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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智慧過人王將軍

  謝必安方才就聽到,王將軍和盧長生互喊了對方的姓氏,二人定然是認識的。

  再看盧判官此時這幅隱藏不住的小人得志的表情,怕不只是認識這麼簡單。這一官一將,極有可能會勾結起來對付自己!

  「什麼認不認識的,廢話少說!」王將軍皺眉斥道,「大鬧黃泉路,襲擊判官,這些都是重罪!

  念在你尚未造成什麼惡劣影響,乖乖聽從發落,還能減輕刑罰。」

  猜到王將軍可能有問題,謝必安自然是不會束手就擒。

  同樣是去地府,去接受察查司問詢,和被這有問題的王將軍押去受審,結局自然是大不相同。

  「同為地府陰差,你沒有充足的理由,是不能拿我的!」謝必安搖了搖手中的官牒。

  「大鬧黃泉路?無非就是盧大人飛得太快,我追得比較急而已,可一點都沒鬧。

  襲擊判官?我從頭至尾都未曾出手!反倒是盧大人,偷偷給我下了道判文,害得我被惡狗圍攻!

  王將軍,你只聽了一面之詞,大帽子就啪啪地扣了下來,是非不分,怕是有瀆職之嫌!」謝必安越說越大聲,直接訓斥起了對方,一點面子不給。

  大家都是地府打工人,憑啥我就得被你們安排?

  盧判官氣得哇哇大叫,指著謝必安的鼻子罵道:「大膽狂徒,你方才都拿弓箭對準老夫了,還好意思說沒出手?」

  「呵,拿弓箭就是要射你?盧大人疑心未免太重!」

  謝必安最近跟官僚們鬥嘴斗多了,漸漸也學會了耍無賴這一套,「我不過是新得了寶貝,想要把玩一番而已,壓根就沒有真的出手射箭。盧大人,說話要將證據!」

  「行了!你先隨我去巡邏司接受審問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一查就清楚了!」王將軍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線,大手一揮,示意手下陰兵們圍過去。

  「我不去!」謝必安果斷拒絕,「本無常有要事在身,要去察查司拜見陸大人,耽誤了正事,你等吃罪不起!」

  「你!」盧長生氣結,要拜見陸之道的事兒還是他交待的,沒想到現在竟被謝必安拿來當做借口了。

  本以為只是個暴躁的狂徒,沒想到還是個狡猾的狂徒!

  「不要狡辯了,你在黃泉路鬧的事,就歸我巡邏司黃泉路一處管。若是不從,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王將軍高高舉起巡邏銅牌,冷冷看向白無常,見他依舊一副抗拒態勢,便厲聲喝道:

  「拿下!」

  十多名陰兵聞聲聽令,立刻將謝必安團團圍住,每人都朝他扔出一根玄黑色的繩圈。

  這是地府陰兵軍團的制式法寶,謝必安一眼便認了出來——縛鬼繩!

  製作縛鬼繩的原料,赫然便是方才金雞山上生長的桑、柳、槐、楊等四大鬼樹。千年鬼樹的樹皮,同樣有克制陰物的奇效,還能約束法力,玄妙非常。

  真被這十多根繩索困住,行動受阻不說,一身靈力也要被限制大半。

  謝必安自然不會跟這群陰兵玩陰間捆綁的遊戲,打定了主意不配合王將軍,此刻心中就兩個字——硬剛!

  他飄然而起,白袍大袖一翻,強勁的靈力如狂風席捲,直接將十多條縛鬼繩吹得四處亂飛,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來。

  見白無常露了這一手,王將軍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難怪能追得盧長生如喪家之犬,此人好深厚的道行!

  「爾等散開,速結六合聚陰陣!」

  陰兵們聽罷,紛紛後退十丈遠,留王將軍跟謝必安一對一。他們則整齊劃一地手結法印,口中念了幾句法訣。

  很快,一道道深灰色的光線從他們手腕處射出,彙集在王將軍的背部后心處。

  灰線入體,將軍氣勢大盛,身上的地府制式戰鎧也泛起一層微光,實力從原本的神通境二三層,直接躍升到了四五層的樣子。

  而謝必安這邊,之前全力一箭射退天人境大黑狗,現在修為還沒恢復到一半,此消彼長之下,與王將軍基本處於同一水平了。

  但是他有《幽冥秘錄》獎勵的法寶秘術,腰帶里還有獬豸衛的整座寶庫在,同等境界水平對戰,他依舊有信心快速取勝。

  呵,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冥幣玩家的實力!

