗎？」
回去的路上，馮陽拉住沈葵的手，在偶爾的摩擦碰撞中察覺到沈葵手腕上有東西，便把她的手抬起來看。
他問她手繩哪裡來的。
沈葵告訴他事情緣由，他輕輕擁她入懷。
他的懷抱真溫暖，沈葵縮在他懷中，悶聲問他：「你今天怎麼那麼突然告訴大家，我們，在一起了？」
他笑：「我親了你，要對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