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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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宮裡什麼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消息傳得太快,因為這一堆婆娘天天沒事幹,聚在一起小嘴叭叭的討論皇帝的行蹤跟八卦。
我昨日才復寵呢,今日早早的就傳開了。
我好不容易規規矩矩的起早給皇后請安,結果人家倒好,上來就給我甩臉色。
原因無他,只因為昨晚皇帝背著我回去,她們羨慕嫉妒恨,這不,如今都在酸我。
「貴妃娘娘好嬌貴的身子,竟也敢讓陛下龍體勞累」
我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然後慢悠悠的看向賢妃,開始發功。
「本宮讓陛下勞累的時間多了去了,還差這一回?」
「可能賢妃還不知道,早前陛下在本宮宮裡時已經勞累過了,但不過苦的是本宮所以陛下這才體諒本宮」
我這話一出,在座的許多人臉色的變了。
尤其是皇后,我懷疑她的臉色都可以跟民間傳聞里的殭屍相媲美了。
見她們的模樣,我便又添了一把火。
「哎呀,本宮忘記了,賢妃可沒有讓陛下勞累的機會呢」
看著她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我心裡十分痛苦。
眯著眼掃視眾人一眼,宸妃一如既往的沒來,王美人也沒來。
其他人一個二個都縮著脖子像個鵪鶉一樣,再瞧最末尾,還有一個新面孔。
「你」我指向她。
「叫什麼?何時來的?怎麼本宮竟不知道?」
那女子猛然抬頭,一臉驚慌的看向我。再瞧她,素衣素裙,這裝扮儼然第二個王鳶。
那女子哆哆嗦嗦的站起來,瞧著我竟是要吃人嗎?把她嚇成這個模樣。
「稟,稟娘娘,妾身是御女李氏蓉兒」
我還沒說什麼,那邊皇后就開口了。
「她本是元芳園的婢子,十五日前陛下收了她,如今住在寧舒館」
我抬眸看向皇后,看見了她眼裡的恨。
果不其然,又是跟王鳶有關。
所謂的元芳園不過就是種桃樹的園子,每到春日,桃花滿枝,芳香百里。
而桃花則是王鳶最喜歡的。
掐著日子,十五日前不正是王鳶生辰嗎?想來皇帝到底還是沒能踏進宛雲宮。
見我不說話,皇后又道:「貴妃剛解了禁足,可得同宮妃好好相處,不可再犯之前的錯了」
「那是自然」
我揮手吩咐李蓉兒坐下,不甚在意的將此事揭了過去。
先前划花王美人的臉不過是為著報仇,如今我同這小姑娘無冤無仇的,我尋她的不痛快做什麼?
我又不是有病。
……
我從皇後宮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皇后盛情相邀,想讓我留下來用個膳,可是我瞧著話里話外爭來斗去的眾人,直覺得累得慌。
我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傻子才跟她們演戲。
我抬頭瞧著天上的烈陽,心裡悶得慌,有什麼一直壓在我心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元芳園……」
「娘娘,如今時間尚早,您可要去元芳園逛逛?」
聽了玉清的話,我下意識的往宮外看去。
良久,我道:「不必了,如今這時節花又沒開,去了也只是滿目倉荑,回宮吧」
我的雲柒宮跟王鳶的宛雲宮完全不同路,可不知為何,我竟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她的門前。
紅色的宮門依舊緊閉。
從高高的牆裡傳出一陣琴音,聲聲哀怨,如泣如訴。
我想此時我同她該是一種心情吧。
我在她宮門外站了一段時間,靜靜的聽著她撫琴。
箇中滋味只有我們二人能夠體會。
她彈的一曲《言諾》,曲調本是輕快的,可如今卻被她彈出了斷腸傷情之感。
這首曲子是已故的懷王所作,他是王鳶的心上人,也是我的心上人。
我跟懷王相識是在一個宴會上。
我照樣一身紅衣,照樣被貴女們鄙夷。
欺負我最狠的無非就是跟王鳶交好的,亦或是不好的。
前者覺得我玷污了這張臉,後者則把對王鳶的恨發泄在我身上。
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於是我當眾給了龍御史家的女兒一巴掌。
這無疑狠狠的激怒了她,她更加大聲的罵我。
罵我粗魯無禮,罵我鄉野小民沒有什麼見識。
老實說,她罵的這些話早就有人罵過了,我也是真的不在意。
但是,我不在意不代表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我。
我揚起手裡的鞭,眼看著那鞭子就要落到她身上時。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那就是懷王,也是我與他的第一次相見。
他一身青衣,發間的玉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眉眼恬淡,眸中帶著與世無爭的純靜。
我揚眸看向他,問道:「為何攔我?你是何人?」
未等他回答,那邊就給了我答案,一堆人乾脆利落的跪了下來。
「給懷王請安」
他輕笑一聲,眉間染上了一層暖陽,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我本以為他會訓斥我,卻沒想到他只是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然後轉眸看向了那個女人。
他說:「素來聽聞龍御史教女有方,今日一見,才知傳言非虛,龍小姐果然有禮非常,言行也算是不辜負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一時間那所謂的龍小姐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其他人則是毫無顧忌的笑了出聲。
我第一次被人如此維護,在我眼裡他的身形是如此偉岸。
後來我問他為什麼要幫我,他說我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是王鳶。
自他幫了我以後,我便有意無意的往他身邊湊。
他去酒樓吃飯,我便抱了酒去撞開他雅間的門,在他驚詫的目光下。
我第一次紅了臉。
「懷王殿下,好巧啊」
他又朝我笑了,他的笑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風拂過碧波里的水,美得令我心醉。
「是啊,好巧」
我自然的走到他身邊坐下,開了酒給他斟滿。
然後厚臉皮道:「既然殿下也沒用膳,那不知我可否與殿下一同用膳?」
他許是被我的主動驚到了,一臉探究的看了我好久。
在我滿臉羞紅不知所措時,他才開了口。
「能與姑娘一同用膳是本王的榮幸,可是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不宜飲酒」
他從懷裡拿出來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是糖。
「不知本王可否用這包糖換姑娘的那壺酒?」
我愣征著從他手裡接過那包糖,揪一顆放在嘴裡,很甜。
那天我說我叫江映詩,讓他記住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是從何時開始喜歡懷王的,我只知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往他身邊湊。
我喜歡看他笑的模樣,喜歡看他嚴肅的模樣,更喜歡看他同人談論詩詞歌賦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