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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黃泉路上亂局現

  雖然之前在惡狗嶺遭遇大黑狗時,謝必安便已傾力射出一箭,導致自身狀態不佳。

  但面對如此激烈的戰鬥,他毅然選擇吞服數枚快速回復修為的丹藥,讓經脈承受巨大的壓力和損傷的風險,在極短時間內將靈力恢復了一半左右,以滿足《蓄靈射術》的消耗。

  全力一箭,便可將天人境水平的大黑狗腦袋射穿。而現在,他雖只灌注了三成靈力在白羽箭中,但其威勢之盛、鋒芒之銳,已然讓在場的所有陰兵陰將膽寒!

  負責與白無常近身肉搏的六名神通境戰力的高手,有兩人被哭喪棒擊傷打飛,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

  還有兩人被之前甩飛出去的黃岩晶盾逼退,雖然將身法催動到極致,卻也難以在片刻間殺回來。

  現在,衝到謝必安面前的,就只剩下最後兩名巡邏司陰將。

  兩名陰將望見前方熾芒四射的白羽箭,目光中滿是驚懼之色。以他們的實力和眼力,自然在一瞬間就已判斷出——如果被這支玄寶箭矢射中,不死也要重傷!

  但他們已經都已經衝到這裡,再想退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勃一把,試試看能否創造奇迹,將這恐怖的攻勢扼殺在襁褓之中。

  注視著迎面撲來、要做最後掙扎的倆人,謝必安留的最後一手也發動了。

  一層足有六七寸厚、白色半透明的靈力外罡悄然浮現身前,擋住了兩名陰將的前沖之勢。

  《幽冥秘錄》獎勵的護體功法——聚靈罡盾!

  聚靈罡盾最大的作用其實是阻擋純靈力類的攻擊,對於實體或鬼體直接攻擊的防護效率較低。

  但謝必安也沒打算徹底擋住兩名陰將,而是利用雄渾靈力聚成的罡盾,稍稍遲滯了他們的腳步。

  只爭取了一眨眼的工夫,但對靈白弓白羽箭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穩住弓身,對準目標,鬆手放箭,嘣的一聲,弓如霹靂弦驚!

  白羽箭攜著恐怖的力道和浩瀚的靈力,破空射出,快到在箭羽后劃出一條長長的殘影,速度已經超過了音浪,直奔左側陰將胸膛而去。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左側的陰將剛剛覺得速度慢了幾分,下一刻胸口就刺痛起來,明明沒有受傷,卻好像被人用尖錐狠狠扎了一下。

  白芒閃爍間,這名陰將甚至都沒看清白羽箭的動向,也沒聽到放箭的聲音,就已能驚恐地判斷出——這一箭是沖著他來的!

  瞬間陷入絕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速度催動靈力,將一面護心鏡挪到了胸口刺痛的位置處,同時服下一枚療傷丹藥。

  幾乎就是服下丹藥的同時,左側陰將只感覺胸口一涼,胸腹內部湧起強烈的空虛之感,好像是被挖了一個洞,同時整個人無力地飛了起來,被白羽箭的衝擊力帶著向後飛去。

  都是地府同僚,謝必安自然不會下殺手,只是射穿了陰將的胸口中央,當然也足以讓他喪失戰力。

  右側衝過來的陰將見同僚轉眼間就被射飛,驚怒交加,青銅大戟瘋狂掄起,朝著白無常面門砸來。

  之前被黃岩晶巨盾逼退的陰將這時也已經殺到,三大高手立刻配合在一起,全力打出殺招,要將眼前這位連傷他們三名同僚的白無常擊潰。

  可惜,謝必安不陪他們玩了。

  射完一箭,他也沒有餘力再和這幫神通境六層的陰將纏鬥,於是收起聚靈罡盾,發動《閃行破空訣》,身體在空中連續閃爍幾下,就從三人上空掠過。

  三名陰將方才一直在和白無常硬碰硬對剛,打得渾身大汗淋漓,正在興頭上,都沒想到他會突然避戰。

  一擊落空,仰頭再看,謝必安竟然朝著數名陰兵組成的六合聚陰陣沖了過去。

  「不好!」三人一聲驚呼,趕緊騰空而起,尾隨在謝必安身後緊追不捨。

  因為有龐大的六合聚陰陣在,數百名陰兵同時提供魂力,這才給了幾位陰將神通境六層的戰力。

  一旦六合聚陰陣被破,幾人會立刻跌落到神通境三四層的水準,到時候就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了!

