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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神通境強者對峙

  道士與白衣文士看上去皆六十歲左右的年紀,鬚髮已染微霜,一人御風,一人踏空,轉瞬便至,都展現出了深不可測的境界。

  謝必安望了一眼,並不認識來者,但猜也能猜出他們是誰。

  畢竟,黑牢戰局如此兇險,普通修鍊者上了就是送死,非神通境的強者,誰敢過來湊熱鬧?

  兩人都是神通境,其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這名道士,應該就是泉山觀的觀主——趙靈真;而白衣文士,則是廬陽書院的院長——申賢行!

  再加上廬州知府包長卿、監察知事牛剛,廬州府的神通境強者,幾乎全數趕到!

  不,似乎還少了一位。

  正想到這裡,忽覺三重大陣邊緣光罩上泛起一陣漣漪,一道身影在眾人眼前閃過,隨即出現在了老僧身邊。

  能隔絕外物的強大陣法,竟絲毫阻擋不了此人的腳步!

  定睛一看,這也是位老和尚。

  不過和身披黃色袈裟、金光閃閃的老僧相比,此人只穿著樸素的粗布百衲僧衣,長眉如卧蠶,皮膚被太陽晒成深黑色,氣勢內斂,看起來平平無奇。

  白衣文士申賢行掃了老和尚一眼,撫須嘆道:

  「穿行六道,濟度眾生。慧凡大師的『過江羅漢法身』已臻化境,怕是離神足通不遠了!」

  這位百衲衣老和尚,赫然是明教寺的方丈慧凡!

  隨著慧凡的到來,黑牢上方的局勢出現了暫時的平衡。

  白無常和明教寺二僧自然是同一戰線的,目的都是打破黑牢,劫獄或者越獄。

  而知府包長卿、監察知事牛剛必然會極力阻止,並喊來了趙觀主和申院長助陣。

  對方看似有四名神通境戰力,但是包長卿知府印的法令之力被城隍印抵消,只能算半個神通境。趙靈真與申賢行的態度亦有些微妙。

  雙方開戰,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此時竟無人注意到,方才那位成功干擾到包知府的妖嬈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以她的幻術水平,恐怕當著獬豸衛的面走出衙門,都不會引起注意。此刻大戰一觸即發,沒人顧得上她,妖嬈女子成為了第一位成功越獄的囚犯。

  沒辦法,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場上最大的未知因素身上——

  六名強者,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謝必安,落在他剛纏在腰間的白玉腰帶上!

  方才這位白無常赤手空拳,便能硬抗三重大陣,同時與牛剛、包長卿周旋,此刻法寶在手,又能展現出什麼樣的實力?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腰間,謝必安嘿嘿一笑,說起了騷話:

  「怎麼,看中我腰下的寶貝了?不好意思,我的寶貝傳女不傳男,不能輕易示人!」

  在場幾人都是廬州府位高權重的強者,聽到這種奇怪的話,臉色齊齊一黑。

  騷話歸騷話,謝必安還是打定主意,要震懾震懾這群藐視地府的凡人!

  伸手在腰下一掏,白光閃爍,霎時鋒銳的寒意與滔天的血煞之氣席捲陣中。

  中乘玄寶靈白弓!小乘玄寶白羽箭!

  靈白弓長七尺,弓身由輕巧堅韌的萬年銀色胡楊芯製成,弓弦則是夔牛血脈的異獸內筋,寶光流轉,銀華熠熠。

  白羽箭的箭頭材料是珍品破法秘鐵,箭身是千年精玉竹,箭羽則是撲天雕妖獸的翅尖飛白羽,通體線條流暢,箭鋒銳利如麥芒。

  昔年匈奴王庭猛將雲集、強者輩出,給前朝邊境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但是飛將軍橫空出世,手持靈白弓白羽箭,縱橫漠北二十年,射殺敵將無數,硬生生撐起了北疆防線,也用輝煌的戰績,將靈白弓送進了天下十大名弓的行列。

  其子李敢、其孫李陵繼承先祖的弓箭,同樣在邊境為將,屢屢射殺匈奴強者,立下赫赫戰功。

  直到李陵被擒,靈白弓白羽箭下落不明,這兩件玄寶的傳奇歷史方才結束。

  如今,在場幾名神通境強者自然認不出弓箭的來歷,但是玄寶的強橫威壓,他們還是感受得到的!

  靈白弓的威能就是賦予箭矢極致的穿透之力,陷陣穿甲,能破一切防禦!

  之前在紫蓬山上,若非有「可接天下兵刃」的靈犀二指,謝必安面對此弓也很難全身而退。

  此刻長弓對準包長卿等人,銀光森然,竟讓他們臉頰上生出刺痛之感!