  自創哭神喪仙棒法:

  第一式,一擊之長!

  第二式,大而無當!

  陰風怒號,又長又大的哭喪棒直直捅過去,看得王將軍小腹一緊,心中竟升起「不可力敵」的想法。

  但他才喝退眾陰兵,擺出一副要真男人1v1大戰的架勢,若是連第一棒都不敢硬接,在下屬面前威嚴何在?

  王將軍硬著頭皮頂了上去,嗯,這次是上面的頭……

  手中沉重的青銅大戟高高揚起。此戟的長柄竟並非木質,而是與尖端戈矛渾然一體的秘鍛青銅。

  大戟通體重達八百斤。也只有王將軍這樣的神通境強者,用起來才能如臂指使。重戟快速揮舞,帶出道道青色的殘影,有劈金斷石、攔江破海之威!

  當!哭喪棒前端的白骨骷髏和青銅大戟狠狠對撞在一起,竟發出金鐵相擊的激越之聲,震得周圍所有人耳膜生疼。強勁的音波盪開,連黃泉路邊的無數彼岸花都齊齊顫抖起來。

  青銅大戟雖然質地堅韌,但哭喪棒前端的白骨骷髏,卻是從黃泉河底打撈上來的!能經黃泉水萬載沖刷而不朽,其堅硬程度已經超乎想象!

  謝必安這一下也鉚足了勁,大棒狠狠砸落,誰敢擋我,一律砸破狗頭!

  一棒砸下,青銅大戟狂顫不止,發出陣陣悲吟,王將軍虎口瞬間崩裂,險些沒握住兵器。

  同時他整個人被對面硬生生砸退了近十丈遠,勉強才穩住身形,差點就退到了陰兵觀戰的地方。

  王將軍面沉如水,只感覺胸口悶悶的都喘不過氣來,牙根好像都滲出了血絲。

  這一記硬拼,他竟被硬生生震出了內傷!

  謝必安此刻狀態不佳,之前砸大黑狗的時候虎口就破了,才癒合一些的傷口現在直接崩開,身軀稍稍顫抖一陣,但是卻沒後退多少。

  硬拼修為,再加上哭神喪仙棒法的加持,一般的神通境還是奈何不了他的!

  躲在後面看戲的盧長生呼吸一滯,臉色比王將軍還難看,心中開始瘋狂懷疑,這真的是城隍廟的基層陰差?怎麼連陰將都能打退?

  若論職級,謝必安應該跟圍在四周布陣的陰兵是同一等級,都是地府系統的最底層,結果戰力卻是直接逆襲了中層領導。

  盧長生這種地府文職人員,打不過白無常勉強說得過去。但巡邏司的陰將也打不過他,這是什麼情況?

  現在陽間城隍廟的工作要求已經這麼高了嗎?

  啐,王將軍一口血痰吐在地上,惡狠狠地瞪著謝必安,卻是沒有再上。

  被人家一棒子打蒙,現在該丟的臉已經丟盡了。既然無法力敵,那就索性智取。

  他一揮手,做出了最智慧的決策——

  搖人。

  巡邏銅牌上青光急閃,無形中傳遞出去一道道訊息。

  很快,整條黃泉路上巡邏的陰兵陰將都被驚動了。一隊隊身穿地府制式戰甲的鬼魂飛速聚集而來,將這個鬧事之人一層層圍住。

  在陰兵陰將的虎視眈眈之下,謝必安卻泰然自若,像吃糖豆似的,又服下兩枚恢復靈力的法丹。

  他並沒有急著突圍,畢竟這裡是陰曹地府,就是人家的地盤(好像也算自己的地盤?),真要是出事了,跑哪去都沒用。

  但是,自己並沒有犯什麼罪過,反而是盧長生暗算在先,真要嚴查起來,反而是盧判官倒霉。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把動靜鬧大,最好驚動陸之道、崔珏這樣的大佬。

  陸之道身為察查司的首席判官,號稱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手下從無冤假錯案,還執掌能照徹人心的孽鏡台。有他出面,即便盧判官是察查司自己人,偏袒的可能性也不大。

