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飛來觀
“你……”藍雨恬剛想說什麽，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隻是定定地盯著那個小女孩兒，神色頗有些古怪。
那個女孩子理也不理她，挎著一個小花籃，花籃中滿是紮得整整齊齊一束束的鮮花，不過卻不是那種花店裏賣的肥碩巨大的溫室培育花，完全是那種采自鄉間的野花，各形各色，什麽樣的都有，看上去像是雜亂無章，但一望過去，卻自有一種美妙的鄉間靚麗之意，仿佛這一個花籃，就盛下了一個小小的春天。
小女孩兒妙目流轉，隻是緊緊地盯著梁辰，笑盈盈地扯著他的袖子，“大哥哥，你的女朋友多漂亮啊，買束花給她，多相配啊。這花兒，可美可香了，是我今天早晨上山采的呢，瞧，這上麵還沾著露珠呢，多漂亮啊。”
梁辰笑了笑，轉頭望了藍雨恬一眼，藍雨恬此刻也恢複了自然的神色，隻是望著花籃裏的花兒，並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中卻透露出了一種渴望與期待。
“好吧。”梁辰淡淡一笑，從花籃中拿出了一束最大最鮮豔的，送給了藍雨恬，隨手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給了那個賣花的小女孩，隨後轉身便要走。
“大哥哥，不要這麽多錢的，我找你錢。”那個小女孩兒揚著那張百元大鈔道。
“要的，你拿著吧。”梁辰站下來微笑道。
“可我的花五塊錢一束足夠了。”那個小女孩兒有些局促不安地道。
“買花是為了送人，雖然錢不能代表什麽，可是送給的人越高貴，這花就越值錢，小妹妹，你說不是麽？”梁辰望了藍雨恬一眼，向那個小女孩兒微笑說道。隱然間，卻看到藍雨恬臉蛋兒微紅了一下，像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一般。
“原來是這樣呀，大哥哥，你對這位姐姐還真的不錯呢。”那個小女孩兒笑了，不過那抹笑容卻頗有些意味深長，與她的年齡相比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符。
那抹笑容稍縱即逝，隨後小女孩兒依舊一臉的純真爛漫，“那，我把剩下所有的花兒都送給這位姐姐好不好？不算你花錢買的，就當我是送給這位姐姐做禮物吧。”她一雙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笑嘻嘻地道。
“不用了，還是留著吧。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繁花如錦，但采一束。這剩下的花，依舊有著各自的主人，如果全都拿走了，那得不到花的人豈不是要傷心了？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很多，但屬於我們的永遠隻有其中一份。做人不能太貪心，貪心不僅害自己，也會傷害到別人的。小妹妹，謝謝你了。”梁辰微笑著，彎下腰去，輕輕拍了拍那個小姑娘的臉頰，轉身走了。
藍雨恬緊跟在他後麵快步向前走去，不過卻回過頭來向著那個小姑娘做了個很凶狠的表情。那個小姑娘扮了個鬼臉，隨後便笑嘻嘻地跑掉了。
“死丫頭，就知道你會出來搗鬼。”藍雨恬低低地罵了一聲，咬了咬紅唇，快步跟了上去，卻是有意無意間，小心翼翼地伸手，挎上了梁辰胳膊。
“嗯？”梁辰略皺了下眉頭，看了看她的手，藍雨恬瞪起了眼睛，“怎麽？現在你在假扮我的男朋友，就算你不想，我們也要將戲演下去，還必須要演得逼真。否則後果你自己想吧。”藍雨恬哼了一聲，固執地挽著他的手臂不放。
梁辰籲出口悶氣，沒再說什麽，悶頭繼續往前走，不過心底下卻總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好像，藍雨恬和他做的這筆“交易”，總是有些不妥。具體不妥在哪裏，他卻也說不準了。但反複推想了好多次，他都並不認為藍雨恬這樣的人能在自己身上榨取到什麽所謂的價值。拋開一切不談，無論如何，現在的自己，除了假扮她男朋友之外，好像連被她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她倒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麽？”梁辰百思不得其解。當然，也正是因為個找不到問題且似是而非的答案，才讓梁辰在疑疑惑惑間，同意了與藍雨恬的這個交易了。否則，他早就想其他的應對辦法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對你有很多圖謀？隻不過你現在一直沒有想通，所以才與我虛與委蛇？”藍雨恬突然間出聲問道。
“是。”梁辰怔了一下，隨後點頭應道。麵對著藍雨恬這樣智深如海的聰明女子，有些事情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藏著掖著？