  而白羽箭鋒銳無匹,在射殺成百上千的匈奴強者之後,已經成為了「殺生刃」,煞氣洶湧,血光衝天,讓眾人彷彿置身慘烈的沙場之中。

  連慧凡、老僧二人,看到此箭,都忍不住低聲說了句「阿彌陀佛」。

  這一弓一箭祭出,對方四人無不勃然色變!

  玄寶,品階僅在仙寶之下,已經是人間諸寶中最珍貴的一檔。

  神通境強者如果有玄寶在手,哪怕是最低一級的小乘玄寶,也能立刻碾壓同境界的對手!

  之前李陵殘魂只恢復了部分實力,僅憑單獨一張靈白弓,就逼出了謝必安的九成實力。若非白羽箭被謝必安提前鎮壓,戰鬥只會更加激烈。

  而現在,白無常狀態全開,更是兩件靈寶在手,戰力已然達到了巔峰,非尋常神通境所能匹敵!

  頓時無邊氣勢上沖雲霄,謝必安懸浮在空,袍袖烈烈,目光睥睨,竟以一人之威,隱隱壓制住了對面四名神通境強者!

  趙靈真與申賢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光中發現了凝重之色,這熱鬧,不是那麼好看的!

  牛剛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鎮守廬州府獬豸衛衙門,大乘法寶有好幾件,玄寶卻是一個沒有,現在雖然心急如焚,卻是拿謝必安根本沒有辦法!

  「愣著做什麼?到底打不打?」

  謝必安等得不耐煩了,長弓直接指向牛剛,作勢就要張弓搭箭,嚇得牛知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凝神戒備。

  打?趙靈真與申賢行再次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悄悄後退了幾丈……

  眼前的白無常實力深不可測,後面還跟著兩個同樣不弱的和尚,這要打起來,是能出人命的!

  他們都是一方勢力的大佬,身份尊貴,哪能隨意赴險?

  這時,場上最弱的知府包長卿趕緊當起了和事佬:

  「白七爺說笑了,修行界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沒有什麼是不能談的,有矛盾,咱們可以慢慢解決嘛!」

  「是嗎?」謝必安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獬豸衛囚禁地府陰差,這個矛盾,包大人覺得能解決嗎?」

  「什麼!」包長卿當即失態,瞠目結舌,感到難以置信,霍得扭頭望向牛剛,「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趙靈真與申賢行聽到這話,也齊齊面露驚訝之色。

  陰謀敗露,牛剛此時別無他法,只能抵賴到死了。

  他脖子一梗,粗聲粗氣道:「我獬豸衛秉公執法,抓捕一切作姦犯科之人,其中是否有陰差,我也不知!」

  這話直接撇清了全部責任,隱隱還在暗示被抓的鎖爺是「作姦犯科」之人,聽得謝必安一陣冷笑。

  「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讓當事人和你對質!」

  說著他張弓搭箭,俯身朝著黑牢射去。

  雄渾的靈力灌入弓箭之中,靈白弓銀光大盛,弦如滿月,箭芒凝聚。

  嗖,白羽箭發出凄嘯之聲,快若飛電,瞬間沒入黑牢中。

  煙塵四起,犀利的箭矢直接射穿了整整五層的牢房、地磚,最後來到鎖爺身前,準確地擊中他身上纏繞的銅鏈。

  牛剛目睹此景,忍不住想要阻止,卻被老僧和慧凡用眼神逼退,再看看氣勢懾人的白無常,感覺打又不一定打得過,只好皺眉思索起來。

  叮,地底清脆的金鐵撞擊之聲響起。

  纏住鎖爺趙興的銅鏈乃是堅韌的大乘法寶,且與地牢連在一起,連謝必安都無法空手擊斷,但是此刻被鋒利的白羽箭射中,卻是直接斷成兩截!

  遍體鱗傷的鎖爺終於脫困,激動得眼角都隱隱泛起淚光。被這銅鎖緊緊纏住,多年來動彈不得,他這日子過得生不如死,連自殺都自殺不了。

  天庭地府式微,城隍廟在人間實力有限、人手不足,各地陰差們都自顧不暇,因此他早已喪失了獲救脫困的希望。

  誰能想到,一位剛入職半年的白無常,竟然孤身闖入黑牢,硬生生將他救了出來!

  鎖爺立刻將銅鏈解掉。這銅鏈纏在身上多年,部分鏈環已經與皮肉長在一起,但是趙興壓根不管身體的劇痛,直接掙開,哪怕鮮血四濺,也絲毫影響不了他重獲自由的激動心情!

