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他不會有事
“小澤,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殘忍?雖然當時很痛快,但現在卻有些於心不忍了?”梁辰抬起頭來,望著吳澤,輕輕歎了口氣問道。
“辰哥,我……”吳澤略抬起頭來,欲言又止,最終長歎了一聲,頹然坐在椅子裏,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無奈與茫然。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縱然胡浩和錢亮的下場是罪有應得,可依舊有一絲說不出的惻然與憐憫,並且心底深處還有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茫然?你們都是高智商的人,不是那些有了今天沒明天、得過且過的社會流氓痞子,凡事行動和結果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也正因為如此,你們是不是在害怕,在擔憂,今天胡浩和錢亮的下場,或許就是未來某一天自己人生的結局和收場?”梁辰環顧著四周,依次從每個人臉上望了過去,語聲略有些發沉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事實上,應該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梁辰的這一句正正問到了他們的心底深處去,讓他們猛然間拷問了一下自己的靈魂,卻是真的給不出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來。
“你們當然也能猜測得出來,在以後的路上,我們還會遇到更多更多這樣的事情,你們是不們還在害怕,害怕午夜夢回的時候,良心有愧,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後悔,甚至連回憶的勇氣都鼓不起來?”梁辰點起了一根煙,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繼續望著兄弟們問道。
依舊沒有人回答,場麵愈發沉重起來。包括高羽,眼睛裏都有著一絲說不出的茫然起來。
“嗬嗬,兄弟們,我隻能說,你們與他們,不一樣,你們以後走的路跟他們以後走的路,更不一樣。因為,我們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問心無愧,我們起家是清清白白,過程是無愧良心。無論我們主觀上是為了實現我們以後遠大的目標,亦或真是抱著替天行道的想法,或是其他種種,我們終究是仰不愧對天,俯不愧對地,而在客觀上,你們記住了,就算與替天行道無關,但我們終究是為這個世界做了些有益的什麽。而這些流氓混子們,他們又做了什麽?除了罪惡,還是罪惡,他們所有的下場都是應得的,無論是死,還是瘋。天之行孽,或許無人能束,但人之行孽,最終必將無路可走,即便今天不是我們出手,或許明天、後天,亦或是將來的某一天,他們也終究要付出代價,要為自己的罪惡買單。意念決定行動,善惡終究分明。就算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來做,終究還是有人會做的,他們的下場和結局早已經注定,沒有任何懸念。
當然,我無意於與你們一起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去做道德的衛道士,做正義的使者與化身,還是那句話,這種沉重的責任我們擔負不起,也無從擔負。我們隻求此生做事,問心無愧,足矣。隻要仰俯之間,手不抖,心不顫,任何時候都能無愧於兄弟,無愧於他人,無愧於這個世界,那我們還怕什麽呢?
如果再換一個角度想一想,要是那個毒販繼續存在下去的話,還會有多少人會毀在他手裏?要是昨天晚上我們無法及時趕到,吉子他們十幾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會不會就要被徹底廢掉,此生隻能躺在輪椅上度日?如果昨天晚上沒有琳琳,是不是鐵子他們是同樣的下場?如果沒有唐所他們及時趕到,琳琳的下場又將如何?恐怕會出現最讓男人無法承受的那種痛苦和結果。
兄弟們,我無意中於責怪你們剛才的那絲軟弱和憐憫,相反,這是最正常不過的表現,是人性的純真和善良,我最欣賞你們的,也是這一點。不過,我還想說,這個世界上,做什麽事情都很難很難,或許在過程中我們的身體承受苦痛,或許在得失間,我們的心靈要承受煎熬,或許在無法說清的正義與邪惡之間,我們的靈魂要倍受拷問,可無論如何,選擇了,我們就要走下去,無論再苦再難,都要打起精神去一一逾越,隻要過程中我們始終保持著這種人性中最純粹的真善美,別被惡念的魔鬼占據我們的意誌,讓我們變得喪心病狂,劍走極端,這就夠了。等我們真正老去回首的時候,此生才沒有遺憾。
最後我還想說一句,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正義與邪惡,誰又能真正地去界定呢?一切自在人心,自在天眼俯視之間。”
梁辰靠在椅子上,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說出了這番話來。
一群兄弟們肅然聽著,心中波翻海覆,梁辰的話讓他們不斷地深思與反省著,同時也在悄然間,逐一解開了他們心底那把剛剛浮生的心鎖。
有人不經意間望向窗外,發現雪早已經住了,豔陽高照,是一個大晴天。一群兄弟們臉上被明媚的陽光籠罩著,看上去又開始青春活潑了起來。
“吃飯吧,吃完飯後我們還要再好好地策劃一下,把這個激濁行動繼續下去,編筐編簍,重在收口,既然我們想把這些勢力都驅逐出大學城去,那就要好好地做完它。要不然的話,咱們就散夥兒吧,把這些東西分吧分吧,然後大家就回鄉養老做個開開心心的富家翁吧。”梁辰嗬嗬一笑,端起碗來邊喝著碗裏的白粥,邊打趣地道。
一群兄弟們哄然間笑了起來,剛才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不得不說,梁辰的這番政治思想工作做得還是相當到位的,起碼讓這些兄弟心底下的罪惡感與愧疚感不再那麽強烈了。
“辰哥,小凱怎麽辦?我們必須要想辦法營救他,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每一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高羽端著碗,卻有些難以下咽,他掛懷自己的每一個兄弟。
正說到這裏,便聽到樓下有人喊道,“琳琳姐,你,你怎麽出院了?”
