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這種話在姜阮眼裡沒有一點實質性的傷害,但考慮到自己在原劇情里的設定她還是立刻就將表情調整，配合的露出一點點不悅。
龐新月自然注意到了她沒有多加掩飾的表情變化,繼續暗戳戳的挑火「要說也是奇怪,當時怎麼沒看出來那個宋歡清還有這時運呢？現在簽約在同一個公司，你們兩個人平時碰面的時候你心裡氣順嗎？」
「前輩的關心我心領了，沒想到您錯失《望江樓》后還能替我操心這些」姜阮微微一頓,「不過我和宋歡清從拍完《望江樓》后也沒有什麼更多見面的機會,所以我氣倒也挺順的。」
兩個人之間你一言我一句，像是在閑聊但細細感受氣氛可沒那麼好。
負責龐新月的男主持人忙快言打斷龐新月的話,「還有二十多分鐘我們就要開始直播了,您兩位核對核對流程，我先去整理下髮型,待會來。」說完他就走出了錄製現場,腳下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磚上響起頓頓聲音，步伐之快一副生怕被惹火上身的樣子。
開玩笑，一個炙手可熱的頂流女星和手段千奇的老油條女星湊在一起針尖對麥芒,隨便一點火星子出來都能燒死人，這會誰湊跟前誰倒霉。
龐新月一臉看不上主持人這落荒而逃，嗤笑一下又看著姜阮下一秒扭身去了一邊休息著,不再搭理。
「姜老師。」女助理給姜阮打開水杯遞上，小聲「待會萬一主辦方還讓你們兩個一起出鏡怎麼辦？」
這種現場直播吸引力自然是要比錄播的一些綜藝訪談有意思的多，沒有剪輯全部都是真實反映，有利有弊的，難免讓助理們提心弔膽。
「這次觀看人數應該會高很多,除去您自帶的流量,她那邊也有不少。」男助理拿出手裡的平板電腦簡單分析「這算是她康復后第一個比較正式的採訪。」
姜阮聳肩「別在意了,又不是一起直播,分開不同的直播號而已，翻不起風浪的，最多快結束的時候同框而已。先別管那個了，我的主持人呢？從剛剛開始就沒見他。」
男助理起身「我去問問。」
直播號在下午的三點準時開始開啟。
雖然畫面里還沒有人，只有偶爾幾個工作人員的聲音出現安撫觀眾，但十分鐘內已經湧入了可觀的觀眾數量。
姜阮被化妝師再次抓住一通檢查，龐新月那邊也是一樣。而負責她的男主持人已經率先進去了直播間去烘熱氣氛。
姜阮這邊的主持人到現在也沒有音訊，她有些不安的放出視線打探，就看到男助理和後台運營、製作人爭論著什麼。
「兩位老師，您兩位的訪談區域都準備好了。」後台工作人員開口，「龐老師，您先進您的直播間吧，姜老師，辛苦您再等等。」
龐新月扯起嘴角「那我先走咯，待會見。」說完她提著裙擺，搖曳身姿的走入自己的直播區域關上門。
姜阮回頭繼續望向男助理，見就這一會的功夫，他氣的臉色都要變成紫的。
「怎麼了？」
姜阮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男助理說的急「負責咱們的那個主持人說這會趕不過來場，堵在三環了，開車過來怎麼也要兩個多小時。」
兩個多小時，直播內容都要結束了。
怪不得助理能氣成這樣。
「姜老師，您看這樣行嗎？我們叫一個別的主持人來撐場子？這直播現在都要開始了，不能再耽誤了。」綜藝pd提議。
「你們叫的是主持人還是你們這的實習生？說清楚！」
男助理聽到這話索性一股腦的把自己剛剛探聽來的消息全部說給了姜阮聽「其他支援的主持人這會都在別的節目上，最早的也得四十分鐘后才能來。他們看來不及，剛剛在外面訓一個實習生，說讓她來練手，我也問了，那女孩說自己還一場採訪都沒出過，這會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得垮吧？」
男助理說完這些怒目瞪著直播採訪的綜藝pd。