  手持銅鏈,傷痕纍纍的鎖爺大步邁出黑牢,望見猿首牛尾的足訾法身,怒喝道:「牛剛,當年圍攻我的人裡面就有你!

  我多次申明自己的身份,你卻裝作沒聽到,親手將我擊成重傷!

  現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牛剛銅鈴大的眼睛一瞪:「當時你擅闖黑牢,四處攻擊獬豸衛,戰局激烈,到處都是靈力爆炸聲,誰能聽到你在說話?」

  作為耳聰目明的神通境強者,走的還是錘鍊體魄之道,周身百丈距離內蚊子叫的聲音都逃不過耳朵。但是牛剛臉不紅心不跳,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沒聽到」。

  鎖爺直接罵道:「你這狗賊,後來還對我刑訊折磨,那時總沒有爆炸聲了吧?難道你耳朵聾了?」

  「胡說!」牛剛立刻駁斥道,「誰刑訊折磨你了?休要血口噴人!

  黑牢里所有的囚犯接受審訊,都會記錄在案。相關文書就在衙門裡,不信你們去查!

  當時我們審過數次,你拒不開口,沒有透露任何信息,更別說什麼地府陰差了!」

  見牛剛一本正經地在這信口雌黃,鎖爺氣得七竅生煙,「囚禁地府陰差,你們還敢如實記錄?你當我是傻子?」

  牛剛進入了狀態,越演越逼真,滿臉正氣地道:

  「我獬豸衛秉公執法,抓捕一切作姦犯科之人,所有行動也都謹遵大奉律法……」

  「行了,別逼逼了。」謝必安直接打斷了他的表演,冷冷道:

  「究竟有沒有聽到,搜一下魂不就知道了?」

  抬頭望見白無常危險的眼神,牛剛竟有些不寒而慄,一時沒敢再說。

  包長卿的臉色微變,但還是好言勸解,「白七爺,牛知事乃是朝廷的四品大員,豈能動用秘法搜魂?

  如果真是誤會,本官定會上書彈劾獬豸衛,嚴肅處理此事,該受罰的受罰,該入獄的入獄!」

  說著他狠狠瞪一眼牛剛,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然後又沖鎖爺拱手致歉:

  「誤抓陰差,此事朝廷自會對地府有個交待,我們府衙也會補償閣下的損失,還請閣下息怒!」

  「呦,知府大人放話了,那我們也不能客氣。老趙,你想要什麼補償?」謝必安笑吟吟道。

  鎖爺冷冷道:「我要當初抓我的人死!」

  牛剛呼吸一滯,想要發怒,卻硬生生忍了下來。

  包知府趕緊勸道:

  「閣下,你只是被關入地牢,並無性命之憂,又怎能要求獬豸衛償命?」

  見鎖爺依舊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包長卿知道他是沒法交流了,只好轉向看起來溫文爾雅、善解人意的白無常,「七爺,你覺得呢?」

  「補償嘛……」謝必安摩挲著下巴,「現在還不清楚牛知事是否在說謊,地府那邊需要什麼交待我不管。但是,給鎖爺的補償要先到位!」

  「好說!」包長卿痛快地答應下來,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直接黑了——

  「白銀五十萬兩,靈石五萬枚,法丹五百枚,法寶五十件,先就這麼多吧。」謝必安大手一揮。

  「我代鎖爺做主,只要是誤抓,拿這麼點補償就夠了!

  當然,如果這牛剛是故意囚禁陰差,那咱們另外再算賬!」

  包長卿嘴角微微抽搐,這麼點補償?你是要掏空廬州府嗎?

  「七爺,別開玩笑了,我廬州府三十年的稅賦收入,加起來也沒這麼多……」

  「嗯?關我地府的人,連點補償都不給?」謝必安臉色一寒,靈白弓直接對準包長卿!

  「廬州府拿不出來,那就江北道拿!江北道拿不出來,那就皇都朝廷拿!」

  見白無常如此霸道,知府大人慾哭無淚,「能不能少點兒?」

  「不行!」

  接過從地下自動飛回的白羽箭,謝必安再次搭箭,不懷好意地瞄瞄包長卿,再瞄瞄牛剛,威脅的意圖十分明顯。

  見白羽箭又瞄向了自己這邊,專心吃瓜的趙靈真、申賢行再次後退幾丈。

  申賢行氣度儒雅,慢悠悠地揮動摺扇,朗聲笑道:

  「我二人只是為居中調停而來,七爺不要誤會。大家以和為貴,該賠償就賠償,切莫傷了和氣。」

  該賠償就賠償?聽申賢行站著說話不腰疼,包長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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