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天前,微博上突然出現一篇舉報文章,有人匿名舉報藝人鈴蘭利用粉絲群體,以打榜、虛擬商品售賣等手段非法集資,進行網路賭博並洗錢,言之鑿鑿,鈴蘭儼然一個罪孽深重的案犯。甚至列出了參與其中粉絲的網名支付寶收款賬戶以及網店名稱。一時間輿論嘩然,立時衝上熱搜第一。

  鈴蘭個人微博淪陷在口水戰中,來自粉絲的澄清與維護中混雜著黑粉的污衊與謾罵。粉絲將舉報的證據一一否認,力證絕無此事,黑粉通過謾罵逼鈴蘭認罪。經紀人童樺的工作計劃被熱搜打亂,相比八卦記者對藝人藝德或私人感情事件的曝光,這個舉報上升到了刑事犯罪的層面,童樺不明白什麼人會冒著誣告陷害的罪名舉報一個藝人涉嫌網路賭博以及洗錢。鈴蘭工作已是分身乏術,根本沒有時間去做那些違法的事。

  童樺根據舉報的內容一一核實,尤其是網店,這些即時能夠查詢到的資料,核實舉報內容的真實性並從中找出破綻,網店的確是存在的,但是怎麼看這網店也和鈴蘭沒有關係。賣的既不是鈴蘭的周邊,註冊人信息也和鈴蘭八竿子打不著。

  童樺甚至上網查詢了一下網路賭博及洗錢的相關資料,用以核實鈴蘭和這些舉報線索之間可能存在的千絲萬縷的關係。才發現目前這方面的犯罪花樣百出,無所不用其極。

  此時的鈴蘭還在進行節目錄製,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網路討伐。節目現場工作人員發現網路熱搜,通知導演,暫停錄製,商討是否及時更換嘉賓。由於節目錄製時間比較長,中間常有休息時間,現場觀眾在節目錄製時間不允許攜帶手機,其他嘉賓忙著社交,也沒人玩手機,現場秩序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橫生枝節。

  節目製片人馮妍當即電話聯繫童樺,被明確告知絕無此事,「鈴蘭一直忙於工作,連休假時間都沒有,怎麼可能參與網路賭博,誰會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做這種事,你可以要求鈴蘭打開手機,查看手機上是否有類似賭博的軟體就能證明我沒有騙你。恐怕她連什麼是洗錢都不清楚。又怎麼可能去犯罪呢?這擺明了是誹謗,雖然不知道這個舉報人究竟是什麼人,什麼目的,但一定會查清楚,還鈴蘭一個清白的。」

  「不知道什麼是洗錢才有可能被人利用,不過,認識這麼多年了,和鈴蘭也多次合作,她也不像是違法亂紀的人。我信你這次,但是如果節目播出時因為鈴蘭的原因被禁播,你們公司是要負賠償責任的。」

  「好,我保證。但為了不影響她的情緒,節目錄製完成之前,最好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好,我想個辦法查看她手機上是否有賭博軟體,又不讓她察覺有異,待會兒微信回復你,讓你也安心。」

  「我的心思,你最了解,那就麻煩你了。」

  童樺不是不信任鈴蘭,只是一直以來,童樺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鈴蘭。鈴蘭沒有成名之前,是童樺的助理,那時的鈴蘭名叫殷蓓蓓,鈴蘭是她決定出道時給自己起的藝名。童樺並不是一個嫉賢妒能,見不得別人好的人。相反,童樺很開心曾經在自己手下,與自己共事的人有更好的成就,這讓童樺覺得自己有識人之明。

  最初,童樺也是很欣賞蓓蓓的,當時的蓓蓓做事條理清晰、沉穩幹練,又善於交際,童樺對她信賴有加,慢慢地將很多重要的工作交給了她。

  後來,童樺不知道是蓓蓓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就在一次經紀部總監余彧對即將參加選秀出道的藝人的考核時,蓓蓓臨時自薦,懇求余彧讓她參加選秀,併當場表演了原定出道的藝人當時練習的舞蹈。對於當時蓓蓓的表現,令童樺相當錯愕。不僅是她希望參與選秀的意願,還有她的舞蹈表演!

  在此之前,童樺並不知道蓓蓓會跳舞,重點是當時蓓蓓只是比童樺和余彧早到現場幾個小時,就在這幾個小時里,學會了別人練了幾天的舞蹈,而且跳得還不錯。舞蹈老師也給了非常中肯的好評。成功贏得了余彧的贊同,獲得了參加選秀的許可。得償所願的蓓蓓當場宣布自己的藝名叫鈴蘭,請大家以後以此稱呼她。

  當時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人接手蓓蓓的工作,童樺只好自己攬了下來。最讓童樺不解的是,交接工作的過程中,發現蓓蓓似乎對自己曾經的工作一無所知。就連自己的工位都不記得在哪裡了。

  童樺懷疑的目光凝視著蓓蓓的眼睛,尋找她故意給自己難堪的可能。可是蓓蓓表現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眼睛里滿是小心翼翼地請求原諒的無辜,細聲細氣的跟童樺道歉。

  童樺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自己在蓓蓓的工作電腦里將資料導出,一一核實跟進。那段時間,真是忙得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現在回想起來,在考核那天,童樺就感覺蓓蓓的精氣神像變了一個人!印象里那個邏輯清晰、沉穩幹練的蓓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活潑可愛的鈴蘭。

  如果說之前的蓓蓓有超越年齡的成熟穩重,那麼後來的鈴蘭則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單純與稚嫩。這麼戲劇化的轉變,讓童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無論是當初的蓓蓓還是如今的鈴蘭都不像是違法亂紀的人。作為藝人,利用名氣,私下裡做點副業在這個時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那麼多行業可供選擇,有什麼理由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呢!但人不可貌相,即便信任鈴蘭,安全起見,還是確認一下比較保險。一個藝人德行有缺,隨時都有塌房的危險,那麼多前車之鑒童樺也不得不小心一點。突擊檢查一下鈴蘭手機App是打消節目組和經紀公司疑慮最快速也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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