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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轉眼萬年

  二人輪流背著那半死不活的女子深一腳淺一腳在樹林中穿行,小梁子細胳膊細腿咬斷了他的大暴牙,也走不動一步了。天香樓一個頭牌要賣多少銀子,小王一邊揮汗如雨,一邊琢磨著,頓時覺得自己還有點力氣。

  終於出了皇家亂墳崗,小王撲通一聲趴著草地上再也堅持不住了,背後的紫衣女子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你不是學會了老大的打狗棒法?」小梁子好奇的問道。

  小王翻了一個大白眼,自己實在沒力氣了,不然一個老大耳刮子打過去,打狗棒法和這累死人的體力活有啥關係。

  小王將兩根手指插入了自己嘴巴里,打了個呼哨,暗夜裡一輛馬車得得地跑了過來。小王和小梁子兩個人費力地將紫衣女子拖上了馬車,頓時一股異味撲鼻而來。

  小王和小梁子同時捂著了口鼻,「老雷,我記得給你買的差使是宮裡運水!」

  「是!」馬車夫老雷坐在車轅邊揮動著馬鞭,面無表情再無多話。

  「可你車裡的大糞味能把死人都熏活過來!」小梁子嘟噥著。

  小王聽得小梁子此話,不由向躺在車廂地板的紫衣女子看去,見她悠悠長出了一口氣眼看就要醒了。烏鴉嘴就是烏鴉嘴!小王心裡大罵著撲過去將紫衣女子的嘴巴捂住了。

  京城夜裡宵禁。宮裡的貴人喜歡一大早起床就喝到大玉山泉水泡的茶,所以運水車可以在京城暗夜裡暢通無阻。如果運水車裡傳出女人的尖叫聲,潛伏在京城街頭的禁衛軍們可不是吃素的。

  小王將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紫衣女子驚疑不定地看著小王。說時遲那時快,坐在對面的小梁子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那紫衣女子已經迅捷無比地一翻身反手扼住了小王的咽喉。

  這是哪門哪派的武功,自己為什麼沒有見過?小王覺得自己被卡的要斷氣了。那邊老雷和小梁子卻沒什麼動靜,心裡氣苦。

  「你是宮裡亂杖打死的人,扔到了亂墳崗……」,小王被卡的說話斷斷續續,運水車外隱約有馬蹄聲,間而有兵刃撞擊聲。

  紫衣女子認真地聽著,被他這麼一說,果然身上沒一處不疼。紫衣女子鬆開了手臂,小王大口地踹著氣,「你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

  那紫衣女子用手捂住了口鼻,不想搭理小王。可憐小王立馬又被奇臭的味道嗆住了,卻不敢咳出聲音,硬生生忍得臉紅脖子粗。

  「老雷你倒是說說你這車為啥這個味道?」小王被熏得涕淚交流心裡很不爽。他手裡扣了枚石子想著一石子射他好大一個包。小王又瞄了眼紫衣女子,說不清自己的憤怒是因為老雷還是她。

