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究竟要幹什麼?
刀疤臉立時便住手了,一群恐怖分子在他的帶領下恭敬地轉過頭去俯下了身子,向上面走下來的那個在撫胸致敬。
高羽努力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睜開腫脹的眼睛,望向了遠處的卡路德。只見,一個人影由遠及近,由模糊到清晰,逐漸地,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從外表上看,卡路德並不像一個有智慧的人,相反,卡路德很高大,比高羽還要高出半頭,同時也很強壯,很生猛,滿臉的絡腮鬍子,整個臉龐輪廓粗野豪放,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高原漢子,肌肉型多過智慧型。
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很是炯炯有神,細看去,卻有一種極其陰摯的味道在裡面,這卻與他的長相有些不符了。或許,這也正是他偏走極端的智慧的象徵,同時也很符合對一個恐怖分子領袖的審美觀。
不過,這副模樣卻與高羽想像中的卡路德差距很大,根本不搭界。在高羽的想像中,卡路德應該是一個很文弱的白面書生模樣才是,畢竟,他好歹也是一個領袖級別的人物嘛。不過細想一想,如果野蠻與粗魯掌握了智慧,那該是一種怎樣可怕的瘋狂?
俄國的雷帝彼得一世恐怕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了。
「你就是卡路德?」高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盡量將頭顱昂得高一些,面對著卡路德。
「沒錯,我就是卡路德,西北獨立軍的二號人物,如果死在我的手裡,你也算是榮幸了。不過很可惜,你不是梁辰,否則,我今天會更加開心的。」卡路德略略低頭俯視著高羽,微微笑了笑說道。
現在的卡路德倒是很平靜,看不出一絲的暴烈。大約,他是認為高羽現在已經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要殺要剮任他予取予求,他也不必再心急了。
「你是二號人物,我也是二號人物,我們今天倒是旗鼓相當了。不過,你倒是跟我想像得差距很大,唉,當文明與智慧被未開化的人掌握在手中時,真是一種很可悲的現象。」高羽忽然間笑起來,極盡所能地用語言嘲諷著卡路德,望著卡路德臉上閃過的一絲怒色,他心裡有一種報復后的由衷的快感。
「你也與我想像中的不一樣。牙尖嘴利,不像是萬人之上的朝陽領袖,倒像是個市井吵架的娘們。」卡路德冷冷一笑,向刀疤臉哈里發一擺手,「把他帶上來,讓他與他的兄弟見個面吧,另外,我要好好地見識一下這個值得我尊敬的敵人倒底是怎樣的一個英雄。」刀疤臉應了一聲,隨後,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將高羽拎小雞一樣帶上了三樓。
高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心裡在不住地冷笑,「來吧,來吧,老子已經是死了好幾回的人了,我倒要見識一下你卡路德倒底有什麼手段。」不過,現在他心底卻是隱隱間有些激動起來,終於可以見到吉子了,也不白枉了自己這麼辛苦一場。
剛才通過與那個信息員暗中無聲的交流,他已經大略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李吉現在雖然一直被敵人控制住了,也被打得很慘,但應該沒有生命之憂,這也讓他略放下了一顆心。
表面上,雖然現在的高羽好像被打得很慘,其實,骨子裡卻並不是那麼回事。試想想,像他這樣自幼習武的一個武術高手,如果連幾拳幾腳都挨不了,又談什麼打人傷人?更何況,這一年多來,在安保公司那樣,他每天都要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練習抗擊打能力和抗痛楚能力,現在這種能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普通人,今天,強悍的身體和武力才是他敢於進入這個鬼門關的底氣。
剛才那群大漢看似狂轟亂炸般的毆打併沒真正傷及他的要害,所有足以造成一定傷害的打擊都被他巧妙地利用身體的微弱扭動避了開去。即使避不開去的要害,也被他運起了氣硬抗了過去,根本沒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至於滿面流血、遍體鱗傷的狼狽像,那都是表面假象罷了,用來迷惑人的。