“如果我說，我隻想幫你，你信不信呢？”藍雨恬挽著他的手臂，心底下說不出的幸福，盡管這種幸福是實實在在的虛假泡沫，但她依舊很享受。事實上，哪個未婚的女孩子不是整天生活在虛幻的浪漫與純真之中呢？
“這個理由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根源。”梁辰搖了搖頭，並不相信。
“根源？難道世界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需要根源嗎？就沒有偶然？就沒有心血來源？就沒有突發性？”藍雨恬的回擊很有哲學範兒。
“你說得也是，也不是。無可否認的一點是，所有的具有同一性的偶然聯結在一起，就會形成一個必然。所以，我無法不懷疑你的出發點和動機。”梁辰搖頭說道。
“同一性的偶然？都有哪些？”藍雨恬輕撇了下紅唇一笑。
“當然有很多。比如你當初突然間從虞叔家殺出來攻擊我，比如我們第二次的交鋒，比如你在砥劍節上出手救我，包括現在你把我拖到了藍鎮威逼利誘說要幫我，或許每一個事件都可以看做是你的心血來源，但聯結在一起，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你會怎樣認為呢？這些具有同一性的偶然聯結起來，難道不能證明你確實對我有所圖謀的必然嗎？或許第一次是偶然，但建立在這個偶然性的基礎上所觸發的一係列偶然，抱歉，我真無法把這些當成是突發事件或是偶然間的心血來源了。”梁辰搖頭歎道。
藍雨恬緊緊地咬著下唇，聽著梁辰的話，一雙眸子望著他，裏麵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情愫，像是幽怨，像是感傷，像是無奈，凡此種種，一言難盡。
“算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隻當這一次是你幫我逃避這場比武招親，然後，我會給予你豐厚的回報，一切都是交易，這樣想的話，你的心情大概就會好起來了吧？”半晌，藍雨恬歎了口氣，幽幽地道。
“我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梁辰苦笑了一下，但擺明了根本不相信藍雨恬的話，可現在已經是逼上梁山，他也不得不硬起頭皮繼續走下去了。
“我好看麽？”藍雨恬手捧著鮮花，輕嗅了一口，突然間問道。
燦爛的陽光一瀉而下，照在她的臉上，照在那花兒上，花映人豔，人比花嬌，一時間也分不清楚哪個是玉人的臉，哪個是美麗的花兒了。
“好看。”梁辰點了點頭，隨口應道。他現在對這個問題並不感興趣。
“和劉莎莎比起來，誰更好看？”藍雨恬緊緊追問道。
梁辰皺了皺眉，“各擅勝場吧。不過莎莎在我眼裏永遠是最美的。因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哪怕她毀容了，在我心裏，也是這個世界無法磨滅的風景。”
“是不是誰成為你的女朋友，誰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人？”藍雨恬咬了咬下唇，輕聲問道。眼裏閃過了一絲羨慕嫉妒恨。
“是的。”梁辰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女朋友真幸福。”半晌，劉莎莎輕歎口氣，幽幽地道。
“我不敢她會幸福，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她幸福。”梁辰淡淡地一笑道，想起了劉莎莎，心中掠過了一絲脈脈的溫情來。
藍雨恬眼裏就閃過了一絲惱怒來，狠狠地橫了梁辰一眼，一下放開了他的胳膊，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梁辰怔了一怔，隨即從後麵跟上，可是藍雨恬卻是越走越快，轉眼間已經消失在了前麵的街角處，梁辰發力追到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人生地不熟，在這裏來回走了幾圈兒，梁辰居然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這個女人，真是古怪。”梁辰搖了搖頭，也懶得再去追。不過甫一抬頭之間，不知道何時，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座道觀。
青磚青瓦，鬥拱飛簷，雖然觀門已經有些殘破了，卻更能彰顯出那種說不出的古意。
道觀就突兀地出現在麵前，突兀地撞進了眼簾，給人以一種像是憑空掉下來的錯覺一般。
再一看觀名，梁辰禁不住有些好笑，隻見上麵的匾額寫著三個大字，“飛來觀”，字如天外飛仙，頗有飛升神韻。
“好名，好字。”梁辰不禁點頭低聲讚道。
“好在哪裏？”這個時候，身畔突然間響起了一個聲音。梁辰一回頭，卻是一個老態龍鍾的灰袍道士。花白的頭發挽了一個發髻，用一根木杈別了，手裏拿著一把沒剩下幾根竹枝的掃帚，正在掃地。邊嘩嘩地掃著已經清潔無比的地麵，邊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