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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兄妹

  弋陽走出書店,往一樓服務台走去,人群圍著兩個女孩,其中一個短髮女孩,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卻又不敢直接相見的人。即使鼓足了勇氣去工作室借口當男模,還是被一張面具喚醒自己的理智。「走吧走吧。」四兒有點兒害羞,與三年前大殺四方的戰鬥機金手指判若兩人。

  弋陽心裡突然有種心痛,想要立刻去把人領走,卻在最後一刻被一個電話打斷,來電顯示是劉晏爾。

  弋陽再看向人群時,四兒和另一個女生已經離開,他追出去,已經看不到四兒的蹤影。他接電話問道:「什麼事?」

  「今天有人跟蹤我,到了學校門口被保安攔住了,就沒有再跟著了。我害怕……」對方的聲音在顫抖。

  「男的女的?」

  「男的。」

  「我馬上回來。」

  「好……對了,我今天生意不錯,晚上去吃點好的?你最近可是肉眼可見的瘦了。」

  「不用了。」弋陽如往常一樣,語氣里聽不出感情來,掛掉電話后,他找到了通訊里里的星標名單,大小姐三個字赫然在目,他心裡想著,不知道對方是否換掉手機號碼,害怕自己撥過去是空號,只好收起手機往回趕。

  「你說你,關鍵時候就慫了。你當年雄霸星海的魄力哪裡去了?」蘇錦不悅,「不是要見證奇迹的時刻嗎?不是還要等到十點嗎?才等了十分鐘,你就堅持不了了?」

  「對不起。」四兒忍住眼淚,「我突然不想查了。是我的錯,對不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哭……我的意思是,也許他剛好就要找到你了呢。你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等今天嗎?」蘇錦慌了,一隻手拍拍四兒的背,見四兒沒說話,又試著問:「你要是還在乎他,我有辦法讓你見到他。你放心,不會再有這麼多觀眾讓你難堪了。」

  「什麼辦法?」四兒問。

  「引蛇出洞,」蘇錦一把擁著四兒走到了阿玄停著的車旁邊說:「電影里,男主角和女主角,總會有一幕不可避免的橋段,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要是什麼嚇人的事情,上次你那蛇皮我足足一個星期才回魂。」四兒怕是一些恐怖的橋段,蘇錦經常演一些恐怖片,總是帶妝回宿舍,嚇得宿舍的人不許她住校,只好讓她住在自己租的辦公室里,好幾次半夜被蘇錦帶回來的骷髏頭蛇皮之類道具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不會。非常浪漫,你會感謝我的。」

  電話終於接通,徐冬冬開口抱怨說:「老徐,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又有三十億的生意要談?」

  「臭小子,你發什麼神經?公司里有點事,你這麼急找我做什麼。」

  「三年前,你不是給了那個死丫頭五十萬讓她消失的嗎?怎麼人現在都追到北京來了?你小心點哦,人家可能是來尋仇的。我看啊,你還是不夠狠。」

  「哪個死丫頭?你說清楚點?」

  「還有哪個,酒吧里,睡了的那個,你給了人家五十萬,不記得了?」徐冬冬不耐煩,對自己父親做的事情有種辦事不牢的鬱悶。

  「一年給你擦那麼多屁股,我哪裡記得那麼清楚。」

  「那我幫您回憶回憶?三年前,上海,星海中學,讓弋陽坐了三年牢的那個劉晏爾,你讓人家退了學,打掉了孩子,給了五十萬。為了夜長夢多,您讓我和四兒立馬訂婚,記起來了?」

  徐冬冬想起來當年四兒拿著拿著錄取通知書難得開心的笑臉來,那時她還大方安慰落榜的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要成為中國最牛的漢服設計師,眼神里滿是堅定和希望。才一個月,四兒就被自己父親逼著訂婚,四兒眼神里露出的憎恨,現在依然讓他一身雞皮疙瘩。

  當時四兒的父親躺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自己的父親竟然火急火燎的開董事局會議要罷免人董事長的資格,還說已經和老沈協議好用三十億的聘禮換20%的嫁妝。雖說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當年的徐冬冬看來父親的行為無異於趁火打劫,這樣做實在太過殘忍,也難怪四兒會有那樣可怕的眼神。

  為此,他和老徐還大吵了一架。儘管自己欠下的風流債不少,但對四兒他絕對是認真的,也不想用手段得到四兒的心。當沈夫人紅著眼眶說給他20%的股份,讓他照顧好四兒的時候,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從前的自己對父親言聽計從,但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所有的行為都成了幫凶。

  現在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哪怕四兒恨他,他也覺得該受。但自己的這份委屈得另外有人承受,自然賬得算在自己老子頭上。

  「狼崽子,怎麼跟你老子說話的,我還不都是為了你!那個孩子不打掉,不打掉,你要接回來繼承家業嗎?不打掉你還有20%的股份嗎?不打掉你還能和四兒訂婚?這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還有,別跟我陰陽怪氣,你做的好事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老徐在電話里壓制著自己的憤怒。