以高羽沉穩內斂卻倔犟有餘的性格,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範地認命,哪怕就算是真的要死,他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賺夠了本兒再說。這也是朝陽的精神,從上到下,就是這麼悍,這是梁辰從最開始就特意培養出來的一種精神特質。從這一點上看,這些自以為吃定了他的西北獨立軍恐怖分子們倒是小瞧了高羽。
高羽故意裝做重傷不支的樣子,幾乎將整個身體都靠在了架著他的兩個悍匪身上,那種慘相倒是讓人不容置疑了。
上了三樓,高羽咕咚一聲便被扔在了地板上,摔得狼狽不堪,看來,這群西北獨立軍的恐怖分子們也是恨烏及烏恨透了他。畢竟,現在的朝陽與西北獨立軍勢同水火,絕難兩立了。
不過,現在看高羽被打得這副德性,悍匪們也懶得理他了,對他的警惕防範已經大大降低。無疑,這對於高羽來個鹹魚大翻身絕對是個好機會。
但現在高羽還不敢輕舉妄動,上面最少有將近二十人,他可沒有把握一舉把這些實槍荷彈的傢伙全都幹掉。
這些傢伙都是經過特殊訓練和戰場考驗過的神槍手,如果漏掉一個,那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只不過,轉眼望過去,高羽登時就是一怔,樓上,除了卡路德與押著他上來的那群大漢之外,還有十個面目蒼白的瘦弱年輕人正坐在十幾台電腦前忙碌著什麼,一排排數據在屏幕上不停地閃動著,他們十指飛快地在電腦鍵盤上不停地掠過,還有一個領頭的年輕人不時地指揮著什麼,說著一些他根本不懂的電腦專業術語。
「這群混蛋,倒底在這裡是要幹什麼?」高羽皺起了眉頭,有些猜不透西北獨立軍這是唱的哪一出。
眼光再次掠轉,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擔心了好久的李吉,此刻,李吉正頭破血流地被反剪著雙手倒在牆角暈迷著,不知是生是死,也讓高羽心痛如割。
定了定神,快速地用眼角的餘光隱秘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周圍,這同樣是一個沒有間隔牆的大廳,與一樓結構一樣,看樣子,應該是西北獨立軍早就買下的房產,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為這次行動做好了精心的準備。
大廳正中央一字排開了十幾台電腦,還有兩台大型主伺服器,那絕對是每台市價四五十萬以上的極品貨色。單是這些機器,總值就超過五百萬,也不知道這些傢伙倒底想幹什麼。
靠著大廳左側的牆邊,有一張木製的長條桌子,上面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包括一些吃剩下的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塑料飯盒,包括一堆堆廢筷子也散扔在桌子上。
當看到那些木筷的時候,高羽心中一動,有一種不期而來的狂喜湧上了心頭。那張桌子,現在距離他僅有兩三米遠。
「必須要承認,梁辰的力量超過了我們的預期之外,這也讓我很受震撼。卡路德坐在了一張竹椅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倒剪著雙手趴在地上的高羽,盯著他說道,語氣很平緩,聽不出他有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這樣的一個能輕鬆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是很可怕的。
「我是不是應該替辰哥謝謝您慷慨的誇獎?」高羽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同時,艱難地坐了起來,向著那張桌子方向的牆壁挪了挪身子,靠了上去,開始牛一樣地喘,嘴裡還不住地往外吐著血沫。
表面上看去,他確實傷得不輕,僅剩下半條命了。周圍西北獨立軍的恐怖分子們不屑地看著他,沒有管他,這也讓高羽心中竊喜。
現在,他只要一起身就能夠到張桌子上的木筷了。
反銬在背後的雙手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在真正的武術高手的眼裡看來,那絕對是用力的象徵,不過,以外行人的眼光,從表面上看去,卻像是高羽因為痛苦而引起的顫抖。
