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糖葫蘆是我的命
寂靜的夜晚,莫小文和彭一燕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的家離快遞店不遠,走路走個五分鐘就可以到。
「老媽,白天你為啥碗筷都洗好了,我還想自己洗的嘞。」其實莫小文是想說:我還想表現一下的嘞,但他不好意思這樣說。
「碗筷啊,只要有時間我都會準備的啊,不是嗎?」彭一燕說道,莫小文想了想,好像也對,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你小子是不是對人小姑娘有意思啊?」彭一燕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
「啊?沒有,怎麼會。」莫小文直接否定三連,從小到大,自己老媽還是第一次問這種問題。
「那你覺得蘭蘭好看嗎?」彭一燕笑著問道,好像是有意嗆莫小文,故意讓他接不下去。
「emmm……好……好看。」莫小文結結巴巴地答道,什麼好看不好看啊,簡直就是美若天仙,莫小文心想,與此同時,他彷彿又回到了店裡,上下擺動的「柳絮」,迎面而來的「天仙」,要是她能做自己的女朋友,那該有多好,想到這,他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什麼時候,自己也配有女朋友了?
莫小文看了一眼彭一燕,只見她笑而不語,莫小文只好自己走開了,免得她又說出什麼語出驚人的話來。
到了家裡,莫小文洗漱完就上床了,不過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月光透過窗戶印在床角,寂靜而唯美。
當莫小文醒來時已經是在第二天了,因為睡得比較晚,所以起的比平時還晚一個小時。
他看了看錶,已經十點半了。
這個點是不會有什麼早點的,他一邊吃點零食墊墊肚子,一邊翻看手機。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手機裡面未接電話有五六個,全是自己老媽打來的,店鋪炸了么?莫小文心想。
不過他還是覺得趕緊去店裡好一些,沒準真有什麼事呢?
五分鐘后,莫小文趕到店裡,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台的蘭蘭,卻是沒看到彭一燕的人影。
這是?讓我出來看著蘭蘭?呸呸呸,應該是看店才對。
「蘭蘭,我媽去哪了啊?」隨著兩個人越發熟悉,莫小文也開始叫這個稱呼,當然,他還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麼。
「她說她出去買點菜回來,讓我們倆先看店呢。」蘭蘭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柔軟中帶著一絲甜。
「這樣啊。」莫小文撓了撓後腦勺,看來自己是真的睡晚了。
快遞店裡人來人往,就算說這個店是鎮上人流量最多的店鋪之一也不會任何疑問。
隨著,一輛白色電動車緩緩靠邊,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來到門口,他的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皺紋,甚至連眼皮上都有皺紋,一頭捲曲的頭髮束至耳朵上方,但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莫小文知道他,在彭一燕還在原地址開快遞店的時候,這位大伯就經常來店裡幫忙,一幫就是好多年,關係好到能認親的程度,而事實上就是如此。
「有沒有吃的吖?」蘭蘭朝大伯露出笑容,雙手背在身後,就像個乖巧的孩子。
「給你買了糖葫蘆。」說完,大伯把糖葫蘆遞給蘭蘭,「謝謝大伯。」蘭蘭看上去很開心,眼底里的異彩連連。
莫小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蘭蘭,一直以來她在他的心目中都是不食人間煙火般,可怎想仙女也是愛吃零食的哇?
「你媽媽呢?」大伯開口問莫小文,這句彷彿是口頭禪似的問題已經被莫小文聽爛了,幾乎只要老媽不在店裡他就會問。
「出去買菜了,應該快回來了吧。」莫小文回答道。
大伯沒有回應,騎上電動車就走了。
莫小文目送大伯離去,不知道在想什麼,轉過頭時,卻發現蘭蘭在數糖葫蘆。
「一,二,三,四,嘻嘻,開森!」蘭蘭數著手裡的糖葫蘆,歡呼雀躍。
當莫小文看向蘭蘭時,她自然也發現了他,「你也要來一根嘛?」蘭蘭遞給莫小文一根糖葫蘆,卻見莫小文搖了搖頭,「抱歉哈,我不太喜歡吃糖葫蘆。」說完,便轉身回到房間。
蘭蘭帶著一絲疑惑,還有幾分落寞站在原地,像是想要分享糖果而不得的孩子。這麼好吃的冰糖葫蘆,他為什麼不喜歡吃呢?
莫小文鬱悶的躺在床上刷抖音,糖葫蘆,又是糖葫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過了不久,莫小文才從房間走出來,不過他驚訝的發現,蘭蘭已經把冰糖葫蘆吃完了,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莫小文忍不住問道:「真的有這麼好吃嗎?」
「對吖,」蘭蘭微微點頭,「因為我從小就喜歡吃冰糖葫蘆,甜甜的,超好吃。」
「可冰糖葫蘆不是酸的嗎?」在莫小文的印象中冰糖葫蘆就是酸的,並且是那種酸到牙齒里的酸。
「不對,是甜的,不信你嘗嘗。」蘭蘭不知道又從哪裡變出一根糖葫蘆,遞給他,莫小文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接下了。
她好單純啊,就像個孩子一樣,莫小文心想。
當他咬下第一口糖葫蘆的時候,他懵了,想象中的酸並沒有出現,外層裹的糖甜甜的,裡面是酸甜酸甜的果實,脆脆的,讓人回味無窮。接連兩三口,莫小文一口氣就把糖葫蘆吃完了。
怎麼回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一定是蘭蘭把冰糖葫蘆甜化了,一定是!莫小文看著不遠處的蘭蘭,糖葫蘆就像蜜一樣在他的心底化開。
下午,艷陽高照,但還是照不走大家想拿快遞的心。
「哎哎,跟你說,蘭蘭,其實我最喜歡下雨了。」莫小文一邊做事一邊湊到蘭蘭旁邊。
「為什麼呢?」她疑惑地問道。
「因為雨天,能洗刷心靈,」莫小文頓了頓,認真地說道:「不過最重要的是,下雨來拿快遞的人少,這樣就可以玩啦,哈哈。」
「你好逗啊。」蘭蘭在一邊也是嫣然一笑,「那你知道我喜歡啥嘛?」
晴天?那不就跟我背道而馳了么?不行不行,「雨天?」莫小文緩緩說道。
「不……對!」蘭蘭古靈精怪地說道。
「那是啥啊?」莫小文猜不透了。
「趕集天吖。」蘭蘭回答,那音調,簡直就是個小孩子。
「為啥呢?」莫小文再次疑惑。
「因為……只要有趕集,就可以買到糖葫蘆了吖。」蘭蘭嘻嘻地笑著,眼底,似乎都倒影出了糖葫蘆。
又是糖葫蘆,她不會從小吃到大吧,也對,從小就甜甜的,長大了也是甜甜的。莫小文站在一旁,心想。
「你為啥這麼喜歡糖葫蘆啊?」莫小文看著蘭蘭,突然問道。
「因為,糖葫蘆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