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二章：開火
梁辰負手站在窗外，眉宇深鎖，臉色沉重。
冷殺站在他身旁，拎著一把手槍臨時給他充當護衛——必須聲明的一點是，這純粹是一種不自覺的行為。以他現在的地位，就算比梁辰低一些，但也絕對低不到這個程度。況且，梁辰本身就是一個絕世高手，似乎還用不到他來保護，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自覺地想這樣做。
「辰哥，難道這個胡歌，真的有問題？」冷殺敏銳地捕捉到了梁辰心中的那一絲沉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還是有些摁捺不住，低聲問道。
「或許吧。我倒是希望胡歌沒有問題，否則的話，H省，真的要來一場大清洗了。」梁辰閉上了眼睛，長吁了一口氣說道，語氣里透著無奈，但同時又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血腥味道，聽得冷殺心中一個激靈。
冷殺不敢再言語了，儘管他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能讓梁辰能有這樣沉重的態度，這已經證明了，事態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對於梁辰這樣的人來說，絕對不可能簪越說出這種話來，但只要他說出來了，那就證明，有些事情已經觸及了真正的原則和底線，他必須要站出來說話了。
正在他心底下忐忑不安在不停的狐疑猜忌的時候，突然間耳機里響起了卡爾森的聲音，「長官，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有車子開過來，總共二十五輛，如果滿載，大概對方有一百人二十五人左右。」
「唔，先隱蔽好，不要動手，等我的命令。」梁辰眯了眯眼睛，點了點頭道。卡爾森的彙報裡面含有很多非專業軍事人士無法勘破的信息。
如果事先研究過這裡的地形，就應該清楚，這棟別墅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在這個內陸湖的北側，一條殘破的小路是唯一通向外圍的路，分有東西兩個路口。
對方擺出了這三個方位直接撲過來，這是擺明了要將他們堵死在這裡一網打盡了，無論他們是什麼人，絕對不是抱著什麼善意來的就是了，否則絕對不會弄出這麼讓人忌誨的陣仗。
「好。」卡爾森的聲音繼續沉寂了下去，而此刻，遠處車子引擎的咆哮聲也已經近了。冷殺皺眉望向窗外，心底下在小意地猜測，來的倒底是什麼人？
「冷老大，有沒有勇氣跟我出去會會那些人？」梁辰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問道。
「當然有。」冷殺一梗脖子，把胸膛挺得直直的，滿臉的視死如歸狀。
「很好，冷老大，你確實夠硬氣，沒有讓我失望。」梁辰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讓冷殺心底下一陣激動。雖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比他小了將近二十歲，可是得他這一句誇獎，居然能讓冷殺激動成這個樣子，卻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了。
梁辰信步向外走去，冷殺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外面，而此刻，正好有五輛車子正停在了對面的路上，車子上，快速地下來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人飛快地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梁辰負手站在別墅前，臉色雲淡風清，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讓原本心底下有些緊張的冷殺心情也緩解了下來，側臉望著他，心底下說不出的敬仰。
