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絳州風雲（十四）
西齊這次進犯絳州已經是蓄謀已久，各種物資器械都準備得十分充分，眼下關外僅僅是開出來的拋石車就有一百餘架！更別說其他井闌，衝車之類的攻城器械了。
除了這些之外，這一次出戰的兵力也遠超之前。
密密麻麻得軍陣把關外的土地都給鋪滿了，人山人海，與前幾天相比完全不一樣，可見之前都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並沒有動真格。
當拋石車試射結束之後，一百餘架拋石車同時開始齊射，一百多塊巨石朝著關卡這邊砸過來，那場景極為震撼，城牆上不少士卒看到這一幕，腿一下子就軟了，甚至連躲避都忘記了。
當石頭砸下時，彷彿整個關卡都被撼動了一樣，碎石亂飛，儘管巨石的準頭很差，但是依然有一些倒霉的傢伙被當場砸成了肉醬，或者被碎裂的飛石擊穿了身體，砸破腦袋。
「快還擊！」
剛剛升為破虜校尉得王倫，連忙指揮著手下用拋石車還擊，霞門關內的拋石車只有三十餘輛，不過造成得傷害卻比關外那一百餘輛還要大。
畢竟關內有城牆和房屋可以擋住不少飛進來的石頭，而外面卻是一片空曠，加上齊軍人多，密密麻麻的軍陣根本不需要試射，閉著眼睛都能砸到一大片。
雙方得石頭滿天飛，你來我往，在拋石車得掩護下，關外的齊軍快速接近城牆。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八十步！射！」
隨著城頭上一聲令下，弓兵立刻將手中的箭矢朝著外面射出，尖銳的破空聲劃破天際，漆黑的箭雨剎那間落在了齊軍的軍陣之中，但是大部分得箭矢都被前面刀盾兵的盾陣還有巨大的攻城器械給擋住了，只有少部分射在了齊軍身上，並不能阻礙他們前進的步伐。
當齊軍頂著一波又一波箭雨，來到距離城牆還有一百步的時候，進入射程範圍的弓兵也開始朝著城頭拋射箭雨還擊。
雙方得箭矢伴隨著巨石在半空中交錯而過，不斷落在對方的陣型之中，收割著士卒的性命，到處都在流血。
隨著時間推移，齊軍終於靠近了城牆，一架架雲梯搭在了城牆上，下面的齊軍士卒頂著上面不斷落下得箭矢，滾石，檑木還有金汁不斷往上爬。
剛才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小夥子，轉眼間就變成了屍體。
面對準備充分地霞門關，下面洶湧而來的人潮就好像洪水遇到了堅不可摧的堤壩，狠狠撞在上面然後打了一個倒轉。
掉落下來得屍體就好像下餃子一般，很快就在城牆下堆積了一層又一層，火焰在燃燒，黑煙瀰漫，戰場上到處都是血腥味和焦臭味。
隨著攻城強度不斷增大，每天雙方的傷亡也不斷在增加。
殘酷的攻城戰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才慢慢停止，隨著外面一陣陣清脆的鐘聲，洶湧的人潮才慢慢退去，回到了後面連綿不斷得營寨之中，舔舐傷口。
攻城停止之後，雙方開始派人清理戰場。
僅僅半日的大戰，原本就已經人滿為患得傷兵營一下子就不夠位置安置傷者了，只能匆匆擴建，才堪堪把傷兵安置好，只是傷兵營能夠擴建，大夫卻是有限的，根本忙不過來。
「二姐，已經很晚了，你都忙了這麼久了，連飯都沒有吃，快跟我回去休息！」
在一個帳篷裡面，依舊一身男裝打扮的高勝男拉住了剛剛給一名重傷士卒處理好傷口的二姐高盼楠。
「不行啊，還有幾個傷勢比較嚴重得人等著我去醫治，你先回去吧。」
高盼楠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一張白皙的鵝蛋臉，可能是因為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緣故，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面布滿了血絲。
儘管有些憔悴，但是仍然掩蓋不住她的美貌，尤其是高挑的身材、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顯得圓潤流暢，一身裁剪合身的羅裙，絲質非常柔軟貼著身子，凸顯玲瓏曲線。
難怪之前於仲對她念念不忘，就算是寡婦也要將其納入房中。
「不行，你再不休息就要累垮了，今天說什麼你也要跟我回去，再說這裡不是還有其他大夫嗎？」
高勝男說著直接彎腰將高盼楠給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我下來，讓人看了笑話！」
高勝男伸手在其圓潤的臀部拍了一巴掌，「你乖乖別動，摔了可別怪我，誰敢笑，姑奶奶挖了他的雙眼！」
這一幕頓時引起不少人得矚目，不過每個人都報以善意的目光，這段時間高盼楠在傷兵營救死扶傷，已經贏得了許多士卒的尊重。
「姐，我跟你說個事情，今天我看見那於老頭來了，我立刻帶人把他攔了下來，不過很奇怪，他好像不是來找你的。」
「三妹，你以後千萬不要這樣做，太危險了。」
高盼楠微微皺眉。
「哼，我才不怕他，不過後來你猜怎麼著，他居然給一個年輕人下跪了，而且看他的模樣似乎很怕那年輕人，也不知道那傢伙是什麼來歷。」
高勝男眼中泛著好奇的目光。
「三妹你可不要胡亂打聽，我們只是——」
「快快快，大夫在哪，快來人！」
高盼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只看見一群士卒抬著一個擔架朝著這裡跑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急色。
看見這一幕，高勝男連忙走到一旁，讓開道路，但是沒想到那群人正要經過得時候，其中一人突然轉頭看著她們，「高大夫！太好了，你快救救我們都尉大人！」
原來擔架上的不是別人而是都尉於仲，說起來於仲也算倒霉，之前齊軍攻城得時候，他都在後面督戰，並沒有上城牆。
這一次本想著在主公劉楓面前好好表現一下，沒想到卻被拋石車砸過來裂開的碎石給擊中了胸口，骨頭一下子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三妹快放我下來。」
看著臉色慘白陷入昏迷的於仲，高盼楠拍了一下高勝男，示意她將自己放下。
高勝男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她雖然討厭於仲，但是對方是為了守衛霞門關受傷，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高盼楠簡單檢查了一下於仲的傷勢之後，立刻說道：「還好，沒有傷到要害，快把他帶我那裡去。」
另一邊，都尉於仲受傷的消息也傳到了劉楓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