「我從來不夸人,只說事實。沒想到,我親自策劃了的劫機行動,居然陰錯陽差地敗在了梁辰的手下,並且,梁辰還消滅了我們辛苦培養的一支聖戰特種部隊,將我們西北獨立軍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還逼得昆沙死掉,拔掉了我們在T國最重要的一根線,打亂了我們全盤的部署,不得不說,你們的辰哥真的很了不起,了不起到我現在真的很想親眼見見他,看看他的本人倒底是如何的風彩。」
卡路德緩緩說道,語氣里有著一絲難言的痛苦,平靜之中有著刻骨的怨毒與仇恨。昆沙將軍不但是他的摯交,更是他如長者一般的親人,現在卻因梁辰而死,他對梁辰和朝陽的恨,現在傾盡三江之水也難以形容。
「沒什麼了不起的,碰巧而已。單從現在這個回合上來看,終究,我們都落在了你的手裡,終究還是你稍勝半籌了。」高羽咳嗽了一下噴出口血沫子說道,不過他的手依舊在用力地抖動著,卻依舊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或許從微觀局部戰鬥上來講,梁辰有兄弟被我們抓在手裡,我們略佔上風。不過從大局上來講,還是你們勝了,我們現在的根基已經被你們毀去了大半。而我們現在,僅僅只是在發一起報復性的回擊而已。」卡路德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說道,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沉重。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失敗,那還在這裡負隅頑抗做什麼?抓了我和吉子還有這麼多人質又有什麼用?還不如出去舉手投降,然後接受政府的改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多好啊。」高羽故意在拖延時間,後面的雙手震顫得越發厲害,他巧妙地用身體的顫抖做著掩護,力爭不讓這些恐怖分子們看出破綻來。
「放屁。我卡路德豈能那種貪生怕死的人?我願意為了聖戰和民族的獨立而付出我卑微的生命,投降?哈哈哈哈,那永遠是不可能的,你把我卡路德當成了什麼人?」卡路德突然暴怒,狂吼道。高羽這句話無異於深深地侮辱了他。在他這樣的人心中,投降才是世界上最恥辱的事情。
「那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所謂的民族獨立不過是分裂國家的領地,所謂的聖戰不過是打著高尚的名義干著卑鄙的勾當,所謂的信仰不過是你們走投無路亡命的理由,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吧。接二連三的恐怖事件,甚至還逼著辰哥做了這樣一場大爆炸,這一切的一切,造成了多少人妻離子散?造成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伴著親人的痛哭黯然消逝?還有,還有你們在西南地區一次又一次的大屠殺暴亂,鮮血飛濺,滿地死屍……難道你們的主也是一個殘忍無良的暴徒嗎?難道他願意看著你們這樣盡情地屠戳世人嗎?這些血腥的災難,這些無辜逝去的生命,就理所當然要成為你們聖戰成功的奠基石嗎?我倒要問一句,卡路德,你們聖戰的目的就在於製造暴亂,讓生靈塗炭,讓百姓遭殃嗎?你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你也會有至親至愛的人,如果當你看到他們慘叫著、哭泣著、哀嚎著、身上遍著傷痕倒在一片血泊中時,你會怎麼樣?你難道會無動於衷?你難道不會痛苦嗎?如果這就是聖戰,哈哈,那希特勒發動的罪惡的戰爭也都將永遠不朽了。我想,你們的主也是希特勒最忠貞的崇拜者吧?否則,怎麼能容忍你們打著聖戰護主的旗號干出這些罪惡血腥的勾當!
你醒醒吧,卡路德,別再沉浸在所謂的聖戰的榮譽中不可自拔了,一切,都是為了叛亂所打起了虛假的幌子,可恥辱的罪惡,總是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大行其道的,你們西北獨立軍也莫外如是!」高羽呸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好一番狗血淋頭的怒罵,當真是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