他就納了悶了，同樣是人，同樣在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了，甚至自己混江湖的年紀都快比梁辰大了，可怎麼人家短短的一年就能修鍊到這個程度，而自己跟人家一比，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村屯小混混似的呢？
「大概，有些人天生下來就是做領袖的吧？」他只能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無可否認，現在梁辰的風標氣度和胸襟已經真正讓他從心底往外折服了。
「長官，要不要現在動手幹掉他們？對方有二十五人左右，並且好像都不是職業軍人。如果現在動手，我有把握在半分鐘內完全解決戰鬥。」耳麥里，卡爾森的聲音響了起來，興奮中帶著噬血的慾望。
眼前的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戰鬥隊型可言，在他的眼裡就是一群業餘到不能再業餘的江湖混混而已，他有些鬱悶，原本以為要打一場大仗呢，結果等來的是這麼一群不入流的傢伙，真虧了他還如臨大敵般做出了如此規模的戰鬥部署。
「不必，我想先會會他們。不會有問題的，等我指令。」梁辰低聲說道。
「好。」卡爾森的聲音再次沉寂了下去，不過，遠處卻有狙擊鏡的光芒亮了起來，那是瞄準了有可能對梁辰最具有威脅的人物，一旦出了什麼問題，第一時間必須要解決掉他們。這也是下屬對長官的負責。
對面的二十幾個人很快就走了過來，當先那個人五短身材，滿臉模肉，長著一張蛤蟆嘴，一對腫眼泡里凶光四射，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善類。起碼冷殺跟他起來，單從形象上看，就比較像好人了。
「桑復強？」冷殺皺起了眉頭，念出了一個名字。梁辰轉頭看了他一眼，冷殺立即低聲在他耳畔說，「桑復強是胡歌的得力助手，也是整個H省的二號人物，平時跟胡歌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今天胡歌在這裡出了事情，他自然會趕過來救駕的。」
「桑復強。嗯，我知道了。」梁辰點了點頭，心底下記住了這個名字。
轉眼間，一群人就已經默不作聲地在那個五短身材的矮胖子桑復強的帶領下快速地走到了別墅前方來，並且，居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要一直往前走。
梁辰並沒有做聲，只是微瞥了冷殺一眼，冷殺福靈心至，跨前一步抬起了手槍，「咔」的一聲扳起了撞錘，「桑復強，給我站住，再敢往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他現在右手拇指斷掉了，不過幸好天生是左撇子，所以對於拿槍射擊還不算什麼事兒。
同時間，馬滔他們留下的幾個人也迅速地站在了梁辰的面前，默不作聲地舉槍瞄準了桑復強，同時用身體為梁辰做起了肉盾。
對面的人同時間「嘩啦啦」地掏出了槍來，一齊指向了梁辰這邊，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這麼近的距離，一陣亂槍打過來，還真不好躲。
「都停下。」桑復強臉上的橫肉輕抽了幾下，雙手一展，止住了一群人的蠢蠢欲動，眯著眼依次從眼前的幾個人身上望過去，最後停留在梁辰的臉上，眼神悸盪了幾下，冷哼了一聲，這才轉頭望向了冷殺，「冷老大，沒想到你倒是改行做起保鏢來了。」
「桑復強，少放你嗎的屁，這是汪會長親封的J省暗秩序之王辰哥，如果你識相，現在就趕緊哪兒里來滾哪兒去，如果你還敢在這裡嘰嘰歪歪的，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冷殺往前走了兩步，怒吼道。
敢迎著這麼多條槍不退反進，這種滾刀肉至極的光棍作風絕對夠贊，登時讓梁辰對他的觀感又好上了幾分。
對面的人群登時叫囂了起來，「咔咔」地扳動撞錘的聲音響個不停，只要場面再稍微有一點點過激，立馬就是一陣亂槍大混戰了。
遠處潛伏著的卡爾森手心裡不知不覺中捏了把汗，他當然不相信辰哥會折在這樣一群小混子的手底下，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多對槍，他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擔心來。
