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永遠永遠在一起

  「溫一凡，溫一凡，溫一凡，名字起得挺溫文爾雅的，怎麼竟是這樣一個流氓似的人物呢？斤斤計較暫且不說，他居然敢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你們倆，真是膽大妄為。」紫虛躺在床上，義憤填膺。

  「要是你在的話，就是欺負我們仨了，就你那小個頭，搭個梯子都夠不著螞蟻屁股。」程玉嘆氣。

  「程玉！我雖然長得確實不高，但碾死一隻螞蟻還是輕而易舉的，你可以拿上卿藺相如來與我相比，但絕不可以把我歸入螻蟻之流。」紫虛聽到程玉的話，從床上坐起來，拿手狠狠指著程玉。

  沈葵呵呵笑著說：「你倆先別掐架，我們現在應該同仇敵愾，想想怎麼對付溫一凡吧。」

  大家愁眉緊蹙，真是悔不當初，看了不該看的，惹了不該惹的。

  以後走路還是要走康庄大道，不要閑著沒事往那些朦朧的地方溜達。

  就算是不小心溜達到了那些朦朧的地方，也千萬不要看見那些不該看的事。

  就算看見了那些不該看的，也死活都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妄想去諄諄教誨之。

  做人一定要懂得明哲保身。否則，只能後果自負了。教室里的黑板報上還寫著呢：「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程玉思索良久，終於開口：「紫虛紫虛，你和林盛男關係好，我們能不能讓他保護我們啊？」

  紫虛說：「又不是同一班的，難道人家還能跟著我們寸步不離嗎？再說了，沒準到時候他先跑了。」

  沈葵想起了林盛男搞笑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程玉問她：「你笑什麼？」

  沈葵：「還挺有畫面感的。」

  程玉說：「那我們把馮陽也叫來吧，他們一起保護我們，或者輪班也行。」

  沈葵聽到馮陽的名字，心一顫。

  她這樣喜歡他，聽到他的名字會想到他大大的眼睛，白凈的皮膚，柔軟的指尖，清泉叮咚般的聲音，在微風中擺動的衣角，淡淡的桂花香。

  她又想他了。

  她在心中哭著吟誦：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嗚嗚嗚，原是世間女子，無論古今，都如我這般愛而不得嗎？可憐至極啊可憐至極！

  紫虛：「虧你想得出來，人家倆人一個班長，一個數學課代表，都是老師看中的人，將來要干大事業，你卻要讓人家來給你當保鏢，還輪班制。」

  程玉：「要不你拍幾張照片吧。」

  「拍誰的？」

  「拍你的呀。」

  「幹嘛啊？」

  「拍出來，我們人手一張啊。」

  「為什麼？」

  「辟邪嘛！若是鬼神都怕了我們，還需要為了區區一個溫一凡費神勞力嗎？」

  紫虛火冒三丈，直接爬上程玉的床和她廝打在一塊。

  「你不就是說我長的丑嗎，丑怎麼了，老娘照樣滿腹經綸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秒殺許許多多像你這樣的傻白甜。」紫虛知道程玉怕癢，開始撓她痒痒。

  程玉哈哈笑著軟硬兼施：「張紫虛，哈哈哈哈哈，你就是欺負我怕癢，你卑鄙小人，敢不敢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錯了，姐姐，好姐姐，我錯了，饒了我吧。」

  紫虛也累了，鬆手饒過她。

  兩人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程玉笑得眼睛里直泛淚花。

  沈葵突然沖向她們，抱她們在懷裡。「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一起逛街，一起在雨里奔跑在雪裡跳舞。」

  無聲。

  窗外漸漸變黃的楊樹葉子沙沙作響，又掉落了好幾片。

  紫虛和程玉抬起胳膊，三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把這溫馨的時光一點一點小心地存放在記憶里。

  那個年紀想要和你永遠永遠在一起，不是因為你可以使我坎坷不平的路途平滑幾分，而是因為你在我平靜無波的生活里激起了幾圈漣漪，不是因為你和我同甘共苦，而是我想要和你同甘共苦。

  那個時候，愚不可及，以為以後的日子會美好如初，卻不知道，生活中除了想要和你永遠永遠在一起，還有對不起。

  那個時候，憤世嫉俗，舉世皆濁我獨清，多年之後，也在生活的洪流中面目全非。

  不是不想，是不能。

  後來，沈葵哭著問媽媽：「既然並不能永遠在一起，命運為什麼還要讓我們相遇，我們傾盡全力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只為了讓我在無數個孤獨的日子裡更加懷念從前，痛苦不堪嗎？」

  媽媽說：「是為了給你千瘡百孔的心留下一隅碰都不捨得碰的聖潔無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