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在使用天域門對戰魔王的時候，陸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但問題是，他作為勇者，被召喚之神界，然後又進入S級難度的世界，蓋亞布蘭德，這個過程實在是太倉促了，他根本沒有時間進行修鍊提升等級。

  雖然在這中間，他因為意外出現的金手指的作用，切切實實的提高了幾十級等級。

  但那還不夠，對付普通小怪還沒問題，對付魔王手下的四大天王就要吃力許多。

  而今天他要直接跟魔王幹上，後果可想而知。

  不但沒能打敗魔王，甚至連自己也差一點栽在這裡。

  夜，是如此深沉，深沉的讓人沉醉、讓人心碎。

  陰雲，如同籠天罩地的龐大鐵幕，讓陸莽感到萬分壓抑，恨不能把它戳個窟窿，好讓自己稍稍喘氣。

  嘚嘚嘚……

  疾風暴雨般的鐵蹄聲中，陸莽藏身在濃重的街角陰影處，冷眼看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的蓋亞布蘭德大陸衛軍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

  這些人，全都是互相勾結好的吧？

  不然，為何廢棄鐘樓離蓋亞布蘭德大陸區如此之近，數聲槍響之後都沒有人前來查看。而等到廢棄鐘樓被點燃之後，蓋亞布蘭德大陸衛軍又會現身的如此迅疾？

  哼！一丘之貉！

  慢慢的，整個貧民窟的躁動終於平息。

  有膽子站在街邊遠遠的沖燃燒的鐘樓指指點點的流浪者，還有隻敢熄了燈躲在窗欞后悄悄張望的平民，以及那些自信有能力參與進來的傭兵們，所有人都漸漸回復到自己的生活軌跡，彷彿燃燒的鐘樓只是他們生活之中的一點點小小的調味品。

  極目遠眺，高聳入雲的黑石塔仍然矗立在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牆西北角，一年四季都在那裡不斷地噴吐著碩大的白色蒸汽團。那彷彿就是地獄惡魔的喘息，在給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中心富人區帶來動力和光明的同時，也給貧民窟帶來了永不停歇的傷痛和疾病。

  永遠看不到星晨的天空，破敗到四處漏風的房屋，污水橫流的街道，窸窸窣窣來回亂躥的灰鼠，濃重到幾乎化不開的腐臭氣息，還有那些或因為急病或因為謀殺而倒斃街頭的屍體……

  這些，構成了一副活生生的人間地獄畫面。

  這，就是貧民窟。

  陸莽裹了裹身上的亞麻布外衣，不是因為身體感到寒冷，而是因為那種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冰寒。這樣的天下，這樣的世界，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蓋亞布蘭德大陸，陸莽聽說過。一座位於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東南郊外的龐大莊園，離貧民窟有將近五公里的直線距離。以陸莽現在的步行速度，穿蓋亞布蘭德大陸而行的話兩個小時可以趕到。如果要繞著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蓋亞布蘭德大陸牆走的話，天亮可能也趕不到。

  據說蓋亞布蘭德大陸多年前是一位尊貴的男爵隱居之所，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落到了捕奴隊喬治隊長的手裡，成為了他的私宅。再然後莊園附近就成了一處荒涼的所在，沒有人喜歡跟喬治隊長做鄰居，有能力的都搬走了。至於沒有能力的人，下場就很難說了。

  有人說曾經夢到過原本住在蓋亞布蘭德大陸附近的親戚的鬼魂；也有人說那些人因為各種原因成了奴隸，被捕奴隊販賣到遙遠的尼斯共和國。

  眾說紛紜，而做為管理者的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蓋亞布蘭德大陸主府從來沒有對此發表過意見，慢慢的人們的議論聲就減少了許多。

  這年頭，成為奴隸的原因很多，疾病、貧窮、賭博、決鬥等等，誰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下去，是不是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又怎麼會在乎別人為什麼成了奴隸呢？現在還是好的，畢竟有皇帝和大臣們管束著。如果是上一個紀元——黑暗紀元的話，奴隸主們可以隨隨便便在人群中抓一些人賜予他們奴隸的身份。

  嗯，是賜予，奴隸主們一廂情願的賜予。

  這些都是陸莽前兩天在屠龍者酒吧里，請一名老傭兵喝了一杯朗姆酒以後聽到的軼聞，至於真假，陸莽並不打算多做評論。

  陸莽安步當車，盡量讓自己更像一個在深夜裡行走的孤獨旅人。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晚上不關蓋亞布蘭德大陸門，但是一直有蓋亞布蘭德大陸衛軍在蓋亞布蘭德大陸門下值守，行色匆忙的可疑人員會被盤問。他雖然不懼於此，但也總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還好，蓋亞布蘭德大陸門的守衛也會疲累，長久的和平消磨了這些人的警惕心理，陸莽經過的時候他們只是抬抬眼睛便又沉沉睡去。

  進了蓋亞布蘭德大陸里，環境就有了很大的變化，跟陸莽在貧民窟所見所聞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別。至少這裡的街道上不會有遍地的污物，也不會有隨處可見的人或者動物的屍體。

  雖然蓋亞布蘭德大陸里也不時有灰鼠出沒，但這些灰鼠和它們那些生存在貧民窟里的表親相比，沒了敢跟人類對峙的勇氣，而是回到了它們本該存在的陰影之中。

  除了乾淨整潔之外，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里和貧民窟最大的區別應該是味道。這裡沒有貧民窟里恆久不變的腐臭，以及被信風吹過去的白色蒸汽團里那種焦灼的氣息。

  當然，即使是蓋亞布蘭德大陸里，如果不是蓋亞布蘭德大陸中心的繁華區的話，空氣中還是會有淡淡異味的。那是路燈里黑油燃燒后的氣味，不算特別難聞，卻會讓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聞得太多的話會讓人感到頭暈噁心反胃，回到空氣清新的地方，這些癥狀就會緩解並最終消失。

  據說蓋亞布蘭德大陸中心的繁華區的路燈更大更多，卻不會有這些異味，反而有種淡淡的桅子花的香氣。因為那裡的路燈雖然燃燒的也是從黑石中提煉的黑油，卻是經過精鍊的高級黑油，很昂貴，只一個街區的路燈一個晚上消耗掉的高級黑油，價值就抵得上整個天元蓋亞布蘭德大陸所有其他區域一個月燃燒掉的普通黑油。

  陸莽不打算去繁華區見識那裡的路燈，因為以他的衣著打扮，通常來說是沒資格去那裡的，就算是白天都會被巡邏的警衛盤問，更何況晚上呢。

  再說不管哪裡的路燈，只要燈光足夠亮，能讓陸莽看清自己的傷口並簡單處理一下傷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