「行，你有種，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跟我玩兒橫的。」桑復強眼中凶光大盛，不過卻沒有當場發作，只是陰陰一笑，隨後轉頭望向了梁辰，「辰哥是吧？久聞大名，今日一見，確實風采勝過聞名。」
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名氣實在太大了，並且氣場也委實太強大了，讓他一時間有些不敢輕舉妄動，先來個過場打個哈哈看看情況。
梁辰淡淡一笑，「桑二哥，客氣了。不知道這一次來有何見教？」
桑復強眯了眯眼，冷冷一笑，「辰哥，咱們都是道兒上混的人，也別說那些沒營養的了，開門見山直接嘮吧。今天你來了就證明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這所有的事情，並且也想在這些事情中攙和一腿。至於你是來幫冷殺的還是怎麼回事，這些事情我不管，我只想知道，現在我們胡老大在哪裡？還有區盟季盟主在哪裡。只要平安地見到他們，這裡就沒我什麼事情了。畢竟，我也是端胡大哥的飯碗的，是胡大哥的兄弟，所以我這一次來沒有的別的意思，只想見到他們平安，對你沒有惡意，僅此而已。」胡歌邊說往隱蔽地往屋子裡看。
事實上，之前他最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失去了跟胡歌的所有聯繫，所以一直埋伏在外圍做為第二梯隊的他們才按照預定計劃殺了過來，就是為了確保萬一，不出現突發情況。
但現看起來，情況好像真的不是那麼妙，因為他始終沒有看到季東波和胡歌，而院子里居然有一堆的血，旁邊燒鍋爐的小倉房裡，還有血跡從那邊的門下一直蜿蜒出來，染得門前的白雪一片凄紅。他倒是並不知道，那邊的倉房裡裝著的是季東波和胡歌帶來的六七個貼身保鏢，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疊羅漢了。
「哦，你是問季盟主和胡老大么？」梁辰微微一笑，「他們死了。」他聳了聳肩膀，微微一笑道。
「什麼？」桑復強一怔之下，登時眼珠子血紅一片，舉槍向著梁辰便射，就在這時，便聽到梁辰怒喝了一聲，「開火！」
「砰！」至少三發狙擊槍的子彈同時擊中了桑復強的腦袋，將他的腦袋打開了花，如同一記鐵鎚掄下去砸爛了一個大西瓜，血水崩濺了左右的人一身。
「嗒嗒嗒嗒……」剎那間，十幾個事先埋伏的火力點同時間開火，狙擊槍也在怒吼不已。
剎那間，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嗖嗖」的子彈飛飆不停，瞬間便已經將那二十幾個傢伙全部掃倒在那裡。
精準的槍法，密集的火力，再加上相互交叉無死角的覆蓋式打擊，職業軍人的悍厲這一刻盡展無遺，一旦真正有用武之地時，他們瞬間便會如一柄死神的鐮刀，攔腰將他們的面前無情地砍成兩段。
根本沒有半分鐘，只有十秒鐘，這些人全部被摞倒，沒有一個能站著的，甚至於，他們這二十幾人連一槍都沒有開，就這樣集體扔在了這裡，說憋屈也實在夠憋屈的。
「卡爾森，馬上換狙擊隊型，對方有可能持有重火力武器，並且，還有可能同樣是職業軍人，你們一定要小心。最好派一個小隊迂迴狙擊，從後面包敵人的餃子。剩下的人里，才有我要的人。」漫天的槍聲中，梁辰動也不動，甚至連看一眼面前的戰況都懶得去看，對於他來說，這種場面太小兒科了，並且，對於卡爾森，他有著極度的信任。如果卡爾森連這些人都解決不了，那他也沒有跟著自己的資格了。
事實證明，卡爾森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不過，相比之下，這一次冷殺的表現就實有些不堪入目了。
幾乎是槍聲一響起，他就下意識地一個骨碌滾到了一邊去，趴在地上胡亂地放著槍，一口氣把槍里的子彈全都打沒了，當戰鬥都停止的時候，他居然還在那裡勾著扳機，撞錘一下下清脆地撞擊著空膛。
其實這也不怪他，剛才的場面實在太可怕了，還沒等說上幾句話呢，就是一陣亂槍打了起來，要知道，那可是面對面不超過十米的距離啊，在這種情況下，亂射的子彈「嗖嗖嗖」地滿天亂飆，一個不小心還有命在么？
就算他是從社會最底層一刀一槍殺上來的暗秩序老大，可是這種場面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過，沒當場嚇麻爪兒還能做出規避反應都已經不錯了。
讓梁辰看得有些好笑，「冷老大，沒事兒了，起來去屋子裡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