  三名陰將追到一半,卻察覺到前邊大陣處突然騷動起來。

  仔細一看,三人絕望地發現,白無常人雖還沒殺過去,方才扔飛的黃岩晶巨盾和射出的白羽箭卻已經飛進了大陣!

  白羽箭倒還好,因為殺傷力對於陰兵來說過於恐怖,謝必安留了手沒敢射人,只讓箭矢在幾百號人里鑽來鑽去,將陰兵們嚇得左右躲閃。

  黃岩晶巨盾的攪局能力就相當可怕了,厚四尺、長寬各八尺的巨大方盾,衝過來就像山巒巨石飛落一般,帶起呼呼的狂風,飛到哪裡,哪裡便嘩的空出一大片,壓根沒有陰兵敢在巨盾的陰影下繼續維持陣勢。

  轉眼間,原本整齊嚴密的六合聚陰陣就被謝必安攪得七零八落。

  雖然大陣仍然保持著原先七八成水平的魂力輸送能力,但是陣型的紊亂給了《魂元納甲術》太多可趁之機。謝必安吸收魂力吸了個盆滿缽滿,隨後又將這些魂力全部用在了「寒冰地獄咒」的消耗上。

  可憐後面十多名打輔助的陰將,已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烈焰地獄咒」的威力維持到最大水平,卻還是感到陣陣寒氣無風自起,黃泉路的青石板上開始覆蓋一層淡淡的白霜。

  「該死,這是城隍廟的白無常?我怎麼感覺比寒冰地獄的守將還猛?」陰將們還不清楚《魂元納甲術》偷魂力的變態之處,誤以為這是謝必安真實的咒術實力,不禁發起了牢騷,很多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本來他們巡邏得好好的,只是見王將軍吃了癟,這才樂呵呵地跑來看戲,順便教訓教訓新人,擺一擺巡邏司陰將的威風。

  誰曾想威風沒擺成,還被人家以一己之力打得灰頭土臉。三百多名陰兵、二十多名陰將通力合作,布下大陣應敵,結果不僅沒能取得碾壓性的勝利,自己這邊還受傷了三人。

  幾百號精兵強將,被一個入職半年的白無常打敗,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巡邏司的名聲估計就徹底完了,從此在地府陰兵陰將的體系里掉到了最底層,不知要過多少萬年才能抬起頭來。

  但再不情願,陰將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襲白衣的謝必安在大陣中隨意穿梭,如入無人之境。《閃行破空訣》運轉不停,白色的身影到處都是,看得人眼花繚亂,

  三位高手氣急敗壞地追在後面,卻遲遲攻不到目標,只好揮動著青銅大戟喝道:

  「你這白無常,怎麼不講武德?有本事跟我們繼續打啊,欺負陰兵算什麼?」

  謝必安聽了差點沒笑岔氣,「你們居然說本無常不講武德?幾百號人圍攻我一個,還非得要我跟你們硬拼?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三人聽了老臉一紅,自知不再理,只好拚命催動著身法,繼續圍追堵截。

  然而,隨著寒冰地獄咒漸漸佔到上風,這一段黃泉路重新被寒冷籠罩,所有的陰兵陰將都開始承受冰凍冷意的折磨,戰力持續地流失,難以組織起有效的圍攻,混亂之中又被偷走了許多魂力。

  三百多名陰兵陰將眼看著自己這邊就要潰敗,卻又束手無策,只能被謝必安打得在天上到處亂竄,飽受折磨。

  不過謝必安也不是故意為之。一番大戰下來,他的靈力已經近乎乾涸,留著些運轉《閃行破空訣》,已經沒有餘力去擊潰剩餘的陰將了。

  偏偏幾名陰將追紅了眼,不願就這麼認輸,非得悶頭飛在後頭跟著,順便把陰兵們的六合聚陰陣攪得更亂了。

  頓時黃泉路上就像捅了馬蜂窩似的,一大堆身穿地府制式戰鎧的陰兵陰將飛來飛去、吵吵嚷嚷,有喝罵的,有抱怨的,有求饒的……散作一團雜亂鬨哄。

  連附近的黃泉水都似乎受到了影響,浪潮越發地洶湧起來,渾濁的水花濺滿河岸,將一朵朵彼岸花徹底浸濕。

  謝必安目睹此狀,知道這幫巡邏司的人是徹底構成不了威脅了,心終於放了下來。

  此時他不禁開始感慨,下一趟陰間,連陰曹地府的大門還沒看到呢,就鬧成這樣,真是倒了邪霉。

  不,不是倒霉,而是盧長生那個老頭太可惡!

