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此生一盞燈
「媛媛,你幹什麼……」梁辰不得已輕輕伸手,將她推到了旁邊的床上去。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裡永遠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無論是不是真的長大了……嗚嗚……」李想又是羞怯又是悲傷,一下伏在床上嗚嗚大哭起來,邊哭邊狠命地捶打著床,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媛媛,你別這樣。其實,我真的是一直把你當成……」梁辰嘆了口氣,坐在她身畔,可是剛說到這裡,卻被李想一下打斷了,「一直把我當成妹妹是不是?電影電視里都快說爛掉的台詞了,你覺得這樣說有意思嗎?你能不能換一種說法?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不是不是……」李想捶打著枕頭,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叫痛哭著。
「那你倒底希望我把你當成什麼?你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是什麼關係?」梁辰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他覺得,與李想之間是應該好好地談一談了。
「我……」這一次,反倒輪到李想卡殼了,有些事情可以做,可是有些事情卻真的無法直接這樣說出來。
「好吧,你不說,我來替你說好嗎?你是希望我們成為戀人關係,對嗎?」梁辰坐在了她的身畔,直截了當地說道。
李想一下羞得臉通紅,將臉頰藏在枕頭裡,咬著嘴唇,只敢偶爾地偷偷露出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瞅瞅他,一見到他看著自己,立馬又把眼睛縮回去了。
不過,此時此刻,她的一顆芳心如小鹿撞起,同時還有一絲說不出的迷茫與膽顫心驚來。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突然間,她有些害怕起來。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梁辰望著她,嘆口氣道。
「是,我就想做你的戀人,又怎麼了?難道不行么?我不要求什麼名份,也不要求什麼佔有你,哪怕就做你的秘密情人,也不行么?我喜歡你,只要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就夠了,不可以么?」李想終於忍不住一下坐起來,大眼睛直瞪著梁辰,終於豁出去了。
「你冷靜些,這麼激動幹什麼?失控的情緒有助於解決問題么?」梁辰搖了搖頭,點燃了一枝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說道。只不過心底卻是苦笑,現在的小孩子,真是挺可怕的,天知道她們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當然,梁辰並不是認為李想寡廉鮮恥,事實上,他只是被李想的這番話,有些嚇到了,他真的無法從這種思維出發去考慮問題。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就這麼簡單。」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裡了,索性李想也豁出去了,坐在床上直瞪著他叫道。
「好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並且,我也感覺到很榮幸。不過,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覺得你會接受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愛么?別忘了,我現在已經是有一個有家室的人了,我已經有了妻子和孩子,如果我真的是這樣一個只圖一時歡娛而不顧家庭與責任沒有半點道義原則的人,你還會繼續喜歡我么?」梁辰噴出口煙霧,盯著李想,緩緩地問道。
「你少來,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首先第一點,你還莎莎姐還沒有正式結婚,只能是婚前育子,那不算數的。要是你真的跟莎莎姐在我上大學之前結婚了,那你就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你違背了曾經答應我的承諾給我的誓言。其次,歷史沒有假定,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換位思考,那是主觀唯心主義,我不可能會成為你,你也不可能會成為我,所以,我堅決不會站在你所謂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因為這種事情主觀色彩太濃。第三,我就是喜歡你,哪怕你變成一隻癩蛤蟆,也阻擋不了我對你的愛。反正,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也寧可不要結果。」李想揮舞著小手,聲嘶力竭、激昂憤慨地說道,像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在街頭髮表演說救亡圖存的青年學生。
梁辰望著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就去刮她的小鼻子,「你個小丫頭片子,念了幾天書,學了點哲學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還搞什麼主觀主義唯心主義,我看你才是主觀唯心主義呢。口口聲聲地說什麼愛情,說什麼義無反顧,那我倒想問問你,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忠貞?」
「不要刮我鼻子,我不是小孩子!」李想憤怒地打開了他的手極其憤慨地表示嚴重抗議,「什麼是愛情,我當然知道。那是兩個人心心相通,兩個人彼此情感相連,血脈共融,彼此擁有,同生共死,不離不棄,這就是我理解的愛情。」
「唔,很好,你說得真的很好。不過,我想指出的一點是,這個關於愛情的觀點裡,應該是有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它是兩個人的事情,對嗎?」梁辰點頭微笑道,像一個引導學生思考的人生導師,這種感覺實在讓李想很不爽。
「是。」儘管她有些不爽,還是點了點頭,硬梆梆地回答道。
「那現在,我想問你,你覺得,我們之間擁有這種愛情的基礎嗎?」梁辰臉色嚴肅起來,凝視著她問道。
「我……」李想怔住了,咬了咬嘴唇,「或許現在沒有,但只要你給我機會,讓我努力,或許就有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通過你的努力,讓我愛上你,是嗎?」梁辰有些好笑地望著她問道。
李想蒼白的小臉蛋上浮起了一朵紅雲,躲避著梁辰的眼睛,不過依舊點了點頭。
「恐怕,你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吧?如果我對莎莎的愛如此搖擺不定,那又怎麼可能在T國九死一生,又怎麼可能讓J省發生如此動蕩?呵呵,其實說到底,我也只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罷了。只不過,今生今世,我撲的只是一盞燈,毀也毀在那一盞燈罷了。這一生,不會再有第二盞燈讓我去生命去撲。因為,我所有的力量都已經耗在了第一盞燈上,我已經無力再愛了。我這樣說,你明白嗎?媛媛?!」梁辰溫柔地一笑,靠在椅子上說道,仰頭望著棚頂的燈光,心思繾綣,這一刻,他真的很累,很想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