這場直播是和龐新月同時開始，難免會被人拿出來做比較，姜阮性格本來就不大擅長在綜藝里營造氣氛，現在再加上一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這工作還有辦法做？
姜阮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一臉無所謂，「實習生就實習生吧，平時在學校里也有這種模擬課吧？沒事。」
關上門外面的嘈雜一瞬間都被極好的隔音房抵消，一個女孩站在鏡頭外穿著職業西服裙，頭髮一絲不苟的梳盤起來主持人風格的髮型，遠看沒有什麼問題，等姜阮走近一看就發現她眼裡的緊張怎麼也擋不住。
「流程都看過了嗎？」姜阮開口詢問。
「嗯！」女孩抿唇奮力點頭，剛剛外面的爭吵她在直播的屋子裡都能看到，在姜阮進屋子前她的腿都還是打顫的。
「那就——。」姜阮眼神示意她進入鏡頭開始。
女孩走到鏡頭入鏡指示線外深呼吸吐氣好幾次，但沒有任何作用。相反呼吸更加急促了一點，而綜藝pd也開始用屏幕打出提示催促她。
她咬牙大步踏入鏡頭抓取的畫面範圍，揚起笑容「大家好，久等啦，我是主持人vava。」
接下來就是準備好的開台詞從她嘴裡如車軲轆一樣吐出來，雖然沒有說錯可偶爾也像是在背什麼課文一樣死板。
彈幕1啊~這家是快要倒閉了嗎？為什麼找新人來撐台？
彈幕2別念了直接帶阮阮出來好不好？
諸如此類的實時彈幕在大屏幕上顯現的越來越多，vava的表情也更加勉強，終於說完了贊助商以及引出姜阮的過去作品簡單介紹后她看向鏡頭外的姜阮。
她表情里沒有一點不耐煩或是不高興，多的只是無所謂。
順著主持人的邀請，姜阮也進入了直播畫面里，微笑著問好后盯著大屏幕上的實時彈幕看的仔細，耳邊也在聽著vava按照流程台本提出的採訪問題，逐一回答。
彈幕1吸溜吸溜！！
彈幕2是新鮮的阮阮~~
彈幕3朋友們龐新月那邊主持人比這個專業多了，這家節目是不是故意的真不好說。
彈幕4主持人能不能別照著台本念，問點我們刷出來的問題啊！
彈幕5真服了，不行就別要主持人，讓阮阮直接和我們互動算了。
彈幕6麻煩不要給阮阮造成困擾，別帶節奏謝謝。
彈幕從姜阮出現后一開始全部的應援讚美漸漸變成了各類分化內容。
姜阮的笑還掛著，只是眼神總不易察覺的掃一眼身旁的vava。
身旁的vava表情越來越擰巴，她眼睛微微一紅，心裡恨不得這會就逃跑出去。她一遍遍暗示自己不要哭，要是哭出來更是搗亂，等出去了說不定還要被人群嘲在網上十幾天不停，那就是社死一輩子的事情，千萬不能變成這樣！
可越這麼想就越不容易做到。
就在她極力抗爭自己的情緒時聽到身邊傳來淡淡的嘆氣聲，心裡咯噔一下。
「你要不要去休息下？」姜阮開口，打斷了她的主持詞。
「不用。」她猛搖頭。
「去休息下吧，沒事。我和大家互動交流一會。」姜阮對上vava的視線看了幾秒又朝後面的運營人員點頭示意自己百分百容許這種情況。
等到身旁的位置空了，姜阮微微傾身湊近了一點大屏幕，挑眉「不要一直刷應援詞啦，和我聊一聊，好不好？」
彈幕1阮阮下部戲要演什麼啊，我想看你演後宮戲誒。
「後宮戲？」姜阮微微擰思考慮「還沒有確定，不過後宮戲」
彈幕2幾個女人搶一個男人的戲份給別人吧，阮阮不適合哈哈哈哈。
姜阮還在繼續看著彈幕。
彈幕刷新率很高，有時候她還沒有看清楚就被頂上去，不得以綜藝pd趕忙將手裡的電腦放在了姜阮旁邊，讓她可以隨時操控彈幕的滑動。
這樣一來，姜阮的回復情況變得好了許多，面對粉絲好奇的事情，能回答的她全部都會回答，講出來的話也不是在刻意打造什麼人設，相反真實有趣。
彈幕拍的這幾部劇有沒有演員讓阮阮動心的，我好好奇啊，嗚嗚嗚每次都感覺阮阮在劇里說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真真實實的愛到骨子裡的感覺，作為愛嗑西皮的人真的抓心撓肝。