  想到這裡,謝必安神識立刻散開,四處搜尋盧判官的蹤跡,準備趁亂給他一悶棍出出氣。

  可惜場面實在太亂,又有大量的魂力溢散震蕩,干擾過多,壓根找不到盧長生的位置。

  黃泉路上,一隊隊投胎的隊伍被堵在了這裡,牛頭馬面們望著空中這其亂如麻的陣仗,個個都驚呆了。

  「我的閻王爺,這是……陰間叛逆攻打地府?」

  大概也是此處動靜鬧得太大,一道悠揚的號角聲響起,雖然只響了一下,卻瞬間傳遍了整條黃泉路。

  謝必安此時正像小鳥一樣自由快樂地飛翔,帶著三名陰將來迴繞圈,卻忽然發現前面憑空出現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這是一名身穿海青色判官官服的老者,和盧長生一樣留著三綹髭髯,但和姦猾的盧老賊相比,一張長臉顯得更加嚴肅,一雙鷹眼銳利如電,正威嚴地注視著快樂的白無常。

  雖然只是一道淡淡的半透明身影,老者散發出的氣勢卻讓謝必安產生的嚴重的窒息感,彷彿霎時沉入萬丈海底,被無盡深海鎮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氣勢,這威壓,比惡狗嶺的大黑狗還要強上數倍!

  謝必安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雖然眼前老者並沒有任何錶情動作,但是心底里的危機感告訴自己——如果不停下來,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他雖然才入職半年,卻也不是陰間職場的小白,知道此地藏著多少絕世強者。

  地府裡面的高層領導,都是真正等同神仙的三界大能!

  謝必安雖然囂張,但很清楚自己修鍊時間太短,還遠遠趕不上這些大領導的水平。

  等再修鍊個……五六年吧,應該差不多就能升到地府高層了,能跟十殿閻王這樣的角色掰掰手腕。

  畢竟《幽冥秘密》在手,咱也不能妄自菲薄。

  這時,三名陰將也追了上來,正要用青銅大戟給謝必安來幾發愛的痛擊。

  一眼看到前方靜立的老者虛影,三人嚇得一個激靈,紛紛停住身形,筆直板正地站好,高聲喊道:「陸大人!」

  宏亮的喊聲傳出,頓時幾百號巡邏司陰將的臉都僵住了。他們趕緊收束陣型,擺脫混亂的狀態,重新組成一支支巡邏小隊,整齊劃一地站在黃泉路上,齊聲喊道:

  「陸大人!」

  看到這般陣勢,謝必安哪還猜不到老者的身份?

  這位鷹目長髯的老者,自然就是號稱明察秋毫、鐵筆直斷的察查司首席判官,執掌孽鏡台的陰司高層,神仙級別的頂級大佬——陸之道!

  看這片淡淡的虛影,應該只是陸之道的一縷神念分身,但鎮住這裡的場子是綽綽有餘了。

  此時這位察查司首席判官依舊沒有說話,鷹目中泛著寒光,淡淡地掃視一圈巡邏司眾兵將。

  幾百號陰兵陰將雖站得筆直,但不少人雙腿開始微微顫抖,似乎是知道闖禍了。

  方才還紛亂吵鬧的黃泉路,此刻恢復了以往的寂靜,連黃泉濤聲都小了不少。

  還有幾名牛頭馬面,押著上百號準備投胎的鬼魂,站在遠處一動也不動,哪怕此刻陰兵陰將們都飛在空中,黃泉路上沒有阻礙,他們也不敢就這麼走過去。

  半晌,陸之道緩緩道:「盧長生何在?」

  「下官在這裡!」遠處金雞山的山腳下,茂密的樹林里,一個老頭子冒出頭來大聲喊道。

  謝必安扭頭看去,眼角一抽,盧老鬼竟然躲在這裡,難怪剛才找半天沒找到他!

  好傢夥,這盧長生戰鬥力雖然拉跨,但是「安全意識」卻強的很,見勢不妙就躲,還躲得格外隱蔽。自己以後想要報仇的話,可得盯緊了!

  「我命你調查廬州府的事故,為何出現在黃泉路上?還將此地鬧成這樣?」陸之道聲音不大,但低沉充滿威嚴,讓人聽了不禁心生緊張之感。

  「大人,都是因為他!」盧長生一溜小跑趕回來,指著陸之道身邊的謝必安,尖聲喝道:

  「他是廬州府城隍廟的白無常謝必安,此人目無法紀,恃力逞強,種種亂象,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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