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山穀清幽
“高羽,難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吉再軒望著高羽的背影,提氣長喝了一聲道。
“兄弟們,告訴他你們的答案。”高羽並沒有直接回答吉再軒,而是向著周圍的兄弟們高聲喝道。
“沒有!”周圍幾百條嗓子喊得驚天驚地,近六七百龍精虎猛的漢子,身上澍湃起的那種鐵血氣勢,驚天動地。
深深地吸了口氣,吉再軒沒有說什麽,而是轉身大步向山間走了回去,局麵愈演愈烈,現在,這件事情估計已經無法善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處理了。
大山之中,有一處山穀。
這處山穀四麵環山,隻有一條通向外麵的小徑隱藏在草叢之中。
山穀上方繚繞著雲一般的霧氣,而山穀之中,縱然已經是將近十月份的天氣了,也依舊是草青樹綠,一環月牙般的活水小泉橫亙在山穀之中,平添了一種世外桃源的超然氣質,更襯得這裏美不可言,雅不當講,仿佛任何誇獎的話語都無法形容這裏的美麗,都會玷汙這個世外桃源的美麗。
山穀之中有一幢小小的二層竹樓,樓下種著幾畔碧綠的青菜,門前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幾一吹,花香綠意迎麵拂來,讓人聞之心動。
因為四麵環山的緣故,山穀之中很溫和,樓前擺著兩個小小的悠車,車裏的搖籃之中有兩個被小被子包在其中的嬰兒,兩個孩子都在閉著眼睛沉沉地睡著,每個孩子嘴上都叼著一個小小的奶嘴,戴著小小的碎花兒睡帽,這兩個粉妝玉琢的孩子看上去可愛極了,就如同兩個還未綻放的花骨朵,無論是誰看到,都忍不住想要過去摸一摸,親親他們的小臉。
此刻,一個英風俊朗的男子正坐在兩個小悠車之前,輕輕地悠著兩個孩子在睡覺。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書,在靜靜地讀著。
而一個美麗的女子頭戴著風巾,正坐在門前用靈活的手指打著一件小小的毛衣,嘴唇帶著說不出的笑意,不時抬頭望向前方那男子和兩個孩子一眼,每一眼中,都是醉人的幸福。
微風呢喃,鳥語花香,如此天人和一的靜謐場麵,似乎要永遠定格在時光的隧道裏,成為一幀永恒的美麗畫麵。
“辰,我真希望你能永遠地這樣陪著我。”屋前織著毛衣的劉莎莎放下了毛衣,走到了梁辰的身旁,先去香了香兩個嬰兒的麵龐,而後搬來了一個小小的竹凳,坐在梁辰的身畔,微笑地摟著他的脖子說道。
梁辰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體貼地給兩個孩子掖了掖被角,轉頭望著劉莎莎微笑道,“會是永遠的,現在我們不是已經過上了這種生活了嗎?”
劉莎莎將螓首依偎在他的懷裏,幸福地歎了口氣,“辰,我就是太喜歡這種生活又太害怕失去這種生活了,所以才來問你嘛。”
梁辰無聲地微笑著,大手輕撫著她柔麗順滑的黑發,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來,望向遠方的大山,似乎眼神能透過那重重疊疊的山巒和藤繞的霧氣,看到山外那個世界。
這一刻,他的臉上盡管在笑,可是眼神裏卻多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傷與痛,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山外的兄弟們此刻正因為自己的“死”而悲痛欲絕。
“辰,你的心突然間跳快了好多,在想什麽?”伏在梁辰胸口上的劉莎莎坐直了身體,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沒有,我隻是在想,我們的孩子以後長大了,會是什麽樣子的呢?”梁辰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不,你的心跳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說謊。”劉莎莎搖了搖頭。
“莎莎,你想得太多了,珍惜眼前的生活,過好屬於我們兩個的每一分每一秒,這就夠了。其他的,並無所謂。”梁辰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淡淡地一笑道。
劉莎莎咬了咬嘴唇,猶豫著,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辰,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