瞬間底下跟著好多人附和，還刷起了不少人的名字。
姜阮刷到這條彈幕點擊了暫停，有些好笑的回答「你們看到的對視實際是我對著鏡頭、攝像師、坐在監控器後面的導演一遍遍演出來的，很難動心哦。」
彈幕不聽不聽（捂耳朵），你一定是為了掩藏自己的真實心意。
彈幕無所謂對誰更有動心的感覺，我嗑all阮！！
隨著這樣不間斷的互動，姜阮儘管不擅長這類綜藝訪談可還是靠著有趣的觀眾將氣氛衝上高潮。
龐新月那邊原本直播的好好的，眼看著右上角實時觀看人數越來越少。她面露疑惑做眼神問向自己的綜藝pd。
那綜藝pd也不敢這會說的詳細，只是拿屏幕白板提示是有別家內容這會在分流。
龐新月看到后愈加疑惑，轉頭抽空眺望姜阮那邊屋子的情況。
環繞的圓形玻璃里不難看到此時面對鏡頭的人只有她一個。
而龐新月自己的彈幕里也開始有人提議讓她效仿姜阮獨自和粉絲互動，讓主持人先去休息這類話。
龐新月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緊了一點。
姜阮直播間里。
她又回答了幾個問題覺得到此為止，出言詢問綜藝pd「vava好了嗎？」
彈幕別叫她來了，求求。
彈幕就這樣和我們聊天吧！！嗚嗚嗚！
彈幕姐姐別叫她了，求求了
彈幕姜阮別心軟，她真的不太行。
「我剛入行的時候」姜阮示意綜藝pd去找vava，隨後開口「第一部劇是什麼大家記得嗎？對，第一部劇就是有台詞有獨立鏡頭的第三類配角，這種機會很難得，很多人可能要做很久的群演才有可能獲得。」
彈幕漸漸不再刷那些話。
姜阮繼續「vava也一樣，作為實習生獲得了這次獨挑大樑的主持機會，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麼好運氣的把握住；她還比我更辛苦一點，我那會有導演教戲，前輩配合一起圍讀劇本，才省去了不少走彎路的時間。而她在這個直播間就是她一個人在處理自己的工作，事實上她還是兩小時前才知道自己要來主持。」
彈幕的走向漸漸趨於平和。
「所以，我不是心軟，只是這種情況她的確做的不錯了，更何況後面還有一些流程要進行，我一個人做不好的，我需要主持人。」
調節好情緒的vava再回到直播間的時候就看到彈幕已經沒了之前嫌棄自己的內容，還多了不少的鼓勵。
為什麼，她隱隱猜得到。
「姓趙的，主持人趕場來不及這種事情你現在都能搞出來了？要是不會做節目就別做，乘早讓你們台長換人。」
電話里羅萍氣的頭髮發麻，直播間的情況她還是在熱搜上才知道，從助理那了解了前因後果她差點沒有一腳油門踩到直播區。
「羅姐，我們這也屬實是沒料到，您別生氣別生氣，氣壞自己不划算。」趙製作人拿著手機躲在安全通道里說的點頭哈腰。
「這次算你小子家裡祖墳有青煙沒冒完，下次你要再有這種調度不及時的事情，我不會再讓我手底下的藝人去一次你的節目。」
宋歡清聽羅萍喊得嗓子干啞，給自己倒水的時候順手也給她到了一杯，隨後自己坐在休息椅子上看著剛剛拍打戲的時候摔在地上被刺破的小臂。
羅萍掛斷電話，看著桌上的水「謝了。」
「出什麼事情了嗎？」
「咳，姜阮參加的訪談直播主持人趕不及差點給搞砸，還好姜阮自己激靈，支走主持人一會把風評轉回來了。」羅萍一大口水下肚「你那傷口注意點，晚上還有夜戲，你趕緊補補覺，哦對了，明天我得回星極一趟，你有沒有要我幫你帶的東西。」
「沒有。」
「行，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羅萍拿著水杯往外走，又撥通一個電話。
等門關好，宋歡清躺倒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幾個熱搜一一看過去。
