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是難堪的際遇，學校門口的咖啡廳里，少年與一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中年男人有些憤慨，用手指著少年，說到激動的時候手指幾乎戳著少年的額頭，少年卻顯得格外平靜，他一直沉默，一直等到中年男人停下來看他，「你倒是說話啊，暖暖是要出國的，你說，是不是你讓她留在國內陪你的，孩子，你不能耽誤暖暖啊！」少年聽見自己平靜的心跳聲，他十分理解這個男人，這個也許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的人該是多麼愛自己的女兒才會坐在這裡和他說這些呢。「我想您是有些誤會的，我與您女兒之間什麼都沒有，您說的這些我絲毫都不知道，這一點您放心！」少年彬彬有禮卻又不卑不亢，他在福利院的時候經常希望有一個這樣的人，不管自己是否做的正確，有一個人為了你好就固執的義無反顧，好像有一座會移動的山脈擋在你面前拒絕所有傷害向你襲來，更多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沒有時藍，他現在會是什麼光景，也許已經從少管所出來，也許又因為什麼進去，就像明哥，他後來又去過監獄探他，明哥是個好人，至少在他看來，他覺得明哥是福利院唯一一個稱得上善良的人，雖然他現在進了監獄，在很多日子裡，他像少年的兄長，幫少年打過架，爭取過繼續上學的權利，扛起院長的冷眼，少年認為自己是幸運的，一直以來如此，他去看明哥的時候他變的沉默不少，見到少年來顯得有些開心問他：「阿楚，你過的好么？是否還在念書？現在住在哪裡？」得知他過的好就有些欣慰，又似乎有些擔憂：「阿楚，那收養你的姐姐有能力繼續供你上學么？你待在人家家裡要學著察言觀色，不要再像從前了，遇著好人家不容易。」少年就又開始心酸，「放心吧，她很好，我也很好，她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明哥聽了安心不少就催他快些走：「好就好，阿楚，你快要高考，不要總惦記我，快回去吧，好好念書，將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少年是理解黎小暖的父親的，中年男人臨走的時候依然不放心的交代少年，可是語氣緩和了許多：「孩子，你也不要怪我，同樣的事落在你身上你父親也會如此，記住答應我的事。」見少年鄭重的點頭后，男人轉身離開了。那天晚上少年問時藍，「如果有一天因為一些事，我為了什麼人放棄前程你會如何？」她想了一會兒回答他：「阿重，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但是如果你認為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人，我會勸你但不會攔你，我是不希望你後悔，可是如果我認為那真的是不該做的事，我會不顧一切阻止你，哪怕將來你恨我！阿重你要明白，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她說的很認真，少年的心一半變的火熱，一半卻又冰涼，她愛他，可是他是她弟弟，對她來說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