  「我有什麼沒臉的,當初也是她自願的,告上法院,我也無罪。我現在問的是,為什麼她出現在了北京,她要是和弋陽合起伙來整我,那才是事。要是您沒辦法讓她消失,那就只好我自己來了。」

  「你小子,不要再鬧事。這件事我去辦,讓你的人都收著點。這裡是北京。」

  「北京怎麼了?在北京,您就怕了?不至於啊,我印象中,您怕過誰啊?大名鼎鼎沈氏集團的董事長現在還會怕誰,現在應該叫徐氏集團吧。哦,對了。爸,我還聽說,沈伯伯會說話了?您可要小心哦。」徐冬冬說。

  「聽誰說的?」老徐電話里著急。

  「爸,我還有事,先掛了。」

  徐冬冬第一次贏了自己老子,心情好轉,握著方向盤,將車開向了四兒的工作室,給四兒打電話,見沒有人接,又開車去了清華園。

  一個人站在大門外感嘆,要是自己當年努力一些,也許也能上清華。看著人來人往的大學生,覺得大學生活也不錯。又想起四兒十八歲生日前口口聲聲說要上清華,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心裡莫名得意,贊了一句:「還真是命運弄人,這人啊,有時候就得認命。」

  「讓讓,讓讓。」一個女生提著兩大袋東西往門口挪,低頭提示路人讓下道,好讓她把兩大袋子東西挪到路邊,沒想到遇上個聽不懂話的,女生來了脾氣,站直身子想要理論。

  「……」女生一時間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最不想見的人就在眼前。

  「不讓,怎麼了?」徐冬冬一臉挑釁。當他發現站在面前的女孩有幾分姿色時,瞬間將腳一開:「原來是小美女,那應該讓的。」

  「需要幫忙嗎?」徐冬冬將按了一下鑰匙,停在旁邊的車叫了一聲:「家在哪裡,我可以送你。」

  「你這個畜生!」女生突然撲向徐冬冬,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在他臉上亂抓,徐冬冬猝不及防,一張臉上被留下好幾處抓痕。保安趕過來組止,將女生拉到了一邊。徐冬冬揚手要打人,被人接著了拳頭。

  「還真是你。」徐冬冬收回了拳頭,「三年不見,不是,三年半不見,還是如此見義勇為啊,哦,應該是英雄救美。不對,強姦犯怎麼是英雄呢?」

  「你閉嘴!」女生尖叫著。

  徐冬冬腦袋突然一個靈光,盯著尖叫的女生看了半天,心裡思忖著,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她。便戲謔道:「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說這雙眼睛這麼眼熟……如果當年你再長開些,或許我就納了你了。我記得,當初你可是溫柔的很啊,三年不見,怎麼變成潑婦了?也是,跟著一個強姦犯,能好到哪裡去。」

  弋陽二話不說,朝著徐冬冬的臉就是一拳,徐冬冬被打的有點頭暈,憤怒到極點,揪著弋陽的衣領吼:「他娘的,真以為老子怕你?」

  「這裡不是你們挑事的地方。」幾個保安走出保安亭,三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女生沒有再說話。

  學校的路燈沒能照出弋陽的表情,弋陽只是將女生和書一起帶到自己的車上,臨走時冷冷地看一眼旁邊捂著牙的徐冬冬,低聲問女孩道:「你沒事吧?」

  「……」女生一直哭,沒有回話。

  徐冬冬開車跟著弋陽去了,卻發現弋陽在大北京繞彎,人沒追著,自己到堵在了路上直到天亮。

  到了地下室,弋陽將書搬進房間,又幫女孩把洗漱用品擺放好,便要出門:「暫時先用著,我這些天不回來。」

  女孩抱住弋陽哭,不發一言。

  弋陽看著天上的月亮,慢慢轉過身對女孩說:「你安心住在這裡別帶人來,他們就找不到。明天早上我再來接你。」

  「你別走,我怕。」

  「別怕,都過去了。」弋陽不動聲色。

  「他又出現了,過不去的。」女孩邊哭邊搖頭。

  「晏爾,記得我和你說的,我們要等。」他幫晏爾理了理頭髮,安撫她坐到床邊,「我既然答應照顧你,就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我……」晏爾抓住弋陽的手,淚眼朦朧。

  在弋陽眼裡,這樣的眼淚就像他母親的控訴,弋陽伸手擦掉晏爾眼角的淚,說:「我既然當你是我的親妹妹,就不會允許有人再欺負你。」弋陽又從兜里掏出來一張卡說:「還剩三萬塊,你拿著,需要什麼就買一點。」

  「我不要,弋陽……哥哥,你別走好嗎?我真的害怕,這裡太黑了。」

  弋陽點了幾根蠟燭:「今天還有事,等會來電了就好了。」

  弋陽望著蠟燭出了神,似乎又住回了上海的拆遷房,想起白天四兒廣播找人,他心裡莫名的痛苦。晏爾抓著他的手不放,他只好安慰她說:「好,我不走,你先睡。」說著,點燃一根煙。

  晏爾漸漸睡去,弋陽拿出手機,看著四兒的位置顯示還在學校,又穿了一件外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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