“沒有,怎麽會呢?其實,我也跟你一樣,最想過這樣的生活了。我真的很累了,想休息一下。”梁辰輕輕地掩住了她的唇,搖頭說道。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樣對你來說,對你的兄弟們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前天,我去了山外,見到了高羽他們,他們的痛苦和悲傷,讓我真的有些,無地自容,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是不是會……”她剛說到這裏,梁辰便已經伸出手去,豎起了一根手指,輕輕地掩住了她的唇。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隻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未來的一切,我們不是蒼穹先知,無法把握。過去的一切,我們沒有時間機器,不能讓時光倒流。所以,我們隻能走好現在的每一步,珍惜現在的一切,僅此而已。所以,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對曾經的種種假設,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有的隻是對未來明天的憧憬和向往,那樣才會讓我們現在活得更加光明,更加幸福。所以,莎莎,既然我選擇了現在和你在一起,就毫無怨言,剩下的生命裏,我們會永遠地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直至相守到孩子們長大,相守到我們一起老去。
不是有那樣一首歌曾經唱到嗎?我和你一起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老到我們哪兒也去不了,可你還是,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莎莎,你永遠是我手心裏唯一的寶。”梁辰拂著她的青絲,微笑說道,眼中有著一絲義無反顧的毅然與決然。
他是個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所以,答應了莎莎,就要做到這一切。從假死的那一刻開始,外界的一切,就再與他無關了。永遠都無關了。
可惜,想像與現實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真正的有關與無關其實並不是以人的主觀意誌為轉移的。有些時候,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實寫照。
身後,響起了一陣陣的腳步聲,隨後,粗重的喘息聲傳來。
梁辰和劉莎莎同時回過頭去,劉莎莎臉上綻開了一絲歉意的笑容,掠了掠頭發,站起身來,喊了一聲,“哥。”
梁辰也站了起來,負手微笑著望著自己的這個大舅哥。
不過兩個人都怔住了,因為吉再軒現在的樣子真的很狼狽,跑得太急,滿頭是汗,頭發都一綹綹地沾在了額上,身上的衣服還被刮開了兩道口子,垂下的布條兒耷拉在那裏,滿身的塵與土,看上去像是一個要飯花子似的。
“吉兄,你怎麽……”梁辰皺起了眉頭,一步迎了過去,而劉莎莎則趕緊起身去泡茶。
“都別忙了,梁辰,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吉再軒喘著粗氣,擺了擺手道。
劉莎莎會意,趕緊推著孩子的悠車回到了屋子裏去,她向來就是這樣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無論在哪裏,男人自然有男人的事情要去做,身為女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最好不要去參與。
“吉兄,怎麽了?”梁辰皺起了眉頭,預感到有些事情要發生,有些事情要質變了。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些兄弟倒底有多忠誠、多熱血,對自己的崇拜倒底有多狂熱。
“辰,確實出了大問題。你的那些兄弟居然識破了書信的這個局,現在根本不肯走。就算調查結果顯示根本沒有什麽問題,他們也依舊不肯走,並且還在鎮子裏為你搭起了一個靈堂,為你守靈,還向我索要你的骨灰,頭七過後,他們要扶靈回江城。”吉再軒吐出了一口濁氣,接過了劉莎莎遞過來的一杯茶,也不嫌燙,猛灌了一口道。
梁辰輕輕地歎了口氣,眼角略有些濕潤,“吉兄,我的這些兄弟都是些粗人,不過這也是他們心中真情所致,所以,他們現在所做出的一切,隻要不過格兒,還是請你原諒。”
“這些事情倒也無所謂,可問題是,現在他們想讓阿婆披麻戴孝執弟子之禮給你守靈一夜,如果阿婆不守,他們就要親自動手了。雖然怎麽動手並沒有說,但絕對不會簡單。
別說阿婆那麽大年紀身體受不了,守不了一夜,就算是她能守,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阿婆現在可是吉家的兩位碩果僅存的元老之一,以她的身份地位,每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吉家,如果她這麽做了,那我們吉家以後還有什麽顏麵在這個社會中混?辰,現在這已經不是你和莎莎的事情了,已經演變成了吉家和朝陽之間的劇烈矛盾衝突了,一旦這個矛盾要是解決不了,我怕,會出大亂子。可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先跟阿婆說,隻能先找你來商量一下了,唉……”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吉再軒終於結束了自己的敘述。確實如他所言,現在,暫時間不能把這一切告訴阿婆,隻能先找梁辰商量一個辦法。要不然的話,以阿婆那種乖張暴戾的脾氣,不立時發飆才怪呢。如果阿婆發飆,吉家和朝陽來一場超大規模的火拚……無論誰輸誰贏,這種內耗都是傷不起啊。
畢竟,朝陽和吉家,因為梁辰與劉莎莎的關係,其實本質裏就是一家人,隻不過,朝陽人並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