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畢業晚會
「是啊,怎麼了?」
「夠仗義啊,叔謝你了。」
「不客氣,以後幫我追姐姐就行。」
「你姐姐的心早就有人了,你何必擠進去呢。」
「可是那個人占著姐姐的心,卻總讓姐姐心痛,我總不能看著姐姐心痛而死吧?好不容易從悲傷里見到了陽光,我不想再讓她去感受疾風暴雨的摧殘了。」
「得,你年輕,有時間有資本,小年輕的戀愛嘛談談也可以。就是你姐姐那牛皮做的心,一時半會兒的鑽不破,你就等著屋漏又逢連夜雨的時候撿漏吧。」
「高叔叔,這幾天,您說話水平見長啊,說到我心坎里了。我就準備拿個金剛鑽,姐姐的心就算是鑽石,我也能鑽個窟窿來。」
「好,支持你。成功了,叔給你個大紅包。」
「一言為定啊,到時候你可不能偏心你的徒弟,專門給他助攻,給我當豬隊友。」
「說的什麼話,就沖你幫我老婆介紹工作還安排兩隊保鏢這份情,我以我老婆的名義和你發誓,我們現在是穿一條褲子的戰友了。」
「好,那親愛的戰友叔叔,請問你當初追蘇錦姐姐的時候送了什麼禮物才追到她的啊?」
「禮物?我們……」高石林搜刮自己的記憶,好像就吃了一頓飯,喝了一頓酒,然後就順理成章啦?還真沒送過禮物。
「嗯,請她吃了包子。」
「包子?」星羽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包子?你確定是包子?」
當然是包子,難不成是餃子。他還是個小孩,不能教壞他。
「好,謝謝了。」
「等會,你要追四兒?」
「是啊,不能光打雷不下雨啊?我現在就是要正大光明告訴全世界,我開始追求姐姐了。」他突然降低聲音,捂著手機靠近窗戶邊說話。
「額……嗯……她不是快畢業了嗎?你可以去參加她的畢業晚會。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不懂。」
「這是每個學校的傳統。畢業的時候同學們都聚在一起吃散火飯,唱散火歌,喝散火酒,然後呢,該哭的哭,該笑的笑,該表白的,表白……懂?」
「哦哦哦,畢業這麼好玩的嗎?我都期待畢業了。行,我知道怎麼做了。」
星羽滿意的掛了電話,四兒聽得斷斷續續,問:「你在說些什麼?誰畢業?」
「姐姐,你畢業典禮是哪天?」
「後天。」
「那,你們會舉辦畢業晚會嗎?」
「會啊。」
「能帶我去嗎?」
「你去做什麼?」
「避免被人截胡啊,我聽說畢業晚會上會有人跟自己喜歡的人表白,我可不希望姐姐還沒收到我的表白就被別人搶了第一了。」
「你連表白都要爭第一?」
「不,我只爭和你有關的第一。」
「那你要失望了。」
「誰向你表白了?」
「小學,高中,大學,都有。你要聽哪一段?」
「弋陽表白過嗎?」
「提他做什麼?」
「他才是我的情敵,我不能輸給他。」
「他沒有。」
「那就行,我就要趕在他之前跟你表白。姐姐的初吻可要留給我哦。」星羽突然用手在四兒嘴上點了一下,四兒猝不及防,臉上竟然微微泛紅,打了星羽一下,怨道:「沒大沒小的。」
四兒不好意思的摸了自己的嘴唇,腦海里隱隱約約有一個黑漆漆的畫面,畫面里她好像抱著一個男人,兩個人還發生了一點點不可描述的事情。這個初吻到底還在不在?
