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戰起（七）
「末將有罪！」
儘管劉楓沒有在意，但是周琛等人卻不能不在意，剛才那一幕，一個治下不嚴之罪，肯定是跑不了。
「好了，這事不怪你們，這次傷亡那麼大，下面的士卒有怨氣也是正常的。」
劉楓也不是嚴苛之人，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自認還是很好說話的。
況且，這又冷又硬的雜糧餅確實是難以下咽。
出征前，大夥還吃著熱食，隔三差五就有一頓香噴噴的豬肉，現在拼死拼活，只能啃又冷又硬的雜糧餅，連口熱水都沒有，如此落差，心生不滿也是正常。
畢竟他們不是系統兵，入伍當兵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忠心有限，有怨氣自然會發泄出來。
只是這糧食的問題，劉楓現在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解決。
行軍打仗對糧草的消耗極大，這兩年黑甲軍一直在征戰，每日的消耗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如此一來手中的糧草自然就抓襟見肘了，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各地豐收，還有在湖州運回大批糧食，現在恐怕已經要斷糧了。
現在這裡七萬大軍的糧草，都是依靠北邙府支撐，這些雜糧餅已經是北邙府百姓省吃儉用擠出來的糧食了，再過一段時間，恐怕連雜糧餅都供應不上了。
劉楓之所以親自來到這裡，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解決糧食的問題。
北方不同南方，農作物都是一年一熟，因此除了花銀子從南方購糧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利用勝利點抽獎。
剛剛北山之戰雖然慘烈，但是因為守住了北山，系統判斷為小勝，讓劉楓得到了一個勝利點，這樣一來他手中的就有了6點勝利點，還差4點就能來一個十連了。
北山防線不短，巡視完之後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了，魏軍似乎也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雙方都處於一個短暫的平和階段。
因為這樣，彭大腿與周琛所部的移防進行得十分順利。
「君上，魏軍如此安靜，末將猜測他們必定是準備趁著今晚夜色，將兵力聚集在山腳，然後明天一舉攻山，彭將軍手中兵力不多，我怕——」
回去的路上，周琛忍不住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怎麼？不甘心？」
劉楓笑了笑，剛剛彭大腿帶著人馬來換防的時候，周琛等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看出這些人都很不甘心。
「呵呵。」
周琛摸了摸腦門，「君上英明，今天這一仗大夥心裡還憋著一股氣。」
「那就繼續憋著，你們現在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嗎？士氣低迷，繼續留下來只會給彭大通添麻煩，回去修整一下，士兵再好好練練。」
「是！」
周琛原本是打算想要劉楓再給一支部隊他帶，現在看了是不可能了。
滿臉失落地回到營地，早已在營門前等候的周文才等人立刻圍了上來。
「將軍，怎麼樣？君上答應了嗎？」
看著周圍那些期待的眼神，周琛搖了搖頭，「別想了，還是趁著這次修整的機會，好好操練一下下面的人吧。」
「是該練練了，差太遠了！」
周文才失望地點了點頭，這次固守北山，指揮上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各營在執行軍令的速度還有士卒本身的問題卻是不少，要不然憑藉地利，傷亡也不會如此嚴重。
「大家也不要失望，蕭夆三十萬大軍呢，我們有的是出戰的機會，現在天色還不算晚，走，去我營房，我們來總結一下這次北山的問題。」
周琛有一個習慣，每逢戰後，都會總結經驗和教訓，甚至將其寫在了一個冊子上面，隨身攜帶，方便翻閱。
與此同時，在風門關這邊，北山的戰報也被探子傳回到了總督府。
「穆如兄，你怎麼看？」
司徒沖看著溫淳剛問道。
「不應該啊。」
溫淳剛眉頭緊皺，「這傷亡數字準確嗎？」
「已經經過數名探子確認了，差不了多少。」
「這就奇怪了，在佔據地利的情況下，按照黑甲軍的實力，不應該出現如此大的傷亡才對。」
溫淳剛覺得其中有些蹊蹺，「總督，這會不會是黑甲軍在故意示弱？」
「可能性不大。」
司徒沖搖了搖頭，蕭夆不可能不知道黑甲軍的實力，如此一來示弱不但不會有效果，反而增加自己的傷亡。
「那就說不通了，按理——」
「報~」
突然，外面一名親衛匆匆跑了進來。
「什麼事？」
司徒沖問道。
「啟稟總督，外面接到稟報，黃將軍和張將軍又打起來了！」
「胡鬧！」
司徒沖猛然一拍書案，勁力直接把身前的那張實木書案拍出了幾條裂痕，「把他們給我綁過來！」
「是！」
親衛領命，飛快地退了下去。
「那黃元是三殿下的人，是不是讓人通知一下那邊？」
溫淳剛提醒道。
司徒沖厲色一閃，「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驚動三殿下了。」
很快，兩名身穿甲胄的大漢就被五花大綁帶進了總督府，司徒沖也不問他們鬥毆的理由，直接讓人拔掉褲子，各打了二十大板，直把兩人的屁股打得血肉模糊，才讓人送他們離開。
溫淳剛看著那兩名大漢的背影，開口道：「黃元此人心胸狹窄，在湖州兵中頗有威望，又是三殿下心腹，總督大人今天惡了他，此人恐怕不會咽下這口氣。」
「哼！咽不下又如何，再敢胡來，下次我直接砍了他！」
司徒沖目露寒芒。
翌日一早，北山殺聲震天。
彭大通放棄了固守，趁天色剛亮，魏軍最疲憊沒有防備的時候，主動發起了突襲，一舉建功。
他們先利用霹靂箭轟炸馬廄，萬餘戰馬因為爆炸受驚，四散奔逃，許多魏兵剛剛走出營房，就被迎面狂奔而來的戰馬踩成了肉醬。
整個山腳大營亂成一團，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
孟噲根本沒有想到經過昨天一戰，黑甲軍竟然敢下山偷襲，加上戰馬受驚四處衝突，士卒為了保命四處躲避，亂成一團，互相踩踏攻擊。
這種情況下，孟噲知道自己已經很難控制住局面了，貿然出去，只怕性命不保。
「撤！」
儘管心中不甘，但是這時候撤退是他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