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因為你不配
想到這裏,梁辰額上登時冒出了冷汗來,心中驚疑不定,而轉身過來望著葉梓懷裏的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兒時,心底的一陣陣苦澀的同時,卻又充滿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柔情與憐愛。
無論如何,這都是他的女兒,是他的骨血。
不過,同時間,有些混亂的思維中卻有一個說不出的疑問湧了出來,那就是,他與葉梓的那場孽緣,才從時間上來講,應該是在莎莎將要離開還未離開的時候,雖然不知道莎莎是用了什麽辦法才讓自己和她避孕失敗懷上孩子的,可從時間來看她最多就是與莎莎的時間差不多少,按照常理來講,莎莎現在在坐月子,而葉梓的孩子即使是早出生,好像也不應該提前一個月才是?怎麽?
難道,葉梓是在騙自己?可是,她的肚子明顯已經沒有了,那分明就是分娩過後的症兆。況且,更重要的是,他真的能夠在這個孩子身上感受到那種奇異的血脈相連的感覺。
“梁辰,為了你,我來到了這裏。為了你,我情緒波動太大導致女兒早早地出生了三周,在保溫箱中待了兩周才到了我的懷裏,而今,我抱著她,就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是不是,應該向我說些什麽?”葉梓溫柔地望著懷中的這個小小的如鮮花兒般的孩子,哄著她,同時斜瞥了梁辰一眼道。
梁辰沒有說話,事實上,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不過,他望向那孩子的眼神雖然複雜,但那濃濃的愛意卻絲毫不比葉梓少上半點。因為,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孩子與自己血肉相聯的奇異感覺。
“現在你心裏是不是在想,我的出現意味著什麽?甚至,你是不是在想,我會不會影響到你與劉莎莎母子的重逢?”葉梓邊喂著孩子的奶,邊抬起頭來,掠了掠一縷散亂的發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梁辰頭一次懂得什麽叫做無語,的確,現在他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不過,聽到葉梓的話,他的心底又是悚然一驚,他聽得清清楚楚,葉梓剛才說的是,“劉莎莎母子”,這也意味著,她現在已經清楚了這一切事情,那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又倒底要做些什麽?
“梁辰,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葉梓滿眼憐愛地喂孩子吃飽了奶,輕聲哼著搖藍曲哄孩子在微風中入睡,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微笑望著梁辰問道。
“你說。”梁辰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點了點頭道。
“如果,現在劉莎莎同樣抱著孩子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葉梓終於問出了這個讓梁辰頭皮發炸的問題。
事實上,他沒有辦法去回答。
對葉梓,他滿心愧疚,曾經想過無數次要以一生為歉意去回報她,並且,現在她還生下了屬於自己骨血的女兒。
而對劉莎莎,那是他傾心相戀的愛人,況且現在同樣為他生了孩子,他更要一生一世地守護她和他們的兒子。
但問題是,一個人能分成幾瓣?況且,無論怎樣分,對其他人都是不公平的,他又能做出怎樣的選擇?
一方麵是因為道理和公義的良心道義壓迫,而另一方麵則是責任和義務與愛戀的守護,哪一方更重?他究竟該何去何從?
當葉梓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時間,梁辰心如刀割,居然無法回答,眼中一片迷離茫然起來。
“回答我,好嗎?”葉梓微笑問道,懷抱著女兒,因為那聖潔的光輝,讓此刻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不過,神不會有情感,情感永遠隻屬於人。所以,人永遠不可能是神,所以,是人就要掙紮在俗世的苦海中,任是誰都無法逃離開這個世界的終極夙命。她嘴裏在問,可是心底卻在掀起了一片片的驚濤駭浪,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梁辰說出她不想聽到的那個結果和字眼兒,哪怕她自己也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出世之後便沒有父親,甚至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倒底是誰!
“對不起,我無法回答。”沉默了好半晌後,梁辰終於緩緩地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就如同兩塊風化的石頭在相互摩擦,無比的嘶啞難聽,短短的一瞬間,他就像是在沙漠裏行走了十天十夜的缺水旅人,嗓子喑啞晦澀,即將失聲。
“嗬嗬,無法回答,好一個無法回答。其實,我很好奇的是,梁辰,你的無法回答倒底是因為什麽?拋去莎莎的難以取舍不談,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對我也同樣無法取舍做出決斷嗎?是因為我為你生下了女兒,看在孩子的份兒上?還是因為你覺得欠我的,總是無以回報?亦或是,你真的開始有些喜歡上我了?”葉梓輕拍著孩子,繼續哄她入睡,邊輕聲軟語地問道。如果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不知道她是在向梁辰咄咄逼問,看著她唇畔微微似嗔非嗔的笑意,會讓人誤認為她在向自己的情郎打情罵俏。可事實上,她卻是在逼問著口供,就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現在的她,就如同一把溫柔的刀,閃亮的刀鋒盡藏在漫天的花海之中,殺人於無形。隻不過,卻是沒人知道這把刀的刀柄倒底最終是握在誰的手中了。
“或許,都有吧。”梁辰望著那個孩子,望著葉梓哄著孩子輕輕入睡的樣子,一顆鋼鐵做成的心,此刻也不禁百煉鋼化繞指柔,眼中射出了溫柔的神色,望著孩子那美麗嬌嫩的小臉,長歎了一聲說道。
“也包括你喜歡我?”葉梓抬頭問道,眼裏掠過了一絲說不出的驚喜。
這一次,梁辰再度沉默了下去。而葉梓的一顆心也逐漸地冷了下來。
揮了揮手,“你滾吧,莎莎就在後麵等你,轉過這個彎兒就是了!”她揮了揮手,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梁辰了。
“你……”梁辰喉結滾動著,望著女兒,真的,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抱抱她。
“你想抱她,是麽?”葉梓笑了,抬頭望著梁辰問道。
梁辰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這種渴望已經盤旋在他心頭許久許久,從未有什麽渴望曾經這樣強烈過。
“你永遠都抱不到她,她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就是她的父親。梁辰,或許以前都是一場似是而非的夢,我從未感覺過你對我的傷害,但今天,你已經傷害到了我,傷害到你的女兒,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被剝奪了你成為我女兒父親的權利。如果說這種報複同樣會讓我痛徹心肺,那就讓它來得更徹底一些吧。”葉梓突然間發狂地笑了起來,尖尖玉指指著梁辰如同瘋癲般笑罵起來。
“為什麽?”梁辰緩緩地縮回了手去,無比痛苦地望著她。
“因為你所謂的同情與憐憫,因為你所謂的仁義與道德,因為你的怯懦和軟弱,因為畏畏縮縮、蛇鼠兩頭,你不是一個敢愛敢恨的真男人!所以,你真的不配做我女兒父親!”葉梓狂笑說道,笑著笑著,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大笑聲中,她如同一夜白頭的練霓裳般,毅然決然地轉身而去,走得如風似電,走得毅然決然。就像是一場風,忽如其來,又飄乎而去,來去之間,難琢其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