隨著話聲,便聽見騰騰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所有人回頭之間,便都看到了王琳琳正包著滿頭的紗布,拄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衝了上來,剛一上來,還沒說話,便“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辰哥,死木頭是不是讓人抓走了?他有沒有事?他現在危不危險?辰哥,他們都說是一個好大好大的家族把死木頭抓走的,他,會不會死啊?辰哥,我求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啊……”王琳琳扔了拐杖披頭散發地衝了過來,剛走了兩步便摔在了那裏,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僅僅是一個晚上,她眼窩便已經深陷了下去,擔憂和害怕混合起來噬咬著她的心,讓她無比的難熬。
馬滔幾個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扶起了她,偌大的幾條生猛的漢子,此刻眼眶也都紅了起來,“琳琳,你別著急,小凱沒事兒的。他嗎的,是哪個王八蛋亂嚼舌根子?我活劈了他。”馬滔隱蔽地擦了擦眼角,隨後破口大罵起來。
“我受傷了,死木頭都沒有去看我,我害怕他出事,磨了吉哥一夜,吉哥才告訴我的,辰哥,你一定要救他啊,如果他要有事,我也不想活了!”王琳琳被扶在長條桌旁,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梨花帶雨,說不出的哀傷來。
“嗬嗬,琳琳,別聽吉子瞎說,他唬你呢,就是想看看你擔不擔心張凱。放心吧,小凱沒有事,我派他去執行一項隱蔽任務了,如果順利的話,今天晚或是明後天,你便能見到他了。你要聽話,現在好好回去養傷,否則小凱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恐怕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梁辰將自己的手絹遞了過去,微微一笑道,神色間無比從容,仿佛事實就跟他說的是一樣的,這也無法不讓一群兄弟們心底下佩服,辰哥的這種淵停嶽峙般的沉穩與處變不驚實在太強悍了。
“真的?”王琳琳抬起了磅沱的淚眼,猶自有些不信。
“嗬嗬,你這丫頭,我說的話還不信麽?”梁辰啞然失笑,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淚,就像一位寬厚的長兄在安慰自己的小妹,這動作裏沒有半點的蝟褻和曖昧,相反,所有人心底下都隻能感覺到那是一種宛若長輩般的嗬護與憐惜。
“嗯,好,那我就信你了,辰哥,可是你說的,今天晚上我就要見到死木頭,要不然,我就自己找去。”王琳琳抽抽嗒嗒地說道,隨後在一群兄弟的哄捧下,才勉強吃了口早餐,被人送回醫院裏去了。
“我出去走走,剩下的收尾工作你們來做吧,今天一天不回來了,收尾的事情都由你們自己決定。同時,千萬要小心安全,越是收尾階段,越要小心謹慎。”梁辰說道,起身向外走去。
“辰哥,我陪你一起去。”高羽自然清楚他要去幹什麽,站起身來,急急地跟在他身後道。
“不必,你要在這裏主持大局,這裏的一切都離不開你。我走了,誰也不跟著我。”梁辰擺了擺手,已經轉身出去了。
踩著積雪,他已經走出了兩條街去,剛走到街角處,後麵傳來了汽車笛聲,隨後,一輛車子已經停在了他的身邊。
梁辰連問也沒問,便直接拉開車門上了車子。汽車呼嘯而去,揚起了一路晶瑩的雪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