「應該是做夢吧。」四兒自言自語,她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做夢,但她能確定的是她吻的人是弋陽。無論是不是做夢,她腦海里只有弋陽一個人,怎麼能和其他的男人有肌膚之親,便又刻意離開星羽一點點。可是,如今的弋陽似乎已經不是以前的弋陽了。
「夢見我了?」星羽頑皮的問。
「沒有。」
真到了畢業典禮這一天,四兒呆在工作室不肯出門。星羽大清早催四兒,在卧室門外喊了半早上嗓子。
「姐姐,你可是越來越懶了啊,太陽曬屁股了,你怎麼還沒起來。」
四兒懶洋洋的開門,亂髮蓬鬆,醉眼惺忪。星羽湊過去聞了聞:「你咋自己一個人喝上了,還關起門來喝?喝了多少?」星羽嫌棄地抓住她的手,將人帶入洗漱間,「刷牙。」
四兒迷迷糊糊的拿著牙刷一上一下,十分機械。眼睛腫成了一條縫,像沒睜開眼睛的晴天娃娃。
「呵,」星羽無語地笑了,就幫四兒刷牙,又打了一杯水:「漱口。」
四兒十分聽話的漱口,跟著弋陽的指令走來走去,像一個被訓練的金毛。
「你走哪兒去,又去睡?擦把臉啊,趕緊的。」星羽嘴上嫌棄,手卻十分溫柔,他怕水太涼,兌了一些溫水,輕輕給四兒擦臉以後,又拿起四兒的化妝水說:「女孩子要多補水,你看你這張臉,沒等我長大你就老了。來,擦一點。」
星羽的掌心因為摩擦生出溫熱來,原來女孩子的臉蛋這麼柔滑細膩,他不禁說出了心裡的話:「還Q彈Q彈的。」
四兒肚子叫了一聲,低頭看著肚子傻笑:「難怪我的牙這麼酸。」
「就知道你餓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看著眼前這個乖的不像話的人,星羽產生了不現實的錯覺。
「姐姐,你是我姐吧?」見四兒不回答,又問:「你還記得你是我女朋友嗎?」
「什麼時候答應你了?」四兒反駁。
「那就好,沒傻。」星羽突然站起來說:「姐,你裝傻吧?我不管啊,我就要去你們那個畢業典禮,你不想去,我綁也要把你綁去。」
「今天嗎?」
「姐,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我看看啊……」四兒將日曆一翻,上面畫了一個紅圈圈,備註了畢業禮三個字:「還真是。我怎麼把這個也忘記了……」
「裝失憶這招不行!跟我走。」星羽去拉四兒。
「等下,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他要是來不了,我就不去了。」
這話一說出來,把星羽給嚇到了,四兒自己也意識到說錯了話,一下子心情掉到了谷底。
期待的人都不在了還去什麼畢業典禮,難道專門去學校聽那些八卦的人在她耳邊說三道四么。
「你想去我跟同學說一聲,我就真不去了。」
「姐姐,人生就這麼一次畢業典禮,你應該帶著沈伯伯的那份期待一起,完美畢業。」
「你看看我的眼睛,見得人嗎?」
「戴個墨鏡不就行了?」
「總之,不去。」
「聽說每個學校都有謝師宴的,你不去和你的恩師道別?我聽蘇錦姐姐說那個童老師可是你的偶像,偶像你都不見了?」
「不見了。」
電話響了起來,星羽眼疾手快,一看是童老師,用手指著手機說:「偶像電話。」
四兒趕緊擦了擦手去接電話:「喂,童老師。」
「今天晚會,你還來嗎?」
「老師去嗎?」
「盛情難卻,我剛好也有時間。」
「去,我一定去。」
「好,等你。」
童老師已經掛了電話,四兒卻傻愣愣的沒回過神,突然大叫起來:「咋辦啊,我的眼睛,我總不能帶著墨鏡和老師說話吧。」
「還是老師面子大。」星羽嘟嘟嘴,走到廚房去將茶雞蛋從茶壺裡拿了出來,「過來。」
星羽坐沙發上,四兒跑過去乖乖地也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星羽的腿。
星羽用熱雞蛋在四兒眼皮上滾來滾去,囑咐道:「這一時半兒消不了腫,不過到晚上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呢,到時候燈光明滅,不一定看得出來你哭過。以後你別一個人喝酒了。我會吃醋的。」
「我一個人喝酒你吃什麼醋。」
「你喝醉酒那麼可愛,我可不讓別人看了去。更不想你浪費你的可愛,肯定得讓我守著才行。」
「你看我這眼睛,還可愛嗎?」
「可愛啊,有種富態的大唐風韻。」
「滾。」
蘇錦給四兒打了個電話說:「我晚上有戲,去不了了,你要原諒我啊。」
「沒事,現在畢不畢業都無所謂了。一個晚會,我本來也不想去。」