  至於崔珏就更不用說了,堂堂崔府君,四司判官之首,地位僅次於十殿閻王的超級大佬。當初白無常這份工作還是他安排的——自己招進來的人被冤枉了,總不能不管吧?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地府的這些高層領導,至少明面上都是秉公執法、不徇私情的。

  反倒是下面的陰官陰差們,蠅營狗苟,互相勾結,真要糾纏起來,那謝必安就別想回城隍廟工作了。

  鬧吧,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謝必安欣慰地望著身邊越聚越多的陰兵陰將,嘎吱嘎吱將丹藥嚼個粉碎,吞了下去。

  盧長生環視身邊,目之所及,全都是威風凜凜的地府好男兒。他心中終於有了安全感,得意地俯視著下方被重重圍困的白無常,暗暗冷笑不止:

  非要引出這幅陣仗,本官且看你如何收場!

  王將軍見搖來了一大票好兄弟,頓時又精神了起來,指著謝必安的鼻子叱罵道:

  「你這狂徒,非要和本將動手。這次定要你看看,我巡邏司不是好惹的!」

  此時周圍已經聚攏了二三百號陰兵陰將,按照巡邏隊的配置比例,其中神通境的陰將已經超過了二十人,這陣勢十分可怕。

  尤其是和之前的黑牢之戰對比,整座廬州府被驚動出來的神通境強者,總共也才六人而已。

  謝必安在陽間見慣了地府低調認慫,甚至都快忘了,它依舊是掌控陰間的龐然大物。

  直到此刻,他才窺探到這個龐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只不過是巡邏司的一小部分兵將而已,就已經有了這等陣容。酆都城六宮陰帥麾下的六支地府軍團,又有何等恐怖的實力?

  有這樣的實力,卻又為何要對一個風雨飄搖的人間王朝忍氣吞聲?

  就在謝必安臨陣走神的時候,二十多名陰將笑嘻嘻地飛了過來,開始為王將軍助威——

  「老王,你不行啊,這麼一個小白臉,就讓你頂不住了?」

  「叫你少去鬼娘樓,老實交代,上個月花了多少冥幣在那裡?」

  「虛,真的虛!」

  ……

  這幫巡邏司陰將表情十分放鬆。畢竟,對面就一孤零零的白無常,再強也只是一個神通境而已。

  現在他們二十多個神通境強者聚在一起,這白無常還能有出手的勇氣,就算是個狠人了!

  被一群同僚無情奚落,王將軍面子有點掛不住,冷哼一聲道:

  「你們不要太大意了,這傢伙有點道行的!

  最好多些人一起上,不然半天拿不下一個城隍廟陰差,咱巡邏司丟人就丟大發了。」

  「還多些人一起上?有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嗎?」陰將們又是一陣挖苦。

  還有人沖對面喊道:「喂,直接投降吧。乖乖跟我們走,還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

  謝必安呵呵笑了兩聲,挑釁似的沖陰將們伸出一根食指,先是搖了搖,表示自己不會投降。

  隨後食指翻過來一勾,同時緩緩開口道:

  「你們,一起上吧!」

  ……

  黃泉路上,幾百號陰兵陰將聚在一起,一時間竟然都沒人說話。

  只能聽到路旁低沉的黃泉濤聲連綿不斷。

  「哈?」一名陰將不可思議地怪叫一聲,上下打量著白衣白帽的謝必安。

  「憑你一個人,就想讓我們一起上?」

  這陰將就像聽了個冷笑話似的,皮笑肉不笑道:

  「您配嗎?」

  謝必安又掏出一枚丹藥服下,笑道:「我就是下來配城隍廟鑰匙的,你說我配不配?」

  最前方几名陰將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不懷好意地盯著白無常道:

  「年輕人,有點狂啊,入職多久了?」

  「半年。」

  眾陰將鬨笑一陣,「瑪德才半年,難怪是個愣頭青。老王,你跟這種新人較什麼勁?」

  盧長生在一旁忙插嘴道:「此人無視地府條例,膽大包天,黃泉路上直接襲擊本官!雖然是新入職不久,但仍是罪無可赦!」

  「好傢夥,連判官都敢打,現在的新人是一年比一年橫了。」

  陰將們議論幾句,隨即走出五人來,獰笑著望向謝必安:

  「白無常,入職的時候沒有被老人教育過吧?不要急,現在就給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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