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生母往事
何民也是在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后，他方想起存寶室里還放有大量和雲婷有關的畫卷。
是以過來的速度很快，本需要用兩刻鐘的時間走完的路，在他的著急和大步流星下，硬是只用了一刻鐘。
見他氣喘吁吁，一副有些慌張的模樣，高笑笑心下有關何民心悅原身生母一事的猜測更加確定了些。
但也並未拆穿，而是在何民看了眼似乎並未被人動過的畫軸區域后淺淺鬆了一口氣。
「小宗主，您是想要找尋何物？老奴幫您找吧。」
高笑笑權裝作沒看見何民的緊張，離畫軸區域遠了些后，問起他，可有什麼能夠遮擋面容或是更改面容用的東西。
「先前去白山的時候，我不大習慣被那麼多人盯著看，便想著問問何叔你，能有什麼幫幫忙的好東西。」
「遮面的……」何民在口間喃喃過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徑直走向東南角的一個木櫃，從上面拿下來一個落上不少灰塵的錦囊袋子。
袋子打開，裡面安靜躺著一個細長的梨花木盒。
他帶著梨花木盒到了高笑笑身前，遞給她。
視線落在梨花木盒上時，何民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明顯還帶有一些懷念之色。
「這是小宗主您生母之前也用過的東西，此物名喚幻影簪，佩戴上后，由外人去看您，便會看不清您真正的容顏。」
高笑笑接過梨花木盒打開，裡面靜靜躺著一支頂端鑲嵌有銀白色珠子，木身上雕刻著梨花花瓣的精美木簪。
「你說，這是我生母也用過的東西？」
何民聽到這話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複雜了一瞬后，便想要伸手從高笑笑手裡拿過幻影簪：「若是您不想觸碰和老宗主夫人有關的東西，那老奴……」
接下來的話，中年男人並未能說完，便被高笑笑將幻影簪插進髮髻內的動作止住。
小彩說的沒錯，雲婷和高笑笑之間的長相十分肖像，少女清秀面容被昏黃燭光照的清晰，細長柳葉眸波光流轉，淺灰色的眸子給她徒增幾分疏離之感。
由何民看著，恍惚間，似乎瞧見了另外一張面在慢慢和她重合。
「如何，可還看得出來我本來的容貌？」
少女的出聲詢問讓一臉怔愣神色的中年男人回神，很快調整好他有些失態的心情，壓了壓眼尾的熱搖頭回她：「看不出了，戴上此簪后，再去看小宗主您，您面上便像是被罩了一層薄薄的霧一般。」
何民都這樣說了，高笑笑肯定不會懷疑，頷首後跟著他往外走的時候，破天荒問起了和雲婷有關的事情。
「何叔，您對我母親的事情，了解有多少？我父親他已經身死，我便只能從您這裡了解一下。」
何民聞言，先是步子一頓，而後在繼續邁開的時候，看著院內被秋風吹的蕭瑟落下，已經從綠色完全轉變為枯黃色的樹木，沉聲娓娓道來。
「您的生母，她是一個十分機敏、靈巧之人，老奴當年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未和老宗主互定終身。」
說起雲婷，何民整個人的面上都溢滿了懷念的神色，甚至在對雲婷做起評價時，眸內還帶有一些明顯的欣賞之意。
「當年符籙宗還並非是五宗之中的第二大宗，正是因為有您生母的出現，利用她知曉的精巧機關術，這才幫助符籙宗製造出不少配合符籙使用能威力大增的武器，以此彌補了符籙宗在武器上的短板。」
從雲婷留下的機關戒指青雲戒來看，高笑笑就大抵能猜出，她和那個所謂的器宗應當有些干係。
這會兒聽完何民所說，更加確定了些。
待越過一個拐角，上了往正廳去的迴廊時，她繼續問道：「那母親她，當年是如何和父親在一起的？」
何民對於高笑笑如今能主動問起雲婷的事情，本就已經頗感驚訝，見她還要繼續問下去，看似並不是一時好奇，而是真的想要了解一下和雲婷有關的事情，盤旋在他心口多年的那道鬱氣終於散去。
以他的實力，其實完全可以在雲婷身死後離開，但他卻並沒有，而是繼續作為奴僕待在符籙宗做事。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雲婷生下的女兒。
但不曾想，待高笑懂事後，竟從未想過詢問一絲一毫和雲婷有關的消息，這讓他心下生郁的同時，也為雲婷感覺有些不值。
拼著性命生下的女兒，最後竟然連自己生母的消息都未想著做一番了解，若她還在世，定然會較為失望。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因為高笑和雲婷有著六七分肖像的容貌，一直沒有任何怨言，繼續替雲婷守著高笑。
當年雲婷身死一事，他無法幫上任何忙，那麼她的女兒，他自然還是要護著的。
如今看見高笑自打昏迷一年蘇醒后變得越來越懂事，甚至還知曉詢問自己生母的消息，他自是倍感欣慰。
收起這些思緒翻湧，何民在沉默良久后，將當年是雲婷主動追求高以的事情言出。
雲婷是被她帶進符籙宗的，是他先遇見的她，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半個救命恩人。
提及那些過往，何民除了懷念以外，還有深深的遺憾。
他說：「我遇見你生母的時候，她整個人浸泡在溪水裡，看上去像是沒了生息。打撈起來后，才發現她還有氣，便趕忙替她進行救治。」
何民會些醫術之事高笑笑也知曉，瞭然后好奇追問：「那之後呢？之後你們是怎麼來到符籙宗的？」
兩人言及至此，已經到了迎客廳的位置，小彩下去備茶時，何民背手看著窗外一顆上了年份的梨花樹，渾濁的老眼投射出一些光彩：
「之後等她醒了，我才知曉她失去了記憶，只知道自己叫什麼。她喜歡漂亮衣裳和首飾，但我那時還未來符籙宗，手裡沒什麼錢財，為了幫她實現心愿，便帶著她到了符籙宗。」
少女頷首瞭然：「原來是這樣，那何叔你對母親她還挺好的，你是不是……」
剛想問問何民，是不是當年對雲婷有過男女之情，就見本該是出去備茶的小彩又折了回來。