「你說什麼傻話呢,以後出了學校,你最懷念的一點是你大學四年的時光。好好珍惜這最後一晚,要是有什麼帥氣的小哥哥深情表白,你也不妨嘗嘗鮮……你懂的啊。」
「蘇……」還沒來得及說蘇錦已經掛了電話,她想說自己開的是外放,此時的星羽已經開始臉色難看。
「她的意思是……是……」四兒兩隻手在空中比劃,也沒比劃出什麼合理的解釋,咽了咽口水說:「姐姐也是成年人了,這種事不用跟你說。」
四兒想離開沙發避免尷尬,畢竟兩個人現在的氣氛有一點尷尬。
「姐姐,你又臉紅了。」
四兒趕緊雙手摸臉,「有嗎,沒有吧。」
「姐姐剛才想什麼呢?以為我誤會什麼了?」
「我說什麼呀?」
「那你說的成年人和嘗嘗鮮有什麼必然的因果聯繫嗎?」
「小孩子家家的,不跟你說了,我去換衣服。」
星羽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許多,情不自禁地一手抓住四兒的左手,半晌沒說話。
「放開我,再不走,我就反悔了。」
「姐姐,真的想嘗鮮嗎?」
「開玩笑的,蘇錦那大喇叭,一張嘴什麼該說不該說她又沒個把門的,你別聽心裡去。」
四兒感覺星羽有點生氣,手腕被星羽抓的有點疼,便說:「你抓得我手疼。」
星羽才鬆了手。
「姐姐不穿漢服去嗎?」星羽見四兒穿的是一條小洋裙,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還是建議換成襦裙。
「你們專業和別的專業不一樣,我敢保證今晚去的都是些奇裝異服,你為什麼不把自己要走秀的作品今晚上穿呢?就當那是你的秀場咯?而且童老師主動給你打電話,我敢保證如果你穿漢服去的話,一定會得到她的讚賞。」
「……」四兒聽到漢服兩個字,心裡抖動一下,沒有說話。
「真的,相信我。姐姐穿漢服才是最美的小仙女,我心中永遠的女神。而且,我不希望姐姐抱殘守缺,永遠活在那段悲傷的記憶里。漢服這麼美,姐姐應該千磨萬擊至死不渝的捍衛你的夢。」
「那我再換換。」
所有走秀的漢服都毀了,只剩下自己18歲時那一套成人禮上的衣服。人生每一個階段似乎都給她打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而每一段刻骨銘心,都是漢服在見證。她走到衣櫃里拿出自己那套四年未開封的裝束,穿著走了出來。
星羽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個明媚皓齒剛成年的少女就在眼前。紅白相間,艷而不妖,魅而不俗,彷彿掉入人間的仙子。
「這才叫美。」星羽忍不住讚歎。他不敢湊的太近,怕嚇跑了姐姐身上的仙氣,抿著嘴屏氣凝神。
「你傻了吧?」四兒把他從夢幻里叫醒,「走吧,阿玄等著我們呢。」
「姐姐,你要是再溫柔一點就完美了。」
「是不是讓我給你鬆鬆皮?」
學校里熱鬧非凡,很多人在拍畢業照,星羽牽著四兒的手從下車那一刻起就已經成功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這誰啊,難不成要結婚?」
「好美啊,我怎麼沒想到穿漢服拍畢業照。」
「好想借她的衣服來拍一拍啊,那個頭冠好漂亮啊……」
「啊,我死了。」
「旁邊男生也好帥,他們也太登對了吧。」
「是不是此刻,腳下的每一步路都是T台?」星羽打趣道。
「少來,你看四周指指點點的,還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呢。」
「姐姐從來不是怕看笑話的人啊?再說,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羨慕你呢?」
「羨慕什麼?」
「羨慕你的顏值,你的身材,你的美若天仙,當然,還有身邊這個完美的搭檔。」
「沒發現你這麼自戀的。」
「自戀是一種極端的自信,天生的,沒辦法。」
一路上看著他們的人都似乎被定格了,滿臉的羨慕驚嘆,四兒越走越淡定,如星羽說的,自己本來就是抱著讓漢服活起來的目的才一直痴迷漢服的,不管大家怎麼說她,至少漢服的美已經被人認可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8點,學校的宴客廳被改造成了晚會現場。燈光一打,音樂一放,還真的有種離別的傷感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