姜阮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她撐著眼皮仔細聽著，說到自己演戲的那段她聽著聽著就慢慢合上眼睛沉睡過去。
直播進入到了最後結束的階段，兩邊女星的數據高下立判。
而兩個直播間也會合併在一起做一個告別，同框的龐新月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標準魅力一笑，只是眼神硬了許多。
「今天整個訪談精彩的部分很多，中間也存在一些小問題，很感謝大家的寬容。」主持人代替著綜藝pd說著挽場的致歉話術。
而龐新月看著那飛速過去的彈幕，幾十條彈幕里只有幾條才是屬於她的。
想到自己在醫院修養的這些天姜阮就已經遠遠的把她甩在身後，心裡的那份羨慕與嫉妒再度上來。
可背後的金主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了她以後避開姜阮的風頭，現在她只能把委屈的眼淚往肚子里咽。
入夜，龐新月回到自己的房子，精心打扮一番，穿著性感熱辣的裙裝再次出門驅車前往了一處金融人士住宅聚集區。
她敵不過姜阮的運氣和路人緣，那就認命也無妨。說到底也是自己時運不濟，眼前繼續牢牢綁住金主的資源才是正道。
今年拍一兩部上星劇，落下的這些差距總能補回來一點。
她這樣想著馬力加大許多很快就將車開入地庫。她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妝容，紅唇又補了補，風姿全現的下車，熟練的摁下了密碼鎖的數字。
今天秘書說那老東西早早就回家了，這會這麼晚正是人意志脆弱的時候，隨便一誘他就得繳械投降，興緻全開了。
她步入客廳換上鞋子，輕手輕腳的上了樓，到了卧室那，看到裡面露出的一點微光，推開門。
一男人裸著上身，懷裡抱著一個女人，女人身上穿的那二兩布堪堪遮住點關鍵位置。
這畫面龐新月很熟悉，她可太熟悉了。
24歲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再細看那懷裡的女人面相陌生又熟悉，眉眼間好像有點姜阮的影子，但也只有個一兩分。龐新月心裡忍不住冷笑，老東西就找點平替過癮？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撞見金主另有新歡應該怎麼辦？裝聾作啞？還是大鬧一同獲得點補償？
龐新月還沒想好那老東西就先開口了「誰讓你來的？」
她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懂事的情人才是好情人。
就在她關門要出去的時候，男人開口「以後，沒事別來了。」
龐新月坐在車裡翻看著手頭排好的工作，不出意外，排的遠一些的劇馬上就能被新歡取代。
再看看網站各類熱搜。
二十個熱搜列位，姜阮能佔七個，而她則夾縫生存奪點殘羹。
讚美，羨慕，期許，真實，好像正面的辭彙今晚是她的特定。讓龐新月更難以接受的是看了錄屏，姜阮沒有故作寬容，也沒有視而不見，相反就是這樣不咸不淡的閑聊就能一下子撫平一點人心裡的燥氣。
從頭到尾她竟然找不出什麼可以拿來嘲諷的點。
龐新月刷著永遠到不了頭的評論，耳邊漸漸出現一個聲音，彷彿有一個紅眼的惡魔在對她低語。
「這些路人什麼都不懂！」
「還不是靠著星極的那個幕後老闆？」
「這些嗑cp的人要是知道姜阮早就是有主的，在這溜他們是不是得氣死？」
「他們把姜阮放在高台處，多的是人想要把她拉下來吧？總得有個人做這個事情才行」
「她不是運氣很好嗎？耍一耍她的粉絲也沒關係。」
龐新月手裡慢慢的開始點擊著什麼，眼睛里的光越來越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