  「老李的馬車壞了,就借了我的車。」老雷慢悠悠地說著,車裡三個人依然一頭霧水,「老李是宮中收馬桶的。我剛去當差得同人搞好關係啊。」

  車裡三個人幾乎背過氣,「今天我運的水可是給皇帝太后喝的!」老雷很是得意,這麼尊貴的人居然吃了自己的暗虧,他不由在黑夜裡沙啞地輕笑了一聲。

  馬車外終於安靜下來,幾乎被臭味毒死的三個人下了馬車,個個站立不穩。

  眼前是一大片東倒西歪的棚戶,也就是小王口中的丐幫總部所在。

  打開了棚戶區深處一個小院子,出乎意料地乾淨,三個人一閃身都進了院子。

  幸好老大這幾日不在家,小王想到了老大的家法,那根任憑自己怎麼練武也躲不開的打狗棍,心裡有點發毛。

  天還沒亮,累成狗的三個人來不及相互攻擊就沉沉昏睡了過去。

  暗夜裡不睡的人總是有的,皇宮裡就更多了,皇太后和皇帝兩個人此刻正無聲地對坐在大殿上。今天是皇帝得勝回京的日子。

  皇帝半年前帶兵親征漠北,大勝,將漠北王庭趕到了貝加爾湖那邊去了,解決了大正王朝的心腹大患。

  幾日前京城守衛就開始黃沙鋪地,凈水灑街,準備皇帝遠征歸來的入城儀式。這一日京城裡萬人空巷,百姓們歡呼雀躍地迎接得勝還朝的將士們。

  慶功宴終於結束了,全軍將士論功行賞,文武把酒言歡歡聚一堂。皇帝寧威遠饒是精力過人,也感覺累到不行。他沒有去皇後宮中小別勝新婚,而是直接回了養心殿。

  寧威遠想到可以看到那張美麗熟悉的臉龐很是開心,不由加快了腳步。離開了很久,養心殿似乎也沒什麼變化,香爐里依然燃著自己最愛的松柏香。

  「蘭若?!」寧威遠輕喚道。

  珠簾微動,寧威遠微笑著轉過身卻看見了一張蒼老的臉,他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蘭若昨日被太后宣去了,還沒回來。」總管太監李立低眉順目地回稟道。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卻不想做那隻報喪的鳥兒。

  寧威遠烏黑的眉毛緊皺,拔腳就向宮外走去,李立連忙去傳轎子。

  太後宮門處小太監恭敬地跪下磕頭,回稟道太后已經安置了,還請皇帝陛下明日再來。

  李立還想再說什麼,那邊寧威遠早自顧自邁步入宮,小太監還想上前攔阻,被李立陰冷的目光一嚇,退了下去。

  大殿里,正襟危坐的太后微笑地看著自己兒子,「你來了!」

  寧威遠跪下去行了大禮。

  兩個人見過禮坐定,寧威遠凝視著太后,太后保養的很好,看上去依然美麗。

  「母后,蘭若在您宮中?」

  「哀家以為皇帝要和哀家聊幾句,再提那個小宮女呢!」太后淡淡地道。「皇帝嘗嘗這個江南新貢來的碧螺春吧,可是真香!」

  遠遠的新茶的香味就傳了過來,果然好茶!

  「蘭若呢,朕想帶她回養心殿了。」

  「一個小宮女也值得皇帝這麼興師動眾?!」太后將手裡的茶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一個小宮女原也不值得太后這麼興師動眾!」寧威遠淡淡地道。

  兩個人在偌大的大殿里對坐著。

  「蘭若偷竊哀家的金絲累鳳銜珠釵,被當場抓住,人贓並獲,按宮規處置了。」

  寧威遠心顫抖了一下,他站起身來,依然淡淡地問道:「您把她怎麼樣了,送去浣衣局了?」

  「那金絲累鳳銜珠釵可是哀家的陪嫁之物!」

  寧威遠手有點抖,他想問又不敢問,怕自己無法面對。

  「罰了她四十大板。」

  寧威遠站在那裡,雙眼發黑。

  「你不想知道結果嗎?」太后看著他,很是氣惱他為了個低賤的女人失魂落魄。

  「結果?!」寧威遠聲音黯然沙啞,「您幾板子打死了她?二十還是三十?」

  「她那小身板?!」太后尖銳地笑了起來,「張德子只16下就打死了她。」

  「來人!」寧威遠暴怒,他身後李立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將那張德子拖出去亂杖打死,16下就打死,多一下,你就不用來見朕了!」

  「你在哀家宮中殺人!」太后聲音尖銳了起來,張德子跟了太后很多年,「哀家不準!」

  「太后可以放火,難道不許朕點燈嗎?」皇帝的聲音里有血,他轉身向殿外走去,腳下堅硬的地磚塊塊碎裂。大殿外已經響起了木杖擊打在肉體